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陰傀之毒·肆
晏初向前走一步,見覺信仍死死抱着那名女子不放,不禁道,“為何不放下來?”
“這美人在懷之感,頗有些留戀”覺信一番話道來,竟說得正氣淩然,神色如常,分毫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晏初:“……”
好在覺信見好就好,嬉皮笑臉了一番後,雙手朝前一颠,只見她輕輕地浮在離地半丈之高。晏初彎腰細細瞧了一下她身上的陰氣,“你的百鬼之仗呢?”
“仍在深山處,在壓制袁洪那只白猿精,你可要盡快了。”他話音方才落下,地面便晃然一動,便似那地龍翻身之感,晏初亦随之趔趄了一下,他伸手過來便要扶,未料伸到一半,竟是去扶了一把那女子的腰間。
晏初暗自咬了一把秀牙,匆忙站好,便阖上了雙眸,整個人開始有淡淡的香氣噴發出來,她背後亦現出一把巨大的鐮刀之影。她撚指輕握,整個人盤腿浮起。
雙手撚指如蓮,随着她元氣大開,一股股黑氣從女子的臉上被緩緩吸入鐮刀之影中。
伴着陰煞之氣源源不斷的吸入,晏初的雙眉愈擰愈緊,唇色竟也跟着越來越黑,她胸前的令牌開始閃耀出淡淡的光芒。覺信本是悠閑在一旁觀看,瞧見她胸前之光時,竟是吓得一腳就将客棧的木板給踏碎了。
驚得晏初豁然睜開了雙眸,眸中黑霧一閃而過,随着地面晃動之感愈加強烈,她輕輕抿了下唇角。
客棧也随之搖晃得越來越強烈,她擡眸一瞧,和尚所布的經文,均已碎裂,飄至了空中,他所布的陣法已被破了。袁洪人雖不在此,然而法力無邊,當年楊戬亦是靠着那女娲娘娘之寶,方才将其制服。
房內衆人此時也在吶喊,“大師,大師!你在嗎?我們能不能出來?感覺這裏好像要塌了啊”
覺信一愣,似乎才想起,自己令衆人不得踏出房門一事,他未曾料到凡人會如此聽令行事,幾乎将衆人均忘于腦後了。
靈法已破,再守着也無用。
“大家快出來罷”覺信如常說話,然而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之下,每一間房內均可聽得見他的聲音。
此時,晏初靈臺上出現了一把聲音,與小道姑系統嬌軟之聲有所不同的便是,這把聲音顯得非常的英氣。
[未知名系統]:你們終于來了,我們家姑娘等你們許久了。
[道姑系統]: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晏初:……
[未知名系統]:嗯……好的,謝謝你們
[道姑系統]:不知你屬性任務是什麽?
[未知名系統]:殺戮系統,我們家姑娘要取得殺戮值一萬方可穿回星際,那你呢?
[道姑系統]:我……
晏初便聽着兩名系統的交談,這兩人莫不是屬性錯亂了?自家小男生系統卻要施展姻緣值,而對家卻是大殺四方的殺戮系統,她都不禁替小道姑操心起來。
(你這樣如何讨媳婦歡心?)
[殺戮系統]:誰?
[道姑系統]:她,她說那和尚!
晏初心下突突的狂跳了幾下,眼前也開始有一過性的模糊,她擡眸看了眼蜂擁而下的衆人,再看了看眼前沉睡的女子,神色安然,陰氣已然盡數被收。
她有些虛弱的動了動步子,脖子上一直發熱的項圈,此時卻反常的變得有些冰冷起來。項圈散發的氣息讓人有些熟悉,是海的味道,更像是海神的力量。
這股力量讓她安心了許多,便如細細涓流慢慢滲透進四肢百骸一般,讓她覺得頗為舒适。
樓梯間人群擁擠而下,女子本是漂浮的身軀也被放置于案牍上。而就在此時,道姑系統提示:
【姻緣值出現異常波動,呈現大片上漲趨勢】
晏初竟是本能的朝着覺信瞧了一眼,和尚察覺到她有些怪異的目光,便也跟着微微一笑。然而下一刻一群人蜂擁而至,之前跟随李大人的部下,均谄媚的看着自己。
“姑娘,莫要害怕,老夫拼盡全力亦會護你一方平安。”
“許老,你都一把年紀了,哪能和我等相提并論,身體可還行?”
