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難纏 45
官年和正在她院子裏,和……
官年和正在她院子裏, 和親友們一起品嘗廚房新送來的冰果點,見着張姑姑表情不對的匆忙進來,便放下了手裏的小碗。
張姑姑上前來, 附耳小聲道:“夫人, 世子妃方才來的路上,摔跤了, 好像摔得不輕。”
官年和一聽,精致優雅的眉頭便蹙起, 站起了身, “你留下照看, 我去瞧瞧。”
待她帶着丫鬟明樂一到泰蘭苑, 纓穗和柳柳便跪下了,“禀夫人, 方才柳柳去查證過了,世子妃摔跤一事,乃是有人故意在石臺上撒了桂花油!”
“也就是說, 有人要害你們世子妃。”
官年和的眉目一瞬間便嚴肅起來,待在床邊坐下後, 看着沈京蘭蒼白的唇色, 憐惜道:“事情我已經知道, 即刻就開始查, 你摔得不輕此刻可千萬不能亂動。”
沈京蘭含淚點頭, 緊緊抓着官年和的手腕:“母親, 兒媳這一胎, 真的來的太不容易了……求您一定要查處真兇,絕對不能放過她!”
官年和點點頭,安撫的拍着她的手, “你先別激動,冷靜下來,我這就去查。”
說着起身站定,看着纓穗和柳柳,問:“把今日在這院裏當值的全部點一遍,有誰躲懶的,不見人影的都記了名。從外院抽調人手,看看這院子裏有誰都在用桂花油,何處買的,用了多少都先記檔。再把丫頭們的住處,及院中各處,都統統翻查一遍,看是否能找到空的油瓶子。另外,三位小娘院子,先禁了,不許有人進出。”
“是,奴婢這就去。”
纓穗和柳柳便一同出門,與此同時,大夫也來了。
大夫頂着一頭汗進來內室,在官年和的注視下細細的診脈,片刻後長出一口氣:“禀國公夫人,世子妃胎像無礙,只略動胎氣,想必只卧床休息幾日便可。不過未免老夫診斷有誤,還是多請幾位大夫來再細看一番,更穩妥些。”
“有勞唐大夫了。”官年和說着,眼神看了身旁的明樂一眼,明樂便心領神會的帶着大夫出了門。
待明樂回來,官年和道:“你去走一趟,叫管家派人去宮中請沈醫官來。”
明樂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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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年和知道,這件事不好查,院子裏丫鬟太多來來往往的,幾乎每個人都會從那拱門處經過,最主要是那石臺上是桂花油。桂花油這種東西,不貴,但凡只要是個姑娘家,基本上每個人都有。所以,想查出是誰,極難。
但事已至此,難也要查,她好不容易将要有嫡孫,絕不能大意。
院子裏一片忙亂,沈京蘭躺在床上,此刻已放心了一些,只腰間的傷也不敢亂用藥油,就只能這樣先扛着,一邊等宮中的醫官來,一邊等着纓穗她們,期盼着她們能找到什麽證據。
半個時辰後,纓穗急急的進來,手裏拿着一個嬰兒拳頭大的,沾了些土的空桂花油瓶,沉聲道:“夫人,世子妃,找到一個空的桂花油瓶,就在歲寧院的外牆根下!”
江寧此刻還在屋子裏,猜着世子妃的情況,直到院門被打開。
纓穗和明樂一同來的,兩人一進廳中,明樂便站在江寧面前,道:“還請小娘随奴婢出去一趟。”
江寧疑惑着,心裏不免泛起漣漪:“為何?”
