第5章
“謝謝父王。”柯清瑤滿面笑容，有柯裕這話在，她應該是不會嫁給柳仁了吧？
柯裕顯然興致勃勃的模樣，道:“怎麽？瑤兒可是有了心上人？”
柯清瑤身子一僵，尴尬笑道:“沒有，我才十三，有什麽心上人？待我十八再說不遲。”
柯裕頓時滿意，剛才他說可以不嫁柳仁，柯清瑤一瞬間的放松他可是看在眼裏，就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暗搓搓的計劃叼走他的寶貝女兒。
“對，十八再嫁人，要是可以，幹脆招贅，就住在北王府，我看誰敢欺負我的瑤兒。”
他這話說完，自覺找到了很好的解決辦法，還點點頭。被常氏瞪了一眼才稍微收斂一些，不過依舊不以為然。
柯清瑤看着，隐隐羨慕。當初她還在常氏肚子裏，就經常聽到一個粗狂的聲音對常氏和肚子裏的她溫柔軟語，很是耐心。她當時覺得，這對夫妻一定很恩愛。
果不其然，大概是因為常氏出身書香門第，熟讀史書，看起來溫柔婉約，柯裕平日裏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從常氏将瞿薇接過來，養得幾乎和府上的二小姐一樣，柯裕都從來沒有異議就看得出來，他對常氏無條件的寵溺。
“姐姐的性子，再招贅，怕是......”柯清平搖搖頭。
柯裕一巴掌呼在他的頭上，柯清平的頭随着他的動作動了動，面上滿是笑意，顯然是說笑。
柯裕打了柯清平的頭，還覺得不滿意，怒氣沖沖道:“你姐姐性子怎麽了？這樣最好，有什麽不高興當場發作，難道還憋着不成？堂堂郡主，受了委屈還得憋着，要是被你皇伯父知道，該覺得是他無能了。”
此話一出，柯清瑤面上的笑意收斂，就連柯清平都面色正經起來，常氏左右看看邊上伺候的人，丫鬟嬷嬷趕緊福身出門。
“你怎麽能這麽說，再怎樣皇兄是當今皇上，你剛才的話不合适。”常氏皺眉認真道。
柯裕不在意的一擺手道:“我是個粗人，想到什麽說什麽，皇兄就是聽到了，也覺得正常。”
柯清瑤若有所思，柯裕一直以耿直粗狂的形象示人，皇家最是複雜，他如此坦誠，心思淺顯易懂，大概也是他有意為之，生在皇家，哪裏會有真正的蠢貨？
如今正值初夏，天氣還不算熱，柯清瑤百無聊賴的躺在閣樓外園子裏的大樹下假寐。她臉上神情放松，前幾日柯裕進宮找了太後，不知他怎麽和太後說的，反正太後再沒有在柯清瑤面前提過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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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清瑤心裏放松，太後大概是放棄了。如此最好，她也不用費心思遠離柳仁。
本來她和柳仁就不熟悉，她以為會就這樣下去，待得柳仁成親，她和柳仁就再沒了可能，柳仁文采再好，也不能讓堂堂郡主給他做妾吧？可太後橫插一杠子，她再不滿也只能受着，好在有柯裕。
反正柳仁她是不會嫁的。
最近聽說柳仁和何悅怡姐妹打得火熱，幾人常相約一起出游，都城裏不少姑娘暗地裏羨慕不已。
這也是柯清瑤覺得違和的地方，按理說，柳仁這樣的未婚男子，和姑娘家一起出游，是極其不合适的，都城裏的人居然會覺得見怪不怪，哪怕家中女兒聽了柳仁的詩詞對他芳心暗許，也只是訓斥，居然會覺得情有可原。大概因為易國對文人的推崇才會如此。
“表妹，你今日要出門麽？”溫柔婉約的女子聲音，和常氏平日裏說話的語氣一樣，不疾不徐，聽得人心裏舒适無比。
柯清瑤心裏羨慕了一下，哪怕再活一世，她也學不來這麽柔和的語氣，睜開眼睛，就看到瞿薇站在軟榻前，雙手交疊放在小腹，最是規矩不過是大家閨秀模樣。
“表姐打算出門嗎？”柯清瑤上下打量她一番，還是和往日一樣的打扮，粉色衣衫，精致的繡鞋，淺綠色腰帶緊緊束得纖腰不盈一握，面上妝容精致。
