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
第六章 (2)
很平常的事情。』
電視裏正在播放裴隽在醫院接受采訪的新聞,裴隽面對鏡頭,微笑着向衆多記者侃侃而談:『老人家是我生平最敬重的人,我無法看着他被歹徒傷害,所以當時我什麽都沒想,只想着要怎麽救他出來,然後我就這樣做了。”
經過休養,小小很快緩了過來,在客廳跟舒清柳一起看電視,當看到裴隽正用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向大家敘述當天的經歷時,他忍不住問舒清柳。
“幹爹,爸爸這樣騙人是不是不對的?”
的确不對,但那段真相,又有誰想聽呢?可是舒清柳又不知該怎樣跟小小去解釋,只好含糊嗯了一聲,小小還不肯放,又追着說:“那今晚你一定要懲罰爸爸做伏地挺身和青蛙跳喔。”
“會的,會懲罰他做許多運動。”
這幾天因為他身上有傷,兩人都沒做過,現在回了家,舒清柳有種預感,今晚的運動節目一定很精彩,而這種懲罰,裴隽一定求之不得吧。
“裴劍豐,你知道你這次錯在哪裏嗎?”
經過了一晚上親密的運動交流,裴隽清晨起得有點晚,來到走廊上,就聽到舒清柳的喊話聲,很嚴肅的語調,一聽就知道小小又被提去操練了。
他走到樓梯前,看到舒清柳正在陪小小練拳,小小站在桌子上,正好跟舒清柳等高,兩人打的是詠春,以前他練過,還有印象,小小打得不成章法,不過在舒清柳的引導下倒也賞心悅目。
“知道,我沒有聽幹爹的話,”拳法打得太快,小小說話有點喘,但還是脆生生地反駁:“可是,我有救到爸爸耶!是不是可以将功折罪呢?”
臭小子,懂得将功折罪這個詞了,裴隽聽得好笑,就沒下去打擾他們,而是靠在欄杆上欣賞他們打拳。
“不可以。”舒清柳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小小的妄想,“任何事情,不是有一個好的結果,就等于你的做法是正确的。”
“可是我想保護爸爸啊。”
“想法是要通過能力實現的,你還小,還沒有這個能力。”舒清柳說:“保護爸爸和你是我的責任,懂嗎?”
Advertisement
“懂,所以現在我也要努力練得強壯!”
裴隽眼瞳有些潤濕,初時的好笑轉為感動,陽光灑在大廳裏,将對打的兩道身影映在了一起,和煦靜谧的清晨,很完滿,再無所求。
“啊!”小小突然大叫起來,像是明白過來似的,叫道:“我懂了,幹爹,你是不是因為我搶了你的風頭,所以不高興,才懲罰我的?”
啪。
舒清柳的手穿過小小的拳頭,輕輕拍在他的臉蛋上,以示懲罰,說:“少耍滑頭,以後記住,在我說不許的時候,你不可以不聽話。”
“那如果你說的是錯的呢?”
“在軍隊裏,長官永遠不會錯,所以,你要無條件服從。”
“那長官,我可不可以退伍啊?”
“到十八歲。”
“啊啊啊……還有十多年耶,服兵役都不用這麽長……”
一套詠春拳在小小的哀嚎聲中結束了,他累了,收拳鞠躬後就向前一撲,舒清柳把他抱住,說:“別忘了,中午還有二十個青蛙跳。”
小小賴在舒清柳身上不肯下去,說:“幹爹幹爹,我想吃漢堡想吃雞腿想吃披薩……”
“卡路裏太高的食物禁止。”
“我保證今後都聽你的話,老實做作業,不撒謊不調皮不一直玩游戲,”小小繼續央求,“讓我吃一次嘛好不好?”
“……我考慮。”
“二十個青蛙跳太累了,可以減少一下下嗎?”
“可以。”沒等小小興奮,就聽舒清柳說:“中午十個,晚上十個。”
“喔……”
事實證明,撒嬌戰術也不是百戰百勝的,小小嘆了口氣,郁悶地趴到了舒清柳懷裏。
裴隽在樓上看到小小失望,他走下樓,提了個讓兒子開心的話題。
“今天天氣不錯,要不要一起出去兜風?”
“好。”舒清柳問:“去哪裏?”
