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姐,小姐,出大事了”紅衫正在望梅亭研習蕭譜,離着老遠便聽到凝兒焦急的喊着自己,遂擡起頭來待凝兒走近問是何事如此慌張。
凝兒剛要跑進亭內一見小白蛇盤在石凳旁的青石地板上,吓得立時便停了下來,聲音也噤若寒蟬,話也說的哆哆嗦嗦,“那個…小姐…外面…老爺…和夫人…”
紅衫見此,忙站起來拉了凝兒走進亭子,這凝兒自打自己昨日帶小白回來,便對小白忌諱,看來真得讓她多跟小白接觸接觸,松了拉凝兒袖子的手便俯身将小白拾起,“凝兒,你看小白多溫順,它不會傷人的。”
凝兒見此一下跳得老遠,還用袖子半遮着眼睛,不敢直視,“凝兒不怕,小姐快将小白拿開”。
紅衫無奈,只得放下小白,小白見凝兒這麽膽小眼裏閃過不屑,剛一落地便甩了甩尾巴,趾高氣昂的爬開了,凝兒偷偷看了看,确定小白已離自己遠了,才順平了氣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外面老爺和夫人都急死了,劉員外帶着家丁擡了八大箱聘禮過來,說是為他家少爺提親,誰知家丁剛撂下聘禮,知州夫人也帶着下人擡了聘禮過來為她家公子提親,那聘禮竟比員外家還要多了一倍不止,這不,外面都鬧開了,非要老爺今天就決定到底應了哪一家。”
“提的是何人?”紅衫納悶的問着。
凝兒見紅衫居然還沒搞清狀況,急的直跺腳,“哎呦,我的大小姐,還能有誰,當然是大小姐你呀。”
“走,陪本小姐看看去。”紅衫說完,一甩衣袖便風風火火朝前廳走去。
“嫂夫人,這沈家小姐可是我家秀兒早先看上的,怎麽也要有個先來後到不是?您家公子儀表堂堂,風流倜傥,何苦跟我們秀兒來争?還請嫂夫人您高擡貴手。”紅衫剛剛走到前廳外,掀起門簾一角,就見一四十上下氣質高貴的中年男人溫和有禮的對着着紫色繡花錦緞外罩輕紗的中年美麗婦人言辭懇切,就差沒老淚縱橫了。
“劉老弟,雖說你與我家老爺交情頗深,但這兒女親事比不得別的,到底還要看沈員外沈夫人的意思,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那婦人也不是好相與的,明明面向溫和,說起話來卻是當仁不讓,一針見血,真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員外,夫人,這兒女親事雖說自古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沈某剛剛找回失散多年的小女,自是不能再替小女做主,一切還得看我們女兒的意思,不若這樣,懇請員外與夫人先将聘禮帶回,待沈某問問小女的意思,若小女中意哪一家,沈某必定親自登門奉上小女庚帖,不知二位意下如何?”沈老爺此時已冷汗涔涔,哪一家自己都得罪不得,只得先将兩人支開,一切從長計議。
“沈員外,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說我今天來都來了,這年歲大了,受不起折騰,怎麽也得請你家小姐出來露個臉不是?”知州夫人說完,便拿起茶盞輕輕綴了一小口茶,哪裏有要走的意思?本來劉員外聽了沈員外的話覺着在理,正欲回話離開,可見知州夫人不讓步,遂也有樣學樣,開始品嘗起茶來,還就是不走了。
沈員外見此,與沈夫人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說道,“那還請二位稍坐片刻,我這就命人去知會小女。”說完,便提高了嗓音,喊下人。
紅衫一聽便輕輕推了凝兒一把,凝兒還未反應過來,人已站在大廳,只得小聲問道,“老爺,什麽事?”說完,還覺自己反應挺快。
“去叫小姐出來”沈員外吩咐了凝兒便複又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兩位貴客閑聊,希望可以緩和緊張氣氛。
凝兒剛走出去,紅衫便拉了她往閨房跑,進去速将門反鎖便開始換裝,凝兒見紅衫換的是男裝,十分不解,“小姐,你為何換了男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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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啊太悶了,要出去透透氣,你過一會就去回老爺,就說我被王爺邀請去大都督府了。”說完,便開了門逃也似的跑開了。
“哎,小姐,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啊?”見紅衫已沒了蹤影,凝兒氣的一跺腳,只得跑去前廳方向,看來自己只能撒謊了。
紅衫出了沈府,便想去找畫工,但一想畫工昨日那樣狼狽,今日肯定不願見到別人,遂作罷,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不知何時已站在橋上,放眼望去,水波蕩蕩,楊柳安靜的随風飄擺,桂花花開茂密,花香四溢,忽覺神清氣爽,複又遠眺群山,不禁有感而發:“青煙渺渺,白霧朦朦,初晨巍峨露嬌顏。
水波淼淼,楊柳依依,八月徐州飄桂香。”
“好詞,好詞”
紅衫聞聲便回頭望向來人,只見來人二十上下的年紀,一襲白衣,臉上棱角分明,周身散發着潇灑與不羁,怎一個俊字了得?紅衫心裏贊着,嘴上也沒閑着,遂粗了嗓子道,“這位兄臺過獎,小弟獻醜。”
白衣男子一見眼前俊秀男子,便覺投自己眼緣,大方說道,“今日我們相遇,着實有緣,不若找一家酒樓暢飲一番如何?”