明樂淡淡道:“小娘去了就知道了。”
江寧微微深吸口氣,猜着要她去,怕是和世子妃那邊有關了。
跟着明樂到泰蘭苑內後,江寧站在內室,看着床邊坐着的高貴優雅的官年和,側眼看了一眼青雲,見青雲沖她眨眼,便上前去行禮:“妾身見過夫人,世子妃。”
官年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略微打量了一下,清冷的眼中并無太多情緒,道:“今日世子妃摔跤,是因有人在拱門石臺上灑了桂花油。”
江寧望着她,眼中有些迷惑不解,和微微緊張。
官年和觀察着她的表情,眉頭輕動,指着一旁桌上的那個髒瓶子,道:“而這個空的桂花油瓶,是在你院外草叢中找到的。”
屋中一片死寂。
江寧看着國公夫人那冷淡的表情,和床上沈京蘭那幽深複雜的厲眼,啞然眨了眨眼,所以,她們是覺得,是她害的世子妃?
沈京蘭撐着手臂,靠坐在床頭,腰部的疼痛讓她唇角微抽,待緩口氣後,她眼神泠冽的看着江寧:“怎麽,不敢說話了,覺得心虛了是嗎?”
“妾身為何要心虛?”江寧擡起頭來,清麗的眼神中毫無懼意,只淡淡疑惑:“就算這個瓶子是在妾身院外找到的,可這……和妾身又有什麽關系呢?”
沈京蘭頓時眼瞳緊縮,手狠狠的抓着床被。
官年和亦是看向她,這個寡婦,膽氣倒是不小。也是,若真是那種一味懦弱膽小的性子,估計兒子也看不上。
“世子妃不小心摔了,妾身聽聞亦是一直擔憂,但唯恐添亂,便一直呆在院中不曾出門半步。妾身更不懂,僅一個牆外找到的空瓶子,能說明什麽?”江寧一字一句,清晰明确,這個瓶子和她無關,誰也別想亂望她身上潑髒水,誣陷她!
沈京蘭深吸口氣,努力的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和深深的懷疑,冷哼一聲:“瓶子在你的牆外找到,那便證明這件事定與你有關!不然,這瓶子為何不出現在姚氏應氏的院外,偏在你的院外?”
沈京蘭疾言厲色,往日裏端莊大方的氣度,此刻已然崩塌不見,那燃着怒火的眸子,像是要燒死江寧一樣,滾燙的翻騰着。
肯定是她,絕對是她!姚氏都有了女兒,怎會随意冒險,應素文更不會有這個腦子,只有她!
江寧站在那裏,一身極淡的水藍色裙子,唇紅膚白,淡然清幽,那雙清麗含水的眸子,透出無奈,道:“其實妾身也奇怪,那丢瓶子的人,為何偏偏丢在我院子外頭?怎麽不去丢在姚小娘和應小娘的院子外頭呢?世子妃對此疑惑,妾身對此亦是萬分好奇,也很想問問那丢瓶子的人,為什麽?”
“今日晨起之後,乃至事發之時,妾身未出歲寧院半步,這些院中丫頭都可作證。更何況妾身剛入府,對于府中一切都不熟悉,尚且連自己院子裏的丫頭都認不全,又怎知世子妃何時會出門,然後找準時機在那石臺上做手腳呢?”
沈京蘭瞪着她,氣悶到頭疼:“你不熟悉府中,自然可找一個熟悉府內一切的幫你做這些事!”
江寧聞言,眉頭輕擰:“世子妃的意思是,妾身指使了身邊丫鬟?”
沈京蘭不語,眸光冷凝,自是這般認定的。
江寧搖搖頭:“因着那個瓶子,世子妃疑心妾身無可厚非。只是妾身身邊的丫頭一共八個,其中五個是南府宅子帶來的,更都是從世子爺的閑雲院裏挑出來的。世子爺身邊的人,世子妃認為,妾身能使喚她們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嗎?”
