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6 未度良宵,但度良辰……
雨聲漸小,付沚和司機師傅道了聲別,回宿舍去。
她身上淋的都是小雨星,只用手拂了拂,早就幹了。
那會兒沈可居在雨幕裏打着傘走定是被淋到了,不知道被淋成什麽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感冒。
付沚又走上同樣的路,回到寝室推門而入——
三雙眼睛整齊地看向她。
眼神中不約而同透露出八卦的氣息。
付沚先發制人,對舍友們的目光視若無睹,關好門:“你們今天的實習怎麽樣?”
付沚邊說邊摘下包,脫了外套拎着領子拍了拍從傘下斜落到身上的雨珠,挂在門側牆上釘着的的衣架上。
等付沚把包安置好,卻發現這三人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她還是忍不住笑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呀。”
劉璇“铛”地一聲把奶茶杯拿起又放到桌子上,疊在椅子上的腿放好坐直,頗有幾分說書人的架勢:
“卻說今日古都一隅,才子、佳人、美景皆備,佳人千裏尋才子,配美景卻不度良宵——”
“什麽良宵不良宵的!”
不過,良宵沒有,倒是和沈可居今日同過一良辰。
付沚走過來,拿走了劉璇桌子上未開封的奶茶。
劉璇手裏的是劉璇自己的,桌子上那杯那是劉璇幫她點的。
付沚晃晃手裏的奶茶低頭給劉璇轉賬:“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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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氣,”劉璇擺擺手,“你今天去了博物館跟男神今天就沒發生點什麽?”
“什麽都沒發生,就一起坐車回來的,睡得我脖子可酸了。”
“那這是?”
身後的沈珠把手機屏幕轉向付沚,指尖處是群裏付沚發的“偷看被發現了QAQ”。
……
當時,與其說是偷看,不如說是她光明正大地看的時候視線在沈可居那裏多停留了一會兒。
“偷看被他發現了而已,僅此而已。”付沚睜眼說瞎話,她怎麽好意思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她們。
她們起哄的空,付沚爬上床去換睡衣。
宿舍四個人,上床下桌。
付沚換好衣服之後在床邊上的置物櫃裏拿了兩塊幹毛巾,手裏拿着毛巾扶着欄杆下床:“還沒聽你們說呢,實習怎麽樣?”
中文系大多都去中學學校裏實習,當語文老師。并非強行安排,還是允許付沚這樣的情況存在的,不然付沚也去不成博物館。
“還行。”劉璇拿起桌子上的熱飲喝了一口。
“你們有上講臺講課嗎?”
三人攤手搖搖頭。
“學校的小孩子可愛嗎?聽不聽話?”
沈珠手裏擺弄着手機也不擡頭,聽到“小孩子”三個字的時候皺了皺眉:“不可愛,小孩兒最煩了。”
——這是一位毫無感情的人民教師。
“我們今天主要就是去看那邊老師上課,學學怎麽講課,都搬着凳子堆到教室後邊去了,屬她跟那群小孩玩得最好。”劉璇朝着白儀擡了擡下巴。
能想到的,白儀就是一小孩兒性格,愛玩愛鬧,課間肯定很好地融入到那群小孩之中了,說不定課上時間也是。
看來開學第一課都是學方法。
付沚走向洗漱間,把手裏的毛巾抖開,走到洗漱間門口,推門之前問了聲:“我去洗個澡,有要上廁所的趕快喽。”
“沒有沒有!”
付沚關門上鎖,把門外一切聲音隔絕在外面。
後面她們說了什麽付沚聽不見,也懶得聽。
付沚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眨眨眼,今天自己的表現是否滿分呢?
