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沉沒調查、真正的出村任務……
“你是說查到資料片的線索了?”郭嘉從書房的椅子上彈起。
常秘書解釋道,是那位女乘客在接受調查前曾在朋友圈抱怨飛機上的遭遇,正巧有一位電影學院的學生知道《日本沉沒》這部片。
原著是上世紀70年代出版的暢銷科幻小說,相關影視劇、廣播劇、漫畫改編作品就有不少,光是電影就拍了又拍。
“……原著作者早已去世,相關創作人員身在日本失聯區,我們只能從其他途徑了解情況。可不論是網絡片源與相關資料,還是保存的實體影碟錄像,都人間蒸發一樣離奇消失。現在只能尋到一些相關知情人。”
常秘書一邊解釋一邊把主席帶到會客室。
裏面諸位地質學者、著名影評人、電影學院教授等候已久,其中因為朋友圈點評而混進來的某位年輕學生雙手交握滲出層層黏膩汗液,根本不明白自己怎麽就出現在了這裏,緊張地小心肝撲通直跳,等往日只從新聞聯播裏見過的郭大大推門而入,其他大佬們紛紛起身同主席握手,這位學生手忙腳亂還自己把自己絆了一腳,差點就栽到最敬愛的大大懷裏,整個人都快要窒息!
郭嘉扶住年輕人,在他胳膊上拍拍,非常平易近人,“別緊張,這次找大家來就是了解一下情況,都坐下說話。”
年輕學生帶着懵逼的表情坐回角落,被拍過的地方隐隐發燙,臉色漲紅,說不清是激動還是緊張。
身旁其他大佬已經跟主席講述起《日本沉沒》的劇情。雖然說得頭頭是道、流利萬分,可光看眼神裏閃過的幾縷困惑,就知道,即使閱歷豐富的大佬們不像他這般誠惶誠恐,但對面見主席的原因同樣莫名、不解。可這并不影響他們各個口若懸河,可真見主席聽得格外投入,一臉認真,偶爾還面帶思索,大佬們都有點hold不住了!
受到郭嘉嚴肅的态度影響,他們講述的語氣變得遲疑而慎重,像在彙報什麽國家大事?
可天知道,他們只是在講故事!
“所以,故事裏有位田所博士經過調查日本海溝異常現象,預言日本将在一年內沉入海底,雖然改編作品裏沉沒時間不一,但并沒有哪個推測是247天?”
在座諸位點頭。
“所以,根據版本不同,可以有兩種結局:1,阻止沉沒計劃失敗,日本列島沉海,國民成為無根之民漂泊在外;2,主角小野寺俊夫以身犯險潛入海底炸毀導致日本下沉的症結,保留部分國土,在分崩離析的舊土上重建家園。”
在座諸位點頭再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各位合作。”郭嘉起身道別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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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客客氣氣送走的老老少少,挂着滿臉恍惚出門,再聽常秘書殷切囑咐他們切勿把談話內容外傳,感覺像經歷一場幻夢!這種事就是傳出去都不會有人信吧?
那位如墜霧裏的年輕學生都忍不住掐掐臉,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所以,他們被慎重請來,又謹慎送走,仿佛一個個懷揣的不是滿肚子連篇廢話而是國家高級機密?
可實際上……還就是喝喝茶、聊聊天、講講故事?
呃,好吧。
也許郭大大還真就是災難作品同好?
這世上誰不是吃喝拉撒睡,就不允許大人物有點不為人知的小愛好?網上找不到資源就從民間人士那求助?學生一邊離開一邊美滋滋想着,起碼他還跟最敬愛的大大親密接觸還說了會兒話,見縫插針補充了點細節,這事,夠他吹一輩子了!
常秘書送完人折回來,就見主席正翻閱會客記錄,比對調查報告,從NPC小野寺俊夫到通關時限,陷入思索。
“你說,日本異狀真與《諾亞方舟》有關?”
常秘書回道:“日本現今的遭遇确實令人費解,很難通過科學的角度來解釋。事情的真假,或許只有時間可以驗證。”
“但願這一切只是我們想多了……”
……
兩人一獸聽方舟講完小野寺俊夫舍己為民葬身大海的英雄式悲劇,天色已黑,在船上各找位置先睡一覺。
結果沒過多久,紛紛從噩夢裏驚醒。
方舟在搖晃的船上坐起,平緩了心跳,從夢裏車禍再現的場景中掙脫出來,看了眼對面滿額冷汗同樣吓得不清的李錘,擡頭看向船體搖晃的主因:
年獸不知為何紅着眼睛喘着粗氣,跟頭瘋牛一樣追逐黃太陽。
黃發青年許是吓傻了,竟然沒有像往常似嗷嗷大叫。
等方舟起身攔住年獸,這小子才一臉後怕地坐下。
“我滴娘呀!打我幼兒園畢業,哥哥我就再沒被自己的夢吓醒過了。”李錘拍着胸口,深深吸氣、呼氣地順着氣,好不容易緩過來。
他不經意瞥見黃太陽脖子,訝異道:“乖乖,你傷口這麽快就愈合了,一點疤痕都沒有了……”
聞言,方舟看了眼才結痂的指腹。
李錘湊上去在黃太陽光滑幹淨的皮膚上摸了又摸,活似一猥瑣大叔,惹得黃太陽左閃右避,最後被掐着脖子“威脅”道:“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藏了什麽治傷聖藥?好哇,你小子!剛才我們舟為你求藥傷成那樣,你有藥還不吭聲,真不是玩意!!!”
