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拾
定興帝生得俊美,眼含暧昧時更是一舉一動莫不風流,一口溫熱的氣哈在阿木吉拉耳垂,癢癢的。若不是她展開精神網想順便搜集下他的表情信息,還真不可能發現定興帝冰冷探究的目光。
這是什麽意思?
阿木吉拉一凜。
腦海裏飛快地回顧了下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好像自己并沒有露陷。
那是因為什麽?
難道是因為和自己作對的嫔妃紛紛倒黴、這個皇帝就起了疑心麽?按照本地土著居民的眼光看來,這個皇帝不問朝事,随心所欲,風花雪月,難道不應該算做是……昏君嗎?這裏的昏君,出門還會帶智商懷疑不符合正常規律事件、而且看穿自己非原主的真實身份嗎?
果然由地球星億萬年文化沉澱堆積下來的歷史人物,很是不容小觑。
阿木吉拉肅然起敬。
“愛妃在想什麽?”
定興帝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阿木吉拉擡頭,對上他的眸子,裏面仿佛四月天的春風徐徐拂來,溫和而又舒服,含了三分暧昧兩分柔情,全然沒有剛才冰冷的痕跡。
這個人物,很不簡單。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懷疑自己,可是作為她附身原主身體以來,這麽長的時間裏,第一個用那樣探究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阿木吉拉果斷将其劃入重點注意對象。微微卷曲的長睫毛輕掃了下,在精神力的幫助下臉頰漸漸爬滿了淡粉色,低垂着眼羞赧道:“回皇上的話,妾并沒有想什麽。”
定興帝輕笑,似是随意道:“愛妃害羞了?”修長的手指輕刮了下她的鼻子,“專程為了朕而去報名賽馬,不丢人,你的心意,朕都明白。”
“妾……”阿木吉拉話語一頓,腦海裏回放剛才的記憶,在某一處停頓下來放大觀看,心下了然。原來定興帝剛才走到終點之後,無意間看到報名冊,她的名字處比別人多了一條線,詢問之下得知是報了兩次名、并且還想在比賽之前棄賽,心覺奇怪便派了長齊去打聽,很快得知分別是賢妃的人和太後的人幫她報的名,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看了眼慢悠悠在跑道上走的她,眯了眯眼,冷笑一聲。
就是這裏了。
兩種截然不同情緒的轉折點。
Advertisement
阿木吉拉知道是知道了,但是完全沒有看懂。
只恨精神力不夠,不能讀取人類的思想,否則她真想好好兒摸索下,這些人的喜怒無常都是為了哪般。
定興帝看她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淡薄的霧氣,神色茫然呆滞,不知在想些什麽,臉頰上淡粉猶在,整個看起來真實可愛,不禁心頭一軟。想起剛才長齊說的事情,眸色又是一冷,賢妃派來的明語和太後派來的子歆麽,若是不知她不會騎馬,太後那裏可以暫時不追究,可是賢妃……兩匹在馬蹄上動了手腳的馬麽,若不是你出的主意,那出主意之人死期将至,若是你……便叫你也嘗嘗這摔下來的滋味。
又來了!
阿木吉拉委實想不通自己哪裏出了錯,只好心一橫,離了定興帝兩步,跪下道:“妾有罪。”
“愛妃何罪有之?”定興帝一詫。
“妾明明不會騎馬,還去賽馬,丢了宮妃的顏面,更是丢了皇上的顏面。承蒙皇上不棄,妾內心惶恐,卻不敢獨享聖寵。請皇上治妾的罪,将聖寵留給真正實力最強的嫔妃吧。”
阿木吉拉這話說得自己也肉疼,可想來想去似乎也就是這一點做得不妥當。賢妃和太後她還是不要開罪的好,否則一個如烏鴉般聒噪,另一個的腦回路莫名其妙,均屬于非正常人範疇,犯不着給自己找麻煩,反正皇帝也知道是她們做的了,不用再提醒一遍,一起抗下省事。
定興帝卻聽得頗有些動容,看她低着頭,整個人籠在寬大的騎裝裏,顯得格外瘦弱嬌小,忽然想起幾個月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紅梅凝霜而開,美人站在樹下撥了朵小花輕嗅,回首嫣然一笑,整個人十分豐盈,臉頰上帶了些肉,染了兩朵紅雲,富于生機的美好。不由沉聲道:“擡起頭來。”阿木吉拉困惑擡頭,定興帝看得莫名一痛,臉頰上的肉消失了,下巴也已經變尖了,皮膚白晢許多,但沒了健康的潮紅,笑得沒有那麽張揚,添了許多謹慎的因素。被自己忽略的這幾個月裏,她究竟受了什麽苦?那樣風姿卓越的女子,自己怎的就全然忽略了?
