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4 緊緊挨着的兩個頭……
《易經》有言道:“元者, 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 事之幹也。君子行此四德者, 故曰:乾,元亨利貞。”
說起沈可居, 付沚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四個字。
爾如今, 沈可居竟然把他的備注改成了“anchor”,危難時刻可靠的人。
縱是先前覺得他有多不可靠近,此時此刻,看着這個備注,付沚還是破防了。
以及他發給自己的“早安”。不是沒人和她說過早安, 可偏偏沈可居說的這一句, 勝過了以前的所有。
付沚現在回憶起來昨天晚上被沈可居抵在牆上說話的場面,臉上一熱。可昨天晚上酒意上頭, 完全沒有害羞的意識。回想一下, 才發覺他們靠得有多近。
當時沈可居的呼吸清晰地滾到她的頸間,她還記得他的薄唇與她相隔不過咫尺,似乎自己的每個毛孔都能感受到當時沈可居呼出的熱氣。
昨晚來不及害的羞, 現在已經要害個夠了。
酒精使人遲鈍, 付沚懊悔莫及,雖說昨晚只有一杯酒, 可她從來沒有喝白酒超過過一兩口,以後再也不要這樣喝酒了。
沈珠的語調一如往常平淡,她的眼神也是。可付沚這下卻不好意思起來:“也沒什麽,就說清楚了點東西。”
“昨天晚上沈可居把你送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斷片兒了?昨天晚上你是喝了多少, ”沈珠語氣慢慢加重:“萬一沈可居他也不是什麽好——”
沈珠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和往日的提示音不一樣,像是為誰設置的。她看了眼,神情略顯不自然:“本來今天我跟學校請假了,這會兒有點事,中午給你帶飯回來。”
“喔,好。”
沈珠穿好外套拎着包走到門口,又不放心地回頭:“記得洗個澡。”
“好。”
見沈珠拎着包,付沚猛然想起,自己的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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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合上門,付沚理了下頭發,坐在床頭再次打開手機看了眼。
在聯系人一欄,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是一個名為“馥濃”的人加她,添加好友的備注是“付沚小師妹好”。
根據頭像,付沚大概知道這是誰了,改好備注,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麽事。
付沚先打招呼:紀師姐好
紀師姐:“馥濃”邀請你加入群聊“吳門弟子”。
從邀請鏈接的縮略圖來看,第一個是老吳的頭像,第二個就是沈可居的頭像。
剛剛頂着“anchor”這個稱呼的,和她道了聲“早安”。
紀語芳給她甩過來這麽個鏈接,随後說道:小師妹,進群進群
付沚自知她并非吳老師的親學生,但紀語芳既然加她邀她,再說些無關癢痛的話又太矯情。付沚回了句“謝謝紀師姐”,幹脆直接加入了群聊。
有新鮮血液進來,沉寂已久的群聊一下變得熱鬧,群裏的大家都用的真名。付沚先點開群成員,看到排在第一的是群主老吳,第二個就是沈可居,第三個是秦鴻,也難怪紀語芳和她說,沈可居是他們的大師哥。
自己在最後一排,和位列第二的沈可居遙遙“相望”。
最先是秦鴻發現群裏進了新人:這位小渚是?
看到消息,付沚反應過來自己沒有改備注,馬上改好。
付沚:師兄師姐們好,我叫付沚
秦鴻:原來是你
顧鄖澤:原來是小妹妹呀,你好你好
原來那天顧鄖澤說他和沈可居師出同門不是騙她的,他也在這個群裏,也是老吳的學生。
趙伯遠:師妹好!歡迎進群~
底下還有幾位師兄師姐表達了歡迎,老吳的消息也夾在裏面,付沚道了聲謝。
整個群有一百大幾十人,這會兒全因秦鴻和顧鄖澤,甚至老吳的搭腔而開始對這位小師妹好奇了起來。秦鴻是老吳帶的第一批研究生,和沈可居是同一級的,顧鄖澤要比他們晚兩年。
沈可居遲遲沒說話,不知道是沒有看到消息還是怎樣。
付沚正想着,卻看到了沈可居私發給她的消息。
anchor:紀語芳應該是跟吳老師要的你微信。
anchor:不自在就退,沒事的。
付沚思忖片刻,想着該怎麽回複沈可居,沈可居就又來了消息。
anchor:早上怎麽不回我消息?
思緒本來已經被群聊牽着走了,沈可居一言,又帶她回到了昨天晚上的情景之中。滾燙的呼吸,逼近的薄唇,暧昧的言語——
小渚:早上好,師兄
準确地說,應該已經是“上午好”了。
她回複完這條,群裏又炸開了鍋,她來回切換對話框,發現:沈可居退群了。
付沚錯愕,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又收到了沈可居的消息。
anchor:把我拉進群?
