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只要有我一日便護你一日
當然不行!
從小到大抱過他的人就只有長輩!長大後再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更遑論抱一下了!
他雖說想和你顧行歌做朋友,但并不代表就允許你顧行歌能無法無天為所欲為,甚至可以對他做出這等僭越之事了!
姜鶴心裏萬千思緒閃過,想要拒絕的話見勢便要脫口而出,只是突然之間人流湧動,不知道誰撞了他一下,腳下不穩的姜鶴一個踉跄,直直跌向了顧行歌!
顧行歌原也沒想着姜鶴會同意讓他抱,他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卻沒料會發生眼前這樣的變故,看着向他倒來的姜鶴,顧行歌索性将錯就錯,伸開雙臂将人摟進了懷裏。
十八歲的身體還不能算作男人,也不能算作少年,所以不算羸弱,也沒有很強壯,反而将青澀和成熟混成了另外一股讓人心安的味道。
姜鶴臉貼在顧行歌胸膛,鼻尖淨是屬于顧行歌的味道,那有力而平穩的心跳也順着皮膚和耳朵傳入他心中,他本該推開顧行歌,只是手卻怎麽也伸不出去了。
他有多久沒被人擁抱過了?
姜鶴記不太清了,自從搬出明月峰之後,他便很少和人再有過那般親密的肢體接觸,古劍醉心修煉,大多時間都在閉關,秋豔君每年有一半時間不在宗裏,剩下的長老們,他也就是偶爾過去蹭蹭飯。
他實在沒能忍住在顧行歌胸前蹭了蹭,原來被人抱着的感覺如此溫暖,溫暖到整個身體好像都是熱的,他以前不知道,原來僅僅是被擁抱,就會讓人眼眶發酸麽?
顧行歌摟住姜鶴的腰,臉埋進他的脖頸間,手勁又緊了幾分,仿佛要把姜鶴整個人都揉進身體裏一樣。
姜鶴只覺呼吸都有些難受,可顧行歌這般充滿依戀的動作到底是讓他沒能訓斥出聲,他自小沒了爹娘,顧行歌也自小沒了爹娘,說來他們都是同命之人,可憐又可悲。
只是他比顧行歌幸運多了,他有疼愛他的古劍和秋豔君,還有無極劍宗這樣一個栖身之所,可顧行歌什麽都沒有,不僅沒有,還要遭受那麽多欺辱和冷眼。
吃不飽穿不暖,他還去欺負顧行歌,罵他是廢物,只為了出心裏那口氣。
那時顧行歌是不是也很難過?
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這世上,不被所有人看好,還要承受那個年紀不該有的重量,也難怪後來顧行歌實力增長之後,會将無極劍宗滅門。
如果是他,如果他是顧行歌,他的報複恐怕只多不少。
說到底,顧行歌也挺可憐的不是麽。
現在的他還不是夢裏那個無所不能毀天滅地的戰皇,他只是無極劍宗一個遭人欺負的外人弟子。
姜鶴抿抿唇,最終還是擡手回攬住了顧行歌,他比顧行歌矮了不少,只能微微踮腳仰着頭,這樣才能堪堪環着顧行歌,他輕輕拍着顧行歌的背,動作笨拙又充滿了安撫。
顧行歌一怔,抱着姜鶴的力度更加大了,聲音也又顫又啞,“小師叔,只要你真心待我,我顧行歌對天起誓,此生絕不負你!”
姜鶴沒聽出顧行歌的言下之意,他以為顧行歌口中的真心,是指他如今對他好想與他做朋友的真心,他想他本就要顧行歌做朋友,如今還要抱他的大腿,自然要真心對他好,于是便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自是真心待你,往後在無極劍宗,只要有我一日,就一定護你一日,叫那些人斷然不敢欺辱于你,至于以往……”姜鶴頓了頓,“以往我們之間那些不愉快的事,就一筆勾銷,都忘了吧。”
顧行歌心中又漲又甜,姜鶴這個人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說出一番讓人感動的話,他是怕自己因之前那些事在心中留下陰影,才會讓他忘了吧。
可他又怎麽能忘呢?
更何況現下姜鶴都點了頭,承認了他待自己是真情實意,顧行歌就是想忘,也忘不了了。
若是他上輩子早些知曉姜鶴的情誼,後來是不是就不會走上将無極劍宗滅門那條路?
姜鶴那樣傲的人,在面臨他那一劍時,竟也沒有出口解釋一句,他如今還記得他上輩子殺姜鶴時,姜鶴看他最後的那個眼神,滿目瘡痍,充滿了絕望和後悔。
那時他以為姜鶴是後悔欺辱于他,而給無極劍宗招致了這樣大的災禍。
可到如今,顧行歌卻不敢深想,若是那個眼神裏的後悔,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而是後悔對他的情誼後悔對他動心又或是後悔愛上他……
顧行歌只覺酸澀無比,他若是能早些知曉,那該有多好。
“花燈船要游河拉!”
“快快快!我們快去找個好位置觀看!”
“聽說今年花燈船游河的船主,是漪樓閣的花魁!”
“花魁?!漪樓閣那個傳聞美若天仙賣藝不賣身的花魁?!”
“難不成今日花魁要擲燈?”
“走走走!咱們也趕緊去看看!”
周圍掀起騷動,兩人之間的暧昧氣氛被人聲鼎沸刮散,姜鶴聽到花燈船游河時就松開了擁着顧行歌的手,前者也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順勢放開了他,“小師叔想去看嗎?”
姜鶴點點頭,“聽他們說好像有個什麽花魁,長得可美。”
顧行歌突地開始後悔問出了那話,他在想勸姜鶴不要去觀看這勞什子的花燈船游河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實在不行要不直接強硬地把人綁回客棧好了。
可瞥見姜鶴那一臉興趣盎然的神情,他究竟還是沒能舍得叫姜鶴失望,牽起姜鶴的手,他邊撥開人群邊道,“既然想看,那小師叔便跟緊,我帶你去看。”
姜鶴對那花燈船游河實在是好奇,也沒覺着顧行歌牽他手有什麽不對,加上周圍人流着實又多又擠,他反而自然地抓緊了顧行歌的手掌,以免被擠開。
其實在姜鶴的記憶裏,小時候他經常被秋豔君這樣牽,那時候他走路還不太穩健,搖搖晃晃,秋豔君怕他摔倒,會牽着他的手帶他一起走。
顧行歌牽他這一下,直接喚起了他植根于記憶深處的身體反射。
這對姜鶴來說不過是未曾察覺的身體反射,對顧行歌來說卻是不可多得的珍貴觸碰,姜鶴回牽他的這個動作,于他而言是姜鶴對他感情的外露,怎能叫他不歡喜。
可他也知道姜鶴臉薄,只是在姜鶴看不見的地方勾起了唇角,不置一詞。
【作者有話說:姜鶴:好诶!抱上大腿了!
顧行歌:好诶!老婆承認愛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