柯清瑤無論何時見到她，她都是一臉的妝容絲毫不亂。其實，瞿薇才是最像常氏的人，無論是說話，走動，衣着，妝容都很相似，大概是因為常氏從小就帶着她的緣故。反倒是柯清瑤這個親生的，除了長相随了常氏的五官精致，其他的都跟她不像，大概是随了柯裕的粗狂直爽，也可能是皇家郡主的驕傲，一般人面前她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心情。
“嗯，素聞都城裏會賦樓的飯菜色香味俱全，我想要去試試，剛才已經告訴過姨母，她讓我把你也帶去逛逛，說你整日呆在府裏，大概悶壞了。”
柯清瑤半躺在榻上，聽着她柔和親近的話語，仔細觀察了她的神情，只見她和平日裏并沒有什麽不同，只是眉梢出隐隐帶着興奮。柯清瑤心裏嘆氣，看來這位是有目的的了，只怕到時候常氏要傷心了。
“走吧。”柯清瑤站起身，随意理了理衣襟，灑脫的模樣讓瞿薇豔羨的看了一眼。
柯清瑤日子過得肆意，宮中的公主都沒有她的日子灑脫，瞿薇雖從來不說，有時候也掩飾不住的羨慕。
這一次兩人坐了馬車，馬車是柯裕專門為柯清瑤打的，大紅色的錦緞上偶見暗金色暗紋，最是富貴不過，馬車裏寬敞舒适，瞿薇上去後靠在榻上左右看看，笑道:“表妹果然得太後和皇上歡心，看這馬車的做工，一般人哪裏敢用？”
柯清瑤不置可否，上了馬車就微閉了眼，淡淡道:“昨夜沒睡好，我歇會兒，表姐見諒。”
瞿薇自然又是一番關切。
會賦樓和往日一樣熱鬧，柯清瑤醒來時，馬車已經停了，不見了瞿薇身影，她疑惑的目光看向胡嬷嬷。
“表小姐先去了，讓奴婢告訴您一聲，等您醒了，就進去找她。”胡嬷嬷低着頭，語氣聽不出什麽心思。
柯清瑤下了馬車，走進會賦樓，她此次的馬車貴氣逼人，看到的人都對她的身份暗暗有了計較，此時見她進來，都用餘光暗地裏打量。
瞿薇只在一樓的大堂裏坐了，她應該進來得不久，柯清瑤進來時剛好看到夥計送上茶水，此時她卻已經起身，準備往那邊熱鬧的一桌去。
靠近角落的桌子上坐了兩男兩女，此時正言笑晏晏，女子嬌羞的不時用餘光掃視邊上的柳仁，還有一位公子倒是樂見其成的模樣。
柯清瑤見了柳仁，本來準備往瞿薇那桌去的腳步一轉，直接準備上樓去。
反正瞿薇也不想和她一起，要不然剛才就會叫醒她一起進來。柯清瑤和瞿薇雖長相有些相似，脾氣性子卻全然不同，瞿薇性子溫柔婉約，柯清瑤張揚，不知情的人會覺得她跋扈。瞿薇的模樣性情是當下男子最為追捧的，柯清瑤這種嘛，就有些勉為其難了，估計她要是嫁人，多半還是看她的身份，要是想要有人真心求娶，怕是有些難。
“表妹，你醒了？”溫柔的聲音輕輕傳來，卻奇異的能讓人聽得清楚。
柯清瑤有些無奈，回身笑道:“表姐有何事？”
瞿薇臉色一紅，看了看那邊柳幾人，欲言又止。
柯清瑤也不着急，反正她不管，待會兒瞿薇自己也會說的。
果然，瞿薇欲言又止半晌後，還是道:“素聞柳大人文采出衆，如今他人就在眼前，我想......去結交一番，哪怕打個招呼也好。”
她語氣輕柔，話語裏的意思卻是堅定的。柯清瑤仔細看了她的神情，淡淡道:“表姐要去便去，反正我是不去的。”
聞言，瞿薇有些失望，她本意是想要柯清瑤和她一起去的，反正她溫柔和善，到時候人家還以為是柯清瑤要去的，其實她這樣，她自己也明白對女子名聲有礙。到底不敢強求，只微微笑道:“表妹等等我，很快就好。”
說完，轉身就往那桌走去。
柯清瑤心裏是真的無奈，本來瞿薇性子柔弱，常氏平日裏憐惜她年幼喪母 ，對她多加照顧，在她身上下的心力不少，如今她這樣，估計常氏心裏不好受。
這麽想着，轉身上樓的動作不慢，她自然不會和瞿薇一起過去打招呼，一來她自己目前最想要躲開的人就是柳仁，萬一劇情不可抗，她到最後還是要嫁，當然是越遠越好。二嘛，她身份不同，她的一言一行，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皇室，她要是過去了，等于給柳仁擡高了身份。
不知情的人就會說，皇室郡主都對他推崇備至，更甚至還會說她柯清瑤對柳仁芳心暗許，要是一不小心傳到太後耳朵裏，柯裕前段時間和太後的談話就不管用了，太後再以為她出于女兒家的矜持才不好說，直接賜婚，她就完了。
等到上了二樓，柯清瑤才微微松口氣，反正她是要離柳仁和他那些紅顏知己越遠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