裴隽只是随口提建議,沒想到舒清柳開始認真考慮,于是他故意說:“想看星光,現在。”
經過一段時間的回憶和尋查,舒清柳已經把那枚星光的放置地點完全想了起來,正如那天他所記起的,在槐莊的橫匾後面,所以星光現在已經歸還軍中,至于這件化學藥品今後的去向他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裴隽現在說的只是普通的星空而已,舒清柳當然明白,爽快應下。
“好,收拾一下,帶你們去。”
舒清柳把小小放下,讓他去換衣服,小小本來想提議游樂園,但舒清柳的回複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追着舒清柳問:“現在是白天耶,哪有可能看得到星星?”
“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可能的人。”舒清柳笑看裴隽,問:“對不對?”
“對,”裴隽微笑回複:“只要我們車上有GPS。”
有了衛星導航,別說去天文臺,就算去國外,都毫無問題。
舒清柳知道裴隽猜到了,不過為了讓小小開心,他沒點破,說:“開你的車吧,我車裏沒安導航系統。”
“不用,讓我來做你的GPS,人工智能型,保質期永久。”裴隽笑吟吟說:“條件是——你要絕對服從,長官。”
——完
惡魔の微笑
冬日某個溫暖的午後,裴隽去國外拍攝的一部影片剛殺青,他就匆匆趕回來,跟陸淮安要了兩天假,計畫元旦這幾天好好陪陪家人。
不過舒清柳今天出差去了,小小在房間裏努力攻克一大堆作業,裴隽一個人無聊,只好窩在大廳的沙發上小憩,陽光透過單面落地窗照進來,是最惬意的溫暖。
可惜突如其來的鈴聲打斷了他的美夢,他皺皺眉,連眼都懶得睜,探身拿過電話。
『裴隽你這個混蛋!』高分貝的女聲透過電話線從太平洋那一頭吼過來,『我把親生兒子都讓給你了,你居然敢破壞我的婚禮!』
裴隽一下子清醒過來,微笑說:“為了幫你彙集以前那些穿幫鏡頭的照片,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你老公看得很開心吧?”
『開心個毛線球啊,你知不知道相冊在教堂裏被打開了,所有參加婚禮的人都看到了我以前的糗樣,我以後怎麽見人?』
“你以前的模樣不好嗎?”裴隽坐了起來,随口說:“如果他只喜歡包裝過後的你,那這男人不要也罷。”
『你給找滾,我找個好男人不容易,如果因為你而分手,我—定殺了你!』
“這句話我聽了七、八年了,”裴隽滿不在乎地說:“羅小姐,你罵人可以有點新意嗎?”
跟以前一樣,拳拳打在棉花上,讓羅葦盈有氣沒處發,只好放棄了,氣呼呼說:『我不想跟弱智說話,把電話轉給我兒子!』
“遵命。”
裴隽把電話轉了過去,說:“小小,一個智商不高的女人要跟你講電話。”
“爸爸,你們不要再這樣互相攻擊了,如果你們智商不高,那我就悲劇了。”小小已經拿起了話筒,聽到他們的對話,很無奈地說。
不經意的吐槽,卻認定了他這個作為父親的存在,裴隽心情變得非常好,開始考慮要不要讓舒清柳回來時順便多買些菜,難得有時間,他想好好露一下廚藝。
外面傳來車的引擎聲,一輛黑色轎車駛進院子裏,裴隽一愣,這片住宅區的安全措施相當嚴格,絕不會私自放人進來,更遑談直接把車開進私人宅院,他正要打電話詢問警衛室,電話先響了起來。
“對不起裴先生,剛才有位老先生來拜訪你,他來頭太大,我們攔不住,如果你不想會客,我們馬上給警署打電話溝通……”
來頭太大?
落地窗外那輛轎車已經停下了,司機跳下車,跑去後面打開車門,一位身穿警服,面容嚴肅的男人下了車,随着他的走近,裴隽看到了他肩章的警星顆數,他劍眉微挑,猜到了男人的身分,眼眸亮了起來,微笑說:“不用,我很有興趣跟這位老先生聊一聊。”
情人助理不在,他閑得快發黴了,現在正好有人自動上門來找事,看男人一身殺氣騰騰,狗血劇馬上就要開演了,他求之不得,哪有推開之理?