這樣一想,定興帝還真的想起來原因。那段時間的盛寵幾乎讓他習慣性地召她侍寝,那天亦是這樣,已經翻了她的牌子,後來被告知是她半路發病就送了她回去。然後賢妃引薦了一群舞女,體态都是豐盈可愛,床笫之間也更加活潑大膽,他就……
把她忘了。
是他的錯。
可是賢妃……也難逃責任。
打定主意,定興帝扶了阿木吉拉起來,語氣憐惜而溫柔:“愛妃不要動不動就認罪,你有什麽錯?放心,有朕在,無人再敢欺悔你。”
這是這一刻實打實的真心話。
阿木吉拉覺得奇怪,怎麽就莫名其妙被懷疑又莫名其妙被憐惜了呢……
算了,地球星人大抵都這樣=。=
就像是二十一世紀人群裏面最流行的那幾個詞中,用來形容這種摸不着頭腦的行為的詞語诠釋的那樣——蛇精病。
“謝皇上體恤。”外星人擡臉,眼裏水波蕩漾,誠懇地道。
定興帝看她這副神情,心都快化了,帶着她直奔寝殿,一起在溫泉裏滾了個澡,看她雖消瘦下來依然玲珑有致的身體,定興帝又是熱烈又是憐惜地寵幸她。因為将皇帝列為了重點關注對象,阿木吉拉這一次選了個畫冊中更為高級的方法,兩廂如同,激烈地滾完了床單,直聽得外面聽慣了這種牆角的宮女們全都紅了臉,遐想連篇。
定興帝自登基後也算得上是閱女無數,可還從來沒有這般銷。魂過。
大抵是因為以前都是欲。望使然。而這一次卻帶了兩分感情,加上遇到一個嚴苛認真的技術帝,這些交雜在一起的感情釋放得更為淋漓盡致,實在是不能更加痛快。
滾完床單,按照本地土著居民的習慣,都應該是累極而眠,阿木吉拉嚴格地遵守,閉上眼睛進入休眠狀态,将這次所得的更為充沛的能量吸收消化。
看她臉頰紅撲撲地睡着了,定興帝輕撫了下她的臉,本來也是累了的,不知怎的有些不舍去睡,拿了幹毛巾,将她剛才弄濕了的頭發慢慢擦拭着。阿木吉拉感覺到這一動靜,想了想決定繼續休眠。定興帝怕驚醒了她,動作輕慢柔和,觸手的烏絲黑亮柔軟卻又不失彈性,配着她瑩白光潔的肌膚,實實在在是一種視覺盛宴。他還從來沒有觀察過任何嫔妃的頭發,想不到竟有發質好成這樣的,撥了一縷,繞着手指絞了一圈,忽地輕聲一笑。
——得此至寶,實乃幸事。
……
這邊的兩只圓滿了,另外一邊馬場上的人都不好了。
天色已暗,皇上不在,太後也推說乏了早走了,比賽還沒有結束,嫔妃一個都沒散,身為後宮之主的皇後自然也走不了。
可是……秦嫔還沒有醒。
長齊剛才傳的聖上口谕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須得秦嫔醒了,比賽比完了,才能散場。
所有人都焦躁了,暗暗将秦嫔詛咒了千百遍。只因夜色一暗,風就大了,這是馬場又比不得宮殿有宮牆圍着,冷風使勁地刮着,将她們一個個都吹得透心涼。天兒一暗就得點燈,這樣數不清的小蟲子便都湧了出來,将她們折磨得十分狼狽。
皇後坐在主位上不動聲色,将報名冊翻閱了一遍,命貼身女官将衆妃召集起來,報名冊上有名字的留下,沒有的就可以散了。大致意思是,本宮心慈,會盡能力給你們方便,老實的自然可以享受,那些不老實自己作死的,人皇上留下了口谕,本宮違背不得,只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然後适時捂着額頭暗痛一聲。
“娘娘,您怎麽了?”
貼身女官擔憂道,“娘娘您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麽大的風一吹,回頭肯定又得病着好幾天。”說着掉了眼淚,故作堅強擦了擦,心疼地說,“奴才去給您拿件厚衣裳過來,娘娘您再忍一忍,奴才這就去……嗚嗚……”
哭得好不凄慘。
“不許去。”皇後阻止道,“衆位姐妹還在這裏,本宮作為一宮表率,怎好先行離開?你這話忒沒道理,自去領罰。”
貼身女官一面抽泣一面道:“奴才也是心疼您……”
“本宮身體好得很,不需要你的心疼。”皇後沉聲道,“皇上下了旨,本宮自然要第一個遵守。”
“可是您根本就沒有報名……”
“不許再說了。”
“皇後娘娘!”賢妃按捺不住站了起來,道,“您鳳體為重,既然不太舒服,就快些回去吧。妾知道您的苦心,您放心,皇上既然許了妾協理六宮的權利,這麽點子事情自然是可以處理好的。都交給妾了。衣茗,帶皇後娘娘回房休息。”
“唉。”皇後只好勉為其難答應下來,“那這裏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吧!”賢妃認真地做着保證。
待皇後走了,賢妃端正地坐在位置上,主持大局。風更大更冷了,所有人都凍得發抖。她們本就是為了吸引定興帝注意力,穿的都是單薄花哨的衣裳,哪裏經得起半點摧殘?賢妃也有些受不了了,可是想到是受了重托,依然努力坐端正些,只要過會贏了賽馬,皇上還是會寵幸她的,一定會喜歡她的。
“娘娘。”明語忍不住出主意道,“只要秦嫔醒了,比賽就可以繼續了。奴才有一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