滿室寂靜,大家都明白,齊易南身邊的丫頭不同別處,個個做事仔細,嘴巴嚴,硬骨頭,等閑都別想着收買她們,那是自尋死路。
江寧又道:“至于剩下的三個丫頭,妾身還不知她們以前在那裏伺候,但自從到了妾身的院子裏,由青雲管着,也是從不偷懶生事的。若世子妃實在不放心,盡可叫來查問。”
沈京蘭自然是一絲疑慮也不會放過,使了個眼色叫纓穗去了,片刻後那三個粗使丫頭就帶了進來。
滿室嚴肅氣氛之下,那三個丫頭亦是頭也不敢擡,在纓穗的問話下,将早起到事發之間,所做的一切事,都有條有理的說了個仔仔細細,去哪裏了,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纓穗都一一記下,再去對證。
待一刻鐘後,纓穗滿頭大汗的回來,禀:“世子妃,那三個丫頭所說一切,并無異處。”
沈京蘭的臉色,一下有些挂不住,硬是咬着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江寧暗暗松了口氣,緊握在手心的帕子也漸漸散開,她沉思片刻,看着不語的沈京蘭道:“妾身明白,世子妃對妾身有成見,但這件事還請世子妃好生想想,若真是妾身所為,那妾身何必将這破瓶子扔在我自個兒的院子外頭,直接扔在泰蘭苑的院子外頭,不是更萬無一失嗎?”
“你狡辯!”沈京蘭唇角冰冷,銀牙輕咬:“你就是故意這麽說,好撇清幹系!”
江寧淡淡看着她,已經不慌不亂:“妾身何必呢?妾身又不是傻子,怎會做了壞事後還将把柄留給旁人去抓?”
沈京蘭不肯罷休:“一個人若想做惡事,自然會千方百計的籌謀!”
江寧聞言,眼神亦是愈冷:“相比起做惡事,一個人昧着良心說話,會比張口喝水還容易。妾身懇請,望世子妃說話之前,摒棄心中對妾身的成見!”
每一句話,都在毫不遮掩的表達,世子妃對她有刻意的敵意,是在不分青紅皂白的誣陷她,诋毀她。
可每一句話,也都有理有據,叫人無法反駁。
官年和看着眼前這個,平平無奇的二嫁女子,第一次覺得,是不是有些放縱齊易南了?
導致他帶回來這麽一個難纏的妾室。做妾嘛,不就該柔柔弱弱的,笨笨傻傻的,最好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嬌弱女子。這麽聰明機敏,伶牙俐齒,對正室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
她回頭看着兒媳,果然,早已被人家三言兩語噎的臉色鐵青,啞口無言,不禁黯然一嘆,只得回眸看着立身筆直,不弱氣勢的江寧,道:“不論如何,此事與你總有嫌疑,在查清真相之前,你先禁足歲寧院。”
江寧聞言,眼神閃了閃,透出些無奈,低下眼眸:“是……”
沈京蘭的臉色,在江寧離開後,稍微緩過來一些,但卻是緊緊的閉上眼,抓着床被的手仍未松開,只哽咽道:“多謝母親……”
官年和輕嘆口氣,拍拍她的手:“你該清楚,此事本就證據不足,只憑一個物件,的确是不能随意論罪的。但做正室,要有正室的威勢,從不需與妾室多費口舌,不想看見她,禁足就是。我知道你今日是吓壞了,才會如此。待以後,可別這樣了,旁人的錯處沒抓到,反倒是先氣壞了自己,多不劃算。”
這番話說的沈京蘭羞愧難當,淚流滿面,她真是怕極了失去這個孩子,再一次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她也想做一個婆婆那樣說一不二,極具威嚴的正室,随便一句話便能叫妾室們閉嘴不言。可是……她的處境,如何做得到……
姚氏有女傍身,應氏有婆婆護着,丈夫更是寵着那個寡婦,對她涼薄,她即便是正室,又能如何啊……
只幸好,婆婆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直接禁足了那寡婦,多少也能叫她安分幾天。
但今日石臺上的油,若不是那寡婦,究竟是誰弄的呢?
一想到暗處還有個黑手在那裏,随時計劃着伸出來,給她和孩子重擊,她就心下恐慌。
歲寧院。
江寧坐在屋裏窗邊,仍心有餘悸的垂着頭。
青雲亦是久久沉默無話,沒想到,姑娘剛進府,就發生了這種事,幸好是今日證據不足,若是真的被世子妃找到什麽不利的證據,那姑娘……怕是等不到世子爺回來,就會被夫人給處置了。
良久,江寧看着青雲,目光戚戚:“青雲,若是今日,那個桂花油瓶子,是在歲寧院內,你說我……會如何呢?”
