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突然睜開眼睛,翻身而起。
她一動,曼菲士就被驚醒了,還未發聲,就被一只柔軟的手捂住了嘴。曼菲士看着她,卻見她擡頭看了眼床不遠處的紗帳,在宮殿外的并不明亮的火炷下,倒影出幾個黑色人影,鬼鬼祟祟地接近。
曼菲士已然明白,頓時心中暴怒,這種刺殺的戲碼在他出生時就層出不窮,但凱羅爾可是與他睡在一起,若是傷着凱羅爾……連想都無法想象!
一個刺客摸到了床前,舉起了手中的劍:“死吧!曼菲士!”
劍紮進**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一聲悶悶的慘叫聲。後頭摸進來的那些刺客正高興地以為刺殺成功時,誰知道迎面而來的是一把染血的劍。同時,一個嬌小的身影在刺客中穿梭,不一會兒便放倒了一名刺客。
手中有劍的曼菲士不懼怕任何刺客,勇猛無敵,那些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正當曼菲士制服了最後一名刺客時,外頭響起了一陣尖叫聲:“有刺客啊!!快來人啊!”
士兵沖進來的時候,屋子裏的戰鬥已經結束,曼菲士身上的長裙染上了鮮紅的血漬,頭發淩亂。而凱羅爾閑适地站在一旁,腳下踩着一個刺客的背部,看那刺客掙紮的四肢,可見還活着。
西奴耶将軍和一群士兵進來,看到這情況呆了一下,然後困難地将視線從嬌小無害的王妃移到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王身上。西奴耶身後,還有一個女人,是利比亞的公主,剛才的尖叫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此時嘉芙娜公主看着手持血劍的埃及王,漂亮又英勇,再一次讓她深陷其中。
“曼菲士王,西方側的士兵被殺了!”檢查的士兵禀報道。
“西奴耶将軍,刺客是假扮租稅船的船夫潛入王宮的。”
“徹底調查是否還有其他可疑人物潛入!”西奴指揮着那些士兵,“加強警戒!”
刺客一共有六個,除了兩個還活着,其餘的四個皆被曼菲士殺死了,宮殿裏彌漫着一股子的血腥味兒。凱羅爾放開腳,讓士兵将地上的刺客押下去審問,始終表情淡淡的,并不覺得自己剛才那樣踩着刺客的動作有什麽不對。
——确實不對啊王妃,你是女孩子,又是王妃,腫麽能做這種彪悍的動作呢?
這時,凱羅爾轉頭看向正用一種愛慕的目光盯着曼菲士的嘉芙娜公主,微微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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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公主是當她不在想勾引她男人呢?還是想勾引她男人?
☆、進一步
曼菲士持着染血的劍,眉眼帶煞地看着被押下去的刺客,大聲喝問道:“巡邏的士兵呢?給我去徹查,絕對不準再發生這種事情!”說着,轉眼又去找凱羅爾,卻發現凱羅爾不見了。
心中一驚,很快便聽到了凱羅爾特有的那種帶着冷意的聲音傳來。
“嘉芙娜公主公主,你怎麽會在這兒?沒事吧?”凱羅爾狀似關心地問道。
雖然她比嘉芙娜公主矮了半個頭,身材也在她的肥碩對比下顯得比較扁平,但背着手站在那裏,卻讓人覺得她比嘉芙娜公主更有氣勢,完全壓倒性地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心神。
西奴耶将軍聽到凱羅爾平淡卻含着質問的話,心裏也産生了幾分質疑。這裏是王與王妃的寝宮,這半夜三更的,嘉芙娜公主不睡覺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嘉芙娜公主?”曼菲士也是滿臉詫異,感情這位現在才注意到這公主的存在。
嘉芙娜公主沒有回答凱羅爾的話,走到曼菲士面前,執起他的手放在唇前一吻,柔柔媚媚地說道:“曼菲士王,幸好你平安無事,我擔心死了!”