在樓上跟母親聊天的小小也發現了轎車,趴在窗戶上往下看,說:“咦,有奇怪的人混進來了耶。”
『來客人了?』
“嗯,是個看上去好可怕的老伯伯,哇塞,他的制服好漂亮,肩上好多金星星,比幹爹的還要威風。”
『是軍裝?』
“唔……”小小不懂,皺眉看了一會兒,說:“好像跟幹爹的不太一樣。”
『喔!』羅葦盈明白了,呵呵笑起來,『有好戲看了,那老頭是你幹爹的老爸,他一定是來找你爸爸麻煩的。』
“為什麽?”
『因為看你爸爸不順眼,你爸爸那脾氣,喜歡的人不多。』羅葦盈譏諷完,又說:『不過裴家的人不能讓外人欺負,小小,馬上去看看那老頭都說了些什麽,回頭報告給你幹爹,這種事你爸爸那死性子是不會去說的,你出面最合适。』
“唷!”一聽那人是來欺負父親的,小小立刻點頭,“不用回頭報告了,幹爹好像在線上,我馬上聯絡他,媽媽先不跟你聊了。”
『OK,記得回頭來爆料喔,兒子,你一定能搞定的!』
收線後,小小跑到書桌前,他有自己的MSN帳號,見舒清柳在線,急忙敲他,很快舒清柳回信過來,問他什麽事。
小小打字很慢,兩根指頭敲到一半就累了,便抓過耳麥,直接把電話打過去,接通後小聲問:“幹爹你現在忙嗎?我們家現在正在發生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不忙,』舒清柳今天去其他軍區開會,現在正在乘電車往回走,聽小小說得煞有介事,他好笑地問:『是什麽事?』
“大事!你爸爸來了,來欺負我爸爸!”
舒清柳一怔:『你确定是我……爸?』
“沒錯了,他肩上好多金星星。”
舒清柳微微沉默,雖然他跟裴隽在一起的事全家人都知道,但誰都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他不回家,父親也不找他,他還以為父親是默認了,沒想到裴隽剛回來,父親就去他們家堵截,看時間掌握得這麽好,一定是早有準備,他了解父親的個性,更了解裴隽的脾氣,這兩個人湊一起,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發生。
舒清柳看看手表,以路程來算,等他趕回去,可能一切都結束了,便對小小說:『你去看一下,如果他們嗆起來,你找借口把爸爸勸開。』
“放心吧,交給我!”小小拍拍胸脯,“我先去觀察敵情喔,幹爹你別挂線,我給你直播。”
小小把耳麥摘下,跳下座椅,跑出去的時候看到放在旁邊的iPad2,那是舒清柳買給他的生日禮物,他很中意,最近連睡覺都捧着不放,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急忙拿起來,跑出房間,蹑手蹑腳摸到大廳上方的樓梯欄杆前蹲下,把iPad2的錄音功能調了出來。
舒父走進了大廳,他已經有些歲數了,兩鬓略白,但氣勢十足,神情冷峻嚴肅,這一點舒清柳很像他,不過不像他這樣難以接近,裴隽起身過去迎接,被無視了,舒父像在自己家一樣,大踏步來到沙發前坐下。
“你不用張羅,我不是來這裏喝茶的,有兩件事,我說完就走。”
充滿威嚴的嗓音,是長期為官養成的腔調,這句話成功地拉住了裴隽去廚房的腳步,轉身回來,在舒父對面坐下。
“你就是裴隽?”舒父打量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滿眼苛刻。
“是的。”裴隽笑眯眯說:“您是舒清柳的父親吧?大老遠地跑過來,有何指教?”
“我跟你不認識,請不要套近乎。”舒父瞪着裴隽道。
平心而論,男人長相不錯,身材不錯,連氣質也非常好,就算是簡單的家居服裝,穿在他身上,也同樣明珠生輝,不過他讨厭裴隽放蕩輕浮的氣質,狐貍一樣的眉眼,長得就是天生勾引人的模樣,他的二兒子在軍隊裏待慣了,整天跟槍枝、武器混一起,根本看不清好、壞人,所以才會被迷得團團轉。
“兩件事,”舒父下定判斷後,直接進入主題,“請不要再跟我大兒子聯絡,他仕途正旺,不想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緋聞而斷送前程。”
“您指舒警官?請不要誤會,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對警察沒興趣。”
“我知道,你只對錢感興趣。”
刻薄的指責,裴隽笑了笑:“我想這是人的共性。”
“共性不等于不勞而獲!”舒父繼續往下說:“還有,我的二兒子有自己的工作,他不是你的助理,更不是你的保母,如果你缺人手,請另外請人。”
“這一點我想您也誤會了。”裴隽知道他跟舒清柳的關系舒家的人都知道了,但舒父不點破,他也就裝不懂,微笑說:“我們是朋友,住在一起相互關照。”
“是關照你一個人吧?”舒父左右看看,冷笑:“這房子這麽大這麽幹淨,不是你收拾的吧?你把我兒子當傭人使喚?”
