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眼看着男子面色緩和裏帶着些興致勃勃，女子的臉上嬌羞無限，眼神都帶上了春意，大堂裏的的人都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的暧昧。
終于，一個淺色衣衫的女子從花草隔出的小間裏走出，徑自走了過去，似乎沒看到暧昧的兩人，直接對着何悅怡柔柔一拜，面上溫柔婉約的神情盡顯，道:“表姐。”
聲音柔軟，語氣親近。
何悅怡有些尴尬，舍不得此時和柳仁的氣氛，對走過來的姑娘又不能直接發脾氣，臉上神色變幻。
她心情不平靜，那邊的柳仁看着過來的溫柔似水的姑娘，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一眼後，溫和一笑，問:“這位姑娘是......”
“這是寄住在我家中的表妹，我們一起出來的。”何悅怡搶先開口，有意無意忽略了溫柔女子的名字。
柳仁不以為意，仍然執着的看着那溫柔女子。
他這樣的态度，溫柔女子本來失落的臉上瞬間綻開笑意，對着他再一福身，柔聲道:“小女子蘇芸兒，見過大人。”
他們倆人的互動，何悅怡看着眼裏，偶爾掃過蘇芸兒的眼神冷然。
柯清瑤看得無聊，對着一邊的胡嬷嬷道:“回府。”
胡嬷嬷早就将柯清瑤的剛才專注看下面的神情看在眼裏，她自然也看到了柳仁一系列的動作，低聲道:“郡主，這柳仁......不是良人啊。”
柯清瑤轉身的動作一頓，對她一笑，道:“我知道。”
胡嬷嬷瞬間放下心來，柯清瑤看起來沖動無腦，其實心裏最有成算，且執着固執。只要她不喜歡，相信皇上和太後也不會逼她的。
柯清瑤回府，剛進大門，就看到一個嬷嬷不停地往外探頭探腦，一看到她，臉上瞬間染上笑意，上前行禮道:“郡主回來了？”
柯清瑤見了她，面上的神情微微放松了些，道:“可是母妃找我？”
嬷嬷笑道:“王妃怕郡主在宮中錯過午膳，正等着郡主一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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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清瑤點點頭，往王府中間走去。柯裕住的院子名為宜蘊院，因他妾室少，生下的子嗣只有柯清瑤姐弟，王府裏稍顯冷清。
進了宜蘊院，柯清瑤一進正房，就看到王妃常氏坐在桌子邊，她的左手邊坐着柯清平，右手邊坐着個和柯清瑤年紀相仿的姑娘，那姑娘生得好看，只身子纖弱，眉宇間微帶一絲輕愁，反倒添了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柯清平今年十二歲左右，不過個子比柯清瑤高，面上皮膚微黑，濃眉大眼，一臉的灑脫模樣，他和柯裕長得很像，連脾氣都相似。此時他正嫌棄的看常氏邊上的姑娘，把那姑娘看得眉宇間愁容更甚。
“清平，你看你表姐做什麽？她膽子小，到時候她夜裏又該做惡夢了。”常氏不滿。
柯清平暗暗瞪了那姑娘一眼，不情不願道:“我只是看表姐今日的衣衫，姐姐也有一件這種，姐姐穿起來貴氣盡顯，表姐......”
他搖搖頭，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一轉眼看到門口的柯清瑤，瞬間臉上的怪異表情收起，笑道:“姐姐回來了。”
常氏面上也帶上了笑，那眉宇間滿是愁容的姑娘微微放開了些愁緒，眉眼舒展了些，柔柔的看了過來，對着柯清平和善一笑，柔聲道:“表妹回來了。”
柯清瑤對她點點頭，走到桌邊坐下，看到桌上的菜色，心裏一暖，桌子上的飯菜起碼有一半都是她愛吃的，本來她在會賦樓已經用過，此時看到這些飯菜，哪怕她還不餓，也拿起碗筷開始吃。
常氏出身荼州常氏，荼州乃是易國出名的文人墨客聚集之地，常氏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常氏這一代就只兩個女兒，妹妹嫁給了北王柯裕做王妃，姐姐嫁給了同是書香門第的荼州瞿氏，不過姐姐紅顏薄命，生孩子難産去了，只留下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就是瞿薇。妹妹也就是北王妃憐惜瞿薇幼年喪母，且常氏難産而亡，總有好事者暗暗傳言瞿薇刑克六親，一出生就克死親母......長此以往，對瞿薇以後的婚事等影響巨大，常氏将她接到都城，距荼州千裏之遙，且又是以粗俗無禮之稱的北王柯裕府上，謠言慢慢的就沒了。
不過可能是天生性格問題，瞿薇從小就愁容滿面，眉宇間常帶着一絲愁緒，倒沒有不好的心思。
柯清瑤姐弟都對她敬而遠之，柯清平只是看不慣她，北王府富貴，且又是北王妃掌家，對瞿薇自然不會虧待，可她還是整日愁容滿面，柯清平自然不喜歡見她這樣，不知情的外人會以為北王府苛待她一個幼年喪母的女子。
“今日進宮，可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常氏給柯清瑤夾了菜，笑問。
柯清平不以為然，道:“皇祖母最疼的就是姐姐，姐姐在宮裏難道還能被人欺負不成......”