曼菲士眉頭一皺,十分不自在地收回了手,忍耐着說道:“謝謝關心,不過請原諒讓你遭遇這些危險。來人,送公主回去休息!”然後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曼菲士将剛才被嘉芙娜公主碰過的手別到身後,用衣服蹭了蹭。
果然不是凱羅爾,有點受不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凱羅爾慢慢踱步過來,看到曼菲士的小動作時,冷冽的眸光微散,但看向嘉芙娜公主的目光仍是不含絲毫的溫度,讓原本凝望着曼菲士發花癡的嘉芙娜公主心中一驚,不由得有些驚悚,但看到嬌小得像孩子一般的少女,又覺得沒什麽好怕的,反而挑釁地看了她一眼。
凱羅爾彎起唇角,很好,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那麽就去死吧!
曼菲士随意地安撫了兩句後,便找西奴耶去查探刺客的身份了,留下凱羅爾招待嘉芙娜公主。
凱羅爾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招來了幾個士兵,讓他們送嘉芙娜公主回去休息,擡腳離開了這處還彌散着血腥味的宮殿。
嘉芙娜公主氣恨地看了眼冷淡得不将她放在眼裏的凱羅爾,心中着實氣惱,她可是利比亞的公主啊!竟然敢如此無視她!等着瞧吧,她遲早會成為俊美的曼菲士王的妃子,占據曼菲士王心中唯一的地位,到時候就将沒用的尼羅河女兒除去!
剛離開了埃及王的寝宮,嘉芙娜公主就遇到了來尋她的奶娘。奶娘也聽到埃及王寝宮那邊的躁動,聽說有刺客刺殺埃及王後,擔心公主被無辜傷及,匆匆忙忙地趕來了。
嘉芙娜公主看着埃及王的寝宮方向,一顆心仍是火熱着,雙目迷蒙地對奶娘說道:“奶娘,曼菲士就像火焰般令人着迷的王,若是能被他擁抱,該是多少幸福的事情!奶娘,我不回利比亞了,我要留在曼菲士王身邊!”
“公主……”奶娘不知道說什麽,只能嘆息一聲。
回到休息的宮殿,嘉芙娜公主仍是無法平靜下來,滿腦子想着剛才埃及王殺人的英姿,直到夜深人靜,方有了點倦意慢慢睡去。
不過很快地,嘉芙娜公主又醒了,并且是被全身的麻癢弄醒的。
“奶娘,奶娘!”嘉芙娜公主大聲叫着。
睡在外間的奶娘匆匆忙忙起身點燃蠟燭,就看到床上翻滾得像條肥魚的公主,大吃一驚,等嘉芙娜公主翻身而起後,待看清楚了她的模樣,奶娘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公主,您、您……”
“奶娘,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很癢,怎麽辦……”說着,嘉芙娜公主又用力抓了下臉,感覺到指甲似乎刮下了什麽東西,伸手一看,竟然是血漬,駭得她再也不敢用手抓了。
奶娘趕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撓臉了,焦急地說:“公主,你別抓了,再抓你的臉就要花了。公主,你的臉上都長了紅色的小痘子,這可怎麽辦才好?”奶娘一時間沒了主意。
嘉芙娜公主公主一聽,心裏有幾分驚恐,忙叫奶娘拿來銅鏡。雖然銅鏡可見度不高,但還是能約瞧見臉上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痘子,可用手摸去,卻沒有什麽凹凸不平的感覺,若不看,根本不知道臉上長了小痘子,只是莫名的覺得很癢,很想用手抓。除了那些痘子外,左臉上還有五道她剛才抓出來的指甲印,看起來像紅白斑馬線,極有喜感,只可惜嘉芙娜公主卻沒有那藝術細胞欣賞,只覺得驚恐無比。
奶娘急得團團轉,最後沒法子,只能讓人去找埃及的禦醫來給他們公主看看。
嘉芙娜公主撲在床上,小聲地啜泣着,聽到奶娘讓人去請禦醫時,趕緊叫道:“去找曼菲士王過來,我要曼菲士王……”
外頭守衛的埃及兵聽罷,皺起眉頭,這公主的話怎麽這般暧昧呢?幾個巡邏的侍衛看了一眼,然後當作沒有聽見,該咋就咋辦!
