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02
亮主公和李浩之在『紅心』喝到了打烊才離開，或者該說是熊哥的興致太好，硬是要他們多喝個幾杯，不過有老大招待，對亮主公和李浩之來說是沒有什麽損失，何況多花點時間在這些老大們身上，反而可以增加自己在這些老大的心中的份量，有什麽不好？
「看來你現在在花入町的名聲，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響亮。」亮主公喝得爛醉，幾乎要被李浩之攙扶著才可以站立走路。
「這還不是托你和聖姐的福。」李浩之雖然這麽說，但是心裏非常不是滋味，畢竟這樣的響亮名聲，從來都不是他預料中的。
「啧啧，的确是需要給你一點壓力才可以制造出你的野心，看來我也做的挺不錯的，不是嗎？」亮主公踩著不穩的腳步，一邊開心的哼哼唱唱，一邊又對著李浩之笑眯眯的。
「你當初的野心也是這樣被制造出來的嗎？」李浩之扶著亮主公，他老是跟在亮主公身邊，亮主公這種樣子他早就見怪不怪了。
亮主公打了幾個酒嗝「野心？我的野心是我的本能，本能啊，你知道嗎？本能…」接著發出咯咯地笑聲，然後蹲在地上不發一語。
李浩之沒有說話，只是也陪著亮主公蹲在地上，看著她，靜靜地流著眼淚。
「我的本能啊…我只能靠著這樣的本能繼續生存下去，一直到我遇見了小羅，才慢慢地不需要依賴本能，不需要再靠著殘暴、掠奪這些不堪的東西生存，也一直到小羅走了…」亮主公攤倒在李浩之的身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隔天亮主公醒來已經是中午的事了，床邊的小櫃子上放著一包新買未拆封紅色Davidoff，為了不要讓陽光透過窗子吵醒亮主公，所以窗簾是被拉上的，屏風的另一頭傳來電視的聲音，還有流理臺的水龍頭發出的流水聲，其它的就像往常剛睡醒一樣，什麽都沒有變。
李浩之繞過屏風看著坐在床上的亮主公「你醒了，我幫你買了包新的菸，客廳的桌上有一些吃的，平常都看你喝酒配下酒菜，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所以什麽都幫你買了一些；瓦斯爐上放了一鍋湯，那是解酒用的，還是你想要熱茶？我也幫你泡了一杯放在桌上。」
亮主公低下頭微微笑了一下「我昨天是不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李浩之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你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話，你說過有些事情注定只可以用來懷念，被我看見你的脆弱也并不表示你就是弱者。」
「我的确不是弱者！」亮主公擡起頭，又變回一貫的強勢模樣「你自以為看見我的脆弱，所以你就對我好？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對你好？你是指我幫你準備的東西嗎？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我覺得那是我應該做的。」李浩之聳聳肩，不以為意。
「朋友？」亮主公忍不住讪笑著「這是我在澤田商號裏聽過最可笑的事了！你把我當朋友？如果你對每個人都這麽仁慈的話，吃虧的一定是你自己。」
「對你不是仁慈，你要怎麽跟我說那些生存法則是你的事，不過我怎麽改變我的想法也是由我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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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看來你很有自己的想法。」亮主公的表情裏隐藏著很多意味。
「我把你當朋友，所以我可以原諒你所做的任何事。」李浩之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公寓。
