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
情況能直轉而下,讓伊姆霍德布松了口氣,趕緊拿來下一份報告書繼續會議。
凱羅爾被晾在一旁,不過她也沒在意,坐在曼菲士身邊的椅子上,見桌前擺着一盤葡萄,悠閑地撚起一顆葡萄邊啃邊傾聽他們的會議。目光環視大殿,很快便看到不遠處的柱子下多出了個女人。
凱羅爾微眯眼睛,冷凜的碧眸望着喬瑪莉,然後淡淡垂下眼睑。
站在凱羅爾身後的路卡順着凱羅爾的目光望去,瞧見那個叫喬瑪莉的女人時,也微微皺起眉。他總覺得這女人有古怪,特別是她所使用的那把馬頭琴,似乎在哪裏見過。
會議結束後,大臣們依次離開會議廳,離開之前,目光都有些擔憂地看着依然淡定無比的凱羅爾,心裏有些無奈,好像他們白擔心了一樣。
曼菲士看向凱羅爾,凱羅爾正在數着桌上的葡萄,發覺他的目光後,有些遲鈍地擡頭看他。
“凱羅爾……”曼菲士開口,突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嗯?”凱羅爾端正态度看他。
曼菲士有些心煩意亂,一種“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的無力情緒侵蝕着他的心,凱羅爾總是淡漠而清冷的,但在某些方面總喜歡與他對着幹,挑戰他的威嚴,可偏偏他每每發脾氣後,卻不能重重懲罰她,那樣會讓他不舍。
這時,喬瑪莉走了過來,原本是想依到曼菲士那裏的,不過在凱羅爾冷清的目光中,不知道怎麽地,離曼菲士三步遠的距離時停了下來,一臉媚笑說道:“曼菲士王,您現在心情不好,要不要喬瑪莉為您獻上一曲?”
曼菲士正心煩着,而且凱羅爾在眼前,他哪裏有那心情看別的女人,當場怒道:“滾!”
喬瑪莉笑臉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凱羅爾翹了翹嘴角,站起身來,挽住曼菲士的手臂,說道:“聽說你午餐沒有吃多少,走,我們去用膳。哎,還有,我先前在街上買了些水果回來呢。”
柔軟的身體貼近他,他可以輕易聞到凱羅爾身上特有的冷香,曼菲士眸色一暗,一把将她摟到懷裏,捏起她的下巴,俯首重重地碾壓着她的唇瓣,将她所有的掙紮驚呼吞噬。
直到兩人氣喘籲籲後,曼菲士方松開她,粗砺的指腹劃過她嫣紅的臉蛋,他低聲道:“以後不許再忤逆我,不許為了不相幹的人和我生氣,更不許為了不相幹的人發生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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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曼菲士滿意了,拉着她走出會議廳。
路卡很快跟上,順便抽空看了眼僵硬地站在原地臉色難看的喬瑪莉。
不過兩人剛出了宮殿,就有一個士兵過來,将努比亞奴隸叛亂的審查結果報告,事情遠比想像的嚴重,曼菲士決定親自去努比亞一趟。
“來人,備馬,到努比亞去。”曼菲士翻身上馬,回頭看了眼凱羅爾,說道:“凱羅爾,今晚我也許不回來了,你早點歇息。”
凱羅爾站在宮殿臺階前,微微彎唇一笑,點頭道:“我知道,你也小心。”
“曼菲士王,我也想去,我熟悉那裏的路……”一個女人的身影奔了過來。
凱羅爾眸光微冷,從路卡懷裏拿過那包水果,将其中的鳳梨丢在地上,喬瑪莉一心放在曼菲士身上,只想頗得他的注意,沒有瞧見滾到她腳邊的鳳梨,猛然踩上圓滾滾的鳳梨,不只被鳳梨上的毛刺蟄了腳,整個人四腳八叉地摔在地上。
“啊——”慘叫聲響徹天際。
正欲離開的曼菲士和聽聞消息趕來的伊姆霍德布宰相等人錯愕地看着五體投地的喬瑪莉,然後反應過來時,曼菲士哈哈大笑起來,周圍的士兵也轟然大笑,連素來淡定從容的宰相也忍不住莞爾一笑。
路卡錯愕地看着凱羅爾,見對方一臉淡定從容地看着他,仿佛剛才整人的不是她,不由得也用拳頭抵着嘴含蓄地笑起來。
一時間,宮殿外笑聲不斷,使得仍趴在地上的喬瑪莉羞憤欲死,心中惡毒地詛咒凱羅爾,她一點要将凱羅爾送到亞爾安王那裏,再将她弄死!!