青雲看着她眼睛,不想騙她,微嘆口氣道:“若那瓶子在院子裏,物證便落實了,屆時姑娘自是百口莫辯。而且就算是沒有人證,但若世子妃想,就一定會有人證……到那時,世子爺不在,姑娘身上有了謀害正室的罪名,最輕也是要發賣的……”
“最重,直接打死嗎?”
青雲皺着眉:“也有可能,是賜白绫。”
江寧聞言,放在桌上的手,輕輕顫抖着,死……今日,差一點,就死了……
她逃過長海那些死劫,來到京城,這才多久,再一次陷入了這種危險的境地。臨從南府宅子來國公府時,想着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一定要在這裏紮根,可如今才知道,這得多難啊……
青雲看着她,不想讓她對于國公府,一直都太過樂觀,世家大族,肮髒虛僞的事情多了去了,若是她一直以為只靠世子爺就能好好活着,那她早晚有一天,便會落入另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想了想,便輕聲道:“姑娘,其實咱們世子妃,雖然不喜歡你,有針對你,但其實她真的是并未狠下心。就如今日這件事,她也是慌了神了,沒想到那麽多。不然若是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想法子弄出了人證物證來,任姑娘再據理力争,也是敵不過世子妃的。畢竟,姑娘你只是個根基不穩的妾室,說白了,就是姑娘你被賜了白绫,待世子爺回來,又會将世子妃如何呢?”
一股冷意,從腳底猛然竄進腦海。
江寧心口猛然一顫,是啊,她不該忘記的,她的命在世子妃的眼裏,就如同那些能夠随時打死的奴婢一般,輕賤的很。
眼神輕輕的顫着,江寧張了張唇,片刻後才聲音低低道:“謝謝你青雲,我懂了。”
青雲這是在告訴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懂得收斂,低調,不要與正室為敵,因為根本敵不過。
可江寧,她根本從未想過,要與世子妃過不去啊……
玉園。
姚慧之一身明豔的玫紅,站在屋檐下看着緊閉的院門,眉心微蹙。
喜兒站在她身側,輕輕的給她扇着扇子小聲道:“小娘,聽動靜,世子妃身子應該沒多大問題。”
姚慧之眼神輕閃,帶着些遺憾意味:“她這一胎不足三月,本是極不穩當的,可是摔得這麽狠居然沒事……果然是氣運到了呀。”
喜兒垂眸輕哼一聲:“氣運不氣運的不知道,只知道世子妃每日裏安胎滋補的東西可是沒少用。”
姚慧之不語,微微嘆口氣,轉身回了屋子。
應素文得知江寧被禁足之後,冷哼一聲,只道了一句:“把她禁足到死才好。”便不再言語,松兒看着她只覺得她性子是越來越沉郁了,一點不是蘭姑姑所覺的乖巧了。
齊易南是入夜後回府的,第一時間就得知了世子妃摔跤,江寧禁足的事情,忙碌了一天身體上的疲憊還沒來得及舒緩片刻,一顆心就又被這件事牽挂住了,馬不停蹄的就往世子妃的泰蘭苑去。
沈京蘭得了沈醫官的詳細診脈,确定胎氣穩固後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至于腰上的傷此刻對于她來說都是小事了。
她躺在床上,長發挽在頭頂,聽見他進來的動靜,本就不松散的眉頭更是皺的緊,她還不能夠平心靜氣的看待他……
齊易南踏進內室,行至床邊坐下,看着沈京蘭一如往常的臉色,微松口氣問:“身子如何了?”
沈京蘭淡淡的看着他,心情有些煩躁,側過了眼:“沒事,孩子也好好的,就是腰傷需要靜養幾日。”
齊易南似是松了口氣,擡手輕輕的捏着眉心,閉着眼樣子有些疲憊,片刻後看着她:“可有查出是誰所為?”