如此緊張時刻,衆人卻因她系統的影響之下,竟成了那纨绔子弟一般,一時也沒了緊張之色。她不禁暗自咬牙,這系統為了展現自己的能力,竟然拿自己開涮,而觀那覺信仍舊笑着一張假臉瞧着衆人。
“既然美人有這諸多之人相護,那我也放心了。”說完,竟是操起了桌上之人,一把抱在懷中,一揚手便布了一個小結界在自己身上。
晏初尚未明白過來,他此舉是何意之時,“轟隆!”一聲巨響,地面開裂,客棧盡被埋進那地面裂開的大洞內。
她随着衆人落入黑洞中,方才還擁擠在她身旁的幾人,口口聲聲說着要護她一方平安,現在全挂在她身上。一人抓着她的右腳,一人抓着她腰間大襟,更有甚者竟扒拉着她右腿上挂着的那人,真真是吊着一串人墜了下去。
她眼瞧着李大人依舊昏迷着,孤身一人坦蕩蕩的墜入,再瞧了一眼那上頭施施然飄落的覺信抱着美人好不惬意。
她右臂挂着何人,她尚且不知,便覺脖頸間的項圈又開始轟轟發熱起來,可別罷……
于是這無底洞一般的黑暗,衆人一同下墜之時,覺信眼睜睜瞧着晏初挂着一串人墜得更快,期間又是嗷嗷直叫,“燙、燙死了。”
放眼望去,只有陰風陣陣,煞氣逼人,又何來的燙?
頃刻之後,本在下降的身軀,竟緩緩停下一瞬,而後,再摔落在了一砂石之地。晏初看到快到底之時,驟然急停,而後便散成一團。
覺信翩然轉圈停下,端的一身氣質非凡,真真讓晏初恨得牙癢癢。她徑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放眼望去,四處之境竟是一處郊野。
本該是黯黑之夜,然而此時卻是四面一片光明,擡眸一瞧,天上太陽竟有三個。
“竟是進了袁洪的幻境中。”此時,說話的便是覺信懷中之人,只見她睜眸之時,仿若一朵被驚醒的牡丹,在衆人之中,冠絕風華,一眸一颦皆是人間絕色。
“美人可有何不适?”覺信仍将人抱在懷中,垂首對着懷中之人噓寒問暖。
她臉色微微赫然,伸手有些抗拒的推了推覺信,順勢站穩了身軀,此時她方注意到站在對面的晏初。她微微一笑,“可是潤澤神君?”
“正是,不知仙姑是?”
“那我喚你一聲師尊可合時宜?我乃青提君的未嫁娘,社雷星君之徒,芙蕖。”
倏然,一聲驚呼聲驟然響起,“哎呀呀,姑娘,我手,我手指……”大夥一瞧,竟是那李大人。他此時坐于地上,疼得滿臉都起了褶子,原是右手尾指被晏初踩于足下。
她似才大夢初醒般,“喔,對不住了。”
又朝芙蕖堪堪回道,“芙蕖上仙,喊我師尊,可是折辱了社雷星君,切莫切莫”
一直未發一言的覺信,将兩人來來回回的瞧着,而後又是咧唇一笑,“大家可有何法子,破了這幻境之局?”
李大人尚且不清楚發生了何事,底下之人又縮作了一團,除去李大人外,其餘之人皆萬分驚恐道,
“你們可有聽見?那些是什麽聲音,好吓人”
“那和尚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麽現如今看來,更像是一個神棍了”
“就是,你沒瞧見,方才他一直眼勾勾瞧着那兩位姑娘”
【嘿,方才殺戮和我說,我好厲害,能迷住這麽多男人】
晏初: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将那些男人全殺了
頓時,本一片喧嘩的幾人,一下就靜了下來。她尚且未意識到,是她開了這金口。芙蕖袖子掩着口鼻,眼神卻從袖前觑向晏初,眼神微微有些冷漠,瞧了半響,幽幽開口道,“聽說,袁洪之陣,只需破了那陣眼即可。”
聽她提及袁洪二字,晏初方才問道,“不知芙蕖上仙為何會困在山上,還被袁洪所傷?”渾身的陰煞之氣,一看就是出自袁洪之手。
“那日青提君與我提過,他欲前來求和之山,我本想給他一道驚喜,便獨自前來,想先收服那袁洪,作為驚喜送予青提君,未料竟是大意失荊州,袁洪生性狡猾,我竟是着了他的道,求和之山本是陣眼所在,未料卻趁我一時不備,竟是将陣眼轉架到了我身上。”
她此話娓娓方落,覺信臉色便有些不善起來,他人尚且不明了,她此言何意,但是他卻是明白的。他匆匆打斷了她的話語,“現下來看,袁洪與那百鬼糾纏,費勁了不少元氣,我等仍可商榷一番,究竟是破那陣眼,亦或是将這幻境打破,還是另有何法。”
芙蕖此時,淺笑而道,“若論快,當是破了那陣眼。”
“那依照芙蕖上仙所言,可知那陣眼在何處,如何破之?”晏初不假思索的道出心中的疑惑,未料那二人竟是将目光直直的看向自己。
芙蕖抿了抿嘴唇,嘆了一口氣,“毀掉陣眼之法,只需将這天上三個太陽,融進體內,以極陽之力焚盡極陰之力。”
她瞧着她并未回答自己陣眼所在之時,心下當即已知曉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