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不稀罕什麽老公
聚會的地方挺私密,占地100畝的私人莊園,依山傍水,自帶碼頭,房主姓錢,據說家裏是開娛樂公司的,具體規模有多大,看這豪邁奢靡的做派,估計不是一般小公司。陸宇舟頭回來,私下裏将這位姓錢的人物往他熟悉的大佬身上靠,能對上的,姓不一樣,姓一樣的,格局又對不上。
光環神秘,叫人猜不出。
汽車開進草坪旁的柏油道,有人等候在此幫忙泊車,陸宇舟理好西裝,邁步下車。另有管家領他一路前往會客的正廳,他不看周圍,只擡腳朝前走,踢踢踏踏,顯得自己很見過世面。
陸宇舟壓軸到場,幾位男士翹着二郎腿閑适地坐在沙發上聊天,顧景衡抽着煙,招手喚他過來。
整個客廳的設計堪稱絕妙,頭頂天窗,月色如洗,中央是方形水景,幾尾錦鯉嬉戲其間,附近再置沙發和茶吧等功能區,交際閑聊的同時,還能欣賞到大自然的潺潺流水。
陸宇舟坐過去,倚在顧景衡身邊,還沒到正餐時間,大家心情皆是放松。
在座的某位男士審視陸宇舟一圈,按着事先做好的功課,有意奉承道:“我看過你拍的戲,很有靈氣了,就是鏡頭給的有點少。”
“哪部啊?”陸宇舟大概猜出了此人東道主的身份,應該就是那位錢總。
“趙永昶的《逐鹿》啊,我平時就喜歡看點古裝權謀劇,這部特對胃口。”
陸宇舟繃緊的弦突然放松下來,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搞嘛,他笑眯眯地附和:“我也喜歡看。”
顧景衡看他今天穿戴得一本正經,倒有幾分不習慣,手撫在他腰上,問他冷不冷。
“不冷。”陸宇舟巴巴地瞅着那位錢姓大佬,期待對方多問些問題,他好表現一番。
錢誠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咳了幾聲,繼續沒話找話,又問道:“我聽顧總說,你對喜劇感興趣?”
顧景衡磕磕煙灰,替他答了:“三分鐘熱度。”
陸宇舟依然笑眯眯的:“現在不止了,現在起碼七分熱度。”
“感興趣就好。”錢誠側身看向一旁的張旭日,“張導,你看這苗子怎麽樣?”
張旭日暗罵了句小王八蛋,把這燙手山芋抛到他這邊來,自己是近幾年好不容易混上來的口碑,回頭全砸在關系戶手上,找誰說理去。
“平時有接觸過喜劇嗎?”張導四兩撥千斤地問。
陸宇舟察覺出對方的顧慮,熱情突然被澆滅大半,“拍過,快上映了,不知道最後票房會怎麽樣。”他讪讪地抓着衣擺,頓了幾秒,“那個張導,要不我給您現場演一段。”
這種行為,無異于自降身價,別說顧景衡不會允,錢誠也不敢讓他在自己家當着一衆人的面說唱逗趣。
“哎呦,搞嚴肅了,咱今兒就是随便聚聚,張導,我家可不是你試鏡的地方,改天換個地兒試去。”
陸宇舟看着這位錢姓大佬,心說你可別幫倒忙了,我這憋着十八般武藝使不出,渾身刺撓,他嘿嘿笑了笑:“沒事兒,我這人不受環境影響,在哪兒都能入戲。”
白煙寥寥,顧景衡吞雲吐霧地眯着眼,他不開口,錢誠絕不敢拿主意,時間嘀嗒嘀嗒地走,男人撫腰的手一頓,聲色沉沉:“改天換個地方再演給張導看。”
“別啊,人張導今天就在這兒。”陸宇舟急眼了,這一個個的,有病,他看大家都是這意思,把屁股往左挪了幾寸,不再跟顧景衡緊緊挨着。
正餐時間到,錢誠招呼衆人上桌,陸宇舟興致缺缺,心裏也想明白了,張導但凡表現出一丁點的為難,他就棄演,總好過被人暗地裏說成是吃軟飯的。
話題東拉西扯,再次跳到喜劇片上,錢誠打算投資張旭日明年的賀歲片,說起選角一事,又将陸宇舟拉回到漩渦中心。
“張導,你看看顧總家這位,要模樣有模樣,演技我看過了,那是相當可以的,要是有合适的角兒,今天就先定了,其他的再慢慢選。”
陸宇舟放下刀叉,擡眼道:“謝謝錢總,我不想演喜劇片了。”
“那你想演什麽片兒,你說。”
“暫時沒想到。”陸宇舟将自己的盤子推給顧景衡,“我不想吃了。”
顧景衡一塊塊切好盤中M9和牛,再用餐巾輕拭嘴角,“張導要是有興致,不如看看他演得怎麽樣?”
