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狐性人做擇
伯空空看出了他們的顧慮,解釋道:“你們放心,伯勞一族親近自然,隐藏氣息也是好手,若不是之前虎族一直跟着我們,我們也不會沒有機會隐匿。
現在歐陽狂他們跑了,便再難找到我們的蹤跡,我們喬裝打扮與你們同行,絕不會給戰大哥帶來麻煩的。”
伯木在旁邊直接道:“我會易容之術。”
水潇和即墨途畢竟年輕,處理事情的手段也不夠老辣,所以二人都暫時沒有說話,明顯在思考着,而即墨途眼珠子轉了轉後問道,“你為尊上療傷的話,尊上什麽時候才能恢複意識?”
伯空空道:“三天之內。”
即墨途一咬牙道:“好,那你們便先與我們同行三天,三天後尊上醒了,再決定接下來的事。”
伯空空自是能理解,便道了聲“好。”
即墨途則是在說完後看了一眼紫栖淵,生怕他反對伯空空跟着,再起什麽争執。
誰知紫栖淵并沒有說什麽,也是點點頭,還頗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好像第一次見到他一樣。
也是,他确是沒見過自己幾次,即墨途不覺好笑,卻忘了自己的這張臉紫栖淵已經看了幾百年,所以在發現他完全不同的性格和處理問題的方式後,才會覺得訝然,這人和他哥哥很不同。
幾人達成了共識後,便決定今天先歇下,第二天再一同出發,前往巫族。
山谷深處有一些天然形成的洞口,他們各自選了一處歇下,伯空空自是同伯木一起,到了戰以擇這邊,卻又出現了問題。
紫栖淵抱着戰以擇,寸步不讓,根本不打算與即墨途和水潇二人一起,可是那二人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退步的意思,水潇冷漠的站在洞口,大有你若是不同意,我就一直站在此處的意思。
即墨途則直接開口道:“我本就是尊上的近衛,這次更是奉命随侍左右,不可能因為你的意願抗命,置近衛的責任于不顧。”
紫栖淵聽他一口一個近衛,半斂着眸子,看不出喜怒,心情卻絕對不怎麽好。
即墨途不依不饒道:“而且你就打算一直這樣一身血的抱着尊上嗎?你若去梳洗,尊上便需要人看護,你一人照顧不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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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栖淵深深的看了他一會,默念法決,撤掉了洞口的陣法,微微側身,終于同意他們二人進入。
即墨途神色一喜,與水潇共同入內,卻見紫栖淵正背對着他們布置些什麽。
即墨途好奇的探過頭去,只見山洞內部的空地,被紫栖淵用石頭與幹草壘了個窩,裏面鋪了三層厚厚的虎皮,他輕輕把睡着的狐貍放了進去,這才看着即墨途二人道:“你們看護好尊上,我去梳洗一番。”
水潇卻道:“我是黑狐,懂得狐貍習性,可以安撫尊上。”說罷便朝着戰以擇靠近。
紫栖淵卻攔住他,認真道:“尊上有他獨有的習慣,你若沒有照顧的經驗,一定會把他吵醒。”
他的眼中帶了點追憶,想起了上一世戰以擇卧病在床,四人輪流照顧的場景,雖說一開始笨手笨腳吃了無數苦頭,卻也保證了戰以擇随時有人可用。而漸漸的了解了尊上的習慣後,便越來越默契,可以讓尊上在病痛纏身的情況下睡個好覺便成了幾人最滿足的事,這一世,希望永遠沒有那樣的一天……
水潇見他說的認真,就停下了腳步,只是站在戰以擇身旁,寸步不離的守着。
