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兇吉難以辨
第二天夜晚,即墨途輕輕敲着戰以擇的房門,“是誰?”裏面傳來問話聲。“是我。”他小聲回道。
門被打開,戰以擇直接把他拉了進來,随即立刻關好房門,對着屋內的紫栖淵道:“布陣,讓別人察覺不到屋內的動靜。”
紫栖淵點頭開始布置,戰以擇繼續吩咐道:“鬼年,你用鬼影術注意房子周圍的動靜,一旦有情況立刻告訴朕。”
“是”鬼年恭敬應道。
戰以擇活了近一千年,經歷過無數陰謀陽謀,歲月教會了他太多東西,千裏之堤潰于蟻穴,他從來謹慎、從來不允許失誤和“巧合”發生在自己身上,因為他從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什麽代價都能承受得起。
确保幾人的談話不會暴露,戰以擇才開始說正事,“即墨途,說說你了解的食巫林的全部情況。”
即墨途點頭,“嗯,食巫林是巫族禁地,裏面兇險異常,但實際上卻是巫族秘密關押犯人的地方,那裏有一種霧叫做食巫霧,可以讓巫族失去巫力,只有通過特殊方法才能避免。”
說到這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是什麽辦法我也不知道,反正家主能進去。”
戰以擇溫聲道:“無妨。”看着鬼年欲言又止的神情,戰以擇轉頭看向鬼年,“你有什麽想法就說吧。”
“是,尊上,幽冥鬼蝶族也有一種鬼霧可以化解幽冥鬼蝶的靈力,原理是相克之物的分解,無孔不入,任何防護都沒有作用,但是如果紫栖淵……紫柒願用空間力量穩固靈力、抵禦分解之力就能破解,屬下想,即墨途所說的食巫霧或許也可以這般解決。”鬼年一點點分析道。
戰酒仙眼睛一亮,接道:“尊上,此法可以一試。”
戰以擇想了想道:“好,即墨途你有這種食巫霧嗎?能不能取一些來試驗一下?”
即墨途道:“可以的,食巫林邊緣地帶霧氣很少,可以偷偷取來的。”
戰以擇對鬼年道:“你配合他取霧,然後與紫柒一起做實驗,注意不要打草驚蛇,如果事不可為以隐藏身份為主。”
鬼年應道:“是,尊上。”
戰以擇對即墨途道:“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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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途接道:“嗯,食巫林除了食巫霧外就是一片沼澤,裏面有妖獸守護,沼澤的另一邊是霧障叢林。”
戰以擇皺眉,“妖獸?是哪一族的?”
即墨途回道:“我不知道,只知道那妖獸異常兇厲,除非拿到進入食巫林的許可令牌,否則它絕不會放任何人進去。”
戰以擇突然問道:“只有一只妖獸,沼澤卻很大,那如果闖入食巫林的人分頭行動呢?它要怎麽阻攔?”
即墨途愣住了,“我,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戰以擇不語,這食巫林可是夠讓人捉摸不透的。
似是因為自己情報不足而不好意思,即墨途馬上補救道:“家主後天開始閉關,一共七天,為巫族大典做準備,我們可以在此期間進入食巫林。”
戰以擇想了下點點頭,“鬼年紫柒,給你們兩天時間研究食巫霧,第三天的子時,我們進入食巫林。”
“是”二人應道。
戰以擇又對紫柒道:“你帶着紫昭吧,此番危險,也算多一份戰力。”
紫栖淵點頭道:“你放心,我對紫昭有救命之恩,他在龍族又沒有牽挂,即便是背離龍族,他也會忠于我。”紫栖淵神色溫和的看着戰以擇,似乎在表達着什麽。
戰以擇只是點頭平淡道:“那就好。”,戰酒仙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
要出發的前一天,鬼年和紫栖淵來找戰以擇彙報情況。