*********
另一邊,當曼菲士得知了那些刺客的來歷後,回去宮殿卻不見凱羅爾的身影了。問了人後才知道凱羅爾回了她未成為王妃以前的宮殿睡下了。
曼菲士眉頭一豎,頓時生起氣來,一把推開捧着衣物過來要讓他更衣的侍女,大步離開。
可是到了宮殿,看到已經睡下的凱羅爾,再多的怒氣又發不出來,只能郁悶地接過侍女的衣服,跳下沐池将身上的血漬清洗幹淨,換上柔軟的絲綢長裙後,才爬上床,伸手抱着床上的少女睡下。
誰知道他剛抱住凱羅爾時,原本應該睡着的人突然睜開眼睛,曲起膝蓋頂上他的胸口,一雙清冷的綠眸看着他。
“凱羅爾!”曼菲士有些不悅地叫道:“你幹什麽?”
凱羅爾退開一點,将他擱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拿開,問道:“洗手消毒了?”
“什麽?”曼菲士難得有些呆萌地問。
凱羅爾卻頗為認真,指着他剛才被嘉芙娜公主親吻過的手,誠實地說道:“這裏不是被利比亞公主親了麽?真惡心!”
曼菲士沉默了會兒,然後暴起,憤怒地一把扭住她的手,大聲喝問:“什麽意思?凱羅爾,我哪裏惡心了?難道在你眼裏,我很惡心?”氣得胸膛起伏不定,一雙眼睛燃着兩簇怒火。
凱羅爾并未将他的怒氣放在眼裏,平靜地解釋道:“我不是說你惡心,我只是說那個公主随便碰別人的男人很惡心!”
曼菲士的怒氣卡在胸膛中,輕易地撲滅了。過了一會兒,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覺地松開了,曼菲士突然小心翼翼地問道:“凱羅爾,你不高興我被那公主碰到麽?”
凱羅爾十分坦然地點頭,“對!”她的東西她的男人,怎麽可以讓別的女人碰到?除非她不要的,誰敢碰就直接秒殺!
聽到凱羅爾的回答,曼菲士一時間沒了反應,只是一張漂亮的臉蛋越來越紅,連脖子都紅遍了,目光也閃爍起來,一副害羞純情得要死的模樣。凱羅爾看到他這模樣,也有些沉默了,突然覺得……她所嫁的男人還是個很純情的少年法老,那些兇殘的外表下,無法掩飾他年輕悶騷又中二的心。
害羞中的某位少年王閃躲了一下,瞄見凱羅爾一雙清亮的碧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中那股柔軟的甜蜜溫情怎麽也排譴不去,終于化為了行動撲上來一把将她壓到柔軟的床子裏,使勁兒地親吻她,将自己的熱情通過肢體語言傳達給她。
這也……太熱情了!
凱羅爾有些吃不消,不知道他又發哪門子的瘋,拼命地閃躲着,直到火辣辣的一吻結束後,曼菲士擁抱着她癱軟的身體,柔聲說道:“凱羅爾,我太高興了……你、你放心,我也不喜歡被你以外的女人那樣……對!以後這種情況不會有的!”