紅衫見此人爽快,遂同意道,“近日聽好友提起醉仙樓新近開張,酒美菜香,不知兄臺意下如何?”
“好啊,小兄弟請”
兩人剛走幾步,紅衫便問道,“不知兄臺怎麽稱呼?”
“在下李浩宇,看起來我比你年長幾歲,小兄弟若不嫌棄,可以稱我一聲大哥,不知我當如何稱呼小兄弟?”
“大哥可以叫我洪山”
兩人又随便閑聊了幾句便已然來到了醉仙樓,小二見二人貴氣,将擦桌布往肩上一甩便麻利的過來招呼,“二位客官,二樓雅間請。”
“大哥可是有什麽煩心事?不若說出來,小弟也好幫忙分憂分憂。”待酒菜上桌,李浩宇為紅衫斟了一杯酒之後便自顧喝了起來,心事重重,見此,紅衫不免好奇。
“一言難盡啊”說着又自斟一杯一飲而盡才道,“不瞞洪山老弟,大哥二十有餘卻一直未娶,只是向往有天會遇見有緣女子,與之結為連理,白首不相離,也不枉我來人間走一遭,可雙親近日來,逼婚逼得緊,今日一早不待我同意,便擡了聘禮去女子家中為我提親,大哥連人面都沒見過,更別提能情投意合,實在笑話,大哥心裏苦啊,誰說婚姻非要遵從父母之命?”李浩宇抱怨着,又自顧斟了一杯,喝了下去。
“大哥,小弟敬你,原來小弟與大哥同是天涯苦命人。”紅衫說完,也學着李浩宇的樣舉起酒杯,表情甚是豪爽,一口氣喝完,先還豪氣沖天的臉瞬時扭成了一團,“這酒竟是如此難喝。”
“哈哈哈,洪山老弟想必是頭一回沾酒吧?無妨,喝得多了,就好了,來,大哥敬你。”李浩宇見紅衫堂堂男子漢居然不曾喝過酒,遂起了教導之心,拿起酒壺就為紅衫斟滿,并将杯子遞與紅衫。
“喝”紅衫剛剛一杯酒下肚,連日苦楚都激将起來,拿起酒杯便也一飲而盡,這回甚是幹脆,頗有要一醉解千愁的意思。
“紅衫,莫要再喝。”趙元傑一早便去了沈府,哪知還不待進門便有小厮殷勤,将一早發生的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說與自己聽,還說紅衫已經去了大都督府了,趙元傑奇怪,自己剛剛出府,一路走來,卻并未遇着紅衫,遂想那肯定是紅衫胡亂編的說辭。紅衫對徐州不熟,也就認得大都督府和畫工家,于是趙元傑以為紅衫去了畫工那裏,便尋了去,誰知到那見畫工家大門緊鎖,複又折了回來,走着走着,便想來醉仙樓碰碰運氣,也許紅衫會在,誰知剛上二樓就見紅衫拿着酒杯一飲而盡,臉已微醺,不勝酒力,趙元傑見此立刻快走了幾步,搶下紅衫酒杯。
“哎,你怎麽也在?來,咱們一起喝。”紅衫擡頭,眯着眼見是趙元傑,遂拿了酒壺就欲往趙元傑酒杯裏倒酒,還沒倒上就掉了酒壺,昏昏欲睡。
“這位公子,還望見諒,我這兄弟不勝酒力,叫公子見笑了,今個就到此為止,有緣再見。”趙元傑說着便彎腰背起紅衫走下樓去。李浩宇借酒消愁愁更愁,見趙元傑背着紅衫走下樓去,搖了搖頭,又吩咐小二上酒。
紅衫難受的眯着眼睛見有人背着自己走在路上,打了個嗝,才跟那人确認道,“趙公子?”
“嗯”
“紅衫好難受”
趙元傑聽了心裏不忍,頓了一下才道,“下次莫要再喝了”
“紅衫心裏好苦,”紅衫又打了一個嗝才夢呓似的繼續道,“紅衫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可是紅衫想不起來了,怎麽辦?”
趙元傑聽到這只覺心痛,強忍着皺了皺眉道,“想不起來了就莫要再想了”
“嗯”
八月天氣雖已清爽轉涼,但将紅衫背到沈府,趙元傑已滿頭大汗,阿力老遠見王爺居然背着小姐回來,慌忙就迎了出去,要扶小姐下來。
“無妨,你且引着本王去小姐房間就好。”
阿力見王爺發話,吓得只敢貓着腰小心的走在前面,不時偷偷回頭看看,見王爺滿頭是汗,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沈夫人一早就從香兒那得知小姐換了男裝出去,急的正在紅衫房門口來回踱着步子,眼見王爺親自背着紅衫走來,驚得只愣在那裏,不知如何是好,上前也不是,退後也不是。
“夫人,紅衫喝了點酒,還請夫人莫要責怪。”趙元傑剛見沈夫人速為紅衫求情,生怕沈夫人責怪紅衫。
沈夫人見王爺将紅衫小心放到床上,尴尬的說道,“王爺,您先坐,我這就命丫鬟備茶。”
“不必了,本王回府了”說完,便轉身離開,還未走到門口就聽紅衫呓語,“畫工,你一定等我。”
他背一僵,舒了口氣,才大步離開。
“她可知自己喚的是哪個畫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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