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節
翡而生的那位嫡女?閨名喚作赤羽的?”
睿琛道:“我可不知她閨名叫什麽,不過,靖海侯夫人只有這一個嫡女。”
裴紹讪讪笑道:“微臣也是聽黎川提起過而已。”頓了頓,臉色一變,揣測道:“靖海侯不會是想把女兒送進宮來吧?”
睿琛冷哼一聲,想起前兒周太後的話:“靖海侯的嫡女已經十五歲,公侯家的女兒哪個不是十二三歲就開始議親定親,偏他們家不急。這會子因着靖海侯的功勞,大喇喇說什麽求個恩賞,不是盯着皇貴妃的位子,又是什麽?”
連裴紹也看出靖海侯家的心思了,看來周太後的擔心不無道理。心下愈發惱怒,皇貴妃的位子?若是皇後能一直母儀天下,那位子便是留給清淺的,旁人休想觊觎!
裴紹也皺起眉頭,靖海侯家的嫡女,若是進宮,不是皇貴妃,便是貴妃了。
殿中一時陷入沉寂,忽聽東次間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裴紹一怔,看向次間門裏,那幾聲分明是女子的聲音,好似極度隐忍還是沒忍住才咳了出來。
睿琛卻撇開裴紹走了進去,裴紹大為訝然,不一會兒就聽到他說:“怎麽開了窗戶,雖說天氣暖和,可你身子弱,經不得風吹。”裴紹心下大驚,這後宮能讓他這麽說話的,只有那一個。可這畢竟是議事的地方,方才說的也都是朝堂上的事。再沒想到,皇上能讓她在這裏。
清淺見睿琛放下窗戶,用帕子掩住口鼻,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真是沒用,才開了窗戶一會兒,就咳嗽了——只是覺得有些氣悶。”
睿琛扶着她坐下,柔聲道:“可是乏了?要不你去稍間歪一會兒,等會兒我再來陪你。”
清淺搖了搖頭,道:“我就在這兒候着,”睿琛略一沉吟,便對外道:“裴紹,你先回吧!”清淺忙要說什麽,就聽外頭裴紹道:“微臣告退。”聽得他腳步聲出去了,清淺低下頭愧道:“都是我不好,耽誤了皇上的正事。”
睿琛笑道:“該說的都說了,其餘也沒什麽事。”瞧着她清瘦的面容,眉尖微蹙,似是懊悔。心中不禁更加憐惜,攬她入懷,道:“再要緊也比不得你,太醫給你開的藥,你可都吃了?”
這次有孕卻不知道,皆是因為她月事不準的緣故,因此睿琛特地叫了太醫院的院判給她診過脈,開了藥,都是益氣補血,調經養身的。他不去她宮裏過夜,也是她正吃着藥的緣故。
清淺點頭道:“一日兩次,哪敢忘了,只是那藥說是要吃個一二年才得好。”
睿琛笑道:“左右咱們以後的日子長着,一二年也等得。”
清淺不由紅了臉,睿琛在她額上落下親親一吻,道:“你如今旁的都不要想,只記着把身子養好了才是正經。”清淺應了一聲,睿琛摟着她出了會兒神,似是想到了什麽,道:“你來給我研墨,我寫封信。”
第二日,裴紹又入宮面聖,進門的時候,輕瞥了一眼東次間,不知這會兒可有人在裏面。
睿琛照樣給他賜了座,問:“靖海侯的事,你可有對策?”
裴紹道:“回皇上的話,靖海侯之女進宮只怕不妥,倒不如在宗親裏挑個年紀相仿的,由皇上賜婚便是。”
睿琛微微一笑,道:“你到和朕想到一塊兒去了。昨日我已給德王發了上谕,讓沐英進京。”
裴紹一愣,忙問:“皇上想讓沐英娶靖海侯的嫡女?”
睿琛笑道:“你覺得不妥?”
裴紹自然道:“一個待娶,一個待嫁,倒也沒什麽不妥的。只是不知靖海侯嫡女是個什麽性情的,沐英那性子……”
睿琛擺了擺手,笑道:“這事便交給黎川,讓她去結交一番。若靖海侯嫡女實在不堪,我哪裏就會委屈了沐英。”
裴紹忙應下,不知不覺又看一眼東次間,裏面靜悄悄的,仿佛并無人在內。若沐英真能有個好姻緣,于誰都是有益無害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額家春哥埋的三顆地雷,雖然額不知道那是用來幹嘛的,但素別人家被炸了都很開森的樣紙,于是額也很開森。有春哥一路陪伴,必定會随時随地滿血複活!