笑聲過後,曼菲士對伊姆霍德布說了自己的行程,又深深看了凱羅爾一眼,一拉缰繩,帶着烏納士等随從離開。
******
喬瑪莉撲在床上,發狠地将床上所有的東西都摔在地上。
她現在是埃及王宮裏的舞女,因為舞技出色,人又長得美麗,所以在宮殿裏還算自由,一般的埃及兵見到她都縱容幾分。可是,所住的地方卻是舞女的基本配備,以先前在亞述王寵妃的待遇一比,真是天差地遠,讓她心中更是憤憤不平。
她可是亞述第一美女,他們怎麽能這樣對她?!
“喬瑪莉。”
一道微弱的呼喚聲響起,喬瑪莉擡頭,就見到一個商人打扮的矮胖男人在窗外的芭蕉樹下呼喚着她。這個人是商人卡布利,她在亞爾安王的宴會上看過他,是個貪婪的商人,為了錢什麽虧心事都幹得出來。
喬瑪莉披了件普通宮女所穿的披風,避開埃及兵的視線,與卡布利到了一個比較隐秘的地方說話。
“喬瑪莉,現在是個好時機,愛西絲女王在下埃及,曼菲士王又去了努比亞,咱們可以趁機将尼羅河女兒帶走。”卡布利分析道。亞爾安王許諾過他,如果他将尼羅河女兒帶去亞述,會給他一筆不菲的黃金商品。作為一個商人,這賣買很值得,所以膽大包天地打起了埃及王妃的主意。
喬瑪莉蹙眉,“尼羅河女兒雖然看着是個小女孩,但她身邊有很多侍衛,而且她本身武力就不弱,要将她帶走談何容易?若是下毒的話,她本來就是個醫者,能識毒,根本行不通。”喬瑪莉恨不得馬上将凱羅爾送到亞述國被亞爾安王玩弄,但來到這裏後,發現計劃真是重重困難。
卡布利地笑起來,“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計劃,而且別忘記了,還有哈山,哈山的藥一般很難讓人察覺,相信尼羅河女兒也很難察覺吧。喬瑪莉,你只需要配合好我們就行了。”
經過今天被凱羅爾惡整,喬瑪莉恨死了凱羅爾,知道卡布利有法子,當下馬上答應配合他。
兩人開始商議起計劃。
作者有話要說:望天,估計今晚還有一更……
現在多更點,估計過兩天有事要出門幾天,可能那時沒時間更新,所以算是現在補。
☆、失蹤
夜晚,天上的星子沉默地閃爍着,尼羅河水安靜地淌過,發出亘古不變的淙淙流水聲。
埃及法老與王妃的宮殿裏,燈火還亮着,周遭巡邏的侍衛放輕腳步聲,以免打擾到殿內裏還未休息的人。
路卡雙手抱劍守在宮殿門前,随着夜色越發的深沉,腦袋開始被睡意所主宰。一陣似有若無的香味從遠處随風飄來,路卡慢慢地閉上眼睛,猛然間突然覺得不對勁時,但意志力已經無法控制身體,只能不甘地陷入沉睡中。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安靜的宮殿中穿梭,看身影是個女人,小心地避開巡邏的士兵,一路來到埃及王與王妃的寝宮。
看了眼滑坐在殿門前不醒人事的路卡,那人輕輕地哼了聲,然後推開了門。這些天來,憑着她的美貌,她已經摸清了宮內侍衛巡邏的排班表,現在正是侍衛換班的時期,她有十分鐘的時間行動。
殿內點着加了香料所制的蠟燭,使空氣中流傳着一種很淡的花香一樣的氣息,最裏面靠窗前有一張桌子,此時穿着寬松睡袍的金發少女正背對着她坐在桌前寫着什麽。
突然,沙沙的寫字聲停下來,因為空氣中流動的濃郁的香料味道讓凱羅爾極不舒服,那是一種女性所使用的香料,而且還挺名貴的,這讓凱羅爾意識到進來的人并不是她以為的侍女。
“尼羅河女兒……去死吧!”