“我家有請鐘點工的。”
“也是用我兒子的錢。”舒父不屑地看裴隽,“你們這種小明星最喜歡做的就是攀龍附鳳,戲演得不怎麽樣,心思都花在戲外了。對了,聽說你還有個小拖油瓶,也想給我兒子養嗎?”
裴隽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再刻薄的話他也聽過,根本沒當回事,但舒父這樣說小小,他惱了,笑容隐下,看了下表,淡淡說:“我很忙,有什麽話請直接說,不要耽誤我們兩人的時間。”
“看你還算爽快,我也不拐彎抹角了。”舒父取出準備好的支票,扔在裴隽面前的茶幾上,“這個給你,拿去請保母,不要再招惹我兒子,否則我會讓你在娛樂界混不下去。”
裴隽欠身拿起支票,眼神掃過上面的一百萬金額,他眉頭挑起,說:“謝謝您的慷慨。”
男人沒理會他話語中的譏諷,起身離開,小小怕被發現,急忙縮了起來,見iPad2成功錄音完畢,他抱起來偷偷跑回了房間,詢問了舒清柳連接方法,然後照他講的,用連線把錄好的檔案轉進電腦裏,給舒清柳傳了過去。
十分鐘後,舒清柳問:『爸爸呢?』
“不知道耶。”小小又跑去樓梯口探頭看了看,跑回來報告:“好像去廚房了,我猜爸爸可能在切洋蔥。”
裴隽是不會哭的,那個男人即使被欺負,也只會笑着反擊回去,絕對不會選擇哭泣,但這不代表他不生氣,連自己聽了父親的那些話都很惱火,更何況是裴隽,以他的毒舌,居然從頭到尾都沒反駁一句,真是難為他了。
舒清柳關掉了MSN通話,下了電車後給裴隽打電話,裴隽口氣平淡,讓他順路買菜回來,他買好後,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
晚飯很豐盛,舒清柳本來想問一下今天的情況,不過餐桌上氣氛很好,裴隽心情看似不錯,說了許多拍戲的趣事,卻絲毫不提舒父,舒清柳也就沒提,免得破壞了這份溫馨。
過了兩天,元旦到了,恰逢周末,舒清柳接到母親讓他回家過節的電話,舒家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逢年過節,不管大家有多忙,都會在一起過,不過元旦舒清柳跟裴隽訂好了計畫,所以之前他回絕了,沒想到母親會再聯絡他,他考慮一下,跟裴隽提起這件事。
“周末聚一下也不錯啊,”裴隽靠在沙發上看劇本,随口說:“我們要準備見面禮比較好吧?”
沒想到裴隽有同去的想法,舒清柳微微一愣,感覺到他的躊躇,裴隽擡起頭,在他清澄眼眸的注視下,舒清柳愈發窘迫,臨時改變計畫是他不對,斟酌說:“抱歉,我本來不想去的,不過我母親催了幾次,無法拒絕,我打算吃完飯就回來,所以你就不用一起去了。”
他以為裴隽會不高興,不過裴隽聽完後,眼神又落到手裏的劇本上,很平淡地說:“也好,下午我有個臨時插進來的gg,可能會忙一陣子,晚飯我跟小小一起吃好了。”
“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舒清柳拍拍裴隽的肩膀,說:“明天陪你跟小小去看煙花。”
“難得聚一次,不用着急的。”
裴隽擡起頭,鳳眸在笑中微微眯起,萬種風情随淺笑漾開,舒清柳卻覺得全身一冷,直覺告訴他,裴隽的微笑并非他表現得那麽美好。
當晚,舒清柳回到家,大家都到齊了,等他落座後,舒父宣布開飯,問他,“這麽晚,今天有任務嗎?”