「包括Q的死也能原諒嗎？」
李浩之停下了腳步，室內的空氣随著這個問題也停頓了好幾秒，接著他才開口說「我可以原諒你。」留下這樣的答案之後，李浩之就離開了亮主公的家。
太過明亮的花入町總是冷冷清清，李浩之一個人抽著菸，踩著緩慢的腳步在花入町裏游盪，前方路口停著一輛黑色跑車，李浩之正專注地看著車子的時候，一個女人下了車，關上門後變彎下腰對著駕駛座的人揮揮手，送走了那輛黑色跑車。
女人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離她不遠處的李浩之，她先是習慣性的微微彎下腰行個禮，接著又露出開心的笑容朝李浩之走近。
「那是你男朋友？」李浩之看著走近的花汝，意示著剛剛那臺跑車的主人。
「男朋友？」花汝忍不住笑了出來「算是吧，你要不要也當我男朋友？只要你出的起價錢，怎麽樣？我下午的時間是空的，不如你就買下來吧！」她一派輕松，感覺這些話的內容對她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多少錢才可以買下你的時間？」李浩之拿出一跟菸遞給花汝。
花汝接過菸之後，李浩之馬上拿出打火機替她點燃，花汝輕輕地吐出菸圈「我很貴喔。」
「十萬。」李浩之也順著花汝的意，反正要去澤田商號開會的時間還早，陪個女人晃晃也不錯。
「成交，晚上你會來『紅心』吧？記得我的薪水之外，還要多帶一點錢來喝酒。」
李浩之笑著「你怎麽知道晚上我會去『紅心』？」
「因為你是我男朋友啊，」花汝丢了手上的菸，另一手勾起了李浩之的手臂「走吧，我們去逛街。」
「男人不喜歡逛街。」李浩之站在原地，輕輕地搖搖頭。
花汝歪著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是嗎？」
「還是你『上一個男朋友』喜歡逛街？」李浩之讪笑著，故意逗著花汝。
「不逛街就不逛街！」花汝用力的搖搖頭「可是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就不要『上一個』或是『下一個』這樣刁難我好嗎？」
「看來你玩游戲玩的滿認真的。」
花汝微微地揚起嘴角「這是我的原則，玩游戲本來就要認真，不然怎麽得到勝利？」
「輸贏很重要嗎？」李浩之看著身旁的花汝，也一直聞到花汝身上淡淡的花香味。
「我不知道輸贏重不重要，但是我就是輸不起。」花汝說著，眼裏卻透露著一點執著，接著像丢棄情緒一樣，馬上又彎眯了眼睛，笑著向李浩之撒嬌「男朋友不喜歡逛街，但是女朋友想要逛街，就陪我去吧！」
「随你吧。」李浩之也勾起了花汝的手，既然錢花了，游戲就要玩的盡興。
散步在鬧區裏的人行道上，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李浩之和一百五十幾公分的花汝搭配起來，的确是格外引人注目，不過花汝的笑臉和李浩之的溫柔眼神才是路人們的焦點，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般的戀人一樣，沒有人猜想的到他們玩的金錢游戲。
一間間排列整齊的店面，各家的櫥窗裏都擺滿的流行的單品，讓人的眼睛很難只停留在某一家店面上，花汝卻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無視於琳琅滿目的名牌，自迳地走進一家看起來很有個性的服飾店，李浩之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服飾店裏雖然不缺衣褲配件，不過比起其它店的門面，這家店看起來遜色很多，再加上店裏清一色都是中性為主的服飾，看起來很不适合花汝漂亮的外表。
