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七口小甜包
滿腔熱情被一盆冷水澆滅, 安子錫現在體會的就是這種感覺。
他的笑意僵在唇角,反複看了幾遍那一行字,然後又問:【……你确定?】裴鹿也有些頭疼, 幾個字來來回回敲好了又删, 最後實話實說地發送過去:【明晚開始, 不過應一宸這次發歌很急, 合作不了幾天很快就要結束。】他也不知道這句話能不能讓他這位老同學的心情稍微平複一點, 但他也已經盡力了。
片刻後,裴鹿終于得到回信, 只有短短的三個字:【知道了。】
裴鹿有些欣慰, 從文字上看去, 安子錫似乎并沒有發火。他滿意地起身拍了拍衣角,心情不錯地往酒店走。
而何禾這邊, 他見時間不早了, 也想跟安子錫打個招呼走人。可他這一擡頭,就見剛才還春風得意的安子錫此刻臉色沉得仿佛墜入冰窟, 整個人籠罩着一層寒霜似的。起身将手機往桌上一扔,進入卧室後重重地摔上門。
這……又是怎麽了?
何禾表示一臉懵逼。
聊變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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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裴鹿照常去片場拍戲。林林總總不到半天時間就結束, 然後下午回酒店等應一宸來人接,直接去了。
接他的是一輛保姆車, 車上有兩個應一宸的随性助理。一路上行程非常低調,直到中途在一處路邊停下,有人上車,裴鹿一看,是應一宸。
他們兩人這次分開上車,目的也是怕被狗仔追蹤, 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脫掉戲服的應一宸換了身休閑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坐上了裴鹿旁邊的座椅上。他摘下口罩,露出比鏡頭裏還英俊帥氣百倍的臉蛋:“我這次發單曲挺隐秘的,算是……怎麽說,兩年沒發新歌了,給大衆們的一個驚喜。”
裴鹿連連點頭:“我懂,我理解!應前輩您向來都是低調行事的人,用心做音樂是你唯一的原則!”
別人發歌之前都是鑼鼓喧天放出消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搶占熱度。或是炒作拉高話題度,而應一宸完全不這樣,甚至跟他出門都要錯開時間上車,怕打草驚蛇。
而裴鹿最後說的那句話更是應一宸的出道宣傳語,“用心做音樂”這句話陪伴應一宸一直火到現在,是粉絲皆知的勵志語。他只做音樂,只想唱歌,容不得不摻雜一丁點兒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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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一宸聞言淺淺一笑,笑容得體,謙遜有禮的模樣好看極了。
裴鹿心道,越相處越覺得應前輩看上去完全不像媒體曝光的那樣不近人情,看上去人明明很好。就是話比較少,不與人言談。
沒多久功夫,車子就駛入郊區的一幢大樓。大樓層數不多,裴鹿跟着應一宸及助理們來到三樓的一間錄音室。隔壁除了有錄音室,還有舞蹈房。雖然大樓位置偏僻,但使用率極高,人也不少,非常适合娛樂經紀公司用來培養藝人。
“我的工作室在市中心,離影視基地還是太遠。拍攝工作又那麽緊,幹脆就在這裏臨時租一個錄音室。”應一宸邊進門邊介紹,并且拉開窗簾推開窗子給屋子通通風。
“地方有點小,不要嫌棄。”應一宸道。
清爽的空氣彌補了房間內久未有人的陳舊氣息,裴鹿連連搖頭:“不嫌棄不嫌棄,前輩您這次肯讓我助您一臂之力,我已經非常榮幸了。”
“不是助我一臂之力。”應一宸道,“是大家第一次‘合作’。”
裴鹿聽到“合作”兩個字簡直心頭一熱。
“其實在進劇組之前,我有聽過你的歌。”應一宸脫掉外套搭在椅背上,拎來兩把椅子到調音臺邊,這裏除了電腦,還有一架鋼琴,吉他等樂器,中間的桌上還零散地散着幾張樂譜和紙筆。而他們的對面就是一塊巨形玻璃,玻璃的另一邊有各種電子設備以及麥克風等。偌大的房間,專業音樂人士所需要的東西這裏應有盡有。
“你那首《是白月光》無論是詞還是曲,都非常能打動人心。”應一宸贊賞道。
裴鹿聞言笑道:“還好,那首歌也是突發奇想,突然來的靈感。”
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靈感這東西,一旦有了,就停也停不住。”
當初做這首歌的時候,他恰好路過曾經的市區,曾經很多熟悉的建築都變了樣。尤其是當他走在喧嚣的大街上,站在世紀廣場中央,被人來人往的人潮包圍時,一些過去令人懷念的時光一一浮現在他腦海,彙聚成一個又一個跳動的音符。
“我這次的單曲主題是《心動》,所以你明白這次我為什麽找你。”應一宸道,将裴鹿的思緒成功拉了回來。
裴鹿立即道:“前輩你哪裏沒有頭緒我幫你想,首先你想将這首歌的曲風定為哪種,其次有沒有靈光乍現的詞?”
應一宸一副頭痛的模樣搖搖頭:“完全沒有頭緒。”
“你呢?”應一宸問道,“說實話我對這方面經驗非常淺顯,實在沒什麽共鳴。而選這個主題是我經紀人和團隊精挑細選想了數天,想到的最好的主題。”
裴鹿心道:寫歌竟然是先以主題為基準的嗎?
