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口小甜包
裴鹿一連在錄音室裏呆了三天, 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曲子已經大致成型。裴鹿反複打磨歌詞,總覺得并不滿意, 只得反複地改。
改來改去不知過了多久, 他擡眸看向牆上的時鐘, 随便一看, 發現竟然已經十一點了。
接下來他又不由自主看向放在桌邊的手機, 可是點亮屏幕,卻發現一條消息都沒有。
他長睫微動, 心生疑惑。
安子錫……竟然沒有找他?
不知道是否是他多心, 其實他有察覺出這幾天安子錫聯系他的頻率少了很多。第一天還會時不時給他發微信, 這幾天呈現逐級遞減,到了今天, 竟然到這個時間了, 連一條微信都沒有發給他。
裴鹿拿起手機,盯着那一片空白的微信頭像盯了片刻, 然後主動發了一條微信過去:【收工了嗎?】
然後放下手機靜靜等待回信。
然而良久,回信他沒有等到, 倒是最近總有人莫名其妙地敲門。要麽是認錯地方了, 要麽是外賣送錯地方,要麽是認錯人, 總之以各種理由開門,看看他房間裏的一切。
裴鹿有些不解。
頻率雖然不多,但足以引起他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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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錫這幾天都在緊鑼密鼓地拼了命地推進度,今晚收工的也及早。不過他一收工就馬不停蹄地趕往他最近幾天經常出沒的固定地點——郊區的市最大規模垃圾場。
今夜的他依舊穿着衣櫃裏最便宜低調的,僅有幾萬塊的複古式純黑風衣和長褲,戴了頂寬沿帽和一副深色墨鏡, 寬肩長腿,酷雅範兒仍舊帥氣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在垃圾場裏更是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垃圾山成堆成海,遍布整個垃圾場的各個區域,安子錫雇傭上百個人也得不休不止地找一天一夜才能找完。
然而幾次下來,反複翻找得到的結論都出奇地一致——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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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安子錫親自上陣,當他那雙意大利純手工定制,精工雕琢的收藏款黑皮鞋踏在垃圾場灑着粘湯,落着殘餘垃圾和腐敗食物的過道上時,無人不為他那雙昂貴的鞋子嘆息。
安子錫這個人,即便打扮得再低調,也仍舊奢華得與垃圾場這個地方格格不入。因此他的出現更是要封鎖整個現場,否則他一連幾天監督垃圾場搜尋工作的事被曝光,能讓整個娛樂圈的人都驚得嘴巴大張合不攏嘴。
“哎哎哎,你那邊找了沒,都扒過一遍了?”安子錫指着一處山頭一樣的垃圾堆,對一個穿着保潔服的大叔喊道。
那灰頭土臉的大叔有些不耐煩地扛着耙子,用讓人勉強能聽懂的方言回道:“一早就耙過那塊兒,啥也沒見着。耙了無數次了也啥也沒見着!”
這不怪大叔說話帶氣,雖然安子錫這次雇傭他們,擲的資金是市場價的五倍。讓他們做夢都能笑醒。可漸漸的,他們發現一大群人就可着一個地界兒翻,翻一次不夠,得翻八次。一般人早就不找了,可他這個雇主就跟腦殼有病似的,讓他們找了再找,找不到不許停。
身為一個樸實無華老農民,他似乎感受到了自己本就不太好使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子錫,我覺得吧,這麽下去不是回事兒。”何禾風塵仆仆地趕過來,走到半路的時候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麽黏膩的東西,他擡腳看了看,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與此同時似乎聞到了什麽,皺着眉頭捏緊鼻子向後挪了兩步。這露天垃圾場地方是寬廣,可是偶爾會聞到随風而來的“飄香”。
然後當他看到安子錫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聞不到味兒似的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問了句:“……你聞不出來嗎?”
已經在此處站了三個小時的安子錫嗅了嗅,然後搖搖頭:“聞什麽?”
何禾:……
這是被同化了。
估計離開垃圾場一裏遠,身上仍能保留這“鮮香”。
“子錫。”何禾步入正題,認真道,“這麽多人,這麽大規模的工程反複了那麽多次卻依然找不到,其實我覺得你還是放棄吧。”
安子錫側目看他:“怎麽?”
“顯然手串應該不在這裏。”何禾道。
“我當然考慮過這個可能。”安子錫望着遠處忙碌的人們,“可是周邊的監控都調查過,所有出現過的人,尤其拾荒者也都盤問過。多少錢我都願意給,可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見到過。”
安子錫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就仿佛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可能會這麽難找呢?”
