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妒意 一天之內,沈家就派了人來接替柳……
一天之內, 沈家就派了人來接替柳柳和纓穗的位置,來的是沈夫人和身邊的紅喬和紅桂,她們一來, 玲玲這個齊易南的人便回到了閑雲院, 沈京蘭如今連齊易南的面都不肯見,自然更不會允許齊易南的人在她的院子裏窺探任何關于她的事情。
只是她的身體真的不行, 引産對身體的耗損特別大,孩子又是硬拽出來的, 她下身不停的出血, 血色也很不正常。再加上心中郁結, 體內毒性, 她竟身體軟綿無力的近乎起不來床,不過短短幾日, 往日裏明豔的容顏都已經消瘦又發黃憔悴。
沈夫人連着幾日往國公府跑,眼看着女兒身體一日差一日,太醫也是束手無策說只能慢慢調養, 她就心慌。
此刻坐在床前,沈夫人看着沈京蘭, 嘆着氣問:“今後, 你什麽打算呢?”
沈京蘭面色萎黃, 神色無光的垂下眼眸:“不知道……”
如今這樣, 她都沒臉見人, 還能有什麽今後?
身子廢了, 想必今生都不能再有孕。更何況, 胎記的事情被世子爺知道了,再加上那一次吵架她罵得那麽難聽,如今一字一句歷歷在目, 就像是一根根的刺橫在他們之間,他怕是看見自己都惡心,哪裏還會想要碰她身子?
再一想到,若見到世子爺,他會用鄙夷不屑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她就痛苦的想死!
沈夫人見她毫無主意,心煩的道:“這一切都怪柳柳那個賤婢,若不是她,你如今孩子好好的,胎記的事也不會叫世子爺知道,可那個賤人竟服毒自盡,以為死了這件事就能算了嗎?”
沈夫人說着,看向沈京蘭咬牙切齒:“那個賤婢不是還有弟弟嗎,人在哪裏,我要把他找出來送他們姐弟團聚,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沈京蘭眉頭緊蹙,想到自己如今一切都是拜柳柳所賜,而她還沒狠狠的懲罰她,她就死了,怎樣都覺得心裏有一團火燒的她難受。可再想到那夜柳柳說她涼薄,不給人留活路才致今日,她就心煩意亂的頭痛起來。
“說呀,那個賤婢的弟弟住處在哪裏?”
沈京蘭閉上眼,無力的側過身子擰着眉:“母親,這件事便算了吧,柳柳的弟弟早幾個月回老家修房子去了,如今根本不在京城了。”
“老家是哪裏的,那個賤人以為把她弟弟送回老家就沒事了?哼,想的也太簡單!”沈夫人說着,拍了拍她肩頭:“你要不說,我找人去問也是一樣的,只多費些時間罷了。”
沈京蘭不語,拉過薄被蓋住頭默默流淚,只覺煩累痛苦的快要死掉了……
黃昏時,應素文帶着藥材補品前來探望,沈京蘭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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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素文回到自己屋裏後,嬌俏的面龐上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如今世子妃這般樣子,看來是以後不打算再出來見人了,又病歪歪的不中用了,正好我借着這個機會,好好的跟着姑姑學學管家,說不定将來有一天……那個位置,就是我的了!”
松兒聞言,幹笑一下道:“小娘,管家事情又雜又亂,難學的很,您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在世子爺身上多花花心思。”
應素文聞言就有些生氣,擡起手就去錘小腹:“我倒是也想趁機給表哥生個兒子出來,可是沈醫官說了,我身子還沒好呢,根本不宜有孕,表哥也是要麽不來,要麽來了也不肯多碰我一下……”
說着倒是想起了江寧,恨恨的咬着牙道:“這一次,世子妃不中用了,姚氏又禁足了,我也……那村婦看來是要撈到大便宜了!”
松兒贊同的點頭,卻不敢應聲。
——
這個道理,江寧自然也明白,她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她已經出了小月子好幾日了,自從世子妃卧床不起,拒絕有人去探望後,已經六七天了,齊易南心情不好都是獨自宿在閑雲院。
江寧過去的也不多,倒是聽說應素文去過好幾次,只是齊易南只見了她一回。
這一日天降黑時,落雨了,初秋的雨讓人感覺涼爽又舒适。
江寧站在廊下,看着細細雨水,迷蒙雨幕,覺得這樣的天氣很适合喝點酒,便親自去廚房做了兩個小菜,叫青雲去閑雲院請人。
雨不大,齊易南沒撐傘冒雨而來,一進門臉上濕霧霧的,看着江寧含笑那着帕子過來給他擦臉,他幾日以來的郁郁心情,好似輕松了些,輕輕的一笑看着桌上的小菜,問:“你親手做的?”
江寧點頭:“今日有空就去做了,還備了你愛喝的花雕酒,我陪你喝兩杯。”
齊易南淨過手後坐下,眉頭輕挑:“你會喝酒?”
江寧嬌羞一笑坐在他身邊,素手拿起酒壺給他斟滿,到了自己後倒了半杯,這才眸光潋滟着嬌柔道:“雖然不會喝,但想來總不至于一杯就醉了吧?”
齊易南搖頭一笑,眸光竟帶着些期許:“倒還真想看看你能喝幾杯,醉了又是什麽樣子。”
“也許我天生酒量好,千杯不醉呢?”江寧說着,拿起酒杯至唇邊,淺淺一嘗辣絲絲的,進入喉中有些燒,不好喝但也不難喝,放下酒杯轉眸去看他,只見他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淡笑,便笑問:“怎麽了?”
