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杜思煙耍賴
柳府一事過後,沒過幾日,範英澤便辭去員外郎一職,這之後,柳柯繁再從中周旋,許一鳴很快就收到吏部的複職公函。臨上任前日,為表銘感之意,他将言溪約出,二人在茶樓見面。
許一鳴端起酒杯,喜色溢于言表:“許某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就可以複職。言姑娘,這都是多虧了你。言姑娘的恩情,許某感激不盡。”
“許公子言重,我不過是盡綿薄之力罷了。況且,許公子真正要感激的,是顧相才對。”言溪推開面前酒杯,轉而給自己斟了杯茶。望着滿臉驚訝的許一鳴,她淡淡一笑,“許公子莫忘了,我可是顧相的人。顧相非但沒有追究刺殺一事,反倒是默許我來幫助你,他難道不是你最應該感激的人嗎?”
許一鳴微怔半晌,一口飲下杯中酒。再望向言溪時,他已是愧疚滿面。
“言姑娘所言極是。此前許某聽過不少關于顧相的傳言,便以為他是奸......唉,到底是許某不分青白,誤會了顧相。如今顧相不僅不計前嫌,反而出手相助于我,大恩大德,許某怕是當牛做馬也不足以為報。”
“放心,還沒到那種程度。不過,許公子能記住這份恩情就好。他日顧相若有難,望許公子也能念及今日之恩,從後扶持一把。”
許一鳴聽罷,立即堅定應聲:“言姑娘放心,許某絕非什麽忘恩負義之徒。”
但願許一鳴說到做到。溪暗暗在心裏嘆息一聲。
顧容卿實非良輩,這件事言溪能哄騙許一鳴一時,卻沒辦法騙他一世。尤其在後期劇情中,顧容卿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幾乎所有人都盼望着他哪天暴斃,到那時,許一鳴能忍住不像他扔臭雞蛋,言溪就該千恩萬謝了。
出來也有些時候,言溪正準備像許一鳴告辭,這邊剛起身,那邊就有人推門而入。言溪聞聲望過去,只見杜思眼正扯着柳柯繁的耳朵站在門口。
二人拉扯着入內,杜思煙注意到言溪時,先是大吃一驚,然後也不知想到什麽,就突然轉變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樣。她又轉臉望向許一鳴,揚起眉質問道:“你就是許一鳴?”
許一鳴明顯一臉愕然,卻還是謙謙回聲:“正是在下。”
“看你一身書生氣,沒想到竟也是個賭徒。”杜思煙打量他一番後,露出鄙夷之色,“你是賭徒也就罷了,竟還敢教柳柯繁賭術,這本姑娘可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原來是為這事而來。
言溪見她來勢洶洶,當下就覺得不妙,于是草草道別一句,就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結果就被杜思煙給攔住了。她一把推開柳柯繁:“且慢,言掌櫃若是沒有急事,不如先暫且留下來,正好可以湊個人數。”
“湊個......人數?”言溪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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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思煙嫣然一笑,再次轉過臉看向許一鳴:“聽說你挺會賭的,不如跟我比比?若是你贏了,本姑娘從此不過問這事,若是本姑娘贏了,你從此離柳柯繁遠遠的,如何?”
聽罷,許一鳴還來不及出聲,柳柯繁倒是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這可是你說的!”
“沒跟你說話,滾一邊兒去!”
杜思煙的厲喝不僅震懾到柳柯繁,同時還威吓到了另外二人。言溪和許一鳴面面相觑,好半晌,愣是誰也沒敢再出聲。
選擇武藝的玩家都這麽吓人的嗎?
三人圍在桌前坐下,柳柯繁則像個多餘的,本想湊到許一鳴旁邊,結果還是被杜思煙拽了過去。
杜思煙抽出一摞紙牌放到桌子中央,得意道:“這玩意兒可比骰子要超前幾百倍,我們那兒叫它‘撲克’。今天呢,我們就玩它最經典的一種玩法,鬥地主!”
言溪:“......”
杜思煙簡單明了的介紹一遍玩法後,問許一鳴:“聽懂了嗎?知道怎麽玩嗎?”
許一鳴恍若剛回過神,然後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好,那我們可以開始了。”杜思煙也不知聽了還是沒聽,說完就開始洗牌。
言溪哭笑不得,光坐在這兒聽人講鬥地主的規則已經夠無奈了,現在還要睜只眼閉只眼看人耍無賴?
好在許一鳴這人還算聰明,一開始摸不着頭腦,但幾局下來,差不多也摸清了玩法。反觀杜思煙,倒是越來越心急。當然,她心急不是因為看許一鳴慢慢變得熟練,而是牌桌上出現了一匹黑馬!