即墨途撇了撇嘴,道:“你去吧,我們照看着呢。”
紫栖淵直接去了後山冷泉處,再回來時,身上已無半分血腥味。
帶着些水汽的頭發披在腦後,用一根暗紫色綢帶束着,一身白色的深衣,下擺繡着灰色的雲雷紋,外罩米灰色的輕薄大氅,整個人幹淨清爽,氣質溫潤。
尤其是在他回到戰以擇身邊後更顯柔和,他一手輕輕環住赤色的狐貍,連着腰身輕巧托起,放到了自己懷中暖着。
這過程中戰以擇非但沒醒,還不自覺發出的咕嚕聲,明顯很舒服,一旁的水潇和即墨途看在眼裏,神色俱是輕松了很多。
再看紫栖淵時,那人嘴角不可抑制的翹起,露出一抹很溫暖的笑,神色柔和的看着懷中的狐貍,滿目欣喜,眼中再無其他。
他就那樣安靜的垂眸注視着,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樣滿足。
即墨途突然想起了哥哥說過的話,“至于紫栖淵,他對尊上的想法,人盡皆知。”當時他還不是很理解這句話,現在卻明白了,這人的心思,根本就是毫無掩飾。
一夜無話,第二天衆人便向着巫族趕去,幾人都不是話多的人,只是一路飛行,間或走上一程算作休息,這日晚間,伯空空對着紫栖淵道:“我該為戰大哥療傷了。”紫栖淵點頭,示意她進入自己與戰以擇的居室,即墨途立刻扒住門道:“我也要進去,影響嗎?”
伯空空看着他打定主意不讓人關門的樣子,笑了笑道:“不影響,你進來吧。”她知道這人關心戰大哥,自然不打算拒絕他的意願。
水潇眼中流露出無奈,“那我在門外守着。”
即墨途大喜,感激的看了一眼伯空空,也不管紫栖淵的臉色,快步走入室內。
伯空空則是肅了臉色,手一翻,召喚出混沌青藤,青色的藤蔓散發着幽幽的綠光,天賦能力付于靈力,輸入到混沌青藤內,綠色的靈力散出,由伯空空引導着,一點點輸送到戰以擇的體內。
一個時辰後,伯空空收功,伸手探了探戰以擇的經脈,道:“戰大哥體內的靈力在漸漸恢複,經脈也沒那麽滞澀了。”聲音中不無喜悅之意。
她看着紫栖淵,囑咐道:“你繼續喂戰大哥吃些補氣血的藥,我為戰大哥療傷,主要是激發他體內血脈的活力,但這只能加快他身體的自我修複和吸收能力,靈力和營養的供給,還是要你來。”
她能感受到紫栖淵一直在為戰大哥輸送靈力,更是喂了不少補藥,心下只覺寬慰,二人這般配合,戰以擇的傷只會好的更快。
紫栖淵探了探戰以擇的身體,臉上的神色和緩,“這是自然。”
就在這時,紫栖淵懷中的狐貍動了動,獸瞳睜開,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它的眼眸微眯,在紫栖淵的懷裏供來供去,似是不舒服。
不過它卻沒有傷人的意思,只是用尖牙撕咬着紫栖淵的衣服,收起了尖銳指甲的爪子在他身上胡亂抓刨着,表達着難受而無處發洩的煩躁。
即墨途一喜,“尊上清醒了?”
伯空空道:“還沒,還是獸族的意識。”
“那,這是?”即墨途疑惑了。
“之前……三惘欲生草發作到一半戰大哥就暈過去了,所以藥性有殘留。”伯空空面色古怪。
紫栖淵白皙而修長的手指已經撫上了戰以擇的背,一邊幫它順着毛,一邊用眼神示意二人,那眼中分明有着“你們怎麽還不出去?”的疑問。
伯空空頗為無奈的撓撓頭,對着即墨途道:“我們走吧。”
即墨途臉色爆紅,哼哼了兩聲,小聲道:“他能有什麽法子?總不見得變幻獸型吧,又變不成狐貍,怎麽伺候尊上……”
一邊說,卻一邊跟着伯空空走了出去,伯空空見他臉皮這麽薄,只覺有趣,出門時忍不住調侃了他一句,“你看他這幾次為戰大哥順毛那樣熟練,怎知他不能用手和嘴伺候好你家主人?”