“接下來會有。”
“欸,過節還出任務,你們軍人真辛苦。”三弟舒清風在旁邊笑嘻嘻說:“二哥,有沒有興趣來我的事務所做事啊?我付的薪水很高的。”
舒清柳低頭吃飯,無視了這個無聊的玩笑。
就餐後餐桌上就靜了下來,舒家的聚餐跟以往一樣,沉默加拘束,除了舒清風偶爾開開玩笑,舒母給大家布菜外,只有舒父一人說話,三句話不離官場,偶爾問起舒清揚,舒清揚才答一句,飯吃到一半,舒清柳才發現,今天大哥很沉默,有些神不守舍,幾次都忽視了父親的詢問。
飯局很快接近尾聲,舒清柳看看時間,正準備提出話題,傭人匆匆進來,跟舒父說有客人來訪,問要不要請他們進來。
節日裏,這麽晚來拜訪有些奇怪,舒母問:“是誰?”
“是裴先生,他說是二少爺的……”女傭說話時眼神飛快掃過舒清柳,“情人。”
砰!
舒父的酒杯狠狠砸在餐桌上,來發洩他此刻的不悅,沉着臉,問:“他來幹什麽?”
“裴先生沒有說,不過他超溫和的,一點沒有大明星的架子。”女傭最近正在追裴隽主演的家庭倫理劇,對他愛得要死,忘了看主人臉色,很興奮地發表感想:“他本人比電視裏還要帥,他兒子也好可愛……”
一個人來不說,還把兒子也帶來,舒父臉色更難看,正要發脾氣,舒母攔住他,說:“請他們進來。”
女傭飛快跑出去,把裴隽父子請了進來,裴隽是從片場直接過來的,身上還穿着拍gg時用到的風衣,小小跟在他身旁,衣服是gg商贈送的小羽絨服,踩着小中筒靴,頭上還戴了個裝飾性用的貓耳耳套,脖上束着配套的羊絨圍巾,很可愛的打扮,當然,要忽略他此刻正很費力的抱着一大盒糕點,走得跌跌撞撞的滑稽模樣。
偌大的客廳因為不速之客的到來變得異常寂靜,舒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裴隽身上,裴隽早就習慣了衆人的注視,多大的壓迫氣場在他看來,都可以應付得游刃有餘,笑吟吟地徑自走到餐桌前方,朗聲說:“對不起,剛才我拍完戲,回家路上正好經過這裏,就說來拜訪一下吧,不請自來,還請見諒。”
小小很配合地努力舉起手裏的大盒糕點,大聲說:“一點小意思,是我跟爸爸一起選的,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老氣橫秋的口吻透過稚嫩嗓音說出來,既滑稽又可愛,舒清風忍不住噗哧笑了,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餐桌上唯一沒笑的只有舒父,他不知道裴隽來訪的用意,沉着臉想拒絕,女傭在旁邊看到小小舉得吃力,早看不過眼,幫忙接到了手裏,很善意的小舉動,卻算間接收下了他們的見面禮。
跟舒父的陰沉氣場相比,舒母表現得很和善,請裴隽落座,又讓傭人上茶,裴隽沒坐,眼神掃過餐桌兩邊的人,最後落在舒清柳身上,看到舒清柳一身筆挺軍裝,他眼睛亮了亮,閃過某種愉悅的光彩,向舒母道了謝後,微笑說:“不用麻煩了,我不是來喝茶的,有兩件事我要跟伯父說,說完就走。”
裴隽解開風衣扣子,小小在旁邊仰起頭,想伸手幫他接過來,但個子太小,踮起腳也不夠高,舒清柳看到,起身走過去,幫裴隽把脫下的風衣收起,這是他每天都做的課題,早就習慣了,再平常不過的小動作,卻氣壞了坐在對面的舒父,巴掌重重拍到桌上,喝道:“你堂堂上校軍銜,做伺候人這種事,不覺得難堪嗎?”
舒清柳沒說話,父親一向是這個脾氣,他早習慣了,裴隽卻劍眉微挑,心想如果這位署長大人知道他兒子在床上也是這樣伺候自己的話,不知會不會爆血管?