28斜陽陌
遠在封地的藩王世子,無谕是不得進京的,沐英頗得聖寵,比旁人進京的機會多些。這一年,又得了皇上的上谕,若是從前,必定會在路上耽擱一番,只是他如今還在惦念着清淺,宮中消息傳不到山東去,他不知清淺如今是個什麽境況,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想進宮看看。
一路毫不停歇,不過七八日功夫就到了京城,到了京城卻并不急着入宮,而是去見了裴紹。
兩人一年未見,自有一番契闊,裴紹見他并未直接入宮,便知他有話要私下問自己。果然沐英猶豫再三,還是問道:“她還好嗎?”
裴紹看着他,他本生的清秀,可是這一路趕來,風塵仆仆竟似帶着幾分狼狽。此時目光帶着希冀與彷徨,仿佛和從前那個爽朗的男子相差甚遠。裴紹心裏一滞,知道今日沐英的局面,與自己脫不了幹系,便不想隐瞞,說了清淺的境況。
聽得清淺小産,沐英胸中驚恸,心亂如麻,竭力自持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悲郁。幸而是在裴紹面前,知曉他的心意,看他這樣也于心不忍,道:“好在兩位太後開恩,給她晉了婕妤的位分,皇上待她也不薄。”
沐英忍了又忍,驀然道:“經歷過那樣的事,就算事後補償,又有何益?”
裴紹道:“皇上雖是九五之尊,卻也有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該怨他。”沐英避開他的眼神,道:“我沒怨他。”裴紹自嘲一笑,說:“那便是怨我了?”沐英瞧他一眼,轉身站着望向門外。
此間外書房坐東朝西,彼時夕陽西下,照拂在他身上,仿佛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只是那背影瞧着,卻是無比落寞。
裴紹深知他心裏有了結扣,若是當初自己不多說,沐英必定會向睿琛讨了清淺去。而睿琛的性子,雖喜清淺,但也會顧念兄弟情義對沐英隐瞞下自己也鐘情于她的事。沐英能和清淺遠離朝廷過上安穩日子,然只怕睿琛這輩子都不會快活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裴紹道:“你還是快去換了衣裳,跟我一塊兒進宮去吧!只是,別在皇上跟前擺出這副樣子了,除非你不想林婕妤安生。”
沐英聽到“林婕妤”那三個字,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從前即便身份懸殊,到底還有幾分可能,如今,隔着君臣名分,再也……
他怎會讓她陷于險地?再轉身時,已扯出一絲笑容,道:“我怎會害了她,你放心,皇上跟前,絕不會知道半分。”
睿琛早得了消息沐英今日進宮,已命人收拾出他往年住的地方——自身邊有了清淺,裴紹便極少留在宮中,住的地方少有人進出,這會子才收拾妥當。又設了酒席,等沐英先去兩位太後那裏請過安,三人好把酒言歡一番。
裴紹席間不動聲色的看了沐英幾眼,見他果然如從前一般插科打诨,睿琛并未覺出異樣,這才放心。
睿琛笑對沐英道:“你是轉了性子,這次進京倒是一點也沒耽擱,我原還以為必又得等個把月呢!”
沐英喝了口酒,笑嘻嘻的說:“這次皇上的上谕去的晚了,要是耽擱了,必熱得我路上沒法走。皇上知道我怕熱,就該早些給我老子發上谕,我也好在路上流連幾日呀!”
睿琛笑道:“是我想的不周到,既然如此,這次你就多留些日子。靖海侯和世子也在這幾日就要進京,你就幫我好好招待他們吧!”
沐英不由笑道:“我哪會招待人,皇上到不怕我引着靖海侯世子到處觀花走馬,把人家教壞了。”
睿琛微微一笑,道:“福建天高水遠,未必人家就比不得你。”
裴紹與沐英對視一眼,睿琛想說的,是福建山高皇帝遠,靖海侯自開了海禁後賺的盆滿缽滿,這次又有了戰功,若不打壓,恐其勢大。
沐英便道:“還以為皇上給我派了個什麽好差呢!原來是讓我當探子!”
睿琛笑道:“你先別抱怨,若是做好了,朕自然大大嘉獎。”
沐英死心眼的問:“不知皇上要賞我什麽?”
睿琛笑看了裴紹一眼,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沐英卻嘆道:“和皇上談生意,我是不敢賺的,只別虧太多便好了。”
睿琛大笑,見桌上一道花膠雞汁羹,便對張保道:“這個好,給啓祥宮送去。叫她別跪着謝恩,早些歇了。”
張保應下去禦膳房端了一份送去給清淺,沐英雖不知啓祥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