杜思煙虎視眈眈地盯着言溪,像是恨不得将她手中的牌給看穿。言溪只當作看不見,将手中的牌撲在桌上,淡淡出聲:“單。”
別的不說,在玩鬥地主上言溪還真是有些底氣。
想當年,為了從父母手裏贏回自己的壓歲錢,她可是不分晝夜躲在被窩裏,連續在網上跟人玩了十天的鬥地主,以至于之後的好長時間裏,那銷魂的游戲bgm在她腦海裏都無法揮散去。
索性最後苦心不負,她親手贏回了壓歲錢,而且,此後的每年春節,言溪的壓歲錢再也沒有不知所蹤,都好好待在她的兜裏。
“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啊?”
不知何時湊過來的柳柯繁打斷了言溪的回憶,她笑了笑:“言溪。”
“沒想到言姑娘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啊,不知柳某有沒有......啊!疼疼疼。”
柳柯繁話未說完,杜思煙就拽起他的耳朵,強行将人拖回去坐好。拉扯間,杜思煙的手絹飄落,正好落在言溪腳下。她莞爾一笑:“可否麻煩言姑娘幫我撿起來?”
“舉手之勞。”
言溪低頭正要拾起手絹,沒想到,同時間杜思煙也低下頭來。她沖言溪擠眉弄眼,然後用口型示意道:你不是來幫我的嗎?
原來如此,言溪總算弄明白,見面時杜思煙為何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原是以為言溪之所以出現在這裏,是劇情設定,為了助她一臂之力而已。
想到這兒,言溪揚起嘴角,沖她搖了搖頭。
杜思煙一驚,随後又示意:那你幫幫我,讓我贏。
言溪:好處呢?
杜思煙想了想:你說了算。
言溪點頭:成交!
言溪拾起手絹後,直起身子坐好,然後遞了過去:“夫人的手絹。”
“多謝言姑娘。”
二人達成交易後,言溪便開始盡心盡力地演起戲。凡是好牌,一定第一時間扔出去,若是臭牌,巴不得放在手裏等它馊了再拿出去。如此下來,杜思煙贏的越來越多,很快她便以後來居上的氣勢,順利掩蓋了言溪前幾局的光芒。
就連柳柯繁,面上雖依舊不情不願,但看杜思煙的眼神中,卻明顯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
只是正要盡興時,許一鳴卻突然扔掉手中牌,沖杜思煙道:“夫人,許某認輸,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雖隐隐有些掃興,但杜思煙到底是個見好就收的人。
“那關于我們的打賭......”
“夫人放心,許某今後會離柳兄遠遠的。”
杜思煙瞧了眼身旁的柳柯繁,見他滿臉不悅,無奈,只好也妥協一番:“倒也不必,你們二人只要不去賭坊就好。”
“夫人盡管放心,許某日後不會去賭坊了。”許一鳴立馬回應道。
杜思煙微怔。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這個男子不僅答應的爽快,語氣中似乎還夾雜一絲難以掩藏的喜悅?
不管如何,十幾局玩樂下來,四人反而變得和氣許多,尤其是言溪和杜思煙二人,從那之後就一直有說有笑。柳柯繁望着兩人的背影,戳了戳一旁的許一鳴:“這姑娘是你心上人?”
“別亂說!”聽罷,許一鳴臉色大變,“言姑娘是顧丞相的夫人。”
一聽這話,柳柯繁突然停下,他拉住許一鳴,臉色變得有些陰沉:“你說的是真的?”
“當真。”
“許兄,別怪我多嘴。”柳柯繁一臉凝重地望過去,“雖然顧容卿不是個好東西,但你也不能公然觊觎他的夫人啊。唉,許某都羞于與你為伍了。”
說完,柳柯繁邊搖頭嘆息,邊向前走去。許一鳴盯着他的背影,抿起嘴來。
他真想一腳踹過去啊......
離開茶樓後不久,便因方向背馳,四人就分散走開。見杜思煙二人遠去,許一鳴斟酌一番,終于出聲:“言姑娘,是許某連累了你。”
言溪不明所以地望過去。
“若不是因為許某,言姑娘也不用受那份難堪。”
“難堪?你是指輸給杜思煙?”
許一鳴不再作聲,卻沖她點了點頭。
難怪許一鳴會突然認輸,原來是顧及到她的感受。見許一鳴滿臉愧疚自責的樣子,言溪忍不住笑了起來。
“許公子的心思可真是比女子還細膩啊。你放心,人外有人的道理我姑且還是明白的,怎麽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覺得難堪呢?”
“此話當真?”見言溪的笑容不似作假,許一鳴才稍稍松口氣,随後轉念一想,又不免被自己逗笑起來,“倒常有人和姑娘說一樣的話,看來許某的心思确實有些細膩了。”
二人正相聊甚歡時,路中央一輛華貴無比的馬車停了下來。顧容卿聞聲撩開車帷,剛好瞧見言溪和許一鳴有說有笑,他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平靜的眼眸中也漸漸染上了一絲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