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五天
“怎麽辦啊？”唐仁看着剛剛挂斷的電話，推了推旁邊的秦風。
秦風的臉黑中透白——黑是被火熏的，白是吓得，表情一臉茫然。
兩個人雖然鬧翻，最終卻還是兜兜轉轉地回到了頌帕工坊，查清了真相，兩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兇手忽然沖了出來，想要殺人滅口，兩人差點葬身火海。
好不容易死裏逃生，唐仁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那邊讓唐仁和秦風兩個人過來見他和楚月。
“我們……是不是該報警啦。”
“你、你傻啊！我們現在就被通緝啊！”
“哦，對哦。對個頭啦，我們該去救人啦！”
“冷靜，別沖動！你要什麽我們都給你啦！”
楚月看到他們兩個灰頭土臉的，一臉懵逼。
“闫先生已經知道我的底細了，泰國我是呆不下去了。”
唐仁急切道：“你可以去澳洲啊，那邊陽光好，海鮮也很棒啊。”
楚月忍住自己翻白眼的沖動，左右手小心翼翼地摩擦，試着能不能松開繩索。
“對呀——你們耍我啊！”托尼的情緒一下子激烈起來，指着楚月太陽穴的手槍的跟着動了起來。
秦風急忙喊道：“別、別激動！你、你到底要什麽？”
楚月手腕活動的頻率越來越大，盡量快點掙脫繩索。
“很簡單，我數三聲，告訴我黃金在哪裏，不然我一槍打死她。三！”
“我真的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真的不知道啊！”
托尼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道：“大哥，我求你了！”
唐仁和秦風看着他一臉懵逼，楚月抽抽嘴角，依稀能夠聽到二泉映月悲慘的聲音，忽然覺得還是自救比較靠譜。
當盜匪當到這個地步，也确實挺慘的。
“我們五個人策劃了半年多，好不容易黃金到手，現在什麽都沒了！”托尼帶着哭腔道：“現在泰國我待不下去了，我還有媽媽要照顧，我只能跑路，很慘的！”
“把、把槍放下。”
楚月沖着唐仁眨眨眼。
唐仁急忙指了指旁邊的秦風，道：“他知道黃金在哪裏！”
秦風不可思議地看着唐仁，只見他眨了眨眼。
托尼拿着槍，懇求的眼神放在了秦風身上。
秦風本來就結巴，被他這麽一看更結巴了，擠了半天，只有一個“我”字。
“哎呀，他、他本來就結巴，一緊張就更結巴啦！”
“沒、沒關系，我有時間！”托尼把槍對準了楚月的太陽穴。“二！”
“我、我、我……”
“我知道了，唱歌就不結巴！對，你把想說的都唱出來啊！”
秦風着急地說道：“我、我不會唱！”
“唱歌有什麽難得？我唱一句你唱一句！”
秦風看了一眼楚月，見她點了點頭，急忙看向唐仁求教。
“時光一逝永不回——”
楚月聽到唐仁跑調跑得漫無邊際的歌聲，忍不住輕聲嘆了一口氣。
秦風試圖在唐仁走調的歌聲中尋找調子，唱得破了音。
要不是有槍指着頭，楚月都快笑出來了。
“停、停、跑調了，唱的不對。”
“嗦啦嗦咪啦咪啦哆啦哆……”
托尼就這樣看着這二人不停地找調子，最終他終于忍不住了，上前幾步大喊道：“你們覺得我很二嗎！”他擡起手，對着屋頂開了一槍。
楚月好不容易掙開手上的繩索，趁他不注意，急忙去解腳上的繩子。
“好啊，我很二！給你們最後一個機會！”
楚月見他要轉身，急忙坐了回去。
“不要！”
“二點八！”托尼指着楚月的頭。
“快點告訴他啦！”
“安靜！”
“我……我……”
“說！”
“你這個小結巴！關鍵時刻就結巴！怪不得你考不上大學，女朋友也救不出來！”
秦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反擊道：“那也比你好！我、我還有女朋友，你、你就是個老流氓、老光棍！”
“你敢罵我！”
“罵你怎麽了！”
“小結巴！”
“老流氓！”
托尼看着兩人光顧着吵架，吵着吵着還打起來了，急忙靠近二人喊道：“重點是我！”
兩人你一拳我一腳，完全沒把托尼的話聽進去，唐仁用力一推，秦風支撐不住，一下摔在了楚月身上。
楚月急忙伸出手接住秦風，被他用力一撞，悶哼一聲，兩人一起摔倒在地。
唐仁急忙上去奪過托尼的槍，兩個人在地上打了起來。
“你、你怎麽樣！”秦風撕開楚月嘴上的膠布。
“我、我沒事，你快去幫幫唐大哥！”楚月伸手給自己解腿上的繩子。
秦風四處環視一番，拿起一個瓷盤，一下子砸在了托尼頭上，從地上撿起了他的手機。
唐仁推開暈倒的托尼，急忙跑到楚月身邊問道：“小楚，怎麽樣，沒事吧？”說罷，伸出手給她解肩膀上綁着的繩子。
楚月站起來，搖搖頭道：“我沒事。”她餘光掃向托尼，只見他已經站了起來，拿起槍對準了唐仁。
“小心！”楚月一下撞開唐仁，右肩挨了一槍，一下子摔在地上。
秦風急忙扶她起來，拍了拍她的臉：“小、小楚！你你醒醒！”
楚月勉強睜開眼，道：“把、把我衣服脫了……”
“啊？”唐仁愣愣地看着二人，喃喃道：“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啦……”
“回、回避個頭啊！這是急救！”秦風也顧不得唐仁，把楚月的外套脫了下來。“快叫救護車！”
“對、對，救護車！”唐仁急忙掏出手機。
“把、把我的衣服撕開，用外套勒緊……”楚月斷斷續續地說道。
秦風急忙撕開她的衣服，再用楚月的衣服将傷口勒住。
“小、小楚，你、你堅持住！救、救護車馬上就來……”
楚月依稀間好像看到了因為執行任務而死的隊友，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縫，她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小聲道：“隊長……別……丢下我……帶我……一起走吧……”
