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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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妮睜開眼睛,德拉科正俯視着她的臉。他的臉色蒼白,驚慌失措,看上去比她在腦海中看到的那張臉老一些。或許是她的記憶,金妮想,關于她和德拉科怎樣開始他們的秘密關系。他或許已經陳述了,但是她經歷了一遍。
德拉科的雙手捧住她的臉,他抵着她臉頰的皮膚感覺很燙。“你還好嗎?”他問,他的眼睛亂轉,聲音緊張。“你感覺不同嗎?有什麽疼痛嗎?”
金妮擡起頭困惑地注視着他。她可以根據他的聲音分辨出來有些事情不對。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了解。
“夜間預言家日報,”她說,“宣告了你父親的死亡。你有嗎?”
她沉着的聲音背叛了她的感覺;她的思緒處于漩渦之中,她正試圖與水流鬥争。她剛剛所夢見的——不,它是真的。或者至少感覺是真的。她的腦海中剛剛在想什麽——一段記憶,一個閃回,一個幻覺——感覺像德拉科的手貼着她的臉一樣真實。她只希望不要因為證明它有多真實而迷失了心智。
德拉科皺起眉毛,但是令金妮寬慰的是,他沒有問問題。相反,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站了起來。這時,她才注意到她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像剛才一樣,但是德拉科穿上了一條短褲站在床邊。
“發生了什麽?”金妮說,她的聲音更加輕微。她感覺到她的臉;溫暖潮濕,好像她正在出汗。
“你昏倒了。”德拉科在房間對面說。聽到抽屜關上的聲音,金妮将毯子拉到胸前,坐了起來,這時德拉科從房間角落裏的一張小桌子旁走了過來。他遞給她一張皺巴巴褪色的夜間預言家日報。和她在腦海中看到的一樣:明顯的黑色字體寫着“盧修斯馬爾福被發現死在魔法部”。她沒有瘋,如果那是真的,那麽接下來的事情也發生了。
她将報紙放在膝蓋上,看着仍然站立的德拉科。“完全和你描述的一樣。”她輕聲說,更像對自己說。“你父親的死亡……我去了你的房間……我們。你說的是實話。”
她以為德拉科會因為她的話而滿意,但是他的臉緊繃着,沒有微笑。“你怎麽知道那個的?”
金妮皺着眉。他冰冷的聲音消除了任何聚集起來的溫暖感情。“我……在我的腦袋裏。在你告訴我之後,我就想着,接着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并且——”
金妮停了下來。通過他臉上的憤怒和悲傷表情,她知道她說的太多了。當她發現他取走她的記憶時,當他說她沒有準備好接受真相他就不會強迫她時,他臉上也是相同的表情。這是一個後悔他所做下決定的挫敗男人露出的表情。
“你對我做了什麽?”她輕聲說。
德拉科從地上抓起一條長袍,将它遞給她。“穿上。”他沒有看她。
金妮注視着長袍,接着是他。“當你取走了我的記憶時做了這個。你……你做了什麽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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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手緊抓着長袍,但是他仍然沒有看她。“我沒有犯錯。我十分知道我在做什麽。”
“那為什麽你的手在抖?”
他們都看着他顫抖蒼白的手仍然緊緊地抓着長袍,好像它是某人的脖子。但是金妮知道他不會拿開它,因為那會暴露他隐藏了關于她的什麽事情的事實。他無法那麽輕易地走出困境了。
相反,她靠向前抓住了長袍。他沒有看她就放了手,她将它套在赤/裸的身體上。不顧他所說的謊言,她只是無法看見這種狀況中的他。看見德拉科如此手足無措讓她害怕。
她站在他身邊。她停在那裏,直到他終于看着她的眼睛。他們對視了一會兒。
“當你不告訴我關于現在的真相,又怎麽能期望我相信你所說的關于過去的事情?”