齊易南笑笑不語,擡手一杯酒下肚,轉頭看着如今在自己身邊柔情似水的女子,心裏嘆着自己也沒能護好她,她跟着自己也沒少受委屈,就只是不挨拳腳罷了,流的眼淚……興許比在長海時還要多。
心裏愧疚憐惜彌漫開來,看着江寧的目光越發柔軟,他拿起酒壺給她酒杯加滿:“今夜你就放開了,看看幾杯能醉。”
江寧笑着點頭,也想嘗嘗醉酒的滋味,酒入喉中,她被這獨特的味道燒的張着口,卻在下一瞬被酒中的醇香熏的有些上頭。
雨漸漸落大,桌上的菜用了沒多少,都涼了。
江寧五杯小酒下肚,已經暈暈乎乎的站不起來了,臉頰紅撲撲的像是桃子,齊易南擡手摸了摸,燙燙的,滑滑的,十分舒服。
江寧感覺着他的手在臉頰上流連,抓住他微亮的手貼在臉上,舒服的嘆口氣,微眯的眼眸望過去的時候,眼尾勾人,清純又魅惑的攝人心魄。
“水備好了嗎?”齊易南有意看着她醉,灌了她五杯,他卻只喝了三杯,連暈都不暈,此刻看着她宛若一汪水的樣子,他難忍心動。
“備好了。”青雲說着,默默的退下,關上了門。
江寧恍惚間,身子一晃就被他抱了起來,頭更暈了,靠在他肩上雙手無力的攀附着,嘴裏糯糯道:“怎麽了呢……”
“帶你沐浴,幫你醒醒酒。”他說着,抱着她進了淨房,四方的浴池裏早就蓄滿了微溫的水,他一手摟着她腰身,以防她腿軟跌下去,一手有條不紊的解着她衣裳。
江寧腦子裏清醒的知道他在做什麽,可就是身體不受控制,無力不說,更是天旋地轉找不到方向,好不容易抓到了他的手臂,說出的話卻更是軟糯:“我們難道要一起洗嗎?”
齊易南眸光已燒起,拽下她身上小衣,腦中卻忽閃現出一黑一白的場景……他心中一悶,微聲一嘆:“你醉了,我若不幫你,你會嗆水的……”
池子裏,他似乎真的是想幫她沐浴醒酒,只幫她清洗着身子,卻不做什麽了。
江寧微微睜眼看着他,見他方才眼底浮起熱度已然消退,暈乎乎的腦中逐漸清醒,他,竟心不在焉……她都這樣坐在他懷裏了,他竟想着別的事情?
是還在想着世子妃那些事嗎?
江寧迷蒙的雙眼中,掠過一絲不甘,又在瞬間後壓制下去,轉過身坐在他腰間,雙手捧着他的臉,在他唇上一咬。
不許你在我這裏的時候,還想着別人,特別是那個女人!
她有意的招惹,齊易南根本招架不住,本來這段日子以來憋悶郁氣的心情都難讓他心情松動,但此刻她一上來,他就不禁倒吸一口氣,腦中一切思緒皆回到她這裏,水聲碎響,他一把扯過架子上的布巾裹在她身上,打橫一抱大步進了內室。
他宛若青蔥少年般着急。
她卻不肯讓他輕易得逞,紅如雲霞的面龐上,那雙醉眼水光潋滟的浮動着,雙手無力卻還是抵在他身前,細眉輕蹙語聲綿綿的問他:“我是誰?”
“你是阿寧。”他啞聲說着,試圖往前一分。
江寧還不許,細眉微蹙凝視着他,“對,我是阿寧,你是在我這兒。”
“所以我不許你在我這裏的時候,還想着別人,誰也不行!”
那一刻,齊易南頭一次看到她眼中真切的,坦然的,霸道和妒意。
自從要了她,這麽久了,她一直都是小心謹慎,完美的将她所有的情緒包裹起來,只流露出想讓他看見的那些柔軟,溫情,美麗的一面面。
何曾見過她這樣,真實的,毫無遮掩的顯露出她的不悅。
他眼眸輕閃,愣怔片刻後竟然低沉一笑,眸光中浮起了愉悅,薄唇一勾,語聲低啞焯燙:“這就跟你賠罪!”
一早,天還未亮,慶雲就匆匆跑來,說謝銘有急報。
齊易南瞬間折起身子起床,迅速穿戴的同時,看着剛醒來還有些迷糊的江寧,道:“近段怕是要再出一趟遠門,你若在家呆的無聊就出去逛逛,銀子不夠用就找梅姑。”
江寧揉揉眼睛就要起來:“我幫你收拾東西……”
他搖頭,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不必,慶雲大概已經準備好了。”他說完就匆匆走了,也不知是多緊急的事。
江寧複又躺下,睜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窗外還未大亮的天色,許久後輕輕的嘆了一聲,翻過身子繼續睡了。
齊易南出門幾日後,悠寧病了,江寧聽說孩子咳的厲害,日夜哭鬧不安,想着不說姚氏如何,至少悠寧也是齊易南如今唯一的孩子,她自然要去探望,便帶着讓青雲專門出去買的小玩意兒,去了主院。
主院大門開着,院內許多丫頭忙碌,能聽見一些細碎的說話聲音,江寧站在這門口等着,不确定官年和是否會見自己,畢竟自她進府以來,每每見到她,她都十分冷淡,一眼瞧的出不是很喜歡自己。
站在主院的門口等了許久,明樂才過來迎了她進去,她松了口氣笑笑,跟着明樂第一次走進這個院子。
院子很大,清幽又雅致,種了許多據說名貴的矮松,形狀各異十分優美,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打理。來之前青雲說過,說夫人不喜奢靡華貴,性子也冷淡,不愛多說話,叫她做好受冷臉的準備。
她眼神輕顫,深吸口氣,挺直了脊背跨入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