怨毒的聲音低喊着,凱羅爾快速地一手撐着桌子倏然躍起身翻到桌子另一邊,讓身後的人撲了個空。
來人正是喬瑪莉。
凱羅爾冷笑,在喬瑪莉不死心地繼續舉着匕首撲過來時,旋身一轉,雙手撐着桌面半身騰空,雙腿狠狠地往撲來的喬瑪莉胸口踹去。
“啊!”的一聲悶哼,喬瑪莉被踹得五六米遠,整個人躬起身子捂着心口蜷縮地在上。
“看來你并不只是個舞女這麽簡單。”凱羅爾慢條斯理地說,居高臨下俯視她,“你身上的香料很不錯,能薰得人腦袋發暈。讓我猜猜,能用這種名貴的香料的,以前的地位應該不低。不過好像一般都是那些有了男人的女人才會使用這種香料,畢竟能促進男人的情-欲嘛。還有,聽說你是旅行舞女,最近剛好從亞述國來到埃及,不會是亞述的王派你過來的吧?”
喬瑪莉痛到極致,聽到她的話,不由一臉驚悚地看着她。只憑丁點線索就能猜測出全貌,到底是她大膽推測,還是她心中早有數?
凱羅爾挑眉,看來是猜對了。
“說吧,你來埃及有什麽目的?”凱羅爾走過來,用腳尖踢踢喬瑪莉那張讓她自以為傲的臉。有時凱羅爾真不明白,這個女人憑什麽覺得她這張臉美得讓男人一見就精蟲上腦愛上她呢?自信的女人她見過不少,但自信得這樣蠢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你要自己說呢,還是要我嚴刑逼供?”
喬瑪莉咬牙,怨恨地看着她,眼裏赤-裸裸的妒恨。
“我的性格很不好,所以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哦。”凱羅爾面表情地說,“不然我不知自己是先劃花你這張美麗的臉呢,還是先将你引以為傲的胸脯踩扁,再将你送回亞述給亞爾安王。”
果然,聽到她這麽說,喬瑪莉害怕了:“你、你……”
正當這時,一陣挾帶着尼羅河濕氣的夜風吹來,凱羅爾突然後退幾步,用力地扯住一旁從高大的殿頂垂落而下的布簾穩住身體,腦袋有些暈眩,很快便知道自己中計了,這喬瑪莉不過是個吸引她注意力的小卒子罷了。
這個世界與她所認識的世界不同,世界各地都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藥物,甚至有些是她前世聞所未聞,所以她從來不誇大自己的能力,也很認真地去學習這個世界的東西。不過由于身份與時間的限制,她所能認識的藥物除了從醫官的記錄中外,只能從一些旅行商人那裏了解到,可是大多還是不認識的。
看來,現在所中的迷藥中,就有她所不認識的。
凱羅爾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前,無意中碰倒了她剛寫到一半的羊皮紙,身形一個不穩撲上去,那些整理好的羊皮紙掉在地上。
“哈哈哈……尼羅河女兒,你也有今天!”喬瑪莉看到她站不穩的身影,詭異地笑起來。
就在喬瑪莉狼狽地爬起身,将掉到一旁的匕首拿過來準備刺向凱羅爾時,從宮殿的露臺那裏爬進來幾個男人,二話不說過來打暈了仍在苦苦支撐的凱羅爾,一把将她扛起準備離開。這時,其中一個男人見到還留在原地的喬瑪莉,正準備也将她一起帶離時,誰知喬瑪莉卻拒絕了。
“我還沒有完成亞爾安王交待的任務,我不能離開。”喬瑪莉一臉堅決,最重要的是,她愛上俊美英勇的埃及王了,趁現在尼羅河女兒被人擄走,剛好可以趁機去安慰法老寂寞的心,這等好時機她可不願放過。