德拉科沒有流露出絲毫感情。“之前你從不懷疑我。”
金妮收緊了腰帶。“我不太确信那樣的我存在。”
在他說服她做其他別的什麽事之前,她走出了房間。當她以為她最新的記憶可以讓她靠近一步,卻只是讓她和德拉科後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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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不确定他到底是誰時,真是很難設身處地為德拉科馬爾福想想。她随之一起長大的那個德拉科很容易描述:傲慢,被寵壞,油頭粉面的邪惡小混蛋,她絕不會處在從他的視角看問題這個狀況。當她作為一個囚犯被帶到馬爾福莊園時他也是一樣,只是不那麽油頭粉面了。
但是她現在所知的德拉科……除卻真相還是謊言是什麽,她在他臉上看到過傷痛。她聽過他的笑聲。她感覺過他溫柔的手游走在她的身體上。她越在他身邊,她就越意識到德拉科馬爾福畢竟還是個人,不是個怪物。
是她嗎?她改變了他?
金妮深思着,梳着頭發。她已經洗了澡,并換了一件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盡管她的魔杖在口袋裏,她可以使用魔法弄幹頭發,但是她享受梳子順滑的撫摸。如果她閉上眼睛,她就可以假裝那是她媽媽的手,在試圖安撫她。
金妮越靠近發現德拉科是怎樣的人,就會遇到另一個挫折。有許多狀況都可以證明德拉科不是個卑鄙的人,但是他的意圖是什麽呢?如果他的全部任務就是贏得她的信任,顯露他們秘密的過去——或許甚至希望她再次愛上他——他為什麽不全部攤牌呢?他的大秘密已經水落石出;德拉科還在隐藏什麽呢?
有人敲門,讓她停了下來。她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德拉科。如果她要解決更多的謊言,有更多原因讓她詢問每件事,她不知道應該怎樣處理。
在另一聲敲門後,金妮努力做了個深呼吸,将梳子放下,走向門口。無論多麽生氣、困擾或者疲倦,她都應該面對門的另一邊。她還遠沒有放棄。
金妮打開她的卧室門。“這次是什麽,德拉——”
站在她面前的是斯內普,而不是德拉科。金妮幾乎尖叫出聲。本以為是德拉科,卻迎來了斯內普,這會令任何人震驚的。
“你——你在這兒做什麽?”金妮問,讓自己鎮定下來。“德拉科讓你來的?”
斯內普推開她,将門在身後關上,将他們鎖在她的卧室裏。一陣突然的恐懼揪住她的胸膛——不是和一個食死徒共處一室,盡管斯內普說了那個可能的故事——而是他臉上的表情。她見過斯內普憤怒,困擾,甚至驚恐。但是現在,他只是看上去很擔憂,沒有努力去掩飾。看見斯內普這麽……正常,讓她害怕。
“德拉科不知道我在這兒,我們必須快點兒。”斯內普嘶嘶地說。他拿出魔杖,對門施了一道無聲咒語。
“出了什麽事?一切都還好嗎?”金妮問。
斯內普搖了搖頭。“是洛夫古德。”他說。“她要死了。”
金妮感覺自己的腿好像果凍;她只堅強到在她倒在地上之前踉跄後退到她的床上。“盧娜?”那就是她所能咕哝的。戰争中唯一幸存的朋友?她最近才發現的那個人……她也像其他人一樣正在離開她?那幾個字抓住了她,将她帶回到她如此努力想要忘記的地方——那個黑暗、陰冷、空蕩蕩的地方,她覺得心空蕩蕩的地方,她所愛的人在那裏一個個被殺的地方。
金妮希望自己不要哭泣,不要在斯內普面前,不要這樣。“怎麽……為什麽……”
“她早産了。”斯內普說,回頭看着門口。“費林頓……和她一起時有點太粗暴了。”
絕望和悲痛被突然的憤怒替代了;就好像高氣壓。金妮的腎腺素飙升,讓她站了起來。“那個混蛋。”金妮唾道。她想要傷害他。如果她在舞會時可以,把刀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承諾離開盧娜……
接着,斯內普焦慮的表情開始有頭緒了。他不是擔心盧娜的處境,因為他最初就沒有對她顯示出多少關心。他擔心金妮對盧娜所發生的事情的反應,最初是因為虐待而導致的事情。
“是因為我。”金妮說。“我威脅他。我告訴過他放了她和孩子,我就可以讓他活下去。接着,他看見了我的臉。”
當斯內普的表情沒變,她知道那是真相。她覺得惡心,但是她壓抑着它。“是報複。”她說。“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反擊我,毀滅我。”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一件發生在她發現德拉科關于他們是戀人的記憶之前的事情。“我上次看見你是德拉科被神秘人叫走時。在德拉科襲擊了費林頓救了我之後,我以為德拉科因為那樣做而被懲罰。但是你說什麽都沒發生。這是——”
“費林頓從來都沒去黑魔王那裏說假面舞會上發生的事情。”斯內普說。“對他來說,那會毀了一切樂趣。”
金妮搖了搖頭。“不,不,這不可能發生。”她說,聲音越來越大。“她是我唯一剩下的人。他不能……他怎麽能為了自尊犧牲一個生命?”她絕望地注視着斯內普。“還有孩子?”
