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曦陽
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溫暖，以及醉人的話語，夢中的墨牡丹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一天，那是末世很久以後的一天，久到他們都早已學會了冷酷與殘忍，他們的臉上都早已布滿了風霜，眼中都蘊滿了滄桑。
那個時候的墨牡丹和那個時候的曦陽，在一開始因為末世突襲而僅僅期望活下去之餘也慢慢的期待，因為基地的研究成功也因為他們異能的升級，終于在生死掙紮了那麽久以後，悠閑地相伴着散步。
那一天的天氣很普通，自從末世後的每一天天空中都布滿了散不開的荒涼，曦陽很開心的拉着墨牡丹的手，低低的訴說着對未來美好的規劃。
“我希望我們有一個三室一廳的房子，我會親自設計我們的房間，首先要有圓拱的門，就像是雕刻的那種，入目便是寬敞的主卧室，放一張大大的床，還有每天清晨可以第一時間被陽光照射的大大落地窗，我們的窗臺也寬寬的，每個布滿星辰的夜晚我們可以擁抱着看星星，房間裏選用你最喜歡的淡藍色壁紙，仿佛天空和海洋一般的純潔，我們還要生兩個寶寶，一男一女就好了，我會非常寵愛他們，我們一家四口的生活一定會非常幸福的。”曦陽的臉上在那一刻充滿了生機與快樂。
“不用了。”粗暴的打斷了曦陽的話語，墨牡丹的眼中滿是複雜，但是慢慢的卻堅定起來，高傲的女人這一次緩緩的說道，“不用了，我後天會和陳晨結婚的。”
“不，讓我說完。”曦陽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即使臉色瞬間蒼白，但還是堅持，“我希望我們的家很小很小，只要我們一起就夠了，還有很多可愛的植物，我會每天為你做可口的飯菜，我們會很幸福……”曦陽的執拗的看着墨牡丹，眼中滿是懇求。
“對不起”回答他的是墨牡丹依舊冷靜的話語，好久了，久到她就是明白自己愛的是曦陽，卻早已做不到放手了，她固執的決定牢牢地霸占住陳晨，讓墨玫瑰永遠得不到愛人，讓墨玫瑰像自己一樣不幸福就好了，那時的墨牡丹是這麽堅定的相信。
忘了那一天是怎麽結束的，墨牡丹卻清楚的記住了曦陽沉沉的眼眸，與離去時再也沒有回頭的身影。
然後便是曦陽的告別，那麽決絕的滿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紅色的血潺潺的流動，帶着灼人的溫度，墨牡丹卻只能無力的抱着他，那是屬于曦陽的報複，報複墨牡丹的對不起。
曦陽那麽決裂的讓自己死在了墨牡丹的面前，以至于很久很久墨牡丹的記憶中都滿滿的是那血染的色彩，和那一刻風華絕代的男人，以及那一句沉甸甸的我愛你。
曦陽多麽了解墨牡丹，所以他明白墨牡丹一定會的，一定會嫁給陳晨，所以他用自己的死亡報複墨牡丹，從此以後墨牡丹會深深的記住自己的生命中有一個這樣深愛的人，因為自己而死了。
夢境中的墨牡丹仿佛布滿了痛苦與悔恨，在那一刻徹底的明白再也不能回頭了，所以後來的後來，在那個衆叛親離，所有人都認為墨牡丹要将陳晨還給墨玫瑰的後來，墨牡丹仍然固執的選擇了毀了陳晨。
“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墨玫瑰堅定的誓言再次響在了耳邊，那麽沉重的話語也将墨牡丹從沉沉的夢境中喚醒。
“醒了”一睜眼看見的便是曦陽熟悉的容顏，短而硬的頭發，濃密的劍眉，燦若星辰的眼睛，硬朗的臉部曲線，以及厚實的手掌。
墨牡丹曾經想過自己喜歡曦陽的什麽呢？明明是很平凡的五官，最突出的是眼睛，比一般人圓滾的形狀，又黑又亮的瞳孔，認真看人的時候，黝黑的眼睛明亮的仿佛灼傷人的靈魂，但是也只有這點而已，高高大大有點傻傻的男人，明明是和這世間的普通男人沒有任何區別的人，但是卻在失去以後的那麽些年裏再也無法取代。
“怎麽了，是不是發燒了？”男人見墨牡丹許久不回應，有些擔憂的低頭，像小時候無數次做的那樣，以額頭對着額頭探着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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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牡丹回過神來看見的便是男人擔憂的眸子，心中突然有些酸澀，有一種蠢蠢欲動想要爆發的感覺。
“曦陽”低低的聲音，墨牡丹依戀的貼着男人的身子，真想要就這樣永遠的沉睡啊。
“牡丹，到底怎麽了，別忘了你還有我呢。”明明是最最普通的話語，卻讓人仿佛想要完全的發洩。
認真的看着男人，墨牡丹第一次這麽認認真真的看着一個人，然後突然笑了，嘴角勾起的角度一如既往的準确，無數次演練的完美笑容，墨牡丹終于還是貪戀這唯一一個沒有背叛過她的人的溫柔，所以才不可抑制的想要試探，想要坦白。
