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不是你的道侶吧
“放肆!”姜鶴嘴巴先腦子一步,直接呵斥出聲。
不怪姜鶴反應大,着實是因為顧行歌這行為有些過火了。
想他還只有兒時吃飯,秋豔君會拿手絹給他擦嘴,待年紀漸長,姜鶴開始自己住後,就再也沒有這種待遇了。
一是他一個人住,身邊沒有能親近到能做出那般親密行為的人,二是過了那個年紀,作為少年人的自尊心和自傲在作祟,又不是長不大的小孩子,怎地還要有人給他擦嘴角不成?
如果今日做出這番行為的是秋豔君或者古劍,姜鶴斷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頂多就是哼哼唧唧地反駁一句,自己已經不是小孩了,不需要人擦嘴。
可做出這事的人是顧行歌!
顧行歌和他斷沒有親密到能給他擦嘴的那般地步!
這一聲厲喝出口,不止姜鶴愣住,連帶着顧行歌也愣住了。
一個捂着嘴,眼眸圓瞪,一個手還沒縮回去,拇指指腹上還殘留着從前一個唇角抹下來的食物殘渣,兩顧相望,尴尬的氣氛充斥在兩人之間。
姜鶴眼睛一晃,瞥見顧行歌手指上的殘渣,整個人都不能淡定了,臉更是騰地一下就紅了。
十五歲的年紀到底是沒經歷過特別大的風浪,沒有學會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姜鶴終于在這時顯出了一些少年人該有的情緒,嫩白的小臉通紅,手更是大力地抹着唇角。
顧行歌望着少年水光潋滟的眸子和布滿紅暈的臉頰,不知怎麽地覺得口渴得很。
“顧行歌,你這是以下犯上!以後要是再敢這般對我不敬,我定饒不了你!”姜鶴實在是不敢去看顧行歌,色厲荏苒地丢下一句堪比威脅的話後,他跑也似地回了內屋。
顧行歌認錯後轉身出了門,他站在門外望着手上的食物殘渣,良久,放在嘴邊伸出舌頭舔舐,将其卷進了嘴裏。
姜鶴不知這個小插曲,在一個時辰後,他帶着顧行歌登上了明月峰的大門。
由于他小時候住在明月峰,大多數明月峰的弟子對他都臉熟得很,所以也沒有人攔,姜鶴一路暢行無阻地到了明月峰的主峰。
秋豔君的洞府外,那看門的外門弟子都沒等姜鶴開口,就對他拱了拱手道,“小師叔許久不見,想必您是來見峰主的吧,請稍等片刻,我為您通報。”
姜鶴點點頭,“有勞。”
他雖然目中無人,但在秋豔君面前還算是乖巧,因此來明月峰,他也比去其他地方要有風度和禮儀得多,尤其是來秋豔君的住處,就更加知禮了。
那外門弟子在最開始姜鶴說出有勞這類字眼時,心下還震驚不止,也相當惶恐,他一個外門弟子,還是個看門的,哪輪得到鼎鼎大名的小師叔對他這般有禮。
後來姜鶴來的次數多了,這外門弟子也就慢慢習慣了。
因此當他也聽說姜鶴嚣張跋扈目中無人這說法時,還覺得奇怪,小師叔人明明這般好,為何在別人口中卻是那般模樣,那些人定是因為嫉妒小師叔,才如此诋毀他。
要是他什麽時候也能像小師叔那樣,成為修煉天才就好了。
姜鶴壓根不知道因為他對秋豔君的尊敬,還在無意中收獲了一個小迷弟。
那外門弟子很快出來,對着姜鶴又是一拱手,“小師叔,峰主請您進去。”
“多謝。”姜鶴沒再看那外門弟子,而是回頭望了顧行歌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
待踏進洞門,他又小聲叮囑了一遍,“一會兒別東張西望,沒讓你開口就別說話,機靈點兒,知道嗎?”
“好的,小師叔。”顧行歌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其實就算姜鶴不提醒,顧行歌也不會缺心眼地在秋豔君這裏胡言亂語,印象中秋豔君于姜鶴來說是相當于母親般的存在,從姜鶴進門到現在所表現出的和往常完全不一樣這一點就能看出來,在姜鶴心裏,到底有多在乎這個女人。
所以只要他想和姜鶴成為道侶,就一定要在秋豔君面前留下一個非常好的印象。
秋豔君的洞府裏有一汪清泉,泉裏開了很多蓮花,姜鶴進去時,她正坐在泉水岸邊喝酒。
看那周圍擺着的許多空了的酒壇,想必她已經在此喝酒喝了很長時間了,就連空氣中也浮動着濃郁的酒香味。
“君姨,有這麽多好酒,你居然也不想着給我留上一壇。”姜鶴走過去,狀似生氣地哼了哼。
秋豔君一襲紅衣明豔似火,一頭烏發高高束起,眉目間淨是英氣,端的是一派英姿飒爽之姿,她并未馬上回答姜鶴的話,而是對着姜鶴招了招手,待人走到跟前,她才放下手中的酒壇子,兩手捧着姜鶴的臉就是一頓好揉搓。
“小沒良心的,你君姨我平日裏就這些點愛好,你還要跟我搶,嗯?”
小少年一張白嫩的臉被揉得都皺在了一起,縱使如此,他也沒去拍開女人在他臉上作亂的手,而是嚷嚷着道,“一個人喝酒哪有意思,肯定跟別人一起喝才好喝啊!”
話是這麽說,可姜鶴其實并不喜歡喝酒。
秋豔君喝得酒太烈,也太濃,他對那個味道當真是敬謝不敏,喝一口燒口又燒心,難受得要死。
小時候的姜鶴不明白秋豔君為什麽喜歡這樣的酒,他也曾阻止過,可并沒有什麽效果,她還是愛喝,不過很奇怪的一點是,她并不是一年四季都喝,而是只會在夏日的末尾喝那最烈的酒。
姜鶴不懂,直到他搬出明月峰後的某一年,回來看秋豔君,結果遇見的卻是醉得跟一灘爛泥似的他。
那時她抱着自己,問他為什麽要離開她,姜鶴解釋自己并未離開她,只是回去跟古劍修煉了,可秋豔君沒聽進去,仍是一遍又一遍地問他那個問題。
後來姜鶴才知道,秋豔君問的并不是他,而是透過他在問另一個男人,另一個曾被秋豔君深愛最後卻早早殒命的男人。
幾百年來,秋豔君從未忘記過那個男人,她之所以喜歡在那個時節喝酒,是因那男人死的時候,便是在這樣一個夏末後的某一天。
再之後姜鶴再也沒勸過她不要喝酒,而是陪着她一起喝。
“就你嘴巴會說。”秋豔君笑笑放開他,一擡眼卻是望見了他身後的顧行歌,那出衆的容貌讓她微微一愣,看看顧行歌她又看看姜鶴,猶豫一下後道,“心肝兒,他是誰?不會是你的道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