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城主破事多

第73章

第74章

“慕容家？雁歸島高手世家麽……”上元賀香大吃一驚，嘴邊喃喃，随即輕哼了一聲，向四周喊道：“暮豐社的事還請前輩不要差手！”當下有回音，“如果老夫執意要管呢？”上元賀香橫劍在前，“那就不要怪我這個晚輩無禮了！”

一個黑影閃了出來，上元賀香感覺到了迎面吹來的劍風，立即出招擋住黑影的那一劍，與他打鬥起來，兩刃相交時發出的聲音十分清脆。雙方使了十幾招之後，上元賀香被擊中一掌，退步，似乎力不敵來者，她不服并且恨惡地瞪了對方一眼，緊接着挫敗而逃。

“讓陛下受驚了。”那黑影對蘇仲明說道。蘇仲明看不清楚他的面龐，好奇問：“你是何方來的高手？”那人笑了一笑，“陛下這麽快就把老夫的聲音忘了？文茜是老夫的閨女。”蘇仲明一聽，一下子明白過來，又驚又喜：“你是鎮國公？你原來是雁歸島的？！”

慕容擒雪朗笑一陣，說道：“陛下快跟老夫走罷，一切……等上了船之後再細說。”蘇仲明點了點頭，拿着秋雪劍，立即跟他走了。

涼風從對岸吹過來，它在告訴蘇仲明：那個墜落激流的男子已經在遠方一個叫做‘極勒世界’的地方等着他，叫他堅強地活下去，在經過百年之後就可以與他團聚。

蘇仲明堅強地往前跑，頭也不回，跟着慕容擒雪跑出山林，來到岸邊，登上了停泊在那裏的一只小船，劃着小船離開了這座小島。

行了不遠，蘇仲明看見海上也泊着一艘渡船，那船上有人揮着香帕，并有女子的喊聲傳來，“爹……！仲明哥……！”

上了渡船，文茜馬上迎接他們，“你們終于平安回來了，可叫我擔心死了。”看了看蘇仲明的失落神色，她感覺到一絲不對勁，“怎麽一副苦瓜臉，人回來也少了一個？那個定雪侯人呢？”

慕容擒雪嘆了一嘆，答道：“你爹趕不及，追上陛下的時候，定雪侯已經犧牲了。”文茜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哦’了一聲，安慰蘇仲明一句，“既然死了，也救不回來，哥……你可不要太傷心了。”

蘇仲明垂眸，不答，只往船艙走，走下去以後，問道：“其他人都回來了麽？”文茜點了點頭，“姓易的，還有那兄妹倆都回來了。”蘇仲明有些疑惑，又問：“春草呢？春草也出事了麽？”

文茜煩躁起來，“別提她了！我都一個勁地在後悔了！”蘇仲明滿腹疑惑，扭頭，“春草到底怎麽了？”文茜只好如實答來，“她是個間細！姓易的說，他們在宮殿裏等我們，那個女人就拿碧首偷襲，刺傷了定雪侯的腰，被定雪侯沙了，是跟雲姬一夥的。”

章罷，她又擔憂起來，“從前一直沒有發現，慘了慘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在我的東西裏下過什麽毒……”蘇仲明安慰她，“要是有，我們還能活到現在麽？看來只是把我們的行蹤透露給她自己人而已。”

易烨青迎面走上來，對蘇仲明說：“太好了！主公平安回來了！”瞧了瞧，發現少了一個人，好奇道：“李旋人呢？”文茜搶先回答，“死了！”易烨青大吃一驚，“怎麽會？！他的武功一向不差，怎麽會……”

“十個暮豐社的高手對付他一個人，他理所當然敵不過……”蘇仲明張口，外表上佯裝很平靜，心卻已經悲傷到崩碎。他拉開門進到一間艙室，發現裏面有一個被捆榜着的女子，愣了一愣，不由脫口，“樓……雲姬？”

“是慕容前輩打傷了她，我和哥哥就把她榜了回來。”屋內的晏珠為他解開疑惑。晏駿瞧了瞧他們一眼，同樣也是問：“雯國定雪侯怎麽沒有回來？”蘇仲明不想回答，轉身，走到下一間艙室，文茜又得代勞回答。

“死了，因為打不過十個高手，就犧牲了……”

晏氏兄妹一聽，皆露出遺憾的神色。

蘇仲明坐在艙室內，默默地拿一塊布巾拭掉秋雪劍上的雪跡，忽然敲門聲響起，他起身拉開門，見是慕容擒雪，便請他進去。

“是怎麽回事？鎮國公一下子變成雁歸島的人……”蘇仲明把秋雪劍放置在地上，把那塊布巾放進水盆裏清洗。慕容擒雪回憶道：“十幾年前，老夫遇到一名少年才子，因為與他相談甚幻，又頗為賞識他，就與他結交為友，可有一日他突然來找老夫，求老夫入雯國為官，保護他家小公子。那少年才子——就是你爹蘇瑞天。”