那男人無可奈何,又害怕稍會巡邏的侍衛發現異狀,無奈之下,便不再管她,然後攀着露臺的繩子,很快離開了埃及王的宮殿。
正在這時,不遠處,埃及王宮的一處神殿突然走火,士兵們被驚動,紛紛去救火。
沒有人發現,尼羅河畔中,一條普通的小船駛入黑暗中的尼羅河,混在衆多小漁船中,悄然離開,往大綠海的方向行去。
喬瑪莉看着黑暗中的尼羅河,美麗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将披風裹緊自己,也悄然離開了埃及王的寝宮。
********
路卡是第一個發現凱羅爾失蹤的人。
不久後,消息傳開,整個埃及都震動了。
曼菲士原本正在敘利亞處理奴隸叛亂事情,接到這個消息後,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還在下埃及的愛西絲接到暗衛送來的消息後,也在第一時間回到上埃及。
愛西絲剛進到宮殿,就看到曼菲士大發雷霆,殿前被鮮血浸染,死去的人中不只有埃及兵,還有幾個穿着旅行商人衣物的外國人。愛西絲眼神黯了下,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死估計是涉及了凱羅爾失蹤,方被曼菲士所殺。
“混賬,到底是誰膽敢在我埃及裏将凱羅爾帶走!士兵,你們到底是怎麽巡邏的,竟然讓人有機可趁?”曼菲士手中拿着仍在滴血的劍,暴怒地說。
周圍跪了一地的士兵,大臣們低聲讨論着這是否是個陰謀,而伊姆霍德布在沉思。
“你們給我繼續去搜查!他們一定還沒有走遠,不能放過一個可疑人物!特別是旅行商人,要仔細搜查,還有他們的商品。”曼菲士命令道:“傳令全國邊防衛軍,逮捕一切可疑人物。”
“是。”士兵們忙不疊地聽令行事。
愛西絲見狀,暗暗點頭,曼菲士雖然憤怒,但也沒有失去理智,如此甚好。
“曼菲士!”愛西絲走過來。
“王姐,凱羅爾不見了。”曼菲士咬着牙說,望向如母親般敬愛的姐姐,眼裏有着驚痛。
“我知道,放心,以凱羅爾的本事,她會沒事的。”愛西絲安撫道:“凱羅爾不可能悄無聲息地讓人帶走,絕對會留下什麽線索,讓人去搜查宮裏每一處,一定會有什麽線索落下。”
看着女王有條不紊的安排,伊姆霍德布心裏松了口氣。王妃的失蹤使得法老大發雷霆,大開殺戮,根本沒人能阻止他,幸好還有愛西絲女王在。而且,從這次的事情中,他也可以感覺不簡單,或許,此事是那些對埃及有野心的國家的陰謀……
很快地,士兵果然搜出了一些線索,其中就有一塊寫有凱羅爾字跡的羊皮紙,上面除了一些醫館病例分析,還有淩亂的兩個字:亞述。
“亞述!”曼菲士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一定是亞述國的人帶走了凱羅爾!”
愛西絲眯起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我們在宮裏發現兩個死去的宮女,是料理王妃衣物的女官。”又有侍衛過來報告。
“王,昨天失火時,有侍衛瞧見一個女人從王妃的寝宮離開。”
“王,路卡說昨天他昏迷時,聞到一個女人身上的香料味,說是舞女身上的香料。”
“王,喬瑪莉生了很恐怖的病,整張臉都起了可怕的膿包!”