聽着他的聲音由結巴到堅定,凱羅爾呼了口氣,然後仰起臉,朝他露出一個很輕軟的笑容,用力回抱他,當作他難得有這個乖巧自覺的獎勵。
于是覺得夫妻間感情又一次升溫的埃及偉大的法老帶着愉快的心情入眠了,自然不知道這一夜嘉芙娜公主所住的宮殿那邊折騰到天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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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前一夜刺客的事情讓人心情不愉快,甚至睡眠不多,但曼菲士在早上醒來後仍是保持了好心情。
不過這好心情一直維持到嘉芙娜公主的奶娘過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訴結束後。
“你說什麽?嘉芙娜公主生病了?”曼菲士驚訝問道。
“是的,就在昨晚……”奶娘66續續地将昨晚嘉芙娜公主生病的事說了一下,“禦醫說,是因為公主初來乍到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導致過敏……嗚嗚嗚,我可憐的公主,昨天癢了一個晚上,一直沒有休息好,她原本是想叫你去看她的,可是士兵卻不通報,說您與王妃已經歇息下……”
聽到奶娘的指控,曼菲士略略不自在地別開臉。昨晚凱羅爾難得向他表白了(?),他興奮之下,自然吩咐任何人不準進來打擾他們。而且那些通報的侍從也覺得嘉芙娜公主生病應該找的是禦醫,找曼菲士王算什麽,面上敷衍了下,便不再多提了。
曼菲士見奶娘一副要哭倒宮殿的表情,便說道:“好了,不必哭了,我會讓禦醫全力醫治嘉芙娜公主。你先回去好好照顧你們的公主。”
奶娘抹了抹眼淚,猶豫道:“可是……我們公主想……想見您……”
曼菲士豎起眉,一臉兇神惡煞,等發現吓着了這婦人後,恢複了平靜,淡然道:“嘉芙娜公主想必正在休息,我若去了不是打擾到她休息麽?等她休息好後,我再去瞧瞧。”
都說到這份上了,奶娘也不敢再折騰,滿心不甘願地退下了。
☆、嫉妒
狩獵場邊的宮殿,天方亮時,拉格修王便醒來了,并且讓侍女為他仔仔細細地打扮了一遍,又穿上巴比倫國華麗的服飾,然後開始坐在宮殿裏等待。
在拉格修王等得就要忍不住伸脖子往外探時,宮殿外終于響起了馬蹄聲。
“王,尼羅河女兒來了!”随從進來禀報道。
拉格修王下意識地整了整衣冠,側着臉就着宮殿的柱子上鑲嵌的反光寶石查看了下自己的模樣。嗯,很整齊很有王的威嚴氣度。等他對着那寶石的反光正着頭上的帽子時,拉格修王不由一愣,他何必要因為尼羅河女兒的到來如此重視着裝?不過是想要給她留下個好印象,然後實施自己的計劃,将她帶去巴比倫……
拉格修王安慰自己,現在利比亞的公主已經來了,聽聞她對曼菲士王态度暧昧,頗有好感,若是那公主想要嫁給曼菲士王,尼羅河女兒一定會傷心欲絕,到時他便可趁她傷心之際将她拐到巴比倫,只要巴比倫國擁有尼羅河女兒,到時候并不需要懼怕埃及。
就在拉格修王各種腦補時,凱羅爾帶着路卡和吉娜進來。
尼羅河畔的金色的晨光中,金發稚嫩的少女款款行來,柔弱的身姿宛若尼羅河畔的蓮花,嬌美得讓男人想要呵護。突然覺得,比起對他不冷不淡的愛西絲,總會在見面的時候給他一個微笑的尼羅河女兒不愧是神的女兒,善良又美好。
或許擁有尼羅河女兒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拉格修王……”
一旁的随從黑線地喚了一聲,不知道王到底在發什麽呆,沒看到尼羅河女兒在皺眉了麽?
拉格修王回過神來,趕緊為自己的失神道歉,風度翩翩地說:“尼羅河女兒,請原諒我的失禮,剛才只是想到來到埃及的利比亞公主,不知她風姿如何?”曼菲士的目光是不是被那公主吸引了,你會不會傷心欲絕?