沈京蘭搖搖頭,“不曾,雖尋到了一些蜘絲馬跡,但……”她說着,目光幽深的看着他:“江小娘說,與她無關。”
齊易南自然已知事情經過,聞言放在眉心的指尖緩緩放下,眼神極無奈的看着沈京蘭:“她是小地方出身,沒什麽大見識,更沒這麽大的膽子,不會是她。”
沈京蘭心頭難忍突升的憤怒嫉妒之情,聽得出他言下之意,是确信那個寡婦不是害自己的兇手。
可他憑什麽這麽篤定?就因為那個寡婦是他心頭好,所以他就能無條件的信任?
那她呢?她是他的正妻,眼下肚子裏還有着他的孩子,嫡子,他為什麽不想想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心裏如何害怕啊?一上來就護着那個女人……
沈京蘭目光微酸,卻強忍着心中情緒,語氣平靜道:“你就這麽信她不會害我?”
齊易南看着她,張了張唇,最終什麽都沒說,只輕嘆道:“時辰不早了,你好好歇着,我明日再來看你。”言罷,便是要走。
沈京蘭亦是動了動唇,想要個答案,卻最終忍下了。
她怕問到最後,又是一場争吵,又是不歡而散。而她和他之間如今已經橫着一條溝壑,再追問下去,嫌隙越大,越是便宜了那個寡婦。所以,她就再忍忍,等肚子裏的孩子平安落地後,再來跟那寡婦算總賬!
從泰蘭苑出來,齊易南緩步走在光線昏暗的院中,腳步極其緩慢沉重,世子妃的不滿,他知道。
可江寧即成為他的女人,他亦是要負責,所以将她帶回府。更何況,他知道,江寧要的從來都很簡單。
好好活着,能不挨打受罵,能有個孩子最好,沒有,她亦可以,只要自己不抛棄她就行。
若他猜的沒錯,對于被禁足一事,她亦是不怒不燥,只是可能會有些傷心,覺得國公府裏,沒人喜歡她。
他來到歲寧院門前,看着門上挂着的大鎖,掏出袖中的匕首兩三下撬開,便推門進去。
沒想到的是,她竟坐在廳堂門前的臺階上,妝發未拆,衣裙未換,就這麽傻傻的坐在那裏,目光懵懵的看過來,似乎不相信,他會來。
他反手合上門,緩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子淡然一笑,撩起袍子坐在她身邊,問:“怎麽還沒睡?”
“有點睡不着……”她說着,雙手自然的抱着他的手臂,将頭靠在他肩上,閉着眼笑道:“可是你一來,我一看見你,好像就心安了。若是此刻躺下,肯定很快就能睡着的。”
“今日,吓到了?”他摸摸她的頭。
江寧嗯了一聲:“一開始一直在屋裏擔心世子妃的身子,後來……就擔心自己。”
說着,她擡眸看着齊易南,目光柔軟又含歉意:“自我來,發生諸多事,給你添麻煩了。但若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要跟你來。”
齊易南笑笑,伸手将她攬進懷裏,無聲輕嘆:“禁足一事,你別放在心上,待過幾日,我會叫母親給你解禁。”
江寧卻搖搖頭:“不用了,禁足就禁足,我無妨的。其實出不出去也無所謂,反而是出去了,我還怕再惹什麽麻煩,我也說不清……”
齊易南看着她這麽小心翼翼懂事的樣子,目光不免柔軟:“世子妃這一胎來的艱難,凡事格外小心,今日之事她也不是故意為難你,你要體諒她為母之心。”
江寧點頭,目光幽亮:“你放心,我都懂的。”
待他離開後,江寧緩緩無奈一笑。
體諒?
她是可以體諒世子妃的。
畢竟,任這國公府裏誰一句話,都能讓她死,讓她禁足,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卑微和低賤如同塵泥,她能不體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