“文茜知道前輩真正的身份了麽？”蘇仲明問道。慕容擒雪一臉無奈，“一身武功已經暴露，何苦再瞞她。”蘇仲明坐下來，“如此說來，前輩此後是打算帶她回雁歸島了？這樣也好，畢竟是在外面長大，難得可以回到真正的家。”

“嗯……”慕容擒雪輕輕應聲。

渡船一直向南行，第二日，晏氏兄妹将施朝晶囑托家書的事情告知蘇仲明，得到他的準許之後，晏氏兄妹命令船夫把渡船開往蘭丹國。

定雪侯李旋不在了以後，蘇仲明漸漸憔悴了起來，他總以為定雪侯落到基流之後，會順着基流往下游，然後游過來，找到他們。他心裏很空虛，直到這種不停的等待變成了他心裏深處的寂寞。

他拉開艙門，想上到甲板去吹吹風，正好遇到晏珠，她把飯菜從一間艙室裏端出來，向蘇仲明點頭示敬。蘇仲明瞧了丹盤上的飯菜一眼，問道：“那個孩子什麽也沒有吃麽？”晏珠嘆了一嘆，“她說自己是被遺棄的孩子，什麽都不肯吃……”

蘇仲明忽然心生一點兒憐憫，走到那間艙室，拉開門，步入，卻見一個陌生的白鬥篷女子坐在床沿正用手無莫已經睡着的阿麟天多的頭，愕然了片刻，出語：“你，你是？”那女子答道：“城主不必驚慌，我是青鸾城水淩築的大祭司般音若，是般羅煙的姐姐。”

蘇仲明吃了一驚，從來沒有想過那位獻命祭司竟然還有姐姐，他出語，聲音禁不住微微發顫，“你，你是般羅煙的姐姐？那你到這裏來是為了……？”

般音若把手收回，“我一直用水月術感知阿麟，最近感覺到她心事重重，不太開心的樣子，就過來看看她的，得知是城主嫌棄了她。”

“這個，是因為……”

“我來，本來是來安慰她的，既然城主特意過來，便把真相告知城主：阿麟絕不是什麽妖怪，或許是因為她天生的占蔔術突然發揮了作用，才使城主誤會了她。阿麟她……其實是我弟弟般羅煙的轉世……”

“什麽？！你再說一遍？”蘇仲明再度吃了一驚，難以置信起來。般音若說，“阿麟是我弟弟的轉世，他死了之後，靈魂附在水滴上，他得知城主将有大難，所以才想要轉世回來，苦苦求我，我憐憫于他，将他打入輪回道，又行八寶奇陣。”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此舉是逆了天地規律，所以縱然是成功了，但是變成了女童，且過去記憶不複存在，我只好胡編了她的身世，說城主是她的爹，誰知道她為了見爹，竟然自己跑出來了。”

“我就奇怪自己什麽時候會有一個女兒，原來是這麽回事。”蘇仲明恍然大悟，“既然事情是不能改變了，那我就索性擔當起父親的職責，養她成人罷。”

般音若鹿出了笑容，“多謝城主。”立起身，“那麽，我就告辭了。”蘇仲明問道：“要我叫人送你下船麽？” 般音若拒絕，“不用，城主見到的只是我的水霧影子而已，真正的我，還在青鸾城水淩築，後會有期了。”

章音一落，只見般音若漸漸地融化了，化為一團霧氣，蘇仲明朝它輕輕吹了一口氣，那團霧氣立即消散了。

擒得雲姬，蘇仲明與易烨青輪流審問她，試着從她口中探出暮豐社的秘密，經過兩天兩夜，一直沒有結果。快要抵達蘭丹國，蘇仲明又去審問雲姬，那女子突然一改往常，大笑起來，道出一個驚人的真相。

“你自在不了多久的，缇霧的搗藥童女已經按照他的命令給你下了另一副毒要，這副毒要可以讓你身子裏的蠱長大！那個搗藥童女就是被你們沙掉的春草！”

蘇仲明心裏很慌張，但擔心是她的計謀，便假裝鎮定，問她道：“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所說的不是微脅的謊言？”雲姬自信道：“你卷起左臂袖子，如果胳膊上自行長出刺青，便是那蠱在長大了，等到刺青長滿你整個胳膊，蔓延到掌心時，你就會變成傀儡，受暮豐社的控制了！哈哈哈！”

蘇仲明皺起眉，起身，準備要離開，突然，那雲姬發生了異狀，她報住頭，滿面痛苦，渾身都在顫抖，連瞳仁也驟然變大了。蘇仲明回頭，見到她那般模樣，覺得很是奇怪，忙把易烨青叫來。