凱羅爾詫異了,這拉格修王難道轉移了目标,看上利比亞公主了?嗯,她要不要好心地幫他一把呢?只要目标不是愛西絲女王,她都是很好心的呢。
可憐的拉格修王,就因為這一句試探之語,造成了日後各種苦逼難言。
凱羅爾眉目柔和,雖然笑得不多,但比起平時冷冰冰的模樣多了幾分柔和,在知道拉格修王可能會轉移目标到嘉芙娜公主身上後,凱羅爾不像以往那般不待見他了。為他檢查了□體,囑咐他下床走動時千萬不可超出一定時間,又為他配了些藥。
凱羅爾怕某位霸王龍少年知道她過來會生氣,所以并不會久呆,但拉格修王希望她呆得久一點,好套出多點的信息,東拉西扯。等太陽升至半空時,凱羅爾方告辭離去。
拉格修王站在宮殿下,看着凱羅爾騎馬離開,深深嘆了口氣,一副妻子不得不送丈夫出遠門的幽怨模樣,當場驚悚到了他身邊的随從。
“王,你這是怎麽了?”随從奇怪地問,他覺得拉格修王此次來埃及是為向愛西絲女王求親,那就應該纏着愛西絲女王才對,可是自從王受傷後,他發現王不再熱衷于找愛西絲女王,反而頻頻催着人去請埃及王妃過來給他看病,這怎麽看都讓人覺得與他的目的反了。
拉格修王摸摸下巴,思索着對随從說道:“我突然覺得,比起高傲多智又難搞的愛西絲女王,小花一樣善良可人的尼羅河女兒更容易搞定。而且,也更讓人想憐惜……”
随從遲疑了下,忍不住猜測道:“王,難道你愛上尼羅河女兒了?”
“……沒有!”
随從:=--=你那可疑的停頓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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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拉格修那兒回到宮殿,便遇到了相攜走來的姐弟。
“女王,你們去哪裏?”凱羅爾略略加快了速度走到愛西絲身邊。
愛西絲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一副對待小妹妹的表情。
曼菲士不滿地将她拽到身邊,對她眼裏只有愛西絲的行為十分不滿。捏了捏她的下巴,曼菲士說道:“我正要和王姐一起去探望嘉芙娜公主。對了,你也去瞧瞧,看看能不能讓她的病盡快些好。”
凱羅爾和愛西絲對視一眼,交換着只有兩人才懂的訊息。然後凱羅爾面無表情,愛西絲用扇子半掩住臉。
曼菲士突然覺得氣氛有些古怪,看了看這兩人,目光微閃。
三人一起到嘉芙娜公主所居的宮殿時,嘉芙娜公主的奶娘正在為她抹香油,想讓香油的味道掩蓋住身上難聞的藥味。埃及禦醫所開的藥分兩種,內服和外敷。內服的還好,喝了就沒事了,但那外敷的藥塗在身上,味道着實刺激,讓尊貴的她極受不了。
趁着白天光線明亮時,嘉芙娜公主用清水照了下臉,看到臉上那密密麻麻的紅色小斑點,嘉芙娜公主當場駭得打翻了那盆水,然後讓人拿來面紗将自己的臉掩住。在斑點未消失之前,她絕對不能讓曼菲士王瞧見這張臉。
嘉芙娜公主素來自持美貌,覺得自己是利比亞最美的女人,來到埃及後,見過傳說中的尼羅河女兒嬌小生嫩的模樣,也覺得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就算現在因為水土不服臉上長了紅斑,等過陣子就會好了,并不用擔心,還是覺得自己才是最美麗的女人。
可是,今天看到那三個走進來的人後,嘉芙娜公主突然對自己不是那麽自信了。
嘉芙娜公主雙眼緊緊地盯着手執羽扇施施然地走進來的愛西絲,高挑性感的身材,美麗白皙的臉蛋,凜然不可侵的女王氣勢,還有那通氣優雅高貴的氣度,皆讓身為女人的她感到自卑又嫉妒。
在場的人中,估計只有對女人素來不關心的曼菲士是沒法感覺到嘉芙娜公主那幾乎要具現化的嫉妒之心了,見她一雙眼睛死緊地盯着王姐,奇怪地問道:“嘉芙娜公主,你怎麽了?”
