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裴楊,你要吃雪糕嗎?”甄懿停在一家冰城前,眼巴巴地問裴楊。
裴楊知道是甄懿嘴巴饞,但是又沒決心大冬天吃冰,只好順着他,“吃。”然後掏錢買了一根雪糕。
甄懿不客氣地咬下第一口,在數九寒天裏凍得眼淚汪汪,牙齒哆嗦着,雪糕遞給裴楊,“你也吃。”
裴楊也咬了一口,也一個哆嗦,兩人相視,看對方都像看傻子。
“我媽媽給我兩千塊錢,要我給你買一件厚羽絨服。”甄懿的粉舌頭貓兒似的舔着雪糕,斷斷續續地說,“你穿得太少了。”
“不用。錢你留着花,你陪我挑就行。”
初二初三的購物中心人還不多。甄懿看中一件白色羽絨服,拿下來在裴楊身上比劃一下,“我覺得這件蠻好看的。你好像也沒有白色羽絨服吧?”
裴楊把短外套脫了,當即套上試試,兩個人看看鏡子,都覺得挺好,又碰上不錯的折扣,于是就買下。
“男人逛街也太快了。”甄懿幫裴楊整理毛領,裴楊就看着鏡子裏的兩個人,“你就這麽穿着吧。外面冷。”
兩個人又去買了旅行路上要吃的零食和飲料,裴楊回家路上順便給車加滿了油。兩個人就都等着初六了。
等到初六那天早上,裴楊早醒了,叫醒甄懿,跟甄媽媽告別後,就開車去餘霞山度假村。
甄懿一開始還沒睡醒,坐在副駕駛補覺。裴楊開車,他總是很安心的。
等半個小時後他醒過來,嗓子都睡沙啞了,一把夜裏唱情歌的嗓子,慢慢地說:“裴楊,喝水嗎?”
裴楊看了他一眼。
甄懿擰開瓶礦泉水,直接喂到裴楊嘴邊的時候,明明可以騰出一只手出來的裴楊沒拒絕,只是愣了一下,幹脆銜着瓶口喝了幾口,一邊喝一邊還偷偷看甄懿。
甄懿還笑:“慢點喝。”他把水瓶收回來,又像投喂小動物一樣,喂給裴楊果凍肉幹薯片和草莓,裴楊全部都乖乖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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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學會開車,我們以後就能一人開一半的路,你可以休息一下。”甄懿像許願。他學車意願實在很低。
裴楊了然道:“我等着。”實則是不抱什麽希望。
再說,他願意一輩子給甄懿開車。
大概一個小時後到了度假村。度假村采取會員制,持卡方可入內。裴楊暢通無阻地開車進去,先去酒店辦入住。兩個人稍做休息,就去南麓滑雪場準備滑雪。
甄懿換上滑雪服。面對白茫茫一片雪場,南方孩子興奮起來,拖着滑雪板躍躍欲試,被裴楊拖住胳膊,“跟着我,我教你滑。”
裴楊穿着套純黑滑雪服過來,甄懿看了好幾眼,想不通,同樣是研究室出來的,為什麽裴楊有運動員型的好身材?
“看什麽?”裴楊戴着滑雪鏡,只露出弧度流麗的下巴,“等等,你靴子沒穿好。”
他蹲下身,重新幫甄懿束緊靴子,又檢查了一遍固定器,“擡頭。”甄懿又擡起頭,任由裴楊調整自己臉上的滑雪鏡。
兩個人貼得太近,呼吸都纏在一起。
甄懿小聲說:“裴楊,萬一我很笨,學得慢,你不可以罵我。”
“還沒學就想着挨罵?”裴楊低低笑出聲,摟住甄懿的腰,“底盤放低,先找找重心。”
“看我!看我!”一個小時後的甄懿在滑雪板上歪歪扭扭地沖裴楊喊。
裴楊用滑雪杖潇灑利落地停住,剛想誇他,看到甄懿失衡地摔倒,在雪白冰面上往安全線滾下去。
“操!”裴楊罵出聲,扔掉滑雪杖,加速下滑後側翻抱住甄懿。
甄懿吓傻了,愣愣地被裴楊抱在懷裏。幾秒種後,裴楊後背撞在安全帶上,悶哼一聲。背後雪松上的積雪受震,撲簌簌地往兩個人的頭上落。
甄懿一把扯掉自己的滑雪鏡,趕緊去摸他的背,又用手去扯擋住裴楊表情的滑雪鏡,慌亂的眼撞上裴楊淡淡的眸。
甄懿現在是整個人都撲在他身上,右手護着他的脊背,好像一個很深很深的擁抱。
“裴,裴楊......”甄懿聲音都哆嗦了,“你還起得來嗎?撞壞了嗎?”
“疼。”裴楊說。
“哪兒疼?”甄懿着慌,眼睛都紅了,“背,腰,還是屁股?不會是摔癱了吧?”