………………
……………………
随着一次一次的報告回來,曼菲士始終沉着臉傾聽。
愛西絲心中一動,問道:“喬瑪莉是誰?”
那禀報的侍衛聽到女王的話有些愣,他之所以來禀報這事情是因為喬瑪莉的樣子太可怕了,禦醫擔心這是什麽傳染病,所以讓他過來禀報一聲,不然這種時候誰願意理會一個舞女。
曼菲士蹙起眉頭,顯然不耐煩這事情,不過見姐姐堅持,便也沒吭聲。
“喬瑪莉就是幾天前進宮的舞女,她是個旅行的舞女,經常從這個國家到那個國家,行蹤漂泊不定。因為她的舞跳得好,被樂官留下來。”侍衛盡職地答道,由于喬瑪莉自持樣貌,經常出現的侍衛面前,交談中也讓宮殿的侍衛們知道她的一些信息。
愛西絲卻頗感興趣的樣子,“走,去瞧瞧喬瑪莉怎麽樣了,說不定有意外之喜呢。”
“王姐,不可!”曼菲士将她攔住,不贊同道:“若是喬瑪莉身上真的是傳染病,傳染給你怎麽辦?”
愛西絲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我有凱羅爾給我的藥,不會被傳染的。你要相信凱羅爾的本事!”
聽到她這麽說,曼菲士放下手,垂下眼眸掩飾眼裏的痛苦,“對,凱羅爾很厲害呢,就算她被捉,她也不會乖乖任人擺布,她最可惡了,總是能讓人傷腦筋。”
愛西絲抿嘴一笑,“你明白就好,所以別太着急。”
說着,便帶着随從往喬瑪莉所住的宮殿行去。
**********
凱羅爾的意識一直在暈暈沉沉之中,好幾次她就快能清醒時,又被人喂了一種草藥的汁水,使得她只能像沉睡般被人從尼羅河中帶離了埃及。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凱羅爾有意識時,聽到了一陣争吵聲。
“……卡布利,我們這樣做好麽?我們與她無冤無仇,我們卻要将她交給那個好色的亞爾安王。”一個溫文的聲音有些難過地說。
“笨蛋!我們可是商人啊!”一個急躁粗啞的聲音響起,“哈山,我們是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随着商隊越高山、穿沙漠,賭命旅行的商人!這一樁生意,一定要辦好,這是我們的信用!尤其這次是筆大交易,亞爾安王許了我們很好的條件,為何不能做?”
哈山閉上眼睛,将一件毯子蓋在安靜地躺在床上狀似睡着的少女,神色仍是猶豫着。
“喂,哈山,你給我聽着,我們已經從亞爾安王那裏收下了不少的訂金,又在埃及潛伏了這麽久,你也不想兩手空空離開吧?”
“我……我知道了。”
哈山低聲說着,又看向船裏的人,發現她眼皮微動,估計藥性快過了,這時候他應該再喂她喝下藥汁,不然她很快就要清醒了,屆時可能會生出變數。将裝着藥汁的小瓶子拿過來,哈山猶豫了會兒,只在她唇上滴了平時一半的量。
哈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做,但反應過來時,他已經瞞着卡布利這麽做了,仿佛這樣就能讓他心安一點。
其實他雖然是個旅行商人,但在德貝城的那間醫館裏,他還是很喜歡那裏的環境的,也覺得與這女孩一起讨論醫術藥方的搭配時很快活,她擁有很多獨到的見解讓他茅塞頓開,而她也頻頻向他請教他旅行中所見過的藥材,雖然不愛笑,但心腸很好,不計較病人是什麽身份,甚至願意為奴隸看病。
他欺騙了她!
