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借刀殺人
回到丞相府的明凰在環月的督促下草草地用着晚膳，一邊吃着飯，腦海中，一邊浮現出楚辭在大牢中，說明珩是他兒子的神情。
她這些天見着楚辭，并沒有覺得明珩長得像他啊。
可若是仔細想想，明珩那性子倒是和他有幾分相似。
但依照楚辭在燕國的地位來說，雲姨娘也沒有膽子敢去給楚辭下藥吧。
腦中思緒紛繁，耐着性子吃了幾口之後就放下了筷子。剛想往門口走，環月就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小姐，雲姨娘已經醒了。”
看着環月的樣子，明凰眸中劃過一絲精光，方才午間的時候，大理寺的人來了卻被明丞相一句“雲氏還未醒來，不宜審問”給擋了回去。
只不過，如今醒的也正是時候，明凰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在桌子上：“讓逐風通知齊王，可以來抓人了。”
環月聽到逐風二字，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這才想起來，這指的是那個自從聘禮來了之後，就留在自家小姐身邊的黑衣少年。
嘴上應了句是，心裏也忍不住感嘆，小姐用齊王的人也用的越來越順手了。
等到環月退出去，明凰憑着前世那對相府僅有的記憶，慢慢悠悠地往雲姨娘的院子走去。
卻說此刻的西苑，雲姨娘将将醒來，還來不及問問掌上明珠明如玉的近況，就聽到身旁的丫鬟，驚慌失措地說着明如玉被帶去了大牢，且多日未有消息的事情。
乍一聽到這件事情，雲姨娘恍若被一道驚雷炸的不知所措。
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方才回過神來，随後急忙叫身邊的丫鬟去請明丞相。
只是，她話音剛落，明丞相便走了進來。
看清來人，雲姨娘屏退衆人，下一刻邊梨花帶雨地哭喊起來：“老爺啊，妾身只有玉兒這一個孩子，她從小錦衣玉食，哪裏能受得了大牢的苦啊。”
聽到雲姨娘的哭訴，明丞相皺了皺眉頭，前幾日，他連同老将軍暗中向刑部施壓，都未能将明如玉救出來，加上前些日子那案子都沒有進展，偏偏今日大理寺的人又來提審雲氏。
Advertisement
這樁樁件件放在一塊，越看越不簡單。
低頭看着雲姨娘還在不停歇地哭着，明丞相耐着性子安撫道：“好了，大理寺的人向來秉公辦理，就算玉兒進了大牢，他們也只是審問，不敢亂來。”
見明丞相臉上一派平靜，雲姨娘心裏更是焦急難耐：“老爺，妾身聽說明凰回來了…是她，老爺一定是她在陷害玉兒，她回來就是想讓相府雞犬不寧的啊！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玉兒啊！”
提起明凰，明丞相神色間變得有些複雜，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聽見另一道聲音響起：“我是丞相大人親自請回來的，你的意思是丞相大人自己想要家宅不寧嗎?”
明丞相和雲姨娘回頭一看，竟是明凰來了！
雲姨娘恨恨地瞪了一眼門口的小丫鬟，随即揮手讓她退下去。
不經意間瞥到明凰玩味的神情，回想起她剛才的話，雲姨娘趕忙對着明丞相開口：“老爺，妾身不是那個意思。”
看着跪在地上的雲姨娘，明丞相未說話，卻伸手将她扶了起來。
因着明丞相的這一舉動，雲姨娘起身看向明凰的眼裏帶了幾絲得意：“明凰，你當年做出那般讓相府蒙羞的事情，老爺仁慈沒有将你趕盡殺絕，你如今回府卻連一聲父親都不肯叫，真是令人寒心。”
看着在那裏搬弄是非的雲姨娘，明凰臉上挂着涼薄的笑，一雙鳳目直勾勾地盯着雲姨娘：“你有什麽資格來跟齊王妃這樣說話?即便是丞相大人，見了皇族中人也該見禮才對。”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明凰知道自己還并未真正嫁入齊王府，想讓明丞相這幫人跟自己行禮，大概是不可能的。
她說出這番話不過是想再給雲姨娘一個心理上的打擊而已。
而雲姨娘聽到這話，不可思議地看着明凰。
玉兒如今被困在大牢裏生死未蔔，明凰這個賤人居然活的好好的,還成了風光無限的齊王妃！
想到這裏，那張豔麗的臉上滿是憤恨。
“還不快給齊王妃行禮！”明丞相聽到明凰的話，略一沉默後便說出了這句話。
而身旁的雲姨娘忽的擡頭看着明丞相，似是不能相信老爺竟然讓自己給那個從小不受寵的賤人跪下行禮。
察覺到明丞相皺着的眉頭，雲姨娘在如何生氣，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臉上随後收斂了憤恨的神色，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妾身雲氏，給齊王妃請安。”
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明凰臉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
明凰半晌不說話，室內一片寂靜，雲姨娘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總管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打破了沉默：“老爺，吳大人親自來了”
吳大人，看來是大理寺少卿來了。明凰斂了斂眸子，餘光瞥到此刻的明丞相，正沉着一張臉，随後就聽到他說：“帶雲姨娘去前廳。”
話音一落，那二人就退了出去。
明凰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着茶，見明丞相還站在那裏，便将茶杯放在桌上：“丞相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明丞相聽到這個稱呼，雖有不悅卻也沒像雲姨娘一樣糾正明凰。
想了下，終是開口：“明凰，玉兒的事情……”
“丞相大人可知道苛待嫡女，害人性命的罪，燕國律法會如何處置？”
聽明凰直言不諱地提起這件事，明丞相的眉頭皺的更緊。
當年他知道明凰未婚先孕，便派人将她抓回來審問。
他雖沒有直接處死明凰，但他從前縱容雲氏迫害，将她遺棄在外卻是不争的事實。
如今看來，明凰怕是知曉了當年的事。
“明凰……”
“丞相大人又知不知道若是當今以仁孝治天下的皇上知道了這樣的事，會不會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呢？”
明凰不給明丞相回答的機會，下一刻便又扔出一個問題來。
看着明丞相臉上的變化，明凰飲了一口茶，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丞相大人為官多年，孰輕孰重，想必大人很清楚。”
一個是齊王妃，一個相府庶女。孰輕孰重，明丞相的心裏分明很清楚。
看着離開的明凰，明丞相心裏有了一番打算，明凰此次回府全然不死從前的柔弱可欺，更別說她現在有了齊王這個靠山。
一旦将當年的事情如實禀報給了皇上，朝堂上那幫成天想把自己拉下水的人一定會煽風點火，到時候他的丞相之位就危矣。
現在大理寺少卿來提審雲氏，那就說明這件事的結果，還并未禀告給皇上。
想到這些，明丞相目光複雜地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最後拂袖離去。
而明凰一回到院子，就看見環月一臉好奇地迎了上來：“小姐，雲姨娘她們這次真的必死無疑嗎?”
環月雖知道自家小姐做事一向都有把握，可丞相從前那般寵愛雲氏。
“自然是真的。”
說着話，明凰眼眸中劃過一絲精光，丞相大人最看重的無非就是他的官位。
他要保住明家又不能打自己的注意，唯有舍棄雲氏母女。
呵，救不出明如玉，難道他堂堂丞相還暗殺不了明如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