方舟走到船頭,在黑沉沉的河上張望每一艘亮着燈的船只,忽而皺眉,轉頭看向李錘,“你有沒有覺得,對面那只船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李錘立刻放開黃太陽走過來,九十公斤的大塊頭壓得船頭都往下沉了沉。
“咦?好像真比之前那會兒遠了。”李錘墊腳擡手作張望态,突然驚了一聲,竟才發現他手腕上赫然多了條任務環。在船頭昏黃明亮的燈光下,薄薄一層,映襯黑黝黝的膚色,格外顯眼,“這不是還沒天亮?任務怎麽已經開始了?”
方舟環視湖面,皺眉,“這事不對勁。”
“當時就你接觸了那位船夫,你仔細跟我說說。”方舟拉着李錘坐回去。
一聽李錘說船夫灑了三次網,總覺得有些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你見他最後撈到魚了?”
“這倒沒注意。”當時光顧着注意年獸了。
李錘在不大的船上來來回回反反複複翻找,一無所獲。拍着腦門道:“我蠢啊,這船夫連船槳都不給咱們留下,即使真有線索,肯定早帶走了。”
“線索是肯定有的,游戲不會弄出無解的局,只不過我們沒有注意到。”
方舟盤腿坐着,年獸湊過來窩到它腿邊,睜着一雙猩紅的眼,像剛剛遭遇了驚險的事情般狂躁難安。可這丁點大的船上又能發生什麽?早前分明也是拿方舟講故事的聲音當催眠曲,卧在他身側閉眼小憩。
方舟撸着它的毛,安撫它的情緒,突然擡頭問道:
“船上每位乘客都做噩夢了?”
“我是!童年陰影都給我翻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麽就夢見那殺千刀的貨色!”
李錘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他一直以為早就把那家暴男忘記了,沒想到夢裏居然又回到他小小年紀獨自從幼兒園回來,推開房門那刻。涼透的母親躺在玄關還維持着奮力往外爬的姿态,刺目的血色染紅他的眼睛。在幼年的記憶裏只剩滿目狼藉,碎裂的杯盤、滾落的空酒瓶、歪倒的桌椅、彎折的鐵棍,以及桶在母親胸口的刀。
夢裏他抽出那把刀,沖進卧室裏,把那個醉醺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男人亂刀捅死。——用更甚于他母親一百倍一萬倍的死法,一刀刀割着男人的肉。可實際上,年幼的他根本無力與健壯的成年人抗争!他曾經只是涕淚縱橫地哭嚎着沖進去朝那個人渣發瘋,小小的拳頭像嗡嗡的蒼蠅一樣,除了擾人,不具備更有力的反抗。
最後只是被男人一腳踹斷肋骨,躺在地上抽搐。
即使後來……至睡着前,他都以為早已把這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陳年舊事忘幹淨了。
可想來,雖然身體自我保護機制把這些童年陰影關入匣中,但一直以來對強健體魄的過度追求,或許就是當時那股對自身弱小感到無力的憤恨情緒,仍無法磨滅地,借由潛意識再次支配他的行為。
方舟目光掠過不安的年獸、心有餘悸的李錘,落在狀況外的黃太陽,“只有你沒做惡夢?”
不等黃太陽反應——雖然黃太陽也沒有反應。
自醒來,這小子就有點沉悶的不像話,也不知是怎麽了?
方舟內心的疑問已變成肯定。
他順着靜靜流淌的水流,遙望對面。
萬籁俱寂的夜晚,清晰的連微風拂過水面的聲音都能捕捉。
遠遠就聽見對面那艘船只上有幾位玩家正大喊大叫,游戲裏明明是夏日,隐約傳來的聲音竟是在叫“冷”。
方舟派出外交達人李錘,“跟對面聊兩句。”
“之前試過了,根本聽不清。”
“不一樣。”方舟道:“按照游戲時間算,先前七八點正是熱鬧的晚餐時間,可能會有生活噪音的幹擾設定。現在十點多了,處于睡覺時間,沒有太多雜音會比白天清晰很多。”
李錘一想也是,手捂在嘴邊做喇叭狀,朝對面大喊。
沒一會兒就得到回應,遠遠傳來的聲音還哆哆嗦嗦,像是飽受寒風摧殘,問這邊有沒有衣服支援一下,他們那邊要凍死了都。
李錘看向方舟,等待下一步指示。
“有衣服也送不過去。”方舟說完,李錘正要原樣回複,突然被叫住,“等下。”
方舟走到船邊,手伸進河裏感受一下,擡頭道:“你問下他們那邊是逆流還是順流。”
李錘一臉莫名問完,得到同樣茫然的回複:逆流。
看着方舟若有所思,李錘湊過來,“你有想法了。”
方舟打開地圖面板,對面與他們的坐标正處南與北兩向。
如果把散布河上的船只坐标對角相連,果然成雙成對匹配出現。
難怪下午那會兒李錘大喊,只有對面傳來回應,隔離船只的濃霧應該具有隔音效果,使每一組都自成空間。
方舟從無數連線交彙于河中央的一點上收回視線。道:
“……如果沒猜錯,《北風與太陽》其實是他們的題。水流方向已經提示了:影響船只往前行進——也就是我們受到阻力來自對面。随着時間流逝,兩只船的距離會被水流越推越遠,這就代表:聲音傳播的距離越來越長,也代表着兩船交流的效率越來越低。一旦各自被推回岸邊,兩隊交流信息的可能性就降為零,同樣也是任務倒計時結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