“甄懿,你要疼我。”裴楊突然就把頭埋進了甄懿的頸窩裏,熱熱地喘着氣,像重症病人,心髒跳得震耳欲聾,有時候又像忽然驟停,他一會兒是油煎似的熱,下一刻又像被冰天雪地凍得舌頭發麻。
我會很疼很疼你的。裴楊又在心裏補充。
他多別扭,癡情像命令。
甄懿回過味來了,發脾氣地拍他肩膀,“趁機撒什麽嬌呀!快起來!回去看看,也許哪裏磕青了。”
回到房間,裴楊脫掉厚重滑雪服,裏面只有薄薄羊絨衫,他想了想,索性脫光。
這時候,甄懿拿着醫藥箱過來了,看到只穿着條內褲的裴楊,臉上有些燒,順手扯過條毯子讓他披上,又讓他躺平,一寸寸檢查他的身體皮膚。
赤條條的年輕男人。
甄懿聲音沒來由地有點抖,“我看沒有淤青。你翻過身來。”
裴楊翻過身。膝蓋上有塊青了。
甄懿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裴楊大腿肌肉猛地繃緊。
裴楊啞聲:“不用管它。過幾天就消失了。”
“不行。”甄懿偏要小題大做,弄來點冰塊,用紗布裹着,輕輕敷在淤青處,“我給你冰敷一會兒。”
甄懿一時沒有話了。剛剛在雪松下,裴楊說出那句你要疼我之前,分明就是想親他的。
入了夜,裴楊帶甄懿去吃他心心念念的雪地火鍋。
小帳篷裏,甄懿像有心事,牛肉燙老了都不知道撈。
“怎麽了?”
“沒什麽。”甄懿吸吸鼻子,用公筷給裴楊夾了塊毛肚。
回到套房,甄懿躲在廁所裏,打開匿名網站,搜索“直男好朋友之間會一起做什麽”,答案不外乎打游戲喝酒做作業泡妞之類,直到有人歪樓。
“打飛機。自己打和朋友幫忙打感覺真的完全不一樣。爽翻了。”
下面很快又不少人附和,說自己和室友也經常互*,感情也沒有變質,而且好朋友幫忙纾解一下需求,比一起打球促進感情還要快。
甄懿瞪大了眼睛。
“甄懿。充電器放哪裏了?”門外裴楊在喊。
甄懿慌張地說:“我馬上出來。”
晚上兩個人躺在大床上。燈也關了。房間裏只有從百葉窗裏漏進來的一點雪光。
甄懿心想,不一樣了。跟在自己家裏一起睡完全不一樣。他現在很想跟裴楊說,再開一間房好不好。
“甄懿。”
裴楊輕輕喊他名字。
“嗯?”
“你今天晚上不高興嗎?”裴楊又問。
“沒有。”甄懿咽了口口水。
鵝絨被下窸窸窣窣的,甄懿驚喘的瞬間,裴楊從後面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把他抱住了。甄懿穿着整整齊齊的睡衣,紐扣一絲不茍地扣起來,可是他就是能感受到裴楊身體的溫度,感受到裴楊的手橫過他的腰,他的腳趾蹭在他的腳背上。
黑暗中的感官被無限放大,甄懿能清楚地聞到裴楊身上淡淡沐浴乳的味道,能聽到裴楊有力的心跳聲,慢慢的,越來越快,牽動着他的胸膛跳動。
“裴楊——”
甄懿話未說完,被裴楊抓住手腕壓在床上,裴楊的手心溫度很高,燙得他想要掉眼淚。
甄懿面紅耳赤地掙紮了一下,又被裴楊更緊地抱住。
“別動。我不欺負你。”裴楊把臉埋在甄懿帶着淡淡清香的發間,表情很郁悶地蹭了蹭甄懿柔軟發頂,委屈地說:“我表現得不好對嗎?”
每次他們上完床,甄懿總是表現得很不高興,而且有很長時間不想理他。或許真的像習睿雲說的那樣,他技術很差?可是他也是第一次,甄懿也表現得那麽青澀害羞,像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一樣任他擺弄。
甄懿沒聽懂他的前言後語,以為說今天行程,嗫嚅着:“啊,沒有啊。你一直表現很好啊。”
“真的?”裴楊有些激動地把他摟緊了。
甄懿拍拍他收緊的手臂:“你要勒死我了!”
裴楊趕緊松開,松松地抱着他,握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捏過去,簡直愛不釋手。裴楊沒忍住,一邊玩甄懿的手指,一邊低低笑出聲來。
甄懿平白紅了耳朵,低聲罵他:“你笑什麽啊?”
他手指修長,又并非骨感類型,皮膚薄而軟,非常敏感。
十指連着心,他心也有點亂了。
“睡覺了。別抱着我。”他趕緊把手抽出來,輕飄飄把裴楊攬在他腰上的手拍開,自顧自縮成一團了。
“不讓你睡覺。”裴楊又像攤平一張揉皺的白紙一樣把甄懿攤平了。
甄懿臉都紅了,一種危險的直覺擊中了他。果然,下一刻,裴楊低頭想要吻他。第一次看不清,吻在了眼皮上,第二次,吻在了臉頰上,第三次,終于吻在了甄懿顫抖的嘴唇上。
裴楊動情地親他,手不住地撫摸揉弄他的肩背和柔軟的頭發。他先是溫柔地啄吮,趁甄懿喘息的時候又猛地撬開他的牙關,長驅直入地在他敏感高熱的口腔裏掃蕩。
濕漉漉的接吻聲在雪白被褥下響起。
甄懿被用力地吮着舌尖,腦袋裏混沌一片,心想,不對,不是這樣的。
他猛地推開裴楊,嘴唇濕潤潤的,被欺負狠了,但是聲音還是軟綿綿的,跟裴楊商量:“不要接吻。裴楊,我,我給你摸摸行嗎?只是,只是摸一下的話。”
裴楊不解其意,直到那雙柔軟的手貼着他的小腹笨拙地扯開了他睡褲的松緊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