是他所制的藥物讓人弄進埃及王宮裏,放到風口處,将她迷暈帶離埃及。甚至害怕她清醒後逃跑,只能在這一路上一直喂她喝藥。
很快就要到亞述了,到時候,他們就要将她交給亞述國最好色的國王,到時她……
☆、招供
古代大埃及帝國,因為王妃的失蹤引起國民們議論紛紛。
“聽說尼羅河女兒是被亞述人擄走的!而且還在宮裏殺了幾個女官,用了卑鄙手段才将尼羅河女兒帶走。”
“天啊,是那個窮兇極惡的亞述民族?尼羅河女兒會沒事吧?”
“可惡的亞述人!”
“還有,聽說亞述與比泰多國結盟了,是那個有賢名的伊茲密王子親自去阿拉伯沙漠與亞述王談結盟。”
“鄰國都在打尼羅河女兒的主意,她可是我們埃及神的女兒啊。”
…………
………………
德貝城中的大街上議論紛紛,一些去醫館的病人也同樣義憤填膺,紛紛聲讨卑鄙的亞述國人,甚至呼喊着要去搶回王妃。
這時,宮裏又是一番情況。
當愛西絲瞧見喬瑪莉的慘狀時,第一反應不是被喬瑪莉臉上那些可怕醜陋的膿包吓住,而是噗的一聲笑出來,惹得随行的宮人疑惑不解。忠心的女官亞莉緊緊跟随在愛西絲身邊,害怕女王被得了惡疾的喬瑪莉傳染了,可是女王既已決定,她無力勸阻,只能狠狠地盯着喬瑪莉,預防外一發生。
愛西絲一眼便看出喬瑪莉不過是中毒罷了,而且也不是什麽致命的毒,但是有些懲罰的意味。這反應雖然看起來是皮膚過敏的傳染病,但并不會傳染給人,而且若喝了解藥的話,不過一個小時就能恢複正常。當然,現在凱羅爾不在,沒解藥的話,只能頂着這副醜陋的模樣三個月了,三個月後毒性排完自會消退,恢複原來的美貌。
可是喬瑪莉不知道,宮裏的人也不知道,自然被喬瑪莉滿臉的膿包吓得夠嗆。
愛西絲自然認出這是凱羅爾的手筆,确定了凱羅爾失蹤絕對與這女人有關。在愛西絲心裏,小壹雖然看起來冷淡不近人情,事實上卻是個極好說話的人,也不會濫用自己的能力害人,只有真正惹着她的人,才會略施懲治,根本不會要人命。
喬瑪莉緊緊地用面紗包住臉,全身裹在密實的被子中,一雙眼睛驚恐地看着出現的愛西絲等人。喬瑪莉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往日的自信自傲再也蕩然無存,任誰發現不過睡了一覺起來,美麗的自己就變成了這副醜陋得讓人想吐的模樣,都會無法接受。
喬瑪莉覺得這一定是尼羅河女兒幹的,一定是她妒嫉自己的美貌,怕她迷惑了曼菲士王,所以讓她變成這樣子。她恨死尼羅河女兒了!早知道那晚她就應該殺了她,而不是讓人将她帶走。
“喬瑪莉,是吧?”愛西絲走進來,揮揮手阻止身後随從的勸說,讓他們不必擔心。
喬瑪莉看着款款走來的埃及女王,聽到宮人的叫喚方知道這個美麗高貴的女人就是埃及女王,雖然心中很不想承認愛西絲很美,美得讓見到她的男人都會心動,怨不得亞爾安王對她念念不忘。可是,同時也激起她的好勝心,她并不認為自己比她差。可是想到現在自己醜陋的模樣,心裏頓時對愛西絲升起一種扭曲的嫉妒心。
愛西絲優雅地坐到亞莉搬來的凳子中,朝嫉恨地瞪着自己的喬瑪莉微微一笑,然後用白晰修長的手指支着潔白秀麗的下巴,輕軟溫柔地說道:“事先說明,我的脾氣不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哦。”
喬瑪莉愣住,這種語氣怎麽那麽像尼羅河女兒呢?明明笑得那麽美麗,卻讓她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所以,你是自己招供呢,還是要我賞頓鞭子招供?我的鞭子最喜歡女人軟綿綿的肉體了,到時傷着你的哪裏,或者不小心打爛了你的胸器之類的,真的不能怪我啊。”女王悠然嘆息。
喬瑪莉頓時驚恐得說不出話來,埃及的女人真是太兇殘了!