“曦陽，你恨我嗎？在你還叫五月的那個時候，你恨六月嗎？恨明明知道應該是你的爸爸媽媽，卻還是去搶的六月嗎？”多年以後早已由六月被叫為墨牡丹的女人問道。
“那時候啊，或許吧。”曦陽突然溫柔的笑了，這個男人笑起來的時候總會有一種春暖花開的感覺，以至于不突出的五官在這一刻突然耀眼的灼人，“但是更多的卻是一定要找到六月呢，這麽多年一直支持着我堅持下去的，一直是找到六月這個動力呢。”
“那麽找到了呢，找到了又怎樣，我已經背棄你們了。”冷靜的話語，這一刻的墨牡丹依然是那個理智的名主持。
“找到了啊”曦陽更加陽光的笑容，“找到了就牢牢地抓住六月，再也不要讓她離開我了，再也不讓六月離開我，這已經成為我的執念一般的存在了。”曦陽直直的看着墨牡丹的眼眸，說着誓言般的話語。
“如果我已經不是六月了呢，不是那個你們了解，和你們最好的六月了。”墨牡丹的眼中突然湧現一瞬的動容，很快回神，再次銳利的問道。
“我知道”曦陽突然說道，“我在找到六月的那個時候就知道了，六月不是那個小的時候笑起來很張揚卻充滿了陽光的六月了，六月是墨牡丹，是那個華國偶像的墨牡丹，那個雍容華貴，大氣高傲的墨牡丹。”曦陽繼續說道。
“牡丹，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找到你的那一刻，那個站在領獎臺上，舉着獎杯，自信的說着為作為一個華國人而驕傲的你，真的像聚滿了陽光的樣子。”曦陽有些沉醉的說道，看着墨牡丹的眼中滿是溫柔。
“牡丹你現在不是我們的了，你是全華國人民的榜樣呢，看到你站的這樣高，我突然充滿了驕傲呢，真想要告訴大家，看，墨牡丹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曦陽說着高高的揚起了額頭，帶着驕傲。
“不是那樣，曦陽我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墨牡丹突然尖銳的說道，明明不是那樣的自己，明明是醜惡的讓人作恥的自己，不值得那麽美好的形容。
“我是一個惡毒的人，因為媽媽的偏愛丢棄了自己的妹妹，害的玫瑰年少漂泊，卻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別人的贊美和爸爸媽媽帶來的榮譽，甚至玫瑰找來相認的那一刻，我還不願意她回來，在媽媽的面前說她的壞話，這樣的我才不是你心中的那個墨牡丹呢！”說完墨牡丹固執的看着曦陽，“這次你明白了吧，你現在最好的朋友玫瑰是因為我才受了那麽多的苦，這樣你還認為我是那樣嗎？”
“原來是這樣啊。”曦陽突然松了一口氣一般的說道，“我就說你們兩個為什麽這一陣子那麽針鋒相對，甚至玫瑰還嚴肅的問過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原來是這樣啊。”
“是啊，所以你要怎麽辦呢？”墨牡丹淡淡的問道，眼中卻不可抑制的出現了擔憂，即使明知道曦陽會陪在自己身邊，但是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讓他知道真實的自己，并且最終問出那個自己上一世一直沒來及問出的問題，即使知道我一直那麽醜惡，你是不是還會堅定的陪在我身邊。
“牡丹，你希望我怎麽回答？”曦陽突然說道，本來已經松開的懷抱突然緊緊地擁住了墨牡丹，臉緩緩的靠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可以清晰的感覺，“你懷疑我了，是吧，如果我回答我希望你去和玫瑰道歉，然後你們和好的話，你一定再也不會給我機會了吧。”曦陽的聲音帶着憂傷與低落。
“牡丹，無論過了多久，牡丹都還是那個高傲的六月。”說話間呼吸噴灑在彼此的嘴上，帶着灼人的暧昧，“我相信牡丹，相信無論做了什麽事情都有自己理由的牡丹，相信牡丹無論如何變化仍然是那個保持了本心的牡丹，所以無論牡丹你做了什麽樣的事情，就算所有人都指責你，我是相信牡丹的。”曦陽的話語輕柔而堅定。
這一次墨牡丹必須承認她的心中充滿了喜悅與自由，高傲如他她從來需要的都不是別人的指責與責怪，做過的事情她從來不會将時間用來後悔，而是要麽補救要麽一錯到底，這樣寧折不彎的她骨子裏從來沒有變過。
只有在少數的那些時候，少數的那些日子，希望有一個人，有一個人無論自己做了什麽事情，無論自己多麽的狼狽，都相信墨牡丹，相信自己的本心。
“好吧，牡丹你還有什麽需要問的嗎？”曦陽淺笑着說道。
“曦陽，曦陽。”墨牡丹低低的叫着這個名字，一瞬間想起了夢中哭喊着六月不要走的曦陽，以及小的時候驕傲的自己說曦陽這個名字最好了，冉冉升起的太陽呢，真好，多年以後我放棄了這兩個字後，幸好還有你為我守護。
“曦陽，陪我回家吧。”墨牡丹說着起身，終于不再會動搖了，因為有你，決定要勇敢的面對這一切了。
“好”曦陽淺笑着回答，看着眼前恢複了以往自信的墨牡丹，寵溺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