斯內普看着地板。“她在掙紮。”
一個女孩。盧娜有個小女孩。她感覺到一股希望,不只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幸存,也是費林頓或許會不要她,因為她是個女性而不能做他的繼承人。任何家都會比一個強/奸犯和謀殺犯的家好。
“你說盧娜要死了。”金妮說。“也就是說她還沒死——她仍然活着。”
“在她失去意識之前,她讓我帶你去。”斯內普搖了搖頭。“我以為她在說胡話。她怎麽知道我能聯系上你的?”
“你一定會驚訝于盧娜能多麽好的解讀人們。”金妮說,回想着她與藍眼睛女孩的會面,當她說德拉科的真實情感時。“但是說得夠多了。”她從椅子上抓起綠色鬥篷。“将我帶到她身邊。”
金妮很驚訝但也很感激斯內普沒有反對。他整段時間的表現——溜進馬爾福莊園,對門施無聲咒語,帶她去一個德拉科不想她去的地方——都與他一直以來的表現相悖。但是當斯內普打開門檢查是否有人時,她意識到這是他忠誠的最終表現。斯內普多年以來一直被認為是鳳凰社的叛徒,現在,他要澄清自己的名譽,幫助最後一名成員拯救她唯一剩下的朋友。
當他們來到走廊,金妮在德拉科的門外猶豫着。她對他生氣,厭煩他的游戲,但是她有一種煩人的感覺,她應該去告訴他她去哪兒。上次她接近費林頓時,可怕的事情幾乎發生了。沒有發生只是因為德拉科。
但是德拉科也會阻止她去。他不在意——不理解——她所愛的人要死了,她需要和那個人在一起。盧娜仍然活着,金妮浪費試圖對德拉科解釋的每一秒,金妮就越接近失去她。如果費林頓在,她會解決他。這次她有魔杖,只有斯內普和德拉科知道。
金妮跟着斯內普走下樓梯,走出莊園。這是她的戰鬥。戰争還沒結束。
當他們快速走過通往大門,準備幻影移形到費林頓的莊園時,斯內普告訴過她,不要擔心費林頓。當他得知他的孩子是個女孩,他讓斯內普“扔了她”,接着就憤怒地離開了。據斯內普所說,他不是喝多了就是在他某個婊/子那裏。
那并沒有平複金妮胃裏的緊張,接着,他們幻影移形了。當金妮再次睜開眼睛,她身處于一間屋子裏。
“我們怎麽進來的?”她輕聲對斯內普說。在敵人的房子裏,她忍不住放低聲音。
“在我離開之前,我撤掉了保護咒語。”他說。他抓住她的胳膊,帶着她走出正廳。“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金妮點點頭,讓斯內普帶着她走上螺旋樓梯。每個臺階都讓她的肌肉更加緊繃,讓她的腎上腺素更高。她害怕自己會發現的,但是她對盧娜的忠誠和對費林頓的憎恨壓倒了它。
在中間的某處站着德拉科。曾有一段時間,她鄙視他更甚于費林頓。如果德拉科所說的關于他們是秘密戀人的事情是真的,那麽她曾經也忠誠于他,她在她的朋友們和家人之前選擇了他。
現在可不是恰當的時間。她将德拉科從腦海中推出。每走一步,他在她腦海中的畫面就更加強烈,她的心跳得更加快了,伴随着一個秘密的願望,希望他可以在她身邊。但是到目前為止,總是德拉科來做決定,來選擇犧牲。将她孤獨留在一邊,困惑,因為某些真實的東西而疼痛?現在,真相就在她的掌握中,她不能就這樣走開。她想起盧娜眼中的死寂表情和她聲音中的麻木痛楚。金妮必須救盧娜。
“你和德拉科到底發生了什麽?”