“好啊,求之不得,我就喜歡看他們這些年輕人演戲。”
陸宇舟重拾希望:“那我要演個什麽片段?”
張導想了想:“想象自己在和朋友撸串,後邊坐着幾位社會大哥,大哥們在鬧酒,不小心把酒瓶砸到了你後腦勺上,你捂着後腦勺回頭飙了句髒話,大哥頭頭聽了不爽,正踢翻椅子沖你走來,想想怎麽演,結局得是皆大歡喜。不急,咱們邊吃邊想。”
顧景衡把切好的牛排推到陸宇舟跟前,只用兩個人才聽到的聲音,“先把飯吃了。”
“要是我演得不好,你別強迫人家張導。”
“嗯。”
陸宇舟眼珠子咕嚕轉了圈,仔細揣摩考核場景,把自己代入其中,隔了會兒,他鼓起勇氣朝張旭日那邊瞧過去,“張導,我想好了。”
張導低頭看看手表,才不過十分鐘,“挺快啊,那來吧。”
陸宇舟站到一塊比較寬敞的空地上,他先是模仿大哥頭頭,橫眉怒目:“挺嚣張啊小子,有種把剛才那話再說一遍。”
角色切換,他變成了被砸的倒黴蛋,“大哥,我瞅你有點眼熟啊。”
大哥頭頭:“你誰啊?”
倒黴蛋:“金太陽洗浴中心。”
大哥頭頭臉上烏雲轉晴,“光顧過我生意啊。”
倒黴蛋嬉皮笑臉道:“您忘啦,上個月,我還找您搓過澡。”
大哥頭頭沖後面兄弟笑笑,“我那愛好你們都知道,不為錢,就圖興趣。”
倒黴蛋接上大哥頭頭的話,“這我都知道,大哥不差錢,就是喜歡搓人,艾瑪手上可有勁兒了,搓得我吱哇亂叫。”
大哥頭頭攬上他肩,“不早說,都是兄弟,一塊來喝點。”
陸宇舟舔了舔嘴唇,搓搓手看向導演,“張導,我演完了。”
張旭日瞧出這人确實有點喜劇上的天賦,稍加提點,表現力能更強,“這麽短時間能把這場景給圓回去,挺不錯的,真的。”
陸宇舟被誇得不好意思,給人鞠了一躬,“我上學時候經常去我們學校後街撸串,打架鬥毆的事兒沒少見。”
“演得真挺自然。”
“我就是北市本地人,演一些胡同裏長大的普通小老百姓,應該還行。”
錢誠看這事十有八九是成了,也算賣了顧景衡一個大人情,趕緊趁熱打鐵,“能得到張導的誇獎,多不容易啊,要不敬一個。”
陸宇舟走回自己座位,端起桌上的紅酒杯,笑嘻嘻地跟人客套了幾句,仰頭豪飲。
顧景衡有些想笑,一對上他,就擺出個喪臉,到了外邊,卻是左右逢迎,笑得比春花還燦爛,明白其中多少沾點“恃寵而驕”,他不動聲色看在眼裏。
酒過三巡,皆有醉意,錢誠安排房間休息。
陸宇舟是個酒量一般的,剛才幹了四杯紅酒,這會兒腦袋發暈找不着北,他踢掉皮鞋,整個身子埋進蠶絲被裏。
“沖個澡再睡。”
“不要。”他大着舌頭說話,語氣黏軟,少了平日裏的那點張牙舞爪。
顧景衡坐床邊,剛想伸手給他脫襪子,他蹭地彈坐起來,兩頰染着醉酒的紅暈,眼睛累得只能開一條縫,“大哥,謝謝你。”
男人笑了笑,逸出一絲鼻音,“我不是你大哥。”
陸宇舟艱難地睜開眼,暈乎乎地盯着男人,“你是老板嘛。”
“現在是老公。”
“哦——”這聲拖着長音,他往後一仰,倒回床上,閉着眼嘟哝,“我怎麽不知道……”
顧景衡俯身在他唇上親吻,陸宇舟感覺到濡濕,有意識地顫了顫睫毛,眼窩下的陰影也跟着輕顫,“我不稀罕什麽老公,我想有個家,有張床,管我一天三頓飽……”
他嘴裏還殘留紅酒氣味,裹着輕言輕語的話,叫人難以自恃,顧景衡喉結滾動了下,眼底忽變得幽暗,像一頭禁欲多年的野獸。
“你現在有家了。”顧景衡貼在他唇邊說,舌尖擠進去,想糾纏得更深。
陸宇舟甩頭,臉痙成一團,男人卻按住他的臉,逼迫他接受既定事實,“我們已經結婚了,你現在有我。”
聲線低沉醇厚,壓迫性也很強,陸宇舟終于不掙紮了,眼角淌下濕意,順着太陽穴滑入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