他的話被常氏瞪沒了聲，常氏見他不服氣，嘆口氣道:“你們皇祖母的孫子孫女多了去，你們也不是尋常百姓人家，祖母對孫子孫女寵愛些無妨，你們生在皇家，就自然沒有了百姓之家的天倫之樂，太後她寵愛誰，厭惡誰，宮裏宮外多少眼睛看着。她對你姐姐如此寵愛，也不知是好是壞？”
“母妃，不必擔憂，我都懂得。”柯清瑤微微笑道。
常氏嘆息一聲，到底沒再說什麽。
柯清瑤見她嘆息，想了想道:“今日皇祖母說，新科狀元柳仁文采斐然，長相絕佳，想讓他做我的郡馬......”
“他人品如何？”常氏擔憂問道。
柯清瑤心裏更暖，一般人聽到文采斐然，還是太後舉薦，自然這柳仁以後前途無量，常氏這樣的才是慈母心腸。
“我本來是拒絕的，可是皇祖母覺得柳仁不錯，非得讓我見見，我出宮後直接去了會賦樓，今日最巧，那柳仁就在會賦樓喝酒......”說到這裏，柯清瑤語氣一頓，沉思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跡的說出柳仁對女子不同尋常的憐惜。
“王妃，那柳仁是個才子不假，可他對女子來者不拒，我們不過是看了一刻鐘，就有兩個女子對他投懷送抱，也不見他與女子保持距離......”胡嬷嬷本來安靜站在柯清瑤身後，此時見她沉默，以為她是因為太後的緣故不說出來，免得王爺和王妃為難，忙上前認真道。
“這裏面可是有什麽誤會？這柳仁是讀書人，應該最是知禮不過，他作的詩詞對女子多有憐惜，且最懂女兒家心思......”瞿薇此時接話道，常年微帶着愁緒的面容此時神采飛揚，滿面紅光，顯然對柳仁敬仰不已。
柯清瑤看着她嬌羞的神情若有所思，小說裏瞿薇可是不顧姐妹之情，跪求柯清瑤成全。這也是柯清瑤最近知道這是小說後，對瞿薇敬而遠之的原因。
胡嬷嬷不說話了，瞿薇哪怕不是北王府的人，也不是她一個奴婢可以随意反駁的。
“表姐，我也不想把人想得太壞，可我不喜歡以後我的夫君對別的女子随意憐惜，柳仁如此，我不嫁就是，反正天底下男兒多得是，又不是非他不可。”柯清瑤不軟不硬的頂回去。
聞言，瞿薇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柯清瑤，又看了看常氏，顯然是有話想說。
柯清瑤恍若未見，以前對她多有憐惜的常氏似乎也沒看到她的神情，她張了張口，只好作罷。
随後的氣氛有些沉默，膳後，瞿薇率先站起身告退，她神情似有不悅，眉宇間愁緒更濃。
眼看着她袅娜的出去，常氏微微嘆氣，道:“你以後還是不要和她硬頂，有什麽話憋着，免得她又多想。”
“母妃，哪裏有為了外人讓姐姐委屈的道理？”柯清平不滿道。
柯清瑤面色更加柔和，道:“清平，我們應該讓着她，畢竟她是客人。”
此話一出，柯清平滿意了。常氏則有些詫異，以前柯清瑤雖對瞿薇不甚熱情，但到底還是拿她當一家人的，現在發生了什麽，讓她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剛才瞿薇的話常氏确實不大滿意，柯清瑤身為皇室郡主，本來就是天之驕女，除了皇子，天底下什麽樣的男人不能嫁。一個柳仁，不過是頗有些才氣，難道柯清瑤就得委屈不成？
沒錯，在常氏心目中，嫁誰都是柯清瑤吃虧了。
“沒事，不喜歡就重新選郡馬，我的女兒，皇家郡主，得太後歡心，難道還不能嫁得順心如意？”常氏笑道，語氣裏傲氣盡顯。
“哈哈哈哈......說得好。”粗狂的男子笑聲從門口傳來。
屋子裏的人循聲望去，只見四十歲左右，一身深紫衣衫的柯裕從門外進來，大概是聽了剛才常氏的話，此時他面色從容，走進來大馬金刀一坐，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我的女兒，必能嫁得順心如意，還要嫁天底下最好的男兒，那柳仁我就看不上，文绉绉的，一點都沒有男子氣概，嫁人嘛，還得照着你父王我這樣的找，起碼得文武雙全，還不能花花心思太多，柳仁不行，你要是喜歡便罷了，本王非得打到他不敢有二心。你要是不喜，不用委屈，我去跟太後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