少女眼神明亮,帶着幾分調笑的看向即墨途,她性子中本就張揚霸道,又在戰場上打磨了三百多年,與人交往時自是懂得拿出随和真誠的一面。
此時卻玩心大起,打趣起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少見的有些促狹。
即墨途愣住了,似是沒想到伯空空還有這樣的一面,連帶着耳朵都紅了,他微微揚起下巴,掩飾性的撇開眼,哼道:“你,你倒是了解的多,不知避諱。”
伯空空只覺有趣,笑着應道:“那是自然,我是伯勞族未來的王,又是戰大哥的朋友,這種事有什麽可顧忌?”
即墨途神情一動,心态已調整過來,他是巫族,對大陸的種族習性了解很深,妖族可是個不以男女年歲論尊卑的種族,尤其是那些位高權重的,性格看起來如何純良,內裏卻未必是省油的燈。
當下便道:“好,您老人家見多識廣,我沒見識臉皮薄,就不和您聊了。”他着重強調了“老人家”三個字,看到伯空空臉色怪異,便得意的笑了出來,也不再搭話,見好就收的一溜煙跑走了。
伯空空看着他跑走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
第二天早上,衆人收拾好了便到客棧大廳中等候,紫栖淵是最晚下來的,所以當他抱着只狐貍出現時,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自然也清晰的看到了他嘴角的咬痕,明顯是動物的利齒所傷。
這下,所有人的眼神都微妙了起來,即墨途直接出聲道:“明明能用靈力恢複的傷口,卻偏偏留着,不就是伺候了尊上嗎,有什麽好得意的?”他聲音不大,卻偏偏能讓紫栖淵在內的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當下就連水潇的眼中都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紫栖淵的神色卻依舊平淡,“你不是尊上的近衛嗎?怎麽連尊上留下的傷不能治的規矩都不知道?”他的語氣中帶了點疑惑,就像真的在關心同伴一樣。
可所有人都清楚,紫尊從不是有什麽同伴愛的人,看着即墨途被他嗆的沒話說的模樣,都是忍俊不禁,這兩人真是都不肯吃虧啊,從見面開始,就一句話都不肯相讓。
本該沉悶緊張的氣氛就這樣被這二人搞得古怪起來,衆人也只好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繼續趕路。
又是一天過去,天色已晚,衆人行至一處山林,見周圍沒什麽人煙,便決定在林中歇下。幾人都有靈力護體,自然是不畏寒的,而無論在哪休息都需要人守夜,所以在樹林中歇下和在客棧中并無區別,只是沒那麽舒适罷了。
簡單收拾後,伯空空便去幫戰以擇療傷,不過一會功夫,她便收起混沌青藤,檢查一番後,伯空空笑道,“再有一次,尊上就能恢複妖族的意識了。”
紫栖淵垂眸點頭,有些沉默的抱着戰以擇,找了一處樹幹,翻身而上,調整好位置,保證戰以擇睡的舒服,自己卻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伯空空想了想,拉過正要走的即墨途,道:“你過來下,我有些事同你說。”
即墨途神色疑惑,卻也跟着她走,經至伯木身邊時,伯空空吩咐道:“你看着點,別讓別人靠近我們。”
“是”伯木應聲道,望了望二人走向的位置,選了一棵樹隐匿起身形,正好在伯空空和水潇紫栖淵等人的中間。
即墨途跟着伯空空往樹林深處走,到了一個幾乎看不見其他人的位置後,伯空空才停下。
她直接問道:“你和我講講戰大哥的事行嗎?”
即墨途先是一愣,沒想到她這般直接,毫不猶豫的道:“不行。”
伯空空眉頭微皺,“我無意打探狐族機密,只是想聽一些他與那紫栖淵和幾個屬下的事,畢竟我聽過千年前狐祖與四大近衛的傳說,如今看來,卻有些不太一樣。”
即墨途正色道:“只要是尊上的事情,都是狐族機密,你想知道,為何不親自問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