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V章
定興帝最開始也沒打算怎麽着,就是生氣,就是想親一口。結果這一口下去,那柔軟的唇瓣簡直就像是一把火,把他心底裏深埋了好幾個月的幹柴徹底引燃,無法控制地繼續、繼續、再繼續。
他簡直快要瘋了。
一雙大掌将她的腰緊緊地環繞着,她的身體就這樣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身上,即使是穿着簡單粗陋的士兵服裝,她身上最能勾動他靈魂的那股子芬芳還是準确地擊中了自己的內心。
是她。
也沒有別人可以做到了。
定興帝毫無章法親吻着,牙齒磕到了沒關系,喘不過氣了也沒關系。他只知道要緊緊抱着她,吻着她,恨不能将她揉捏成一團,塞進自己的身體裏,從此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再也沒有人可以帶走她,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她。只要自己擁有,那就足夠了。
阿木吉拉愣了一下,推了推定興帝的胸膛,想要避開這疾風驟雨:“皇上,這裏……”
定興帝動作稍微頓了一下,擡頭眼睛如刀鋒閃亮的刀子一般嗖嗖嗖地射向四周,從剛才起就傻了眼的士兵們終于回過神來,吓得屁滾尿流,猛地帶上門,恨不能跑得越遠越好。唉呀媽呀我的個老天爺啊,我們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犯了殺頭的罪過啊……
皇上居然是個斷袖!
身為斷袖居然當衆親吻男寵!
又不是故意看到他親吻男寵的我們居然還被瞪了一眼!
眼神太可怕了嗚嗚……
摔得內傷的沈珏惦記着阿木吉拉,生怕他會遭遇什麽不測,一面跑着,一面艱難地喘着氣。快要到達阿木吉拉的屋子的時候,忽然一大幫士兵從裏面狼狽地跑了出來,個個一臉驚悚。他的心更是提得高高的,加速往房間沖過去,被連外套都沒有穿的東子死命地拉住,勸道:“沈大人非禮勿視千萬不能去啊!”
“木兄弟怎麽了?”沈珏一臉緊張。
“他……”東子一臉沉痛地想了想,“他沒救了……你可千萬別過去,小心惹怒了皇上……”
什麽?!
Advertisement
沈珏只覺得晴天霹靂,就剛才那一會兒,定興帝已經将阿木吉拉就地正法了麽?一股無名的悲傷襲來,想起這些天來兩人的友好往來,沈珏的感覺就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一個十分重要的知音,非常難受。
東子看他一臉呆滞,覺得勸谏有效,搖了搖頭,心道,木兄弟放着好好兒的男人不當,非要去當男寵,可不是沒救了麽?不行,他得離遠點兒,剛才被皇上發現自己捏他的男寵,要是不小心再被皇上撞見,說不準就要掉腦袋了,于是趕緊離開了。
“就算木兄弟死了,說不定沒死透,我一定要救他一救。”沈珏心裏篤定想了想,又擡起腳步往房間沖。剛剛到了門口,手還沒有伸出去,房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只見定興帝把阿木吉拉橫抱着,嘴唇還在他臉上流連,滿眼都是濃濃的情意。
沈珏驚呆了。
“皇……”
定興帝頭也沒擡,抱着阿木吉拉腳步匆匆,只留下一個字“滾。”
沈珏覺得心口更痛了。
這種事情和他從小接受的教育相差太大,他一時之間真沒有辦法接受。好像是有什麽建築在心房中的東西,一夕之間轟然倒塌,震得心房猛地抖了抖,很痛。
……
那邊定興帝抱着阿木吉拉,很快就跑到了自己的房間,把她放到床上,也覆身上去。
阿木吉拉拿手擋了下臉。
定興帝親了親她的手心,啞着聲音道:“你不是朕的麽?把手拿開,乖。”
“你不是不想理我麽?”阿木吉拉不動,悶聲道。
定興帝頓了下,忽然嗤笑一聲,胸腔間發出愉悅的信號:“你生朕的氣了?”
