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荷花酥(一)
其實雖然說這是我名義上的養父母,但是我和這兩位相處的時間真的不算很長。
花京院的長相更像是他的母親,性格更像是他的父親。總而言之,這對夫妻是那種很好相處的人。
其實我是十分能夠理解這種心态的,就像是他們兩個一直以來都想要相信自己的兒子,真的能夠看到自己看不到的東西。但是無論他們見過多少人,始終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兒子與生俱來就能看到的朋友。
在這種前提之下,還就能夠保持對孩子的信任,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我并不是說花京院的孤獨是無病呻吟,只不過是站在不同的角度來看同一件事情,就會得出來不同的結論。而很明顯,花京院逐漸也明白了父母的不容易。
總的來說,和之前比起來,他們一家三口的關系已經算得上是很好了。
花京院夫人在看到我的時候,立刻就挽着我的胳膊把我迎進屋裏,并且招呼了自己的丈夫介紹我的房間。
是的,雖然我們并沒有在花京院家住過,但我在他家還是有一個房間的。
是那種非常典型的女孩子的房間,小碎花的壁紙,粉紅色的窗簾,桌子上還放着一束新鮮的花,連帶着床都是我更加喜歡的木床,而非傳統的榻榻米。
其實master也把我在他們家房間裏的床換成了木床,還一度讓喬達斯先生非常嫉妒。
花京院夫婦無比感激我救回了他們的孩子,但在我看來,這種純粹的來自于父母的愛本身就很不容易,所以我不希望這樣優秀的父母會受到傷害。
晚一點的時候,花京院夫人送來了一杯熱牛奶。
她坐在我旁邊,看着我抱着書本艱難的寫數學作業,一時間笑了出來:“需要幫忙嗎?”
我才知道花京院夫人和空條太太不一樣,花京院夫人是典型的職業女性,甚至還是大學裏面的教授。
所以我立刻把書遞給她:“請務必幫忙,數學真的是太難了。”
她講課就比master講課更加淺顯易懂,大約是考慮到了我的實際接受能力,再給我講了兩道題之後就跟上了我的步調,每一步都是按照我能夠理解的思路來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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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應該要寫三個小時的作業,到了她這裏,只要一個小時就寫完了。
“典明一直不願意告訴我們他在埃及都經歷了些什麽,但是看他眼睛上的疤痕我就知道,這個孩子肯定在外面經歷了很多,可是又不想讓我和他父親擔心。”
端着牛奶杯的我就知道,這個時候又到了我來開解他們的時刻了。
“其實我覺得那兩頭上班讓他看上去更好看了耶。”我試圖開一個玩笑,但很明顯這個玩笑失敗了,對面的花京院夫人并沒有笑出來,只是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于是我放下牛奶杯,握住了她的手:“花京院多少跟你們講過一些吧?這個世界上存在着極少數的天賦異禀之人,他們從誕生開始就擁有非常強大的精神利益,至于他們的精神力可以具現化出來,形成屬于自己的替身。花京院就是這種萬裏挑一的人。其實可以把它理解成天賦,也可以把它理解成詛咒,我個人認為這是使每個人的觀點不同,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也有所不同。”
“我們一直無法看見典明說的朋友,所以在他很小的時候,我以為是他撞邪或者是故意撒謊,但是他的描述越來越真切,讓我明白了他真的能夠看到看不到的東西。”
“其實我覺得這可以理解成孩子本身的秘密,就像是青春期小男孩總有一些不想讓父母知道的東西,或者說他們想要跟父母分享,只是父母已經理解不了了。這個時候,就得能夠明白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所以說很多時候并不一定非得要相互理解,只要相信對方就足夠了。”
就像是我和我那個年紀最小的弟弟,他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自己的秘密,他相信我,我也相信他。所以我甘願飲下鸩酒,為他争取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後,他終于完成了改革,為我平反。那一夜他坐在我的墓碑前,抱着我的牌位痛哭失聲,一聲聲喊着:“阿姐,我做到了。阿姐,我做到了。”
十九歲的帝王終究還是成了千古明君,我沒有對不起父親,也沒有對不起那個在宮中給了我善意的他的母親。
花京院夫人拿紙巾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笑了出來:“如果像是這麽說的話,我也明白了。完全沒想到我做了這麽多年老師,到頭來居然還有一個沒成年的小孩子跟我講這些東西。”
“我覺得是關心則亂,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然後面臨像您這樣的情況的話,我應該也會完全找不到頭緒。人不就是這樣嗎?旁觀者清。”
不過孩子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我覺得我活着的時候沒有孩子絕對是老天看我太辛苦了,所以不忍心再給我增加負擔。
