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又不是別人。”
面對鐘玉這個賤兮兮的問題, 方知新只回答了一句這樣的話。
很快,房間裏的燈光熄滅,卧室再度陷入黑暗中。
唯一的光線來源只是穿過窗簾照進來的一點點月光罷了, 借着這麽點光線鐘玉能夠看到方知新的人影在朝着床這邊移動, 很快, 她感覺到了床輕微往下陷了點,方知新已經爬上床了, 而她也下意識的往裏邊挪了挪。
和小版的方知新睡覺就像是在帶孩子,鐘玉完全不會有什麽奇怪的感覺。
可是和長大版的方知新睡覺就不一樣了, 鐘玉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在她的印象中她和方知新的關系應該還沒到好到可以睡到一張床上的地步,身邊的這個人,她實在是陌生的很。
不過好在,方知新在上床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其他的動作了, 這讓鐘玉松了一口氣。
她也跟着閉上眼準備休息了,酒意下頭之後帶來的是深深的疲倦感, 很快她的眼皮就已經開始打架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 身邊忽然有了動靜。
“鐘玉, 你睡着了嗎?”方知新的聲音好似從夢裏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虛無缥缈。
鐘玉張了張嘴, 想回答的。
但最後還是抵不住席卷而來的困意沉沉睡了過去。
黑暗中偶爾傳來有人翻身動作的聲音,并不漫長的夜晚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方知新是被鐘玉手機鬧鐘給吵醒的, 可醒的也只有她自己而已。
反倒是手機的主人, 很是熟練地摸過枕頭旁邊的的手機閉着眼睛關掉了鬧鐘,動作之熟練讓人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每天早上都這樣。
關掉了鬧鐘,鐘玉睡得依然香甜。
只有方知新。
方知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會看看旁邊睡得香甜的鐘玉,一會自我放空, 顯然是被突然吵醒還沒有緩過來的樣子。
這樣又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鐘玉忽然醒了。
而這個時候方知新已經洗漱完畢在客廳裏坐着看早間新聞了,只聽見一個人影從卧室裏匆忙跑出來又鑽進了衛生間裏,‘嘩啦啦’水龍頭放水的聲音格外的明顯,這中間還夾雜着鐘玉特有的抱怨聲——
“完了完了,上班又要遲到了!”
“啊……”
“你怎麽不叫我起床啊!”
“我幫你跟你們領導請了一個上午的假,你不用這麽急着趕去公司。”看到鐘玉匆匆忙忙趕時間的樣子,方知新忍不住說了句。
她昨天晚上也沒睡好,可能是因為認床的原因翻來覆去很難入睡。
“你怎麽說的?”正對着鏡子整理衣服的鐘玉聽到這句,忍不住回頭。
方知新:“我說你昨晚喝多了現在在我這裏睡覺還沒醒。”
鐘玉:“就這?”
“嗯?”方知新從鼻腔裏哼出疑惑的聲音:“不然還需要說什麽?”
請個假而已,不就是一句話打個招呼的事情嗎?
方知新一臉茫然地看着鐘玉,十分不解。
“好吧。”鐘玉放棄了和方知新在這件事上繼續溝通的打算,或許這就是老總們的世界吧。
這樣的世界和她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她轉過身去繼續對着鏡子整理衣服,只不過這一次動作輕緩了很多,總算看起來不那麽着急了。
鐘玉整理衣服的時候,方知新就一直倚在她身後的牆上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那我先回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再去公司好了。”鐘玉看着鏡子裏的人動作頓了一下,算是和對方說了聲自己要離開了。
畢竟也算是在別人家借宿了一晚,離開之前打聲招呼是基本禮貌。
“你等等,我換個衣服送你回去。”方知新說了一聲,然後又返回卧室裏換了套衣服。
現在這時間京城的交通不是特別堵。
方知新還想着如果交通擁堵一些的話或者兩個人可以在路邊找個地方停下來再補鐘玉一頓飯,可是她們一路綠燈暢通無阻到了目的地。
依舊是熟悉的街道和道路,今天天氣不錯,小區門口的門衛大爺已經搬出了自己的躺椅在外頭曬太陽。
來來往往進入小區的人都暢通無阻,不管是快遞小哥或是外賣人員進出都不需要登記。
這樣的情況讓住慣了高檔小區的方知新看得眉頭直皺。
她把車停靠在路邊,然後側過頭去看正低頭解安全帶的鐘玉:“你就沒有考慮過換個地方住嗎?”
“啊?”鐘玉驀的擡起頭來:“什麽意思?”
“你住的這個地方魚龍混雜,根本沒有任何的安全保障。”方知新很是嚴肅的在和鐘玉說着安全風險的問題:“而且你現在是一個女性單身獨居,這樣就更不安全了。”
鐘玉:“你之前不也在這邊跟我一起住了那麽久嗎,不也沒事?”