斯內普的聲音讓金妮跳了起來,他的話讓她迷惑。之前,他所看到的事情足夠讓他做出自己的判斷了:撞見她和德拉科在床上,看見避孕藥劑。無論她試圖說什麽來為自己辯護,斯內普總是傳達着他的警告,不要接近德拉科,他不被信任。如果那還不夠,她上次和斯內普見面,還發現了被阻擋的記憶。
“我……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金妮說。斯內普有機會知道德拉科阻擋了什麽嗎,關于他們的秘密/愛情?她的胃因為這個想法而翻動着;她害怕發生的事情會被用來對抗她或德拉科。斯內普帶着她離開馬爾福莊園讓她覺得足夠安全,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任何人知道德拉科所做的真相,他會陷入麻煩。
她看着斯內普,發現他蒼白的臉頰紅了起來,好像他因為她故作的愚蠢而惱怒。最初他很擔憂,現在他很憤怒。她從來沒見過他表露出這麽多。
“我的意思是,”斯內普慢慢地說,“你可以信任我,毫無疑問,你必須足夠信任我。”
他們停在一扇門外,盡管她知道盧娜就在另一邊,金妮所能做的就是注視着斯內普。有些事情正在困擾着她。斯內普是最應該知道在這個他們所生活的黑暗世界上信任一個人是怎麽回事。她甚至不信任她與之睡覺的人,那個她與他有過過去的人。斯內普應該足夠明白不會提起信任的話題。
這讓她想起當她偷聽到斯內普問德拉科他是否信任她時。“它是個複雜的東西,我認為我們任何人都不能輕易接受。”德拉科說。
斯內普打開通往黑暗房間的門。“盧娜在裏面。”
金妮沒有動。德拉科的話在她腦海中重複。某處有鐘報時,斯內普的眉毛皺着,好像他的耐心耗盡了。
“金妮?”
金妮看着房間裏面。是盧娜的聲音。聽上去緊張而虛弱,她對斯內普的疑惑從腦海中消失了。她來這兒是有原因的。
“盧娜。”她說着,從斯內普身邊走過。當她的眼睛适應了黑暗的房間,金妮停了下來。有一張床,但是沒有人在上面。金妮轉過身想要問斯內普。“怎麽——”
金妮停了下來。斯內普的手中拿着魔杖,臉上挂着獰笑。他輕聲念了一句咒語,周圍的蠟燭點亮,金妮看見斯內普的鷹鈎鼻變成了一個更加小巧的朝天鼻,他的黑眼睛變成了藍色。他的身高收縮了,他的身體變得有曲線,他的頭發從油膩的黑色變成了棕色直發。
帶她來費林頓莊園的不是斯內普。是潘西。
金妮所能做的就是後退一步。拿她的魔杖已經太遲了——潘西已經用魔杖指着她。
“怎麽,韋斯萊?”潘西的聲音聽上去好像指甲劃在黑板上。“你看上去好像從來沒見過複方湯劑的效果。”
金妮的腦海翻江倒海。她怎麽能這麽愚蠢?斯內普一臉焦慮地走進她的房間,她就知道他出了些問題。接着他又問了她和德拉科……
“德拉科在哪兒?”金妮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怎麽,你不是個忠誠的寵物嗎?”潘西問道,一邊走近了一步。“你沒有注意到是什麽讓你最初來到這裏的嗎?”她笑了起來。“我們知道太容易讓一個格蘭芬多沖到這裏來。我們只需要給他們一點小誘餌,讓他們成為英雄。”
恐懼充滿了金妮的胃。“我們?”