李浩之踏入店裏後，便坐在店裏某一角落所設置的小酒吧裏，一旁還有雜志區，這是為了那些怕無聊的男人們所裝潢的，李浩之除了覺得這間店不太适合花汝的品味之外，其它的倒是沒什麽令人讨厭的地方，尤其是這個小酒吧，讓男人坐在這一個下午可能都不嫌無聊。邊環顧整間店之馀，李浩之也一邊觀察著到處挑選衣服配件的花汝，她真的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樣，衣服只愛用看的，也不管穿在自己身上合不合身、适不适合，只要看上眼的就要店員幫她拿著，而且這樣拿下來數量還挺可觀的，只不過令李浩之不明白的是，為什麽那些衣服裏，清一色都是長袖。
花汝最後拿了一頂牛仔帽戴在頭上，接著俏皮地晃阿晃到李浩之身邊「好看嗎？」
「很好看。」李浩之當下就這樣脫口而出，不管這是不是出於真心，或者太明白女人只愛聽好話。
看花汝走到收銀櫃準備結帳，李浩之也起身走到花汝身邊，并且拿出信用卡要店員刷卡，不過這張卡還沒到店員手上，就先被花汝手上拿的鈔票淹沒了。
「我想要的東西，我喜歡靠自己得到。」花汝将鈔票放在桌上，搶回了李浩之的信用卡，然後把它放回了李浩之的錢包裏「你的卡今天都不需要上班，跟我在一起，除了你該給我的之外，我不會花你半毛錢。」她迷人的眼睛直盯著李浩之。
李浩之看著花汝的一舉一動，這女人…真的有夠不一樣的，心裏這麽想著。
結完帳之後，除了那頂還帶在花汝頭上的牛仔帽，其它的大包小包戰利品，當然全都由李浩之提在手上，好讓花汝像只蝴蝶一樣，依舊輕盈地盤旋在鬧區的每個地方。
花汝一看到冰淇淋車，就興奮地跑到攤位前，看著各種口味的冰淇淋。
李浩之走到花汝身旁，也陪她選著冰淇淋「你想吃？」
「嗯！」花汝開心地點點頭，接著遙遙身子像李浩之撒嬌「我可以吃兩種口味嗎？」
「可以。」
李浩之這個回答讓花汝樂透了，她馬上點了香草口味和草莓口味的冰淇淋，當然也順便付了錢，接過冰淇淋之後，花汝便拉著李浩之坐在人行道旁的欄杆上。
「你喜歡吃冰淇淋？」看著花汝吃冰淇淋的樣子，李浩之又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不像個女人，反而像個有糖吃而蹦蹦跳的小女孩。
「喜歡。」花汝笑著點點頭，拿著冰淇淋的手停在李浩之的面前「你也吃一口吧。」
李浩之站起身「我再去買一支就好了。」
只不過他還沒走出去，就被花汝拉回來了「男朋友不能跟女朋友一起吃冰淇淋嗎？」瞬間那個讨糖吃的小女孩，又變成了讓人迷戀的女人。
李浩之講不贏她，伸手接過花汝手上的冰淇淋，也吃了幾口。
「你知道嗎，我受過很多傷，我覺得那些傷總是痛的發燙，不過一直到有一天，有人拿冰淇淋給我吃，那是我第一次吃到冰淇淋，冰冰涼涼又甜甜的，我的世界好像不那麽悲哀了，我的傷好像也不那麽痛了。」花汝的表情從難過變成了快樂，言語中帶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李浩之盯著手裏握著的冰淇淋「這東西有這麽神奇？」然後又多吃了幾口。
花汝聽了輕輕地笑了，然後一雙眼直瞧著李浩之「你受過傷嗎？」
「在這裏。」李浩之伸出食指，指著胸膛。
「胸口嗎？」花汝的手掌也跟著覆蓋在李浩之手指著的地方。
李浩之搖搖頭「是心。」
「心？」花汝不解地偏著頭。
「我傷害了一個人，所以我的心也受傷了。」李浩之簡短的解釋，卻聽得出他不願意多談。
「傷害別人也會讓自己受傷嗎？」花汝收回了手，非常不認同這樣的說法。
「會吧。」李浩之說的不确定，因為他知道只要他也變得像亮主公一樣無情，他就不會讓自己受傷。
「那你的傷會好嗎？」
「也許吃了冰淇淋就會好了。」李浩之把冰淇淋交回到花汝手裏。
花汝接過冰淇淋後，開心地點點頭「一定會好的吧。」
李浩之提起了大包小包的袋子，另一只手牽起了花汝空出的手，看著吃著冰淇淋的花汝，李浩之覺得身邊的這個女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紅心的皇後，更不像是在花入町裏讓每個男人神魂颠倒的第一紅牌，這樣的花汝，只不過是一個簡單天真的小女孩。兩個不同身份地位的人，隐藏著兩個不同的故事，誰都沒有告訴誰，誰也都沒有讓誰拆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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