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困鬥之獸(二)
陸宇舟稍稍一愣,由着男人把那只吸過的煙塞進他嘴裏,他吸了一口,再吐掉,當着對方的面,接受這份發洩式的屈辱。
“你高興就好,我都随你。”他簡直快要立地成佛了。
顧景衡笑了笑,目光冷森森的,“那把衣服脫了吧,我現在想弄你。”
陸宇舟擰了下眉,還是聽話照做了,他光禿禿地站立着,後頸上的那塊牙印尤為顯眼,像一塊天然雕琢的藝術品。
顧景衡咬着煙,欣賞起自己的傑作,手慢慢探向溝壑之處,指腹間的溫度惹得陸宇舟微微戰栗。
“去卧室。”顧景衡低聲道。
室內逐漸升溫,兩句身體交纏在一起,忽然,手機響了,鈴聲锲而不舍地激蕩在潮濕的空氣中。
是過雲謙打來的電話,陸宇舟并不打算接,剛想伸手按掉,顧景衡粗啞着聲:“接。”
陸宇舟看了他一眼,勉強鎮定地按下接聽鍵,“喂……吃過了……那個我上次用完放在櫥櫃抽屜裏了,你再找找……”
話沒說完,顧景衡奪過他手機,随手甩到一邊,眼神變得陰郁,渾身是徹骨的冷,“聊夠了沒?”
陸宇舟不敢說話,眼裏全是驚恐,男人三兩下解除障礙,提槍直入,他兩眼含淚,緊緊捂着嘴。
“叫給他聽。”顧景衡低吼了聲,明顯壓着愠怒。
“別這樣……求求你。”
通話聲還在,那邊不知此間狀況,“舟舟,東西我找着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顧景衡逼視着陸宇舟,把對方的所有驚恐盡收眼底,他嘲弄一笑,壓低了聲音:“你怕什麽?”
陸宇舟的眼淚從眼眶裏溢了出來,臉上絲毫看不出情欲裏該有的沉溺,男人故意放緩了動作,一下下地折辱他的意志,終于山洪崩塌,他被徹底擊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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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聽出了不對勁兒,“你現在人在哪兒?”
陸宇舟絕望地閉上眼,覺得一切都亂套了,糟糕透頂。
終于,鳴金收兵,顧景衡刻意忽略掉陸宇舟的可憐眼神,抓起手機,掃了眼尚在通話中的界面,自嘲地笑笑。
陸宇舟還在用眼神求他,他摁掉電話,俯身吻上去,然後抽了幾張紙潦草地擦了擦。
“這樣夠沒夠?”
顧景衡僵了下,“沒夠。”他有一雙被情欲浸潤過度的眼睛,那裏充滿着未知的危險,眼下一切都不成定數。
男人坐到床邊點了根煙,吞雲吐霧地看着身側的人,“一個男人婆婆媽媽的,他能給你什麽,趁早跟他斷了。”
陸宇舟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顧景衡舔了舔後槽牙,笑容陰鸷可怖:“剛才沒爽?”
“你他媽……”陸宇舟爆了句粗口,“惡心。”他的眼裏充滿愧疚與委頓,仿佛奸情的窗戶紙已經捅破,他成了舊時代那種搞破鞋的人,“我也惡心,咱倆都惡心。”
顧景衡吐了口煙圈兒,微微觑着眼,“我不想放你走了,留下來吧,咱倆互相折磨。”
“我沒你想得那麽好。”陸宇舟對上他的視線,“我這個人,毛病特別多,還很雞賊。”
“沒關系,我不在乎。”他靠近陸宇舟,身上除了煙草味,還有那股熟悉的古龍水香,“你什麽樣兒,我都喜歡。”
陸宇舟抿了下嘴,皺眉道:“行了,你別說了,聽着像打情罵俏。”
顧景衡漸漸褪去淩厲,“晚上出去吃吧。”
“不去。”陸宇舟套上褲子,“吃糠咽菜才符合我的心境,跟你在一塊,不能吃得太好,不然就太綠茶了。”
顧景衡失笑,掐了煙,伸手揉了揉他腦袋,“我就喜歡綠茶。”
陸宇舟鄭重其事:“兩次了,你應該挺爽,就當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耍了你,你往前走吧,我以後應該不會留在北市了,咱倆也見不着面。”
顧景衡笑他天真:“如果我不同意呢。”
陸宇舟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很快即被譏諷取代,“那我就黑道上找人弄死你。”
顧景衡懶懶一笑:“我這麽招你恨啊。”
陸宇舟系好皮帶,擡腳準備去外面透透氣,顧景衡突然從背後抱住了他,他掙紮了幾下沒掙脫,索性放棄。
“我想換個地方生活,可能以後不會再當演員了,我進娛樂圈本來也是為了他,現在他死而複生回來了,我想一切還是回到原來的軌道上比較好。”
他又試着掙脫了一下,這次輕而易舉就掙開了,他憤怒地轉過身,顧景衡的臉已經迎上來,雙手箍住他兩邊面頰,發狠用力地吻他。
陸宇舟緊咬牙關防守,卻還是被輕易攻破,彼此氣息厮纏,他漸漸被拽入情欲沼澤,情非得已似的,口腔裏炸破一絲呻吟。
顧景衡停下來,觀賞他沉迷欲望的臉頰,愛極了一般撫上去,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告訴我,你是不是個小騙子?”
