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病(二) 去會情郎了呗
“那個坦蕩的架勢, 我若是年輕幾歲,定是要抱着嫁衣尋死膩活的。”封絮一想到那人當時的風姿,便不禁感嘆。但很快她便鄭重的和宋月稚說:“你可別感動了要去私會他, 身上的病還沒好呢, 他離咱們這遠得很,要是出了什麽好歹可不得了。”
也不知宋月稚聽進去了沒, 只見她垂着眼眸愣愣的看桌沿。
有時候宋月稚真覺得, 江汶琛是個很穩重的人,但他衆目睽睽之下說出這種話,卻是格外不計後果。
“他真是.......”
這些溱安有名的才子中,江汶琛被提名為能與白添并肩的人,憑他的資格已然能去貢院科考, 可謂是前途不可限量, 若自己真是一花樓女子的身份,哪有什麽配不上的?
他這樣說, 不過是為清莺坊長臉。
“真是一腔真心那。”封絮順着宋月稚的話說:“你可知這話一出, 那何禮又是嗤笑又是氣急敗壞,江公子早去知會了白添,但人肯定是不願意來的, 這不沒人撐腰, 他又犯了衆怒,下場還不是人人都要吐唾沫星子。”
話聽到這, 宋月稚已經坐立不安起來,她扣緊手中的碗沿,半響才道:“他不該這樣的,何禮再怎麽鬧也不關他的事,何必要出來趟這趟渾水。”
封絮覺得奇怪, “他維護你,你不高興嗎?”
“我......”
宋月稚忽然洩氣,她本想說或許自己一時爽利,但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可這話卻好像梗在心裏怎麽也開不了口。
“我的姑娘啊。”封絮把她的擔心看在眼裏,拉過她的手道:“若是他站在那什麽事都不做,便是對嗎?”
若是江汶琛看到清莺坊被人潑髒水而視而不見,那才讓人有些失望吧。
萬般糾結後,宋月稚釋然于心,又嘆息一聲,“我怕他的前途上有我這個敗筆,生了影響。”
“你哪是敗筆?”封絮複又拍了拍她的手,“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聲有多好吧?”
宋月稚搖了搖首,她是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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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絮忍不住心疼這小丫頭,在京都過關了人人喊打的日子,這時候突然被人愛戴,怕是覺得夢幻。
她道:“這些天送到聽竹居的東西,庫房都堆不下了。”
一聽這個,宋月稚仿若來了精神。
“我想去看看。”
封絮言辭拒絕,“這可不行,你身子還沒好。”
先前便與她說了,這幾日最冷,她風寒才剛剛好轉,萬不能再亂跑讓病更嚴重。
宋月稚拉着她的袖口,左右擺了擺,一雙水杏般的眼睛閃着期待的珠光,她軟軟的開口道:“我又不亂跑,只是去看看而已。”
封絮便止不住的心軟了。
“只能去聽竹居,讓童夕跟着你,不能由你任性。”
宋月稚乖乖的答:“好。”
—
陪着封絮到了快晚上的時候,差不多聽竹居這時候也安靜些,這才把保暖措施做好,上了馬車準備離開。
宋月稚撩開車簾見封絮的背影遠了,突然咳了一聲,聽着有些嘶啞。
童夕便擔憂道:“要不姑娘咱們還是別去了吧。”
“這些天待着也悶,心裏慌得很,出來透透氣也好。”宋月稚淺笑,忽然左右看了看,驚異道:“我的手爐呢?”
她又去看鈴可,“你可見着了?”
“啊......”鈴可似有所查,拍了下腦門,“好像是丢在院裏了,剛剛不是讓童南拿着麽?”
“他?”童夕一聽是自己這個笨手笨腳的哥哥做的事,當即皺眉,下馬便道:“姑娘等等,我進去拿。”
宋月稚點了點首。
看着人進了濯院,宋月稚将鈴可推了出去,道:“就和絮姨說是我自個任性,要去城外玩,你們攔不住。”
鈴可自小就待在她身邊,自然與她配合打的極好,但怎麽也沒想到這次姑娘連她都不帶着。
“姑娘!”
宋月稚去召喚童南,“我帶着他,不會出事的。”
童南不像童夕,只要是小姐的命令什麽都聽,才不會想着她病症沒好不宜出遠門。
鈴可還是不依,“你把我帶着呀!”
“我要是帶着你童夕一會怕不是打你了。”宋月稚将門簾緊閉,快速吩咐童南,“乘着人還沒回來,快,去城北。”
鈴可眼睛瞪得極大,可她勢單力薄,就那麽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小姐乘着着急忙慌的馬車原來越遠。
等到童夕出門到了跟前,人氣的發笑,“姑娘呢?!”
鈴可也氣,她一跺腳。
“去會情郎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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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內,宋月稚又是咳了兩聲,但童南不是個細心人,還是快速的駕駛着,任由那冷風從縫隙灌入車內,凍的宋月稚直打哆嗦。
這種事宋月稚做的不多,平時席媽媽和艿繡聽着自己兩句軟和話,就會應承下來,也不需要自己這般無賴,但是這次宋月稚卻沒有辦法厚着臉皮和封絮說自己想見他一面。
畢竟那家姑娘這般不知羞啊......
所以也只好作此下策。
她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不出意外的有些發燙,但好在身子還有些力氣,想是不太嚴重的。
一路到了上清道觀,卻沒有見到江汶琛的人,她捏緊身前的鬥篷,問趙趁道:“公子幾時能回來?”
“這幾天他有些忙,莫約都是在酋時。”趙趁沒想到好幾日沒見的宋月稚忽然來訪,他撓了撓頭,“現在許是在顧大人府上,我去尋他吧。”
要等些時候,但不算太久,宋月稚不想麻煩他,便說:“不用,我等會就是。”
“那娘子坐,我去倒些茶水。”
趙趁出了門,還是決定去尋江汶琛,宋月稚染了風寒這事傳的很開,也是不少人擔憂連連送藥拜訪,他們家公子也不例外。
但那日到了地方,見到旁人送的人參燕窩,不知怎麽他站在雪地裏沒動,接着便抿唇離開。
手上的禮沒有送出去,之後卻是不斷地奔波和忙碌,那态度同往日駕馬奔襲千裏有的一拼。
但趙趁沒明白自家公子到底要做什麽,只是聽常疏辭說,新來的顧大人手裏有一株雪蓮,公子心心念念呢。
這般忙碌,實在是不符合他平日裏的懶散的态度,思來想去弄不明白。
他只能想,大概是公子太稀罕那顆雪蓮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