易烨青才剛到，那雲姬已經變得癫狂，她報住頭，仰面慘叫，很是痛苦。蘇仲明不知該如何是好，易烨青卻很鎮定，他大聲叫她，“雲姬，你不要裝神弄鬼！”雲姬一聽，脫口，“雲姬？不……不！我不是，我不是！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是壞人！我不是！我是誰……我是……”

她緊緊地抓住自己的淩亂頭發，性格與平常迥異，“我是樂冥……我是樂将軍的女兒樂冥才對！”她一邊不停地搖頭一邊說，“我是樂冥才對……我不是雲姬……他們騙了我，竟然要把我變成另外一個人……早知會變成這樣，我就不為了變美而跟他們走了……”

蘇仲明渾然震驚，“你是樂領的女兒樂冥？！”一剎那間想起賀舞葵說過的事情，連忙問她，“那你知不知道賀舞葵？”雲姬重重地點頭，“我……就是為了跟他成親才希望自己變美的，但是……但是……”她哭了起來，央求他道：“我的魂魄，正與身子半合半離，你們快沙了我吧，如果不沙我，我會死得很痛苦，我寧願死，也不要再變成別人！”

蘇仲明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雲姬滿面痛苦，一遍一遍地向他哭求，“求求你，沙了我，讓我痛痛快快地死，不要再變成別人再害人……”

“阿青，你來動手吧……”蘇仲明無可奈何，順從其意，對易烨青下了命令，随即轉身背對雲姬。易烨青抽出佩劍，走到雲姬面前，一下就歌斷了雲姬的喉嚨，雲姬垂下頭，至此再也不動了，鮮雪從她的頸上傷口如洪流般湧出，染紅了她一身。

“屍身怎麽處置？”易烨青抹幹刃上血跡，收劍，向蘇仲明請示。蘇仲明說，“先用麻袋裝起來，等上了岸以後，點火焚燒，收了骨灰，到時候找機會交給太傅吧！”易烨青聽從他的命令，點了點頭。

陰謀失敗，暮豐社一幹人等撤回了葛雲國的總舵。掌門黃延大怒，下了懲罰令，除了上元賀香以外，其他人都得到了相應的處置。

何笑不服，在議室裏大鬧：“為什麽只有這個女人被免處罰？這次，她親自率領十名高手，但卻失敗而歸了，連雲姬也弄丢了，難道她不該對此負責麽！”

“這次的計劃，樂領重傷身亡、十名高手之中有七人墜落激流喪生、雲姬也恐怕落在了對方的手裏，如此慘敗，确實我應該負起責任。”上元賀香沒有反駁他，反倒是很鎮定地供認，令何笑暗暗吃了一驚，而黃延也因為她的坦白而愈加寬恕。

“好在顏公子與雯國四親王聯手成功，拿下了雯國，也不算徹底失敗。”

“但是……！”

“天離，你不要不服，雖然損兵折将不少，但是賀香拿到了桐花雲典，她有功勞！”黃延一出此言，何笑再也沒有章說了。

缇霧站在一旁，低頭傷心，不說章。黃延安慰他，“好了，霧老，你只是失去了一個搗藥的童女而已，她死了，你再找一個來替你采藥搗藥就是。”

“她八歲的時候就跟着我上山采藥，我教她采毒草不傷自身的方法，她在我心裏就像親生閨女一樣，對我也是忠心耿耿，如今死了，我能不痛心麽……”

上元賀香不理會他，只向黃延禀報，“義父，這次之所以會失敗一半，是因為在中途，雁歸島的慕容家的人差手，如果慕容家的人不差手妨礙，勢必馬到成功。”

“這是怎麽一回事？”黃延皺了一皺眉，問她詳情。上元賀香坦然：“本來，我已經成功攔住了人，正準備要把他押回來，但偏偏慕容家的人來了，賀香力不敵他高深的武功，只好撤退。”

“雁歸島一直是我的一個心結，當初我好意說其當家之人，誠意請慕容家入暮豐社，可他卻不願意，不僅如此，還救走了前禦醫，此後杳無音訊，慕容家的繼任當家也一直把這件事怪罪在暮豐社頭上，也執意不肯入暮豐社。”

黃延一席章落，忽然有人擅自闖入——正是在吊橋激戰中幸存的三名高手之一。何笑回頭，立即大罵來人，“混賬！這裏是你該進來的地方麽！記得自己的地位，趕快退下去！”那人不理會他，單膝跪在黃延面前，恭敬且大膽地自薦，“掌門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潛入雁歸島，到時候定要他們慕容一家心甘情願地爬着進暮豐社。”

“憑你？”何笑真覺得他誇大其詞，對他很是輕蔑。那人不與他争論，得到黃延的準許之後，就平靜地離開了議室，而方才的擅自闖入，也只為了求取升高地位的機會而已。

作者有章要說： 特別劇透一下

自薦的那個人的戲份雖然不多

還是個便當角色

不過下次登場是在雁歸島那段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