方知新啞然,只說:“這不一樣。”
她之前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也不會去思考這些問題。
“行了行了,怎麽變大了之後跟老媽子一樣,等我手頭寬裕點我就搬。”鐘玉忽然感覺身體一陣不适,她臉色一變感覺到體內一股熱流好像正在往外湧于是匆匆打斷了方知新的話拉開車門跑了下去。
可是這樣的行為被方知新看在眼裏卻又變成了不耐煩。
于是被這樣留在車裏的方知新又是一陣氣悶,自己第一次這麽主動去關心別人就落得了這樣的結果,難道她真的是一個令人十分讨厭的人嗎?
她不由得想起了失憶那段時間鐘玉對自己這個人的評價:沒良心的資本家,令人讨厭,惡毒。
……
鐘玉急急忙忙回到家裏進到衛生間一檢查,發現果然是大姨媽來訪了。
于是她值得又臨時沖了個澡然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等一切都處理完畢的時候她才回味起不久前方知新的提議。
搬家?
鐘玉掃了眼自己的現在住的房子,有些意動。
不過當她再一次打開銀行卡查看餘額的時候,這點意動就立馬消失了。
之前好不容易還完欠款還剩下一點錢在方知新找上門的這麽幾天裏已經被造得差不多了,別說搬家了,下個月的房租交完之後她都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來生活的錢。
想到這裏,鐘玉又是一陣煩。
她躺在床上開始做法祈禱:老天爺啊,方知新那麽有錢,能不能把她的錢分我一點啊!
可是想歸想,班還是要上。
下午打卡的時候,鐘玉還是按時出現在了公司裏,只是她一進門就收獲到了辦公室裏所有人的注目禮。
大家對她投來的眼神無一不包含着‘敬畏’‘佩服’‘羨慕’等情緒。
剛開始的時候鐘玉還不明所以,直到她進到辦公室裏登陸企鵝打開之前加的一個公司八卦群之後才發現為什麽大家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自己。
原來,昨晚自己‘霸王硬上弓,強逼方知新喝酒’的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
方知新這個名字,以前就在業界內很出名了。
再加上前一段時間的失蹤案件鬧得沸沸揚揚,可以說是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名字了。
八卦群內大部分都是小號,再加上大家說話都開啓了匿名模式所以讨論起來就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鐘玉坐在電腦面前翻着歷史聊天記錄,越看越覺得離譜。
竟然還有人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制霸一方”,這個‘方’自然就是指的方知新,而這個外號竟然也得到了廣大吃瓜群衆的認可。
至于為什麽給她起這麽個名字——
鐘玉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給自己也套上了匿名馬甲開始病毒式插入群聊:【不懂就問,為什麽叫‘制霸一方’啊,不就是給合作方的公司領導敬了杯酒嗎?】
這句話發出去之後,鐘玉很快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譴責。
【大膽萌新,休得無禮!】
【這位芒果是剛進我們公司沒多久吧?一看就是新人。】
鐘玉的随機匿名名稱就是‘芒果’。
【下次你去試試就知道了。】
【又騙新人,試試就逝世。】
……
在八卦群七嘴八舌的讨論中鐘玉才明白
原來,方氏和她們公司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很早之前他們也有過一次深度合作,只是那時候方知新的在方氏的地位還沒有那麽高,外界也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方家那位最小的千金,于是在酒桌上,這樣一位年輕又漂亮的女性自然而然就成為了稀罕物。
免不了被勸酒敬酒。
當時有她們公司有一位副總,仗着自己在公司資歷老,地位高,雙方又是已經簽下了合同的互利關系,于是強逼着方知新一定要陪他喝酒。
結果是當場被方大小姐潑了一臉的水。
當時雙方公司的人都在場,立馬就有人站出來指責方知新的行為并揚言如果不道歉的話合作別想順利進行下去。
【那後來呢?】群裏另外一個小白聽得入神,也跟着問。
故事講到這裏,鐘玉基本已經預料到結果了。
這樣的低端打臉情節還用問?
她直接站出來替大家回答了這個問題:【後來當然是道歉了啊。】
【不過應該是這位副總跪着道歉吧?】
很快,群裏有了答案。
【沒有跪着,是躺着道歉的。】
【因為這位副總當時被潑了水之後過于激動,踹了方知新一腳,第二天下樓時沒走穩腿就被摔折了。】
鐘玉暗暗咂舌,心中感慨資本的豪橫和霸道,但是又在思考自己昨晚的行為如果按正常程序走的話應該是怎樣的下場?
霸王硬上弓,強逼方知新喝酒,如果是躺着的話……
好像也不過分?
作者有話要說: 哪種躺?
晚點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