愛西絲掩嘴一笑,說道:“莫不是嘉芙娜公主身子不适?”
嘉芙娜公主困難地收回視線,這才看到随同而來的曼菲士。大抵女人都是這樣,當出現一個連自己都無法昧着良心否認她美麗的女人時,那種扭曲的嫉妒心會她忽視所有一切,一心一意地詛咒那個比自己還要美麗的女人。
看到曼菲士,嘉芙娜公主心中委屈極了,直接撲過了來,嘤嘤叫道:“曼菲士王,我……”
曼菲士手裏還拉着凱羅爾的手——防止她跑到女王那裏獻殷勤,見嘉芙娜公主肥碩的身體撲過來,那撲面而來的香油味薰得他鼻子發癢,直覺往後一挪,嘉芙娜公主錯不及防之下,直接撞到了他們身後的大柱子,砰的一聲響,磕得滿臉血,整個人軟綿綿地栽倒在地上。
“公主啊——”
奶娘凄厲地叫了一聲,撲到嘉芙娜公主身上,嚎叫得仿佛嘉芙娜公主已經生出了不測。
嘉芙娜公主只是暈眩了一下,很快便就着奶娘的揣扶坐起身,然後看着曼菲士拉着凱羅爾的手,一副無法分離的模樣,不由悲從中來,兩行淚就往下掉,嘤嘤地哭起來。
曼菲士原本還為自己下意識躲避的動作尴尬,等看到哭泣的嘉芙娜公主那被淚水染濕的面紗黏在臉上,一臉的血再加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實在是難看之極,配上那露在外頭的紅色斑點,讓他突然有種惡心的感覺。
“來人,快将嘉芙娜公主扶到床上。”愛西絲女王站出來,氣場大開,指揮着一旁被這突發情況弄得呆滞的宮人侍從。“快去請禦醫過來給嘉芙娜公主公主瞧瞧。”
嘉芙娜公主這次丢臉丢大發了,所以哭得十分柔弱。曼菲士眉頭耷拉着,忍耐地站在一旁沒有離開。若不是因為剛才自己躲開,嘉芙娜公主也不會腦袋磕了個包,所以他也有點責任吧。但曼菲士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忍嘉芙娜公主身上那種濃烈的香油味兒,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将整罐的香油都塗到身上了。
禦醫很快就來了,瞧見埃及的三巨頭都在着實愣了下,但也沒有多想,便坐下來為嘉芙娜公主看傷。額頭上的磕傷并不嚴重,止了血後敷幾天藥就會收疤了,但嘉芙娜公主這一折騰,臉上的紅痘子又有向旁蔓延的趨勢。
“你說讓我不要吹風,不要塗太多香油?”嘉芙娜公主一臉不可思議地質問禦醫,“敷那些藥那麽臭,我堂堂利比亞的尊貴公主,怎麽能忍受那種味道?”
見嘉芙娜公主斷然拒絕敷藥,禦醫實在是沒轍了,不敷藥,臉上的紅斑會好得更慢,而嘉芙娜公主又下了強制命令,讓他們一定要在短時間內治好她……為難的太醫最終只能向凱羅爾求救。
“嘉芙娜公主可是覺得那藥的味道不好聞?”凱羅爾問道。
嘉芙娜公主瞥了眼凱羅爾,見到她身邊的曼菲士,心中的妒火又一次燃燒,仗着自己是利比亞公主凱羅爾不敢對自己如何,便刁難道:“聽說尼羅河女兒醫術堪稱神技,不知道能不能馬上将我治好?”
凱羅爾并未将她的挑釁放在眼裏,沉吟了下,說道:“我并不能馬上将你治好,但是若你讨厭藥的味道,倒是可以讓你聞不到它。”
嘉芙娜公主一聽,馬上強烈要求:“那好吧,你就幫我除去這藥味吧。”一副施恩一樣高高在上的口吻。
愛西絲目光一閃,唇角勾起:真是作死的公主啊!