什麽叫生氣?阿木吉拉倒是不覺得自己怎麽就看起來像是生氣了,一聲不吭把頭朝裏面偏,心道,就準你無緣無故不理人,我就不能不說原因的拒絕你了麽?這種心理十分奇妙,當事人并不會有太大感覺,就像是春風綠了芳草,春雨潤了萬物,翻天覆地的改變,身臨其境之人,并不能感受到這個轉變過程,只有身處在外面的人,才會為了這種轉變而驚嘆感慨。
定興帝懷裏抱着阿木吉拉,覺得懸了幾個月空落落的一顆心,頓時又被塞得滿滿的了。他從不否認對于她的思念,每每想起總是壓抑在內心深處,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等到自己足夠強大,足夠将她牢牢地拴在身邊,才能夠回到她的身邊。
這個過程是甜蜜且煎熬的。
他等了幾個月,直到今天才被激發了危機感。誰知道她什麽時候會走,若是當真在自己冷落她的這段時間,她原本就不完全屬于自己的一部分也被人搶奪走了,那該怎麽辦?他很惶恐,很後怕,也很後悔。所以才會那樣用力地将她擁抱在懷裏,深深地親吻她。只有在那種時刻,他才覺得自己重新變回了自己,又找到了生命的意義。
那就算了吧。
既然早就接受了她的身份,為什麽又不能接受她的能力?
既然這輩子已經遇見了,那又為什麽要因為不重要的旁物耽擱時間?
定興帝輕輕吻着她的手掌心,一只手掌已經順着松解開來的衣裳探了進去,撫摸着她一如既往柔嫩的皮膚,滿足地喟嘆一聲,低聲喚着她的名字:“阿木吉拉……朕喜歡你,愛你,願意傾盡一生陪着你。不管你在這裏待多久,朕都願意好好兒待你,珍之重之,不求你同樣力度愛着我,只要你在這段時間,別離我太遠,行麽?”
他這話語氣說得小心卑微,像是在懇求她一般。
阿木吉拉心尖莫名一軟,一股暖流湧遍了全身,手往下挪了挪,露出一雙幹淨澄澈的雙眼,道:“是你離我遠呀。”
“是。”定興帝咧開嘴笑了笑,“這段時間,都是我不對,我保證再也不這樣了,好不好?”
“這個麽……”
阿木吉拉忍不住也彎了彎眼睛,一種難以形容的愉悅在心底裏綻開,故意遲疑着拉長聲音。
定興帝低聲輕笑起來,唇瓣落到她的眼睛上,溫柔吻着,一路順着往下。
阿木吉拉也沒有推卻,自然而然由着他親吻自己,兩人的唇瓣相碰撞的時候,定興帝才剛撬開她的牙關,阿木吉拉也主動勾上了定興帝的脖子,做出回應。定興帝下|腹裏一股火熱往上噴湧,忘情地吻了起來。他們從未如此契合過,好像真的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糅合為一個整體。
帷帳拉攏,衣裳漸漸褪下,旖旎的氣氛氤氲着。
定興帝沖進阿木吉拉的身體裏,咬着她左邊耳垂道:“叫我的名字。”
“皇上……”
“我叫澹臺卿兆……”
“澹臺卿兆……”
“乖。”
他的火熱在她身體裏進進出出,忽然将她抱着坐起來,下|身猛地前進,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處,一股燙燙的暖流灑在了花心上,而他也覺得人生圓滿,喚道:“阿木吉拉,寶貝,我愛你。”
愛……
阿木吉拉怔了一下,眼底裏的情、欲清淡了些,還未啓唇回應些什麽,定興帝已經低頭重新含了她的唇,輾轉吻着,舌尖抵着她的舌尖,一絲情意順着舌尖傳遞過去,仿佛一絲輕輕的閃電,将她全身血脈都激出一陣戰栗,電流一直湧到了眼底,燦燦煙花在眼底迸濺,情意迷蒙。
沉淪。
……
也不知總共反複來回做了多少次,兩人均是香汗淋漓,躺在床上,定興帝緊緊抱着阿木吉拉,也不說話,隔了一會兒突然笑出聲:“朕的形象全毀在你手上了。”
阿木吉拉一臉迷蒙:“嗯?”