“現在,如果我不想來這兒歡迎我的客人,那怎麽能算是個好主人呢?”一個男性聲音在她身後說。
金妮轉過身。費林頓靠在她身後牆上的一面鏡子旁。
他笑了起來。“我忘了自己有多想念那副表情了。”他注視着她說。“你已經忘了嗎,韋斯萊,斯萊特林最擅長什麽?我們可不都像馬爾福一樣友好。”
費林頓唾出德拉科的名字,好像它是他嘴唇上的穢物。金妮畏縮着,但是她站在原地。
“你想要知道些有趣的事情嗎?”費林頓一邊問,一邊從鏡子旁走向她。金妮努力不後退,很感激他停在了她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在霍格沃茨,我們認為馬爾福是某種領導者。我的意思是,有他那樣的父親,他被那樣撫養着,知道憎恨,知道怎麽戲弄所有人和做任何事情——我的意思是任何事情——得到他所想要的東西。哪怕他更加年輕的時候,我知道某一天黑魔王掌權,馬爾福會站在巅峰。
“我一直恨那個混蛋,但是我尊敬他。我們理解彼此。在食死徒之間沒有朋友。只有你知道如果你給機會也不會攻擊你的人。”
在金妮可以動作之前,他的魔杖裏就射出了繩子。她尖叫着,它們緊緊地纏住她,将她的胳膊固定在兩遍。直到它停下來,她的驚恐才開始增加,她發現她的腿沒有被綁在一起。
當她擡起頭,費林頓站在她面前。他靠得那麽近,她可以看見他眼中的閃光,可以聞到他呼吸中的煙草味。他的假笑被瘋狂的微笑取代了,就好像某人一生都在等待着什麽,現在終于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但是一切都改變了,不是嗎?”費林頓輕聲說。他從她身邊走開,靠在床上,注視着她。“別以為我是個憤懑的人,韋斯萊。我的心可沒因為馬爾福襲擊我就碎了。”
金妮的心跳停了下來。從她看見費林頓的那一刻,她就認為這是他報複德拉科的方式。當然,因為德拉科為她襲擊了費林頓,為了一個叛徒和渣滓而襲擊了費林頓,足夠激怒他,讓他尋求複仇。“那麽我為什麽在這兒?”金妮說。她或許已經感受到了恐懼,但是她拒絕表現出來。
費林頓對她微笑着。“我想要品嘗是什麽好到能打動着名的德拉科馬爾福。”
金妮強迫自己不要哭出來。她從看到他讓她的腿保持原樣那一刻就知道他打算對她做什麽。
但是當費林頓伸出手,抓住繩子時,金妮還是叫了起來。她尖叫着,感覺他粗魯的手在她的皮膚上。當他抓住她的衣服時,金妮用膝蓋重重地頂着他的胯部。
費林頓尖利呼吸地放下手,但是在金妮可以平複自己之前,他就用力地打了她的臉,讓她向後退去。她撞上了牆,金妮靠着它,喘息着,她透過擋着臉的頭發看着費林頓。之前,他還在玩。現在他要來真的了。
“夠了。”金妮因為潘西的聲音而跳了起來——她忘記她還在這兒了。潘西點着魔杖,繩子落到了地上。有那麽短暫的一刻,絕望的希望吞沒了金妮,一個女人,潘西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的。盡管潘西殺了許多人,她不會袖手旁觀看着另一個女人被強/暴。
但是潘西臉上的表情比費林頓更讓她害怕。從費林頓的話中,他只是想要拿金妮以儆效尤。從潘西的眼中看來,她是想要除掉金妮。
“我們說好了,在你毀滅她之前,我先複仇。”潘西對費林頓說。當她說“毀滅”時,她回頭看着金妮。
金妮想要因為費林頓還沒有觸碰她而感到寬慰,但是潘西眼中的表情讓她無法呼吸。
費林頓也不喜歡這個主意。“不再是了。”他咆哮。“當你帶她來這兒時是有機會的。”
“她不會說的,你個蠢貨。”潘西厲聲說。她用魔杖指着他,火花從尖端迸出。“現在出去,否則我會讓你出去。”
沒有選擇的餘地。據金妮所知,她從未見過潘西如此嚴肅如此生氣。費林頓一定也這樣想,因為盡管他瞪着她,卻還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他摔上了門,讓蠟燭因為風而閃動着。