離得近的亞莉悄悄扭臉,女王威脅人的手段太不入流了,好兇殘!
最後,在女王端着迷人高雅的微笑及兇殘的威脅中,喬瑪莉終于崩潰了,一股腦兒地将她來到埃及的計劃及亞述國王亞爾安觊觎埃及女王和尼羅河女兒等等事情都倒垃圾一樣倒了出來,商人卡布利的計劃過程同樣告訴了女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愛西絲掠了掠垂到臉頰邊的黑發,然後笑眯眯地對恐怖得面色發白的喬瑪莉說:“好了,讓你受驚了,別怕,乖乖養傷,改日我會讓人将你平平安安地送回亞爾安王身邊的。”
說着,留下更加驚恐的喬瑪莉,愛西絲帶着女官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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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西絲來到會議廳大殿,便聽到曼菲士正與大臣們商議着凱羅爾失蹤的事情。
見愛西絲過來,大臣們皆用一種期盼的目光看着她。因為王妃的失蹤,法老現在心情十分不好,易暴易怒,作為臣下的他們也很難熬啊,所以對能鎮壓得住法老的女王,他們是一百個歡迎。
“曼菲士,喬瑪莉已經招了,她是亞述國亞爾安王的寵妃……”
愛西絲簡略地将喬瑪莉招供的信息說了一遍,大臣們嘩然,曼菲士臉色鐵青,倏地站起身,撥出腰間的佩劍。
“曼菲士,你要去做什麽?”愛西絲将他攔住。
曼菲士側首看他,烏黑的長發從黃金色的鷹形額飾垂落在額前,漂亮的臉龐繃得堅硬如石,他咬牙,用一種又輕又平的聲音說:“自然要殺了那個膽敢害我的凱羅爾的女人!”
“還是算了吧。”愛西絲說,見他殺氣騰騰地瞪着自己,無辜道:“她可是亞爾安王的寵妃,我還要将她送回給亞爾安呢,亞爾安那麽寵她,相信就算她變了個模樣,依然寵她的,所以咱們怎麽能殺了亞爾安王的妃讓他傷心呢?”
看着女王笑眯眯的模樣,在場的大臣有一半低下了腦袋,一半目瞪口呆忘了反應。
曼菲士呆了一下,等明白了自家姐姐言下之意,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招太兇殘了,讓素來好色的亞爾安王以後天天面對一個醜得讓人想吐的醜女,估計會吓得陽-萎吧。
證明了埃及王妃是被亞述人所擄走,曼菲士當下雷厲風行地行動起來,與大臣們商讨起與亞述國開戰将凱羅爾搶回來的可能性。
愛西絲坐在一旁傾聽,悠然自得的模樣顯得并不焦急。
因為她覺得,有凱羅爾那個兇器在亞述,戰争估計是打不起來的,相反的,估計過不久亞述國會恨不得趕緊将她送回埃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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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凱羅爾很快便清醒了。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黑暗的狹小的空間裏,難以移動分毫,讓她明白自己可能被人裝在箱子之類的地方。
哈山、卡布利、亞述國、亞爾安……
這時,一道有些滑膩的男聲響起:“唔?就在箱子裏麽?噢,卡布利,你真行啊!”