所有辦法都用盡了,有人提議邊翻邊把排除的垃圾處理掉,最後範圍逐漸縮小,絕對能找到東西。可他偏不,他生怕這些人一不小心就漏點手串。那麽多垃圾,手串那麽小。跟着那些肮髒的垃圾一并被處理掉,永遠找不到,他不敢冒這個險。
何禾也能體諒了安子錫一些,可是顯然,還有更嚴峻的問題擺在他們面前。何禾道:“今天是最後期限,垃圾場要進行統一摒除化清理工程。”
安子錫想了想,雲淡風輕地開口:“把這塊地方買下來,出雙倍的價錢,讓主人沒有拒絕的理由。”
何禾雙目圓睜:“你要花一千多萬買個垃圾場?!”
這個垃圾場是市內規模最大的垃圾處理站,光是占地就頂好幾個小垃圾站。雙倍的話,粗略估計投資市值達到八位數并不誇張。
影帝花一千多萬買了個垃圾場。
何禾一臉黑線,想想這條熱搜如果洩露出去就無比勁爆!
“買下來,我看誰特麽還敢催我。”安子錫不悅道。
“可是這種項目屬于政府管轄,你想拿下來根本沒什麽可能。何況你買這個地方不是為了便民利民,而是……找什麽東西。哥,你是我親哥,咱人氣已經無人能敵了,暫時不考慮火出銀河系可以嗎?”
何禾覺得自己快哭了。
安子錫想了想,深吸一口氣說:“總之我不會放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他就走了,朝着前方還正在忙碌的工人走去。
這時,安子錫風衣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一看,頓時有些陰沉僵郁的臉色随之一軟化。
是裴鹿給他發了微信,問他收沒收工。
安子錫二話沒說,便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那邊響了幾聲才接。
“喲,小同桌,心裏還記挂着我呢?”安子錫得意地說。
裴鹿沒好氣地用肩膀和耳朵夾着手機,雙手正翻找着之前的樂譜:“你嘴什麽時候能不那麽貧。”
“哎你跟我說實話。”裴鹿開門見山,“那些走錯的,開錯門的,外賣送錯地方的,都是你派來的人吧?”
機智如他,早就看穿這一切!
安子錫望了望天,語氣輕佻:“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裴鹿假笑兩聲,然後說:“你不用擔心我,應一宸他不是壞人,他只是想跟我合作。”
“但願如此。”安子錫冷哼一聲,踢開腳下的石子,“他敢對你做什麽,我第一時間都能知道。”
似乎在電話裏聽到了一些雜音,裴鹿皺了皺眉說:“你那邊在做什麽?有點吵。”
安子錫意識到裴鹿指的是耙垃圾的工人們,他立即往垃圾場外的賓利走,并且成功轉移話題。
話題:“沒什麽……你曲子做的怎麽樣了?”
裴鹿“唔”了一陣,說道,“差不多了。”
鑽進車子,坐上真皮座椅的剎那,安子錫感覺仿佛全身的細胞都開始放松。他舒展着兩條長腿,低聲道:“我這段日子太累了……而且心情不好。”
他說的都是實話。
他一向喜歡将真實情緒隐藏,表面上再不着調,其實心裏都有數的很。
可這一次,手串找不回來的失敗感讓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挫敗。
拿錢都買不來想要的結果,這是他第一次見識過這種失敗情緒。
裴鹿聽出了安子錫這破天荒的無奈,心頭微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眼簾微垂,裴鹿看到自己手裏的樂譜,突然勾唇一笑:“我曲子做差不多了,你要不要聽一聽,當我曲子的第一個聽衆。”
裴鹿看了眼禁閉的房門,本來應一宸很早就該來的,可是臨時被導演叫去加戲了,現在只剩他自己。
“不許外洩,只能你自己聽。幫你排憂解難可能是奢求,不過應該能讓你放松一下心情。”裴鹿道。
他這首曲子有的歡快節奏風,後續再有調試可以再試。不過……他不介意現在就給安子錫聽。
“好。”安子錫笑着應道,他的心情混雜着欣慰與失落。
真的找不回來了麽?
裴鹿坐到鋼琴前,試了試音。把手機立在琴架前,清了清嗓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按上了第一個白鍵。
安子錫将座椅調整出一個弧度,他點開手機公放,放在手邊,閉上雙眼靜靜聆聽。伴随着舒緩悅耳的琴聲,裴鹿溫和如水般好聽的聲音入耳,娓娓動聽:好久不見可愛的你
鼻間都是熟悉的氣息
哦 原來你一直藏在我心底
輕輕閉上眼 就能看到你
眺望孤獨失而複得
那是青春年少時的你和我
藍天白雲甜蜜的呼吸
初見時寫在靈魂的名字
叫做讓我怦然心動的你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來晚啦,這幾天真的很忙,晚上開會開到八點多。散會後一腳踩油門飙車回家去碼字,抱歉0點才發,我會繼續努力噠,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