鬼年道:“尊上,方法可行,但只能緩解,不能徹底消除霧氣的作用。”他神情冷漠,只是語氣中有幾分不安。
紫栖淵皺了皺眉,有些擔憂的補充道:“确實,我只能用力量減慢巫族巫力的流失速度,但并不能徹底消除這種影響,最多四個時辰,即墨途的巫力就會徹底消失,難以分辨方向。”
戰以擇嚴肅道:“所以我們必須要在四個時辰內穿過食巫霧和沼澤,進入霧障叢林,找到即墨巫的位置。”
鬼年應道:“是”
紫栖淵看了他一眼,這太難了,但既然是戰以擇的要求,只好盡力而為了,他溫潤一笑,“是。”
即墨越門閉關的第二天,夜晚,借着黑夜間的陰氣,鬼年用鬼蝶一族的神隐術隐匿着六人的身形,悄悄的來到食巫林的邊緣。
食巫林處,守衛不斷行走巡視,趁着兩個守衛交錯開,幾人正要進入,即墨途卻突然碰到了一株灌木,摩擦聲很輕微,卻足以傳到守衛的耳朵中,守衛猛地一回頭,朝這邊走來,停在發出聲音的位置前面,什麽也沒有,他皺了皺眉卻并沒有放棄,仔細感應着。
此時,那個守衛離即墨途只有一拳的距離,他一動也不敢動,用盡全力屏住呼吸,戰以擇神情凝重,他看了一眼鬼年,示意着什麽。
鬼年看懂了他的意思,沉默點頭,随即閉目,召喚着什麽的樣子。
幽冥鬼蝶原身也是雪蝶,需要吸收一萬只雪蝶心甘情願獻祭的生命精華才能蛻變。本來鬼年是不願的,一萬名族人的性命,他不願,可是他吸收的不是一萬名族人獻祭的力量,而是他父親、一只幽冥鬼蝶臨死前獻祭的力量,這中間的差別太大了。
所以他轉世後直接就是幽冥鬼蝶的命格,也是蝶族絕對的統領者。
這時守衛的刀已經向前刺出,眼看就要挑破即墨途的胸膛,卻只見即墨途身邊的灌木中,撲棱着飛出兩只雪蝶,相互追逐着飛起。
守衛遲疑着收回刀,喃喃道:“這地方怎麽會有雪蝶?”疑惑的跟了那兩只雪蝶族一會兒,見它們飛走了,便沒有再管,繼續巡邏。
而這會功夫,戰以擇一行人已經進入了食巫林,即墨途心有餘悸的擦擦頭上冒出的冷汗,“抱歉,是我不小心。”
戰酒仙皺眉斥道:“你知不知道鬼年強行召喚雪蝶過來,需要損耗多少靈力?”
鬼年蒼白着一張臉,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即墨途,不是尊上的人,他本就不信任。如今自己損耗大量靈力,之後尊上若有需要,只拍會力不從心……
他取出罪喋匕握在手裏,黑色的匕首上散發着絲絲黑霧,吸收着夜間陰氣,轉化成靈力再反饋到身體裏。
即墨途的眼神更抱歉了,戰以擇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接着溫和安慰道:“救人要緊,繼續走吧。”
即墨途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複雜,“這裏就是布滿食巫霧的地界了”
紫栖淵道:“紫昭,用時空之力幫即墨途分離食巫霧。”早在決定帶紫昭去的時候,他就把用時空之力分離食巫霧的方法教給了紫昭,至于他自己,自然要保留實力幫戰以擇應對後來的狀況。
紫昭應道:“是。”随即開始用時空之力幫助即墨途。
一行人在即墨途的帶領下,彎彎繞繞走了近兩個時辰,就在戰酒仙的眉頭越皺越緊,幾乎發作的時候,衆人終于看到了一片沼澤地。
即墨途道:“這裏就是沼澤地了。”
戰以擇思索了下問道:“這裏的沼澤很大,兇獸只有一只,我們從不同的方向進入的話兇獸應該無法同時應對吧?”
即墨途道:“我不知道,但應該可以一試。”
戰以擇點頭,随即讓衆人分散開,各自用各自的方法穿過沼澤,正當衆人飛起,在沼澤上行了一小段的時候,沼澤地突然開始冒泡,接着一面碩大的泥牆從沼澤地升起,直接擋住了衆人。泥牆後有一只兇獸,半截身子露出沼澤,撲扇着黑色的骨翅,帶着滔天怒火,卷起陣陣火焰朝衆人四散着射去,衆人來不及反應,直接被甩向岸邊,滿身是泥,狼狽至極。
泥牆落下,那只兇獸朝着衆人怒叫着,戰以擇看着那只只露出半截身子的兇獸,皺了皺眉,這是什麽妖?