曼菲士心中生出幾分厭惡,目光有些不善,不過想到利比亞王派來的使者就要過來了,只能忍耐下那股要爆發的脾氣。
凱羅爾從容笑道:“好啊,稍會我就讓人将藥送過來給你。”
一看到那笑容,愛西絲又忍不住用扇子掩臉了。
☆、折騰
凱羅爾折騰了兩天,終于配好了一份藥,讓人帶去給嘉芙娜公主。
嘉芙娜公主服下藥後,身上的紅痘子果然少了很多,終于沒再折騰了。但是,輪到她身邊的人苦不堪言了。幸好她因為生病而呆在宮殿裏足不出戶,不然估計整個宮殿的人都要避着她走。
過了幾天,從利比亞送到埃及的禮品終于到了,其中還附帶了利比亞王的親筆書信。
嘉芙娜公主聽到随從來禀報,如打了雞血一般再度激情洋溢。雖然來到埃及後水土不服,但無可否認埃及的富饒強大還有俊美麗的埃及王都讓她深深着迷,她決定留在埃及不回去了,便修書與父王說了一聲,只要父王答應了,無論她留在埃及多久都沒有問題。
所以嘉芙娜公主十分期待今天的到來,豐厚的禮物也可以向埃及展示他們利比亞的強大,讓埃及人明白,若利比亞與埃及聯姻,埃及會更加強大。
嘉芙娜公主讓奶娘為她仔細地裝扮一翻,然後戴上面紗,便帶着雀躍的心情往大殿走去。
大殿裏,曼菲士正與大臣們商議國事,外頭吵鬧的聲音讓他極為不悅,直到士兵來禀報,是利比亞的使者帶着禮物過來了。
一會兒後,嘉芙娜公主帶領着運送禮物的利比亞使者一起進來,看到站在王座旁的曼菲士,一臉喜悅地嬌聲說道:“曼菲士王有興趣,我父王派人送來禮品了!”
随着嘉芙娜公主的接近,一陣濃郁的奇怪味道撲鼻而來,旁邊的人紛紛後退,無法後退的人只能悄悄地掩鼻屏息,一臉痛苦的表情。那味道古怪至極,似乎是很濃烈的香油味混合着植物腐爛後的腐臭味,形成了一種讓人作嘔的奇怪味道。
曼菲士是最受累的,嘉芙娜公主走過來,含情脈脈地看着他,将一份書信遞給他:“曼菲士王,這是我父王的信,請你過目。”
曼菲士趕緊接過,後退幾步到王座前,屏息将利比亞王的信看了,看到利比亞王說嘉芙娜公主喜歡埃及,欲在埃及多住些時日時,曼菲士臉皮有些抽搐。自從那天去看過嘉芙娜公主的醜樣後,曼菲士心裏有了疙瘩,後來一直忙着國事,便只派了近臣去探望她,幾天未見,他不知道她身上的味道會這麽兇殘。可看她一副沒什麽感覺的模樣,曼菲士又不由得懷疑她的嗅覺了。
“公主,你很喜歡埃及麽?”曼菲士忍耐着問,才同利比亞結盟,就算這公主臭氣薰天,他也得給點面子。
嘉芙娜公主掩在面紗下的臉露出一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嬌聲道:“是的,曼菲士王,請讓我暫時留在曼菲士王的身邊!”
曼菲士臉皮又抽搐了下,違心答道:“這是我埃及的榮幸。”
“我真是太高興了,曼菲士王!”
“……”
殿內的埃及大臣們一臉崇拜地看着他們年輕的法老,明明他離嘉芙娜公主最近,最受罪的,這種忍耐力,這種淡定的功夫,埃及一定會更加富強的!