陸宇舟微仰着頭,眼睛裏有淚在打轉,“我不是。”
顧景衡湊到他耳根邊,氣息粗犷,“你敢說對我沒感覺?”
“沒有就是沒有。”陸宇舟拼命地瞪他,仿佛這樣能為他提供一點底氣。
顧景衡緩緩松開他,笑了笑,一雙眼睛始終在審視着他,“彌補愧疚的方式有很多種,你犯不着把自己搭進去。”
陸宇舟有點氣急敗壞:“我是喜歡他才要跟他在一起的,用不着你給我下定義,他就是比你好,比你好一萬倍,我就是喜歡他!”
顧景衡不怒反笑:“那我只能把你鎖家裏了。”
“你什麽意思?”
“我不可能在同一條路上摔兩次。”顧景衡看着他,“咱倆結婚吧。”
“你說什麽屁話。”
“結了婚你想怎樣都行,想要月亮我都摘給你。”
“嘿,謝謝您了,天大的好事兒落我頭上了,我現在渾身的血液都在洋洋得意,我怎麽這麽幸運啊,好好走道兒還能被一大餅給砸了。”
陸宇舟說完就跑出了卧室,蹲在貓窩邊逗小黑,嘴裏罵罵咧咧的,沒一句好話。
顧景衡看他這樣反而松口氣,正好秘書打來電話,他走進書房接了起來,是房地産項目那邊出了事,事情比較棘手。
他沒跟陸宇舟知會,拿了外套便匆匆出門,陸宇舟眼睜睜看着門“砰”地關上,屋子裏終于清淨了。
陸宇舟走到衛生間,脫去身上被扯得皺巴巴的衣服,裸着上身對着鏡子查看脖子上的牙印,比昨天更深了,那人剛才重新在上面加工過。
他把拳頭砸向鏡面,怕疼,假裝意思了一下,随後收起拳頭往上面吹了口氣,頗有種殺完人收槍的冷酷氣勢。
沖了澡,陸宇舟換上幹淨衣服,又從家裏找了兩塊創口貼,把牙印嚴嚴實實地給貼上了。
他等到十點多,顧景衡還沒回來,于是便在桌上留了張紙條——“我睡覺去了,飯菜是現成的,你直接用微波爐加熱下。”
陸宇舟靠在床頭,給過雲謙撥了個視頻,對面那人永遠是他的避風港,過去是,現在也是。
“還沒睡啊?”過雲謙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
“沒呢。”
“我剛才出去跑了幾圈。”
“這天還跑步,小心嗆冷風。”
過雲謙笑了笑:“都立春了,無錫沒那麽冷。”
陸宇舟也跟着笑:“那就好,我最近懶死了,吃了睡睡了吃,回去你要好好鞭策我,咱倆一塊跑步。”
過雲謙猶豫了幾秒,“你跟你那個男朋友說清楚了嗎?”
陸宇舟當即點點頭,“說清楚了,他說感情的事兒不能勉強,只要我開心就好,我明天把東西拿走,就算跟他斷幹淨了。”
“好好跟人家說,這件事是我們不對。”
“我有好好說,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陸宇舟頓了下,眼圈漸漸紅了,“這幾年我一直在外面漂泊,以前就住在公司給我租的房子裏面,我舅舅家我也不怎麽回,越活越覺得沒勁兒,我被人欺負的時候,就會想,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小過,媽媽走的時候,我以為我的世界都要塌了,現在好了,你又回到我身邊了,以後我什麽都不怕。”
過雲謙看出他情緒不對,“舟舟,我明天帶小倫去北市看你。”
陸宇舟哽着哭腔:“你不要過來,我這邊很快就處理好了。”
過雲謙只好随他,挑了個輕松的話題聊起來:“剛才我就發現了,你後面怎麽擺了那麽多哆啦A夢啊?”
陸宇舟朝後面看了看,全是顧景衡給他買的,堆了滿牆,“我喜歡哆啦A夢啊,我有時候還摟着它們睡。”
“那就摟着它們早點睡吧。”
“嗯。”陸宇舟還帶着些輕微哭腔,“眼睛腫了,我去敷個眼膜。”
過雲謙打趣他:“臭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