小渚:好
沈可居進群之後,在群成員列表是最後一個。
緊緊挨着付沚的頭像。
關鍵沈可居還是付沚邀請進來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可居:手滑。
顧鄖澤在休息室裏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拿着手機,對着屏幕裏緊緊挨着的兩個頭像嗤了聲:“我信你個鬼。”
付沚洗完澡換好衣服已經十一點了,沈珠沒來消息。
昨晚只喝了些酒沒怎麽吃飯,确實已經餓了,早上只喝了杯蜂蜜水。付沚打開微信給沈珠發消息說她要自己去買,不用帶了。付沚等了會兒,但沈珠那邊久久沒回消息。沈珠回來之前一定會問她吃什麽,也一定會看消息的。
付沚才拿起手機準備出門,就看到手機屏幕上的“anchor”來電。
付沚心頭一跳,呼吸突然都變得急促,這還是昨晚到現在第一次和沈可居對話。
她深呼吸幾口接起電話:“師兄。”
“吃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麽?”
“羊血粉絲湯。”沈可居話跟得緊,付沚不假思索地說出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回答,她追悔莫及,只聽到沈可居在電話那頭笑笑:“下午見,渚渚。”
“下午見。”
挂掉電話之後,付沚愣在原地反應了好一會兒。
剛、剛剛,沈可居叫她什麽?
渚渚......沈可居是第一個這麽叫她的人。
臉上頓時感受到灼熱,付沚手背覆上去。
完了,你完了呀付沚,臉怎麽瞬間燙成這樣呀,心都要化啦。
付沚下午的工作是在游客中心值班,上午有人替她,下次輪到這次替她的人值班了她要還回去。
想也不用想,包落在哪裏了。只是,她現在不好意思和沈可居開口。那就意味着又要見面,那又意味着她又要回憶起昨天晚上。反正包裏也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手機和講解稿都在自己手裏,付沚只拿着這兩樣東西就出門了。
推門進去,付沚沒想到,會遇到這個人——趙顧。
是當初幫那位女同學說話的趙顧。
“同學你好。”
“你好。”見付沚進來,趙顧明白過來了。
他沒想到今天自己替的竟然是付沚。那天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交集了,他只在在博物館裏講解的時候偶遇過幾次付沚,但付沚似乎不認識他。
或說付沚不認識他們班上所有人,這樣一想好像就沒那麽難過了。
“不好意思,今天本來是該我值班的,下次你在這裏值班了我還上。”
“沒事,不用的。”趙顧是個不太會說話的人,比付沚高一點。
“進館吧,這裏交給我。”付沚說着,拿過花名冊。
“你喜歡在這裏還是在博物館裏?”
突然被文博班班長問到這個問題,付沚正要翻開花名冊的手一頓,還以為是什麽調查,她如實道:“當然是喜歡在博物館裏啦,這裏有點沒意思,你快進——”
“你進館吧。”
“诶?”付沚驚訝地歪歪頭,看向趙顧,後者極其不自然地別開眼:“我,我挺喜歡在這兒的。”
見趙顧這樣,付沚秒懂了。上次趙顧為陳子佳說話,是不是說明陳子佳現在不在館裏,而是還沒來呢?她下午來得早了點,簽到的時候沒見陳子佳簽到。
“那我進去咯?”付沚指了指博物館的方向。
“嗯!”趙顧重重地點了下頭:“去吧,下次我也可以替你值班。”
“那太感謝了!”付沚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而不自知,看得趙顧都不好意思直視她。正好,花名冊上沈可居還沒有簽名,這樣也就避免見到沈可居了。
約莫在付沚離開游客中心五分鐘後,沈可居到了這裏。
他今天刻意來得早了點,因為他知道今天付沚在這裏值班,可是當他進了游客中心,卻見在這裏值班的仍舊是上午的那個男生。
沈可居手裏拎着付沚的包,本來打算還給她的。
昨天晚上其實他把付沚送到學校的時候發現她的包落在車上了,但他就是沒有送上去。
想借着這個由頭還給付沚,和她說說話。
但是很明顯的,付沚還沒有來。
沈可居簽到之後,拿着女士小包坐在游客中心的沙發上,過來簽到的講解員一個接一個進來,都見沈可居守着個小包。
最先提出疑問的是顧鄖澤。
顧鄖澤這少爺都是踩着點兒來上班,基本他來了之後就沒有人會來了。
“喲沈老師,這是守着什麽呢?”
“閉嘴。”
“我閉嘴做什麽?那付沚小妹妹在裏邊講解,你在這兒給她看着東西?”
沈可居斜乜他一眼,得到答案:“小妹妹早就進去了,剛我還在外邊實習生簽到處看見她名兒了。”
......
沈可居拎着包起身,打算把包放回車上再來。就在這時,趙顧終于聽懂了顧鄖澤和沈可居的話,也明白了為什麽這位講解員老師一直在這兒坐着沒有走。
他起身叫住沈可居:“沈老師?”
沈可居回頭看向他,手上還拎着那個小包,有點違和。
趙顧伸手走過來:“那個,付沚的包給我吧。她和我說如果有人給她送包,讓我先替她拿着。”
其實付沚沒有說,趙顧想借着這個機會,和付沚産生點交集。
趙顧說完這話,突然在秋天感受到了冬天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