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朱雀的使者
“願永随尊上。”,接着就是同祭輪回的片段,鬼年倏地驚醒,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渾身無力的躺在軟塌上,連秘法也無法用。
這必然是被下了某種禁制,再看着床上淺睡着的戰酒仙,他徹底放棄了逃跑的念頭,開始思考起自己的夢。
夢境是模糊的,回憶起來有許多地方不清晰,但是也有很多東西能夠記住,比如幽冥鬼蝶族與狐族的恩怨。
上一輩的恩怨嗎?若事實如此,倒真不涉及什麽報仇,幽冥鬼蝶族,最後自相殘殺而死,也不過是這亂世的犧牲品。可是那個夢會是真的嗎,狐祖戰以擇,又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的心裏亂糟糟的。
越想越如同魔障了一般,鬼年是誰,還有狐祖,他一時想不透,便怔怔的擡頭望着上方,雙眼沒有焦距。
這時戰酒仙也醒了過來,他看着鬼年,道:“別想着跑了,給你下的禁制是專門針對幽冥鬼蝶一族的,而且你體內有尊上的罪金之毒,必須要定期服用解藥,想要徹底解更只能求尊上,所以你就先跟着我們吧。”
戰酒仙倒是沒騙他,戰以擇确實出于謹慎,給鬼年下了毒。
鬼年回過神,掩飾一般地冷哼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這時,戰以擇也已經醒來,招呼了戰酒仙,幾人便來到客棧大廳中,準備吃早飯。
戰以擇三人來到大廳坐下後,戰以擇掃視了下周圍,突然就不動了,桃花眼中閃過陰沉。
附近的一張桌子旁,也坐着三個人,一個青年一身白衣,外罩暗紫色的紗質外袍,袍角繡着淺銀色的暗紋。臉戴紫色面具,氣質溫潤如仙,卻也帶着仙人般的冷漠疏離。另一人一身深紫勁裝,容顏棱角分明,身材高大,氣質有幾分剛毅。
而這最後一人是個小少年,一身珍貴的黑衣,氣質張揚,腰間佩戴者一枚光滑的金珠,脖子上的狐皮圍巾稱得他的臉格外精致。
戰以擇看着他脖子上的圍巾,眼中的陰狠幾乎壓抑不住,他一邊對自己默念着不是時候,一邊轉過頭,不再看向那邊。
和他同桌的戰酒仙和鬼年自然也看向了那一桌,鬼年只覺得是那小少年圍狐皮圍巾讓這位狐祖大人不滿了,內心也有些感嘆狐族現在的弱勢。
戰酒仙卻在感受到那張狐皮的氣息後瞳孔一縮,他又看了看那蒙着面具的白衣男子,低聲向戰以擇道:“主上,那人,可是……”
戰以擇竟彎眼一笑,瞬間掩去了眼中的陰沉,溫聲道:“沒錯。”他自然能通過前世的契約印記感受到紫栖淵的氣息。而那三人,也正是紫栖淵、紫昭、紫鋒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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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紫鋒不滿道:“舅舅,咱們都到了朱脊山了,那朱脊山還偏偏進不去,如今又繞到這血焰山嶺外圍來,有什麽用啊?”
紫栖淵淡淡道:“我說了,這裏有線索。”
紫鋒還是不滿:“這離朱脊山那麽遠,能有什麽線索?您為什麽一直不肯和我細說?”
紫栖淵看他任性,竟也不再理他,端起茶淡淡地抿了一口,全當他不存在。
紫昭見紫鋒都有些急紅了眼眶,勸道:“公子,主子不說自有他的考量,必然是為了你好,你就信主子吧。”
紫峰看了一眼自家舅舅冷淡的神色,內心知道自己是因為多日奔波而心情煩躁,但也不該對舅舅這個态度,當下便不說話了。
紫栖淵瞥了他一眼,“心性這麽不穩,以後如何叫你單獨辦事。”
紫鋒聞言臉上有一抹羞愧,正要說話,卻看到門口走進來一人,一身純白色的衣服,眼神純淨,氣質通透,正是白末,他正向着紫鋒這一桌走來,“紫鋒小公子,好巧。”他溫和着笑道。
紫鋒看着白末,直接道:“你來做什麽?”
白末對他的态度沒有絲毫不悅,直接道:“推算到進入朱脊山的方法在這兒能找到,就來看看。”
紫鋒來了興致:“你能推算到?”
“嗯”白末點頭。
“那你去朱脊山做什麽?”紫鋒追問。
白末雖然單純,卻也不會什麽都說,所以他思考了一下,避重就輕地說道:“我的老師讓我來尋朱雀翎。”
紫鋒神色一動,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可是我也想要朱雀翎啊,白末哥哥,你不是說欠我人情嗎,那把朱雀翎讓給我好不好?”