全身皮肉近乎腐爛,露出一節一節的白骨,隐約可見墨黑的胸口和白色的脖頸,尖尖的嘴不斷嘶鳴着。
似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這個妖族的身份……管不了這麽多了,必須打敗它,戰以擇道:“分開行動根本破不開他的泥牆,我們只能合力。”
戰酒仙點頭道:“尊上,屬下想先試一下它的底。”
戰以擇想了想道:“好,你全力一擊後立即退開,看看它的實力。”
戰酒仙應道:“是”說罷,取出血燼驚鴻槍,一槍橫掃,灌注全部靈力,便只見一道紅光劃過,如同一片紅色的利刃,向着那兇獸斬去。
那兇獸雖然一副神智盡失的樣子,可實力卻半點不差,撲扇着翅膀,直接一道泥浪将戰酒仙掀飛。戰酒仙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尊上,它太強了。”
戰以擇眉頭微蹙,這是什麽?既能控火又能控水?
他吩咐道:“一起攻擊,把他的能力全逼出來。”
衆人自然聽從,各自取出武器,紫栖淵拿出了一把扇子,鬼年直接提匕就刺,戰以擇卻是拿出了青天傘,在衆人攻擊之間,幫他們擋住較重的傷害,一時間,兩邊膠着不下。
戰以擇看着那兇獸埋在沼澤裏的半截身子,突然想到什麽,大聲道:“往高飛,讓它把身子露出來,”
幾人自然從高處走,往沼澤地裏飛去,那兇獸見幾人飛的更高,怒叫了一聲,振翅而起,也向高處追去,這一起身,他的身子就露了出來,戰以擇看着那被鎖鏈鎖住的黃色雙足,腦中一震,他知道了,他知道那是什麽了……
青首,為五行中的木;白頸,為金;後背赤紅,為火;胸口墨黑,為水;兩族黃色,為土。五靈同修,天地異數,羽族三百六十,為其王其長,出現之地皆為祥瑞,保天下太平……鳳凰,竟然是幾近銷聲匿跡的鳳凰,而這一只更是鳳凰族的皇族!
“快退!”他大喝道,天空是鳳凰的主場,即便被鎖住,也可以操控。
果然,只見天空突然風雲變幻,巨大的水浪從衆人上空突兀的出現,水浪後面,一道道淩厲的金色靈力刺向衆人,金生水,衆人被這攻擊兜頭砸下,紫栖淵揮扇抵擋,戰酒仙掄起□□,鬼年眼中劃過不幹,用盡全力将匕首擲出,自己也和衆人一起被砸到了岸邊。
身受重創,幾人艱難爬起,各自吞下丹藥,便聽到戰以擇嚴肅道:“那是鳳凰。還是鳳凰中的皇族,我們不能硬碰硬。”
幾人心中震驚無比,就是鬼年都有了一絲古怪的表情,紫栖淵愕然道:“那是鳳凰?是羽族之長鳳凰?”他清涼的聲音中滿是意外。
戰以擇确信道:“沒錯,雖然不知道它為何會如此,但是是鳳凰沒錯。”
戰酒仙道:“鳳族不是很久不出世了嗎,為什麽會在這裏?”
戰以擇道:“沒時間管這些事了,如果是鳳凰的話……”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南炎,那個總是壓抑不住暴躁的鳳族小輩。
戰以擇繼續道:“我們只能取巧,朕用青天傘在高處接下它的攻擊,你們去下面砍斷它雙足上的鎖鏈。”戰以擇看到了鎖鏈上的靈力法陣,直覺告訴他,這只鳳凰神智上的問題似乎和它腳上的鎖鏈有關。
他安排道:“紫柒破解鎖鏈上的陣法,鬼年迷惑他的視線,找機會攻擊,紫昭和小酒配合紫柒,一旦鎖鏈上陣法被破,立即砍斷鎖鏈。至于即墨途,原地休息。”
衆人聽到最後一句有些訝異,即墨途也是疑惑道:“什麽?我,我不需要休息的,我可以和大家一起……”
戰以擇認真道:“你靈力太弱,傷的又重,而且之後找路還要靠你,你不可以出事,所以聽朕的,休息。”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強勢,語氣卻很溫和,即墨途愣愣的看着他,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但是卻沒有再違逆戰以擇的要求。
幾人又攻擊上去,即墨途有些出神的看着戰以擇持傘而立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