秦風微微一愣，握緊了她的手，道：“小楚，我是秦風，你別走！”
“秦……秦風……？”
“是我！你別死！我、我、我……”
唐仁用力一拍他的腦袋，道：“快說啊！”
“我會永遠陪着你！一輩子！”秦風攥緊了她的手，喃喃道：“別走……”
“嗯……”楚月看着他，緩緩阖上了眼睛。
天地間好像忽然安靜下來了，秦風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秦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伸出手晃了晃她：“小、小楚……小楚……？”
唐仁看着秦風的眼淚，一臉錯愕，又低下頭看了看楚月的傷口，道：“不對啊，這不是右肩膀嗎？”他伸出手探了探楚月的呼吸，一巴掌糊在秦風後腦勺上，道：“要死啊！人還沒死哭什麽哭啊！”
“沒、沒死？！”秦風的眼淚還挂在臉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唐仁，也伸出手探了探楚月的鼻息。
——很微弱，但還存在。
“太、太好了！太好了！小、小楚她沒死！”
唐仁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道：“快點抱下去啦！你不會想讓小楚流血而死吧！”
秦風回過神，急忙一把抱起楚月向外跑。
“請您止步！請您止步！”
秦風一會兒靠着牆，一會兒坐在椅子上，唐仁看他這副多動症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道：“你別再轉啦，我頭都暈了。”
“你、你還說我！要、要是阿香姐在這兒，你早就哭了！”
“我——你別烏鴉嘴，呸呸呸！”
“哼。”
唐仁見他還是緊張，道：“你究竟為什麽沒有考上警校啊？”
秦風微微一愣，低下頭道：“考官問了我一個問題。”
“秦風同學，你究竟為什麽報考警校啊？”
“……”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我、我不想說謊。”
“我們也不想聽假話呀。”
“我、我想完成一次完美的犯罪。”
唐仁一臉的難以置信，道：“你、你怎麽說這個？”
秦風食指交叉，點了點頭。
“你還真是個怪胎，看了那麽多書和電影，不為破案為犯罪？”唐仁有些猶豫，問道：“和你那一直以來在獄裏的老爸有關系？”
秦風擡起頭，道：“……下回告訴你。”
“好啦，不想說就別說啦，和我說有什麽用，不如和小楚說啦。”唐仁擺擺手道。
秦風看向他，道：“你呢？你、你為什麽來泰國？”
“我……我是因為……”
——“這世上比所有人都瞧不起你的滋味還難受的，就是所有人都同情你。”
唐仁是因為老婆出軌，迫不得已才離開村子，漂泊異鄉。
兩個人說完話沒多久，醫生走出來了，道：“病人平安無事，而且她要見你們。”
唐仁一把抱住秦風，道：“太好了，小楚沒事！”
秦風剛露出興奮的表情，唐仁已經拽着他向裏面走。
“幹嘛？”
“小楚要見你啦！”
兩人走進去的時候，楚月已經換好了衣服，胳膊也已經挂了起來，她看到兩人進來，露出一個笑容，道：“唐大哥，小秦，你們來啦，我沒事。”
唐仁看她除了臉色發白，其他一切安好，“嗷”地一嗓子哭了出來，道：“小楚，還好你沒事，要是老秦因為你守一輩子的寡，我作為他舅舅會很傷心啦！”
楚月“噗嗤”一笑，看向一旁的秦風，只見他耳尖已經紅了。
秦風察覺到她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
三人還沒怎麽說話，警笛聲已經響了起來，秦風急忙發了一條短信，随後擔憂地看着楚月道：“小、小楚，你的肩膀。”
“我要和你一起。”楚月小聲道，為了證明自己的堅定，她走到秦風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秦風微微一愣，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嗯，我、我會保護你！”
唐仁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道：“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麽肉麻啦！”
“你、你還說，我們快、快跑啊！”
“跑？案子已經推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幹脆投降算啦。”
秦風搖搖頭：“不，我、我們還缺一樣東西——殺人動機。”
“這個我有，出去說！我們快走吧。”楚月拉了拉他的手。
“嗯！”
不管到哪個出口，都已經布滿警察，三人只能推開病房躲了進去，唐仁負責祈禱，秦風負責望風，楚月閑得無聊就開始翻弄房間內的設置。眼看着黃蘭登就要推門進來了，電梯響起了悅耳的聲音，盜匪三人組看到黃蘭登，默契地點下頭，轉身就走。
黃蘭登眉頭一挑，發現事情并不簡單，轉過身大喊道：
“給我抓！”
外面忽然響起了槍聲，秦風轉過頭一看，楚月打開了一個小櫃子，裏面是電閘。
秦風回過頭一看，急忙拿起床頭櫃上的水，整杯潑了上去，剎那間火光四射，整個醫院都陷入了黑暗，三人躲過槍林彈雨，順利趁亂溜走。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o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