“是,亞爾安王!請您驗明正身,千萬別忘記了賞金。”
亞爾安沒有理會商人貪婪的模樣,只是認真地看着刻畫着精美花紋的箱子,撫摸着箱子邊沿,神情頗為愉悅:“雖然我最鐘的是愛西絲女王,但擁有半個埃及繼承權和能起死回生神跡的尼羅河女兒我也想要!黃金般的公主,那個俊美的曼菲士王所熱的尼羅河女兒終于到我手上了!只要她成為我的王妃……”
箱子的蓋子緩緩移開,明亮的光線刺激着眼皮。
猛地睜眼,便對上一雙略為驚訝的暴起的眼睛,清冷的碧眸沒有絲毫的睡意松懈,冷意如潮。
亞爾安正驚訝間,卻見箱子裏已然睜開眼睛的少女朝他伸出手,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湊近他,然後有什麽東西塞進他口裏,入口即化,反應過來時已經吐不出來。
“你給我吃了什麽?”亞爾安一把将她扯出箱子,并沒有太多生氣,畢竟他對凱羅爾的認識還只是婚禮上能勇敢地面對獅子有些武力的少女罷了。
凱羅爾睡了太久,全身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被他扯出來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擡頭便瞧見坐在不遠處的哈山和一個留着小胡子的中年胖男人,估計這個就是商人卡布利了。
哈山不敢與她對視,痛苦地移開了視線。
見吃了那東西也沒什麽反應後,亞爾安便不再理會,饒有興趣地對跌在地上的少女說:“尼羅河女兒,歡迎來到亞述!這裏是我的皇城,我可是經歷了千辛萬苦才将你弄到手呢。”
凱羅爾很淡定地看他,說道:“你就不怕與埃及發生戰争?”
亞爾安卻哈哈大笑起來:“就算我想與埃及宣戰,估計埃及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他們的尼羅河王妃可是在我手裏呢。嘿,先将你弄到手,改日再将我的女神愛西絲女王弄過來,你們都成為我的妃子,屆時再殺了曼菲士,埃及還不是我的囊中之物?”說着,又是一陣猖狂的大笑。
聽到他的話,一瞬間,那雙碧眸閃過冰冷的殺意。凱羅爾冷冷地看着他,竟然敢向女王伸手,這種人……哼!
亞爾安将一袋金子扔給等在一旁的卡布利,說道:“辛苦了,卡布利,我确實得到了尼羅河女兒,這個賞你。”
“謝亞爾安王!我是商人,任何買賣我都做!以後盡管吩咐。”卡布利捧起金子,笑得十分谄媚。
得嘗所願後,亞爾安王一把将四肢仍是綿軟無力的凱羅爾抱起,走了出去。
一路走來,亞述王宮內的大臣內侍皆清楚地瞧見了那一頭醒目的金發,頓時轟動不已。
讓所有國家都心動不已的埃及之神的女兒落到了他們國家,擁有她,不僅擁有了半個埃及的繼承權,并且她還擁有讓人起死回生的神術,更讓人瘋狂不已。誰都怕死,但若自己國家有這麽一個醫術超群直比神跡的人,沒有一個人會将她往外堆,只會千方百計地留下她。
“今晚舉行宴會!”亞爾安一手摟着凱羅爾的腰,高興地宣布。
凱羅爾垂下眼眸,掩飾眼裏的厭惡與殺氣。大抵是習慣了曼菲士的氣息,突然這陌生的男性氣息只讓她厭惡不已。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呢。
“接下來埃及得到消息的話,估計會派兵攻打我亞述,現在開始,全城警戒,應付即将到來的埃及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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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慢慢流逝。
凱羅爾獨自一人在亞述的宮殿內,周遭除了看守的士兵外,沒有人來打擾她。
感覺身體恢複得差不多了,凱羅爾站起身活絡了下筋骨,将身體狀态恢複到最佳時期後,便開始打量亞述的王宮。當目光移到宮殿內一旁的一盆觀賞性的盆栽上,凱羅爾走近仔細觀察。
是實芰答裏斯花!
凱羅爾伸手抓了一把實芰答裏斯花風鈴一樣的花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