當然他來的目的不是想氣死舒父,微微一笑,從口袋裏掏出兩張支票,放在餐桌上,輕輕往前一推,說:“這是您之前拿給我的,我想您可能手頭比較拮據,所以還是歸還比較好,另外一張是我孝敬您的,錢不是很多,不過還是希望您能接受。”
舒清河坐得最近,立刻把支票拿過去,舒清風也很好奇地湊上前,看到上面的數字,再看看裴隽那張足足多了五倍的金額,他噗哧笑出聲。
“爸,你不會是學八點檔裏演的那樣,跑去給人家錢吧?這點錢你也好意思拿出手。”
“是這樣沒錯。”裴隽微笑說:“我想舒老先生很不希望我跟他兒子在一起,所以專程登門去教育我,我本來很期待聆聽到高論,可惜很失望,平心而論,我演的劇集裏,哪部片裏的狗血程度都比您說得強好多倍,如果當時是在拍戲,我會把劇本扔回去,讓編劇打回重練。”
舒父氣得臉都綠了,巴掌再次拍上桌,吼道:“你不就是一個小明星嗎?你這種人演藝圈裏一抓一大把,你嚣張什麽!?”
“才不是咧,原來你都不看新聞的,我爸爸是影帝耶,他剛拿了大獎回來!”
小小搶着反駁完,發現大家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他有點怕,伸手拽拽裴隽的衣襟,小聲說:“不過,他說得也沒錯,爸爸你不要這樣嚣張啦,我們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果把他們惹火了,被灌水泥沉海怎麽辦?你都風光過了,我還很小耶。”
“你膽子怎麽這麽小?他們是警察,不會了。”
“才不是呢,你沒聽說嗎?警匪一家親,他們肯定跟黑社會有勾搭的。”
裴隽看看筆直站在自己身旁的男人,笑吟吟說:“幹爹會保護我們,你怕什麽?”
“是嗎幹爹?你會保護我們的厚?”
小小探頭去看舒清柳,舒清柳目光射來,他立刻怕了,乖乖縮進父親懷裏。
“裴先生,你兒子很可愛。”舒母在對面聽着他們父子一來一往的對話,忍不住笑了,說:“真是抱歉,我家先生不太會跟別人溝通,我想他的出發點不是這樣的,如果對你造成困擾,還請見諒。”
“不,我想我做得也有失分寸,于情于理,我跟舒清柳的事情,都該早跟你們坦白才是,所以舒老先生的心情我能體諒。”
見舒父沉着臉說不出話來,裴隽氣出了大半,舒母很有禮,所以他也見好就收,微笑說:“這次來拜訪,除了還錢外,還有一點我想說清楚,我來并不是請求你們認可的,而是聲明,我跟舒清柳是情人關系。”
“妄想!”
一家人居然沒有人反駁,聽任裴隽站在他們面前,帝王般的侃侃而談,這種不可一世的行為在舒父看來,無異于是對他尊嚴的挑釁,冷笑:“我不會同意的!”
裴隽輕聲一笑,目的已經達到了,老爺子想發脾氣就讓他發好了,反正這個人的意見無關緊要。
“對不起,這麽唐突的造訪,打擾了你們就餐,希望不要見怪。”
裴隽向大家點頭道了晚安,轉身離開,小小被他拉走了,見舒清柳沒有跟上來,他急得轉頭叫:“幹爹,幹爹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舒清柳給小小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走,等裴隽父子離開後,他對舒父說:“爸,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過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你明白個屁!”舒父拍桌子沖他吼道:“你官做大了,連父母的意見都不放在眼裏了,如果當初你不胡亂辭職,認識這些不三不四的人,現在就不會鬧成這樣,這種事你覺得傳出去很光彩嗎?你不要臉,我還要!”
果然是無法溝通,舒清柳不想再說了,反正該說的剛才裴隽都說了,無須他再多言,轉身就走,舒父叫他,被他無視了,直到他走到門口,舒父沒話說了,只好喝道:“你今晚如果敢跟他去,以後就不要踏進這個家門,別再叫我爸!”
舒清柳停下腳步,回過頭,面對震怒的父親,他顯得很冷靜,說:“既然在你心中,兒子只值一百萬,那麽,我想我離開,對你的仕途更有利。”
舒父被頂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第一次發現這個沉默緘言的兒子也有他鋒利的一面,他平時不說,只是不想說。
看着舒清柳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舒父一肚子火沒處發,只好轉向在座的其他孩子,見一個個都置身事外的模樣,他氣得大罵:“你們都啞巴了?當初小弟的時候你們都持反對意見,怎麽今天沒人說話?你們平時不都很厲害嗎?怎麽被個小明星就震住了?”