金妮和潘西在閃動的光線中看着彼此。光的陰影在潘西的臉上舞動,讓她臉上的憤怒更甚,金妮更加意識到她還不如和費林頓一起呢。
“當你有選擇時,你應該自殺,韋斯萊。”
金妮張大嘴。“你怎麽——”
“我怎麽知道在黑魔王可以謀殺你之前,你割了自己的手腕?”潘西說完了她的話。“我給了你那把刀。”
房間裏充滿了寂靜。兩個人注視着彼此,金妮試圖收集她的思緒和記憶。“但是你那天和德拉科在一起。”金妮說。“他告訴我的。我想說的是你和他在一起。”
“你真的很沒用。”潘西說。“那是複方湯劑,韋斯萊。我讓費林頓變成我。我讓他那天和德拉科在一起,黑魔王給了我特殊的安排,我需要去關照。但是說真的,我知道如果我成功了,你會自殺。德拉科不會停止去找出是誰做的。他也會殺了他們。”
不是知道潘西給了她刀子而讓金妮的胃下沉。而是之前德拉科聲稱金妮是他的囚犯,潘西知道如果一個韋斯萊被殺,一個馬爾福會在意。
潘西知道德拉科的秘密。她知道一切。
金妮的臉紅了;她感覺自己要吐了。潘西一定從她臉上看出來了,因為她點了點頭。
“對,韋斯萊。”她說。“德拉科一直以為他很小心。他确實愚弄了很多人,包括黑魔王。但是德拉科忘記了在你之前,我是最了解他的。”
金妮做了個深呼吸,确保她的胃可以平複下來。“你怎麽知道的?”
“他不再看我的那一刻。”她如此輕聲地說,金妮認為她或許正在想象。“不像費林頓,我一點也無法接受我身邊的某個人選擇了渣滓而不是我。”
一時間,金妮幾乎為她感到難過。她可以看見她臉上的疼痛,一種她心懷了多年的感覺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金妮記得德拉科談論他和潘西的時候,說就像她和哈利——他們為了表面而在一起,但是卻沒有感覺。她想象着如果哈利發現了她和德拉科的事情,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和德拉科。此刻,她從潘西臉上的破碎表情可以知道,他們确實在霍格沃茨有些事情。金妮或許不了解細節,但是真相都寫在潘西臉上。
“德拉科知道嗎?”這是金妮所能問的全部。
潘西看着她,好像正在從暈眩或者一段記憶中脫身。“當然不知道。”她說。“你以為他會信任我到讓我活着嗎?”
“但是你也什麽都沒說。”
“那是因為不像他,我知道自己的忠誠在哪裏。”潘西唾道。“這無關乎某種青少年的戀愛,或許是我沒有得到。我這麽多年一直在所有人身後坐視着發生的一切,是因為我沒有足夠能力去舉報和我有任何關系的人。我們這邊也失去了太多人,韋斯萊。每次他都會更加快樂地出現,或者襲擊一個格蘭芬多之前會猶豫,或者失職讓處在他的職位的人去死,我知道都是因為你。他媽的,我每次都快要去黑魔王那裏了,因為我厭惡看到這一切,但是我周圍更多的人死去,我意識到我不能失去他。我只是不能那樣做。”
潘西的眼睛閃爍着,她的身體搖晃着。“因此當你被抓進監獄,我知道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就是除掉你。”
金妮太過震驚,以至于對潘西的最後一句話沒有做出反應。她從未想過戰争會對另一方的情感方面産生怎樣的影響。每次她所愛的人死去,她就更憎恨食死徒和黑勢力。每次他們的死亡,對于她來說都是一次勝利。
“我什麽都不記得了。”金妮在可以思考前就說了出來。她沒有找借口。她只是不得不說了出來。“他取走了我關于他的全部記憶。關于我們的。”
潘西點了點頭。“我想到了。你在監獄裏時和在學校裏時不一樣。如果我在霍格沃茨時足夠小心,我會發現你偷偷在大禮堂裏看他,或者你們在走廊裏擦肩而過時輕輕微笑。但是在你全家人神秘地被謀殺後,當你被帶進監獄時,你看上去和我們其餘人一樣困惑。有好幾次我和德拉科一起去看你,你看他的方式很不一樣。你不愛他,但是我也注意到了你不恨他,作為一個囚犯是應該恨他的。作為一個韋斯萊是應該恨馬爾福的。”
潘西的話觸動了一根弦。“那麽是真的?”她問。“我真的愛他?”