“這……先生本也沒讓我把孔雀翎帶回,所以此次助你自是可以。”白末想起老師的吩咐,真誠的對紫鋒道。
紫鋒對着紫栖淵毫不掩飾地得意一笑,紫栖淵對着白末淡淡說道:“小孩子心性,白公子勿怪。”
白末笑,“不會不會。”
一旁的戰以擇一直聽着他們的對話,眼中閃過沉思,此處有進入朱脊山的方法?那白末是兔族祭司,傳聞自小與兔族之主白秦交好,性子一直單純溫柔,被白秦保護的很好,十五歲那年卻流落在外,二十五歲歸國時性格未變,卻學了一手占蔔之術,能預測兇吉,當時就幫兔族躲過一劫,白秦大悅,封其為祭司,這些年來各種推算更是從未出錯,屢屢幫兔族逢兇化吉。
卻從未聽過他還有老師,還讓他态度那般恭敬,不知是何許人物,白末回族後也總是外出,行蹤神秘,據說連兔族之主也不知他去了哪裏,恐怕是和他的那位老師有關吧。
這二人都說進入朱脊山的線索在此處,看來自己确實也需要好好探查一番了。另外,這狐族的情報系統也太差,少了即墨巫,當真有許多不便啊。
想到這兒,他又看向了鬼年,一千年了,前世讓鬼年建立的殺手組織也不知是否還存在,狐族只會比上一世更艱難啊,真的還有一線生機嗎?
就在衆人各懷心思的時候,血焰山嶺的方向,突然火光沖天,戰以擇自是也感覺到了這份熱度,對着二人示意跟上,便立即起身前往。
衆人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屏障前,細細看來,整個血焰山都被屏障包圍,屏障由火焰組成,火光四散。
而這屏障內部,隐隐形成一條或紅色的道路,自是穿過血焰山嶺,到達朱脊山的路了。
很多人都圍在屏障前,卻沒有進入的辦法,這時戰以擇卻對着戰酒仙道:“可否開啓第四尾的修煉?”赤狐一脈,修煉順序是金水木火土,此時戰以擇木屬性契合度已過三分,自是可以修煉第四尾。
戰酒仙聞言道:“理論上可以,只是屬下木屬性靈力契合度剛好四分,尊上該知道契合度越高,開啓下一尾的力量才能越純粹。”
戰以擇聞言沉默,他怎麽會不知道?靈力修煉并不是靈力種類越多越好,而是有限的契合度和無限的厚度越高越好。狐族雖然一種靈力契合度超過三分就可以修煉下一種,但是如果契合度不到十分,根基就不夠牢固,修煉下一尾所獲力量反而不夠純粹,日後要花更多功夫提煉靈力,事倍功半。
戰以擇在做的,卻就是這樣的事情,每每契合度和靈力厚度不夠時便修煉下一種,更是透支靈魂之力,這種行為,無異于慢性自殺。
可是,時不待我啊……“修煉火靈力,吾族火靈力特殊,足以悄然侵入這屏障。至于不夠精純的靈力,讓莫氏盡快找純瑩草。”戰以擇溫聲吩咐道。
純瑩草,提純靈力,珍貴無比。
戰酒仙應道:“是,尊上,鬼年他……”說罷,看向了一直跟着自己二人的少年,此時放了他,太易生變數。戰以擇對着鬼年溫和道:“用幽冥鬼蝶一族的神隐術和我們進去,解藥只有我有,如果你敢壞我的事,我不介意殺了你。”
語音雖然溫和,卻一點兒也沒有玩笑的意思,誰也不能壞狐族的事,包括鬼年,反正是他的人,死在他手裏也理所應當。
鬼年瞳孔一縮,自是知道戰以擇是認真的,倒也沒了搞小動作的心思。這邊主仆三人找到了進入屏障的辦法,別處的人自也是各顯神通。
荒辰紫龍族掌時空之力,利用時空之力蒙蔽屏障,可以趁此空隙進入。白末身為祭司,本就一身神秘古怪的能力,竟然就那樣自然地走着穿過屏障,如若無物一般。
最後,成功進入屏障之內的也不過數人。剩下的被隔絕在外,只能嫉妒又羨慕的看向走入的人,暗嘆錯過了這次的機緣。
戰以擇掃視了一眼衆人,自己這邊三人,紫栖淵那邊三人,再有就是白末和一個陌生的黃衣少年了。
進入這屏障的,也就他們八人。一行人沒什麽交流,沉默的沿着火色道路走着,漸漸地,衆人身後的屏障已經看不清了。越走越熱,衆人都是強自忍耐,眼含戒備,那黃衣少年的眸中更是閃過焦躁。
就在這時,一陣笑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氛圍,一個紅衣小少年突然從路旁蹿出來,吓了衆人一跳。
那少年大約八九歲的模樣,一身紅衣,頭上別着幾根赤紅的羽毛,熠熠生輝的紅眸此時溢滿了笑意,帶着一股少年人的張揚活力。
不過這樣的地方憑空出現一個這般打扮的少年,卻顯得很奇怪,衆人眼中的警惕反而更多了。
那小少年把這份警惕看在眼裏,卻沒什麽不滿,依舊笑嘻嘻的模樣,他蹦到衆人面前,插着腰道:“你們要去朱脊山找朱雀翎吧,我是朱雀的使者,負責接你們的。”小少年一副得意的模樣,說到朱雀的使者時,眼底卻有一絲捉弄的意味。
朱雀?戰以擇勾了勾唇角,真是新鮮吶,四方神獸可是從來神秘而不知行蹤的,如今派人來接?