他想了想,突然瞄到旁邊的鋼琴。于是他坐到那架鋼琴前,打開略微落了些塵土的琴蓋。修長白皙的手指躍然而上試了幾個鍵,音調還算正确。于是他開始細想,什麽是“心動”。
是情緒破冰的一暖,是夏日熱烈的一瞬。這種感覺有着難以言喻的奇妙,不知不覺開始注意對方的點滴,心裏闖進一個人時沒有任何先兆,有的只是自己遲鈍的察覺過來。
漂亮的手指再次覆上那黑白鍵,裴鹿又即興彈了一段旋律。但旋律戛然而止,一如他的思緒,僅是一瞬,僅是一段,某些畫面在腦海中突然消失。
坐在旁邊的應一宸為他鼓了鼓掌,絲毫不遮掩自己贊賞的目光:“你很棒。”
裴鹿道:“獻醜了。”
應一宸将椅子拉近他幾分,手覆上他清瘦的肩膀,拍了拍:“別謙虛,你真的很棒,我優秀的詞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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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陷入工作,裴鹿就全身心地投入。耳朵上夾着一支筆,時不時就要身子往後一仰,擡起椅腳,望天冥想,而後速速在紙上記下什麽。
此時已接近晚上十一點,正在奮筆的裴鹿突然聽到身後響起敲門聲。
應一宸起身過去開門。
裴鹿沒有回頭,只聽到應一宸和門外的人交談了幾句,就關上門回來了。
“說是走錯了。”應一宸坐回椅子上随口道。
裴鹿沒有擡頭,只“嗯”了一聲。
應一宸見他那麽認真,于是說道:“休息一下吧,我出去買點宵夜。”
裴鹿本想說不用,但考慮到前輩萬一餓了呢?于是他擡起頭,扶了扶眼鏡說:“我點外賣吧。”
應一宸笑了:“不用,這附近的店我熟,想出去買順便活動活動筋骨。你在這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明明有助理,應一宸卻事事親力親為,裴鹿不禁更加對他的偶像有好感:“好,謝謝前……”
“哎,別這麽叫我。”應一宸起身套上外套,“剛才我就想說,你一口一個前輩太生疏,還是換個稱呼。”
裴鹿想了想,試探性問道:“那叫……宸哥?”
應一宸臨走前給了他一個淺淡的笑容:“不錯。”
裴鹿也露齒一笑,目送應一宸離開。
房間裏突然少個人,從集中的精力中抽回神,裴鹿忽然感覺空落落的。
他看了眼時間,暗道居然已經這麽晚了。
他休息的心思也不重,剛拿起筆繼續想。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個沒完。裴鹿低頭一看,竟然是安子錫。
他連忙接通:“你那邊收工了嗎?”
“收工了,你呢?還嘔心瀝血着?”
裴鹿道:“嗯,寫歌這東西要随緣。沒靈感的時候逐字逐句都要磨,靈感一來,幾分鐘搞定都有可能。”
“那你現在處于什麽階段?”電話那頭,安子錫的聲音有些不耐煩,“幾天能搞定?”
裴鹿翻了翻手下的紙頁:“能用的其實沒多少,現在還在開拓靈感。感覺好像是在星辰大海中撈到屬于自己正确的那份感覺,不是件容易的事。”
安子錫這邊是一場戶外戲,收工後大夥兒都在頂着月亮搬道具收拾片場垃圾。安子錫還穿着戲服風衣,他旁若無人,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與忙忙碌碌的周圍是完全兩種風格的樣子。
“我突然特別好奇,他發歌,他發什麽歌,他不是兩年都沒發歌了嗎?”沒能得到裴鹿早日脫離“苦海”的消息,安子錫忍不住發牢騷。
裴鹿知道安子錫常年混跡國外影視圈,他不信安子錫對應一宸多久沒發歌都了如指掌,很明顯這是去查過了。
裴鹿道:“他行事向來低調,發歌這事你不要外傳。他不喜歡炒作上熱搜,這次是一周後純粹想給粉絲們一個0點驚喜。”
“低調行事?”安子錫短促一笑,“他應一宸低調不外傳,不想曝光給媒體知道,難道不是因為他一個混樂壇“不食人間煙火”的大歌星突然跑去拍戲,怕被人诟病還不是為了撈錢?”
裴鹿有些生氣:“不許說我偶像壞話。”
“我可不敢,我就事論事。說什麽不食人間煙火,都特麽是綠茶。兩年不發歌,突然發歌不給一丁點路透,他樂意他團隊能樂意?那些團隊不都是個個“人精”,變着法兒地讓藝人漲熱度嗎?”
裴鹿道:“那是你個人認為,不要心思太商業化,把別人都一杆子打死。”
安子錫察覺裴鹿态度還挺堅定,知道這人執拗得很,一時半會兒說不通,于是放棄了:“算了,早點休息,明天你還得拍戲。”
裴鹿的态度也軟了下來,點了點頭:“你也是,我再忙一會兒就回去了。”
“嗯,提前道聲晚安。”
兩人互道晚安後,安子錫這邊才收起手機起身回房。路上還在想,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裴鹿餓不餓,吃沒吃飯。
他自然有一群助理鞍前馬後事無巨細地照顧,可裴鹿沒有。
安子錫思索一下,突然招呼來了助理說:“明晚幫我跟導演說一聲臨時出去一趟,很快就趕回來,我有要緊事去做。”
時間到了,他主動給去送一些吃的,不是更好嗎?
順便看看應一宸那家夥有沒有欺負裴鹿。
然而安子錫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助理說:“啊,關于明天。子錫哥我差點忘了告訴你……垃圾場那邊下午來電話了。說垃圾堆放也太長了,沒地方留了。他們最多再給兩天時間,兩天時間如果再找不到你想找的東西。積壓的所有垃圾會送去焚燒、堆肥,或者是送去填埋場填埋了……後果自行負責。”
安子錫:……
作者有話要說:垃圾場:我盡力了,我堅不住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