一時間,感覺好像金妮在和一個好朋友聊天,某個她可以寬慰地傾訴所有秘密,而不用再隐瞞。但是接着,當潘西的臉色陰沉下來,她又重新回到了現實。潘西或許知道真相,她或許自己保守秘密。但是她可一點也不想聽到。
“我告訴過你,韋斯萊。”潘西說,“總會有德拉科救不了你的時候。”
金妮看着潘西的魔杖指着她。她必須争取時間。她必須思考。“但是如果你殺了我,德拉科會知道是你。他會追殺你的。”
“誰說我要做結果你的那個人?”她說。“我告訴費林頓必須在我完事後才能擁有你是有原因的。對他來說,你被毀滅得不能反抗他。對德拉科來說,看上去就像費林頓強/奸并謀殺了你。我可什麽都沒參與。”
“但是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在意德拉科,看見他那樣痛苦不會像殺了你一樣?”金妮叫着,背靠在牆上。“你認為他會回到你身邊并忘記我嗎?”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時比她所想的更加苦澀。就在剛才,金妮的計劃還是詢問原因。但是接着真相已經很明白了,她知道,對于一刻可能計劃了多年的人是沒有什麽原因的。金妮和德拉科在過去所做的事情傷害了潘西,她現在要解決了。
潘西臉上的表情似乎承諾了金妮會感受到每一盎司的恨意。
“鑽心剜骨!”潘西用魔杖指着金妮的胸膛叫道。
咒語讓她撞到牆上,滑落到地上。這是金妮從未感受到的疼痛。透過劇烈的疼痛,她可以聽到自己無法忍受的尖叫。就仿佛她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被刀刺入,每一處。她的身體在地上翻滾着;抽搐着,她拼命希望它可以結束。她的喉嚨因為尖叫而變得疼痛,但是她仍然繼續尖叫着,因為增加的疼痛而越來越大聲。為什麽她有機會時不自殺呢?她可以用死亡來取代這種疼痛。她會——
它停了下來。金妮猛吸了一口氣,掙紮着呼吸,她的身體在地上顫抖着。汗水從她的身上滑下,眼淚從她的眼中湧出。為什麽要因為她根本不記得的事情而被折磨?
“起來。”潘西咆哮道,踢着金妮的身體。“來,你的勇氣現在去哪兒了,韋斯萊?”
金妮因為新的疼痛而抽泣着。她試圖蜷成一個球,但是潘西又踢了她。但是金妮的身體仍然因為咒語而顫抖着,她仍然哭泣着。她的家人在死之前也被折磨嗎?他們仍然掙紮着站起來戰鬥嗎?但是這有什麽關系,金妮想。她每天都掙紮着活下去,但是她無法在這個新世界中活下去。如果她今天設法活下去,明天會怎樣呢?接下來呢?她想和她的家人一起死去。
突然充滿她腦海的一段記憶止住了她的眼淚。是赫敏死之前的。她說,“別難過,金妮。死亡會讓我自由。但是你……你仍然還有更多在等着你。我知道。”
她還有德拉科。
金妮閉上眼睛,勾勒着德拉科。她知道太晚了;他這次不能救她了。但是她會去戰鬥,就如同他會為她的死亡而複仇。他已經為得到她而犧牲了那麽多。金妮拒絕放棄自己死在地板上。
盡管她搖晃的胳膊反抗着,金妮慢慢地跪起身來,接着站了起來。她将手放在臀部,微微搖晃,氣喘籲籲。她低頭看着潘西的鞋不耐煩地踢着。
“令人同情。”潘西說。“我不知道他看上你什麽了。最初我以為是想激怒波特。但是在德拉科殺了你的男朋友後,他還是圍着你轉。”
憤怒貫穿了金妮的身體。她從身後的口袋裏抓起魔杖,用它指着潘西,尖叫道——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充滿了房間,讓金妮睜不開眼。當她睜開眼睛,潘西已經死在地上了,她的臉永久凝結成了一個震驚的表情。德拉科站在門口,他的胸膛沉重起伏,他的魔杖仍然指着潘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