黃衣少年一喜,叫喊道:“那快讓我見朱雀!我是鳳族的南炎,我們鳳族與朱雀是故交,我要見他!”
看着南炎焦躁的樣子,紅衣小少年眼中閃過不喜,“朱雀不會喜歡你的。”
南炎頓時更着急了,這時白末卻在旁邊疑惑的問道:“鳳族不是不能出梧桐林嗎?”
南炎猛地一回頭,看向白末,“你怎麽知道鳳族不能出來?”眼神兇狠至極。
戰以擇的桃花眼微眯,鳳族這麽多年都沒什麽消息,是因為什麽原因不能出來嗎?
白末依舊眼神純淨,無辜的答道:“因為詛咒啊。”這一句話,如同在衆人
的心湖中扔下一塊石頭,蕩起無盡的漣漪。
鳳族中了詛咒?怎麽從沒聽說過,白末說的是什麽意思……
南炎眼中滿是憤怒,“我問的是你怎麽知道這麽多!”怎麽可能,詛咒是鳳族的秘聞啊!
白末單純,卻也知道有些事情絕不能說,所以他停止了透露,而是回道:“就是知道啊。”
南炎:“……”他簡直要氣死了,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平靜,這麽敷衍。
戰以擇暗道:這白末果真是一身秘密。
前面的紅衣小少年卻只是揚了揚眉,“再不快點兒跟不上了啊。”腳步一點點加快。
南炎哼了一聲,連忙跟上,衆人自是也加快了腳步,不再關注二人的争論。
走了好一會兒,四周一直都是紅色的山石,衆人難免有些視覺疲勞,紫鋒這時嘀咕道:“這血焰山嶺全是一模一樣的的紅色石頭,根本就認不清路嘛。”
紫昭接話道:“是啊,主子,屬下的天賦能力都無法記下來路。”這話卻是對着紫栖淵說的,紫栖淵也是一臉凝重,因為紫昭說的沒錯,連時空之力都無法記下路途,難免讓自己無法安心。
前面的紅衣小少年聞言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紫栖淵,眼中閃過什麽,接着又狀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戰以擇,說道:“哼,朱雀大人設下的結界,便是荒辰紫龍族,也別想占到什麽便宜。”邊說還邊揚起了小小的腦袋,一副驕傲的樣子。
戰以擇順着他的話溫和地笑問道:“朱雀大人是有意指引,希望我們得到朱雀翎?”他看着紅衣小少年頭上插着的紅色羽毛,眼眸深深,這人的打扮,倒是很像朱雀啊。
紅衣小少年立即回道:“當然了,這是對你們的考驗,通過了才有機會得到朱雀翎。”
南炎眼中有不解,“可是朱雀從來不是什麽好脾氣,不可能設下什麽考驗啊?”
小少年眼中閃過怒火,幾乎跳起來,“你很了解朱雀嗎?什麽叫朱雀不是好脾氣?你才是一副愚蠢急躁的樣子吧?啊你要那麽厲害的話直接要朱雀與你見面啊!”紅衣小少年連珠炮一般數落着南炎,可是說到最後,眼中卻有一絲心虛。
就好像他很害怕一些事情發生壞了他的事一般。
南炎眼中閃過焦急,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覺得心頭的火燒地他越發無法理智思考,只好甩了甩腦袋,不再出聲。
白末卻在這時看向了南炎,出聲安慰道:“你很難受吧,那就別說話了,喝點這個,我自己配的定神水,很舒服。”說罷,遞給南炎一個小瓶子,南炎接過,打開聞了聞,随即喝下。
喝下後,他眼中的暴躁少了很多,氣質竟也有了幾分少年人的清朗明快,他感激道:“多謝。”
白末卻擺擺手,“不用謝我,是老師交待若遇見鳳族,可略微幫襯一些。”言語間,竟是不受這份感謝,“不過也只是略微幫襯。”白末眨了眨眼睛,眸中一片純淨,可說出的話卻略顯疏離。
南炎苦笑,“略微幫襯已經足夠,不知你的師父是……”
白末糾正道:“是老師,老師未收我入其門下,算不得其弟子。”言語間有些失落。
“老師是通曉一切的人。”言語間充滿信任崇拜,卻沒有透露他老師的姓名來歷,大多數人只當他盲目崇拜,沒有理會,紅衣小少年看向白末的眼中卻有着惱怒和厭惡。
這個人知道的太多了,對自己來說很危險。
戰以擇喃喃自語,“通曉一切?那是否知道狐族的未來呢……”說罷,自己甩了甩頭,暗道真是魔障了,狐族命運,只在自己手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