周末的時候,花京院夫人提前準備好了拜訪同學的禮物——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收養竈門祢豆子的男人名為嘴平伊之助,是非常有名的劍術大師。他終身未婚,一輩子最大的喜好就是戰鬥。他在劍術上的成就是很多人一生也難以達到的地步。
不過他的口頭禪卻是:“俺太弱了。”
聽起來是個很可愛的小老頭。
所以本來只是拜訪同學的行為就變了味道。
竈門祢豆子的家在郊外,周圍種滿了紫藤花。正當開時,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幾乎是一大奇觀。
我和花京院到的時候,竈門祢豆子正站在門口等着我們。看見我們進來就立刻揮了揮手。
她換上了标準的和服,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可愛。披散着的頭發上有一支粉紅色的蝴蝶結,正映着她櫻粉色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漂亮。
比較起來,穿着偏男款的長衣長褲的我幾乎想要立刻換上鎮國長公主的标準朝服跟她鬥個豔。
但是我忍住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因為看着別人好看就像公孔雀一樣開屏吸引對方的注意力。
絕不是因為我那身标準朝服雖然極其好看華麗但過于沉重。
嘴平家很大。
竈門祢豆子領着我和花京院說說笑笑,結果突然就僵住了。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演武場上站着一個精壯的個子高高的男人,□□着上半身,頭上戴着一個野豬頭套,手裏拿着兩把鋸齒一樣的劍,一邊高呼:“豬突猛進!”一邊沖着我奔過來。
花京院幾乎是下意識攔在我面前,雖然看不見他的法皇,但是我相信對方已經動了。
而竈門祢豆子的動靜更大。
她擋在了花京院的面前,梗着脖子,雪白的脖頸看着不堪一擊。我正要英靈化動手的時候,那個精壯的男人突然就坐在了地上,把手裏的兩把鋸齒一樣的劍扔到地上,雙手抱臂。雖然對方戴着野豬頭罩,應該是非常兇狠的模樣。
但是我莫名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哽咽和委屈:“俺太弱了。”
“……”
花京院和我面面相觑,完全想不到這位就是有名但不出世的劍術大師嘴平伊之助。
不是,八十歲了還能有這種體格,我覺得換master都得天天跑出去炫耀,這到底有啥可覺得自己弱的?
而竈門祢豆子見怪不怪,蹲下來拍拍嘴平伊之助的頭,讓我懷疑這倆人到底哪個是長輩。
“不要傷心,不要傷心。伊之助已經很厲害了!我們不能跟不是人類的家夥比對不對?”
“我是山之神!都是因為我不能上山所以變弱了!”
“那明天我陪着你去爬山好不好?”
“祢豆子最好了嗚嗚嗚嗚嗚,俺太弱了。”嘴平伊之助抱着孫女竈門祢豆子的腰死死不放。
“???”
這是個什麽情況?
等到竈門祢豆子把嘴平伊之助勸到了屋裏,把他的兩把劍收起來,然後才略帶歉意地跟我和花京院道歉:“抱歉,他年紀有點大了……所以時常分不清楚是不是來像他挑戰的人,也分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學生。”
我和花京院表示理解。
八十歲的老人了,腦子不太正常也很……
等等?你拿食盒裏面的點心的動作可一點都不像是腦子不太正常吧?
嘴平伊之助摘掉了自己的頭罩,露出了一張過于好看的臉。
說真的,即便是我覺得自己的容貌已經趨近完美,也得承認面前的嘴平伊之助和我比起來毫不遜色。
雖然眼角已經布滿了皺紋,但大概是長期鍛煉的緣故,他看起來并沒有實際年齡那麽大。而且能夠看得出來,他年輕時候絕對是個雌雄莫辨的美人,難怪會一直戴着野豬頭罩。
怕是很多人看見他這張臉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手下留情。
現在他打開食盒,拿起食盒裏面的點心,一把塞到自己的嘴巴裏,嚼了一會兒咽下去,嘟嘟囔囔:“我記得應該更好吃才對。”
“……”
大概是看出了我們的疑惑,竈門祢豆子慌忙解釋道:“他就是,記憶有點……”
“我懂我懂。”我立刻點頭。
竈門祢豆子松了一口氣,然後沖花京院略帶歉意地說道——看上去非常不好意思:“典明君能幫我一下嗎?今天是周末,家裏的傭人都休息了……”
花京院看了我一眼,我沖他點點頭,他才站起來:“這是我的榮幸。”
等到花京院跟着竈門祢豆子離開之後,我才轉過頭,差點撞上嘴平伊之助的大臉,吓得我往後推了一點:“嘴平先生?”
“井,你要去井裏。”
我:???
我正要再問些什麽,對方就趴在了桌子上,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井。
他說要去井裏。
作者有話要說: 阿強:我看你是想被吊着歐拉。
安樂:來啊,家暴啊!誰怕誰!
伊之助和祢豆子的情況後面會有解釋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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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我隐約覺得你想拉郎。
我:自信一點,把“隐約”去掉。
和姐妹兒讨論阿強性轉,但白金之星不性轉的腦洞。
我:也就是說,表面上是個軟妹,實際上掏出來比……
我朋友:可以,這很阿強。
我:這樣是不是白金之星得有自我意識?
我朋友:???白金之星看見阿強之後第一反應是:對不起,找錯人了?
我:诶?等等我覺得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