連利比亞的使者們也驚異萬分,在心裏重新評估起這位埃及的法老。雖然利比亞使者先前見到嘉芙娜公主時,也被她身上的味道薰得暈眩了會兒,但見公主一副要殺人的表情,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還要裝作一副聞不到的表情。私下問了随公主一起來的士兵,才知道嘉芙娜公主剛來埃及水土不服,這是敷了藥之故。可是公主難道不知道她自己很臭麽?
接下來,是為嘉芙娜公主準備的宴會,只是宴會上有多少人能喝得下酒,吃得下肉,就不得知了。
********
亞述與比泰多國的交界處的山脈,伊茲密王子收到了在埃及的探子的消息。
“埃及和利比亞同盟了!”伊茲密王子一臉驚訝。
一旁的随從聽罷,面色大變,“埃及和利比亞結盟?巴比倫王不是還在埃及正欲向愛西絲女王求婚麽?若是愛西絲女王成為巴比倫國的王妃,亞述又站在埃及這邊……富強的埃及将更富強了!”
随從的話也是鄰近各國擔憂的事情,埃及越來越強大,莫說以後想要占有這塊富饒之地,甚至還要擔心富強的埃及會不會向鄰國擴張,将附近的國家納入埃及的版圖。
伊茲密王子眸色微黯,沉吟道:“絕對不能讓埃及的力量再擴張了!”
“王子,諸鄰國也感受到危機,開始策劃行動了!我比泰多國必須比鄰國更早掌握埃及的弱點!”
伊茲密王子翻開一張地圖,沉默地看了下,說道:“愛西絲女王……會答應拉格修王的求婚麽?”最後一句話幾乎有些自言自語。
随從以為他在問自己,趕緊回答:“據在埃及的探子說,上回愛西絲女王與拉格修王一起去狩獵,拉格修王遇到獅群受了傷,還是愛西絲女王将他救下的。拉格修王在埃及養傷的這段時間,愛西絲女王也時不時地去探望。不過倒是沒有傳出愛西絲女王答應拉格修王的求婚,倒是埃及人對這樁婚事不太熱衷。”
“哦,為什麽?”伊茲密突然來了興致了。
“據聞先前拉格修王沖撞了尼羅泥女兒,致使尼羅河女兒病情加重,這使得埃及王有些惱怒。”
伊茲密眯起眼睛,“嗯,聽說曼菲士王似乎很寵愛他的王妃,而且愛西絲女王也與她感情深厚。看來還是得從尼羅河女兒身上下手!”
“王子?”
“繼續讓人去監視埃及的動向,特別是愛西絲女王那裏,若是可以,讓人阻止愛西絲女王與拉格修王的婚事。”伊茲密下了命令。
随從看了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王子這是何意,但想來王子做事素來有主張,便也不再多問。
一名随從過來,說道:“王子,據聞愛西絲女王不日将要代表埃及王去西奈銅山巡視。”
伊茲密一聽,霍然起身。
“王子。”
雙眸緊緊地盯着遠方,伊茲密王子突然說道:“走,出發去西奈銅山,咱們在那裏埋伏捉住愛西絲女王!”
“王子!”随從大驚,那可是埃及女王,而且是個謀各武功皆不遜于男人的女王。
“不必多說,捉住愛西絲于我們有利!”伊茲密雙眸發亮。
随從無奈,只能調更多的人手過來,務必要一擊得手,将愛西絲女王擄走。
*******
尼羅河的泛濫期終于結束後,建設灌溉工程提上議程,埃及境內一片熱鬧。
在這一片熱鬧中,嘉芙娜公主身上的紅色小痘子終于消退了,不用再成天覆着面紗。不過,卻留了後遺症下來,凡是利比亞公主所過之處,皆能引起一片嘔吐之聲。而神奇的是,嘉芙娜公主本人卻沒有感覺,反而因為旁人的反應惱怒不已,認為他們不尊重自己這個利比亞公主。
沒有自知之明不可怕,但沒有自知之明又自以為是才可怕。
因為已經病好的嘉芙娜公主可以到處跑了,所以曼菲士又開始受罪了。
有眼睛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