沒人理舒父,舒清柳的事情跟當初舒清河不一樣,舒清柳的年齡資歷,還有他的個性都決定了他不會聽別人的意見,誰會去多嘴自讨沒趣?再說,很明顯,舒父在小題大做,明明就是被駁了面子,借題發揮。
沒拉到贊同票,舒父自己也有些洩氣,于是又吼:“你們都給我聽着,今後誰要再敢帶男人回來,我打斷他的腿!”
“不會的爸爸,我只對屍體感興趣。”身為法醫的小女兒舒清滟舉手說。
“我對男人雖然沒什麽好感,但也不喜歡女人。”大女兒很冷靜地把話接過來,說:“所以父親,我應該不會做你不開心的事。”
“反了反了,你們是商量好了一起來對付我的是不是?我說的是那幾個不成材的兒子,你們湊什麽熱鬧!”舒父氣得臉色發青,眼神落在最遠處的舒清河身上,遷怒道:“都是你,沒有你帶頭,你二哥這麽老實的人也不會做這種事!”
炮火轟到自己頭上了,舒清河眨眨眼,見坐在身旁的情人臉色變了,他急忙按住邵燕黎的手,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爸爸。”
舒母最疼麽子,見他被吼,看不過眼,說:“你就事論事,發清河脾氣算什麽?”
“我是他父親,罵兒子有什麽問題?都是你慣的,搞成現在這樣!”
舒父氣呼呼罵了一通,見舒清風還在笑嘻嘻地夾菜吃,根本沒在聽他說話,正要吼他,舒清風早有覺察,立刻站起來,捂着肚子說:“肚子痛跑廁所,老爸你有什麽話先存着,等我回來慢慢讓你罵。”
“我每次罵你你都跑廁所……”
舒父的話說到一半,舒清風已經跑得不見影了,他很無奈,兒女都長大了,一個個翅膀硬了,根本無視他這個一家之主的存在,看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大兒子,突然發覺他有點不對勁,今晚舒清揚的話很少,一直都在喝酒,明明他平時不那麽嗜酒的。
“還有你。”
對于踩着自己的腳步一路坐到警正位子上的大兒子,舒父一向是最期待的,也最縱容,跟舒清揚說話時,聲調明顯緩下來,說:“工作有不順心就休息一下,別硬撐。”
“我沒事。”
“沒事最好,記得少跟那個黑道分子來往,什麽警匪一家親,那都是電影瞎掰的,局裏好多人都在盯着你,巴不得你出點事,把你拉下馬。”
“不會發生你擔心的那種事。”舒清揚喝完杯裏的酒,淡淡說:“他死了。”
“什麽?”
舒清揚沒再說話,站起身走了出去,舒清滟幫他做了回答。
“葉盛瑤死了,我給他驗的屍。”
裴隽回到車裏,打着引擎,自己卻坐到了助手席上,小小只好跑去後排座,坐好後,擔心地問:“幹爹會不會被他爸爸罵,就不要我們了?”
“有點自信,你幹爹是那麽沒擔當的人嗎?”裴隽靠在椅背上,看到側鏡裏映出的慢慢靠近的身影,他表情柔和下來。
車門打開,舒清柳坐上車,把風衣遞給裴隽,開車出去後,問:“剛才的臺詞你們對了多久?”
“半小時。”
“沒有!”
截然不同的兩個回答,發現父親說了實話後,小小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裴隽輕聲一笑,說:“兒子,下次記住,不要撒會被戳破的謊言。”
舒清柳不贊同地看裴隽,小小感覺到他的不悅,急忙從實招來。
“是跟爸爸吃晚飯時對的臺詞,其實我只要五分鐘就可以記住了,不過當時正忙着吃漢堡喝可樂,就花了一點點時間。”
裴隽聽他乖乖回答,忍不住在前面發出悶笑:“也不用這麽誠實了。”
“裴!”舒清柳打斷裴隽的低笑,對小小說:“今晚禁游戲,十個仰卧起坐,十個青蛙跳。”
“不關小小的事,是我讓他配合我的。”見兒子嘴巴癟下來,裴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