想着她也不懂這些,定興帝嘴角輕揚笑了笑,道:“沒什麽。”忽然又沉了沉目光,“你為什麽一直跟着普通士兵?還住在大通鋪?晚上睡覺怎麽辦?有哪些人碰到過你?”
阿木吉拉道:“沒啊,晚上不睡,出去随便走走。”
……也是。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要不是突如其來的大風實在過于詭異,他還真不會發現她的存在。這樣一個思想轉換,定興帝又開始心疼起來:“這麽多天沒好好睡覺,累不累?”輕笑一聲,“不是那事可以讓你精神頭變好一點麽,你還要不要?”
阿木吉拉瞥定興帝一眼:“皇上。”
定興帝吻着她的指尖:“怎麽?”
阿木吉拉默了默道:“已經快三個時辰了……”
定興帝一怔,笑了聲:“你覺得不夠?”阿木吉拉目光溫和純粹,定興帝怔了怔驟然反應過來,三個時辰了,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下午了。距離戰争,約莫也就是兩個時辰左右了。他的确不應該在這裏耽誤下去,畢竟還有別的事情迫在眉睫。這樣一想,他更加心疼起她了,好不容易兩人關系融冰了,自己還不能多陪她一會兒。
“不出一個月,朕一定可以徹底打敗北胡。到時候北胡送給你,如何?”定興帝道完,想起寇琥,溫聲道,“到時候,還要送你一份禮物。”
“什麽禮物?”
定興帝笑起來:“朕不告訴你。”
“……好吧。”
定興帝自己穿好了衣服,看了看已經被撕扯成一團糟的士兵服,想了想,拿了自己的另外一套衣服來:“這裏沒有女人的衣服,你先将就一下,穿朕的衣服。”
定興帝的衣服自然都帶了龍紋,象征着皇權,阿木吉拉這一點規矩還是明白的,堅決不要:“我房間裏面還有備用的衣服,皇上可以派人去取過來。”
定興帝眸子一凜:“不行,那是其他男人穿着的,你不能。”
“反正也穿了這麽久了……”
“反正你不能和別的男人穿一樣的衣服。”定興帝堅持道。
阿木吉拉擡頭看定興帝一眼。
定興帝笑起來:“你只能和朕穿一樣的衣服,和別人一樣的,門也沒有。要是你實在想守規矩,等這次仗打完了,朕再派人去給你做新衣服。”
“……好吧。”
定興帝體格高大,阿木吉拉套着他的衣服,要足足大了一圈,只好将袖子挽了兩圈,又拿腰帶将衣服多折兩道綁起來,這才勉勉強強算是穿上了。不過她這樣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嬌小惹憐的味道,格外可愛。
定興帝拉着她的手出了門,外面好幾個官員等候着,神色複雜。
畢竟,皇上是個斷袖的消息……委實有些勁爆了些。
可是這會兒兩個人出來,衆人這才發現,定興帝牽着的分明是個長發飄飄的美貌女子:“木妃頑皮,偷偷跟了過來,朕剛才已經懲罰了她了。不過,這兩日這個小家夥也立了一些軍功,将功抵過,朕也獎勵過她了。”
衆人恍然大悟,心放了下來,既然是個女人,還是個能幹的女人,跟過來也沒什麽,于是全都笑容滿面歌頌了一番。至于皇上是怎麽獎勵以及處罰的……唔,這些細節就不用在意了。
一陣風吹過來,沈珏眼尖地看到阿木吉拉脖子上面的一處紅印,明顯是牙齒咬的,小小的紅紅的一圈,足以看出剛才那三個時辰的戰況多麽激烈。沈珏低了頭,心情很是複雜,原來她真是個女人……那麽剛才的擔心是不是就可以收回了?可是這個事實怎麽半點兒也沒有寬慰到自己?反而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中激蕩一圈,滋味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