她單手撫着脖子動了動,還是覺得兩邊的酸痛感不一樣,像是長時間倒向一邊睡覺過後導致的。
車身颠簸,她不會靠着玻璃。
可是當時她身邊坐着的......是沈可居,怎麽可能呢。
思及此,付沚都嘲笑自己。
瞎想什麽呢,知不知羞,怎麽可能。
付沚對着鏡子笑自己,看着自己的酒窩。
她的睡衣是粉色的,有個娃娃領,下擺一圈淺藍色花邊,到膝蓋。
原本是黑長直的她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點,在出門前拜托劉璇給她用夾發棒卷了個大波浪,現在已經快失效了,帶着點彎兒的發尾懶散地搭在肩上。
可是付沚沒有意識到,這樣一張娃娃臉,就算打扮得成熟,看上去還是像個小孩子。
洗完澡,頭發徹底變直,配這身可愛風睡衣也更順眼了些。
付沚走出洗漱間,原本坐在底下的三人已經全部上了床,付沚吹幹頭發也爬上了自己的床,收拾好床上的東西,躺進最舒服的被窩,點開微信看消息。
實習群裏依舊熱鬧,老吳發了些文件,大家都拍馬屁跟隊形列隊“謝謝老師”,過了一陣又開始胡吹海扯。
想着萬一有人真的有正事找自己卻找不到,付沚悄悄改掉自己的群名片,改好之後點開老吳發的文件。
浏覽過後退出,卻發現那位“Sh”也在群裏發了一個文件。
難道這位“Sh”并非與自己同種情況,而是老吳的助教?
付沚對“Sh”的同類感輕了很多,點開文件看,是更加具體、更加詳細的文物介紹,是在講解稿之外的東西。
付沚懶得下床了,把筆記本放在床上備的小桌子上,手機放到一旁,打開筆記本,謄抄上面的知識點。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還是得寫幾遍才能記住。
這邊付沚正記着,群裏卻一下炸開了鍋。
上端消息不斷進來,手機接連響起消息提醒,往日除了“收到”隊形就是“謝謝老師” ,付沚怕自己錯過重要信息,點開群聊,這下卻是齊刷刷的“老師好”和“!!!”。
老師?群裏又進老師了嗎。
對數字不敏感的付沚沒有注意到群成員數量增減,只向前翻群聊消息。
直到找到了隊形的源頭。
Sh:大家不懂的盡管在群裏問我,只要@我一下就可以了,可能回複稍慢,是時還請見諒。
付沚還沒來得及去看下一條老吳那條“上面就是沈老師”,就看到在群裏發消息的“Sh”這個名字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變成了“石林沈可居”五個字。
原來這個人是沈可居。
付沚不由得點進他的微信名片看了又看,反複确認,原來那屋檐是博物館的古建築一角,是戟門屋檐,怪不得那青苔她看上去十分眼熟。
等下,這也就意味着她和沈可居在同一個群裏。
付沚又想起什麽,點開“群成員”從上往下,因為群聊人太多,後面人被省略掉,她點“顯示全部群成員”的時候慌張點到了上邊同學的頭像,點進去又快速退出,點好顯示全部群成員。
她和沈可居一前一後進群,她們兩個人的頭像是挨着的,就像是今天和他并肩坐在車裏同一排、并肩走在同一把雨傘之下。
可是就算是這樣,她也鼓不起勇氣來加好友,沒有由頭。
說是感謝沈可居帶他們這一隊,可大家都在群裏感謝過了,她單獨加好友表示感謝,冠冕堂皇;說是感謝他送她去取傘,她今天在車上已經謝過了,畫蛇添足。
劉璇見自己的對鋪姑娘如此千百般猶豫,搖了搖頭。
如若付沚是個對沈可居沒一點兒心思的,現在已經不分是非黑白地加上好友了。
可惜,她早就動了心思。
付沚迅速截圖保存,又像截那張圖一樣只截下他們兩個人的頭像。打開相冊,那張照片是第二張。
付沚點開,對着這張照片發呆。
他只在她後面進了群,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呢?
又見照片裏沈可居撐着傘,想起沈可居今天在車門處朝着門外撐開傘,聽到她叫他,扭頭看向她的樣子。
而後撐傘走進雨幕裏。
那雨好大。
淋雨是必然的。他有沒有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