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逼迫的挑戰
“百般迷惘欲,一絲徹悟靈”世間有百株三惘欲生草出現過,才會有一株三悟靈生草。所以三悟靈生草的作用自然不是三惘欲生草能比的。
首先,三悟靈生草的功用并不是以具體提高幾分靈力來計算的,它能從根本上提高人吸收靈力的速度,而且還是三倍。這就相當于別人三年積累的靈力,你只需要一年;別人修煉三百年,你只需要一百年;別人修煉九百年,你只需要三百年,其價值不言而喻。
當然也有限制,如果本身靈力與身體契合度不高,無法承載過多靈力,也就沒有多吸收靈力的必要了。
所以總結來看,這草就是給那種領悟力極好,靈力與身體的契合度提升過快,導致靈力厚度跟不上的天才準備的。
所以各方勢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能提升自家天才的機會,這株草自然也珍貴至極,就是戰以擇,上輩子也沒見過一株。
不過這株草對戰以擇的意義,遠不止這些,需知三惘欲生草之所以被稱為無藥可解的瘋魔之物,是因為在它的副作用發作時人是沒有理智的,會成為只受欲望支配的怪物,所以有太多人在清醒後因為接受不了自己失神時做下的一切而瘋掉。
自古來,沒有哪一個服下三惘欲生草的人是善終的,但如果有三悟靈生草就不一樣了,萬物相生相克,三悟靈生草雖然不能完全解三惘欲生草的副作用,卻能在其發作時為人守住靈臺一絲清明,留下一絲理智。
雖然種種欲望、執念也會被無限放大,但好歹不會成為完全失去神智的魔物,而是有了控制自己的可能,所以這株草對戰以擇的意義非比尋常,他必須得到它。
戰酒自是也知道這株草的意義,當即決定動身前往,莫禾與戰持自是會維護狐族利益,其他的人也不會錯過這樣的大事,幾人便決定一同前去。
青丘地界,劍飛谷,氣氛有些微妙,形成了一個大圈子套小圈子的場面,小圈子裏,是五個人圍着一株草藥彼此戒備,卻又更加警惕地看着把這幾人圍起來的另外兩方勢力。
小圈子內的一個黑衣青年看到莫禾戰酒等人,眼睛微亮,出聲道:“莫兄。”他身邊還站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膚色蒼白,神情有幾分冷漠,聽到他的話,才反應過來的問好道:“大長老,晚輩水潇。”
莫禾看了一眼黑衣青年,松了一口氣道:“雨生兄。”是水雨生他就放心了,身為黑狐一脈的三長老,水雨生的實力自然不差,性格也一向沉穩有度,想來這麽一會兒也不會吃虧。
想通了此節他才看向那個少年,看到他衣着上和水雨生黑衣上幾乎一樣的流水紋,便笑了笑算是回禮,看穿着和對自己的稱呼就知道他是黑狐一脈的晚輩。
這時戰酒也爽朗一笑,對着水雨生道:“三長老。”他崇尚武道,喜歡研究排兵布陣,經常在三脈走動,請教不同路數的武功,自然識得水雨生。水雨生看到戰酒,也是高興狐族又多一人助力,更何況他平時也算是與戰酒有幾分交情,便回道:“你來了,要比試的話這邊小輩也不差什麽了。”他的聲音一貫有幾分平淡,但卻并不敷衍。
接着他又對戰持等人點了點頭,他與戰持雖相識,卻不怎麽熟,此時情況嚴峻,他也不願多做寒暄了。
戰持自是懂得這番道理,也沒什麽異議,紅唇微勾,笑了笑算是回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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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以擇撐着青天傘,看着眼前衆狐族之間的交流,微微彎了彎桃花眼,狐族的這一代,還算可以入眼。
而另一邊,因為內傷臉色蒼白的莫千臨已經聯系了千臨閣的人,千臨閣雖是商鋪,但能在這亂世中存在,自然也有自己的武裝。而千臨閣的武裝,其武或許比不上種族的戰鬥力,可商道卻是消息情報靈通者才能更勝一籌,而千臨閣在這方面做的可是一點兒不差,不止不差,甚至可算得上其中佼佼者。所以在莫千臨用千臨閣養的妖鴿傳信後,附近的人員不一會兒就趕來了。
莫千臨在到達後就已經與戰以擇等人分開,此時正好和千臨閣的人自成一方小圈子。
看着狐族的人來了彼此寒暄,小圈子中其他三人都有點兒不快,也就是在莫禾正要再詢問眼下情況時,遠方又來了兩批人,同時來到了小圈子的近處。
小圈子內,一個長相精致、眉眼淩厲,少年模樣的人非常喜悅,沖着其中一方為首的人物喊道:“單叔!”
那人青年模樣,一身棕衣橙裳,腰懸一個純金色的方牌,模樣和那少年比略顯普通,卻也還算俊朗耐看。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沉穩的氣質,會讓人覺得這是個辦事非常可靠的人。
他笑了笑,回道:“狂将軍在此,想必沒什麽問題了吧?”
那少年本就因見到自家族人而神色喜悅,聽此恭維,更是眉開眼笑:“單叔別擡高狂兒了,真要厲害,現在三悟靈生草就該是咱虎族的啦。本來那過氣的狐族龍族我還不放在眼裏,誰知又來了一群想搶東西的,我可不想被一些後來者撿便宜。”
那少年瞪了戰以擇等人一眼,續道:“這不?連狐族都能湊出來一群人,那歐陽狂便也是需要單叔來撐腰的,萬一被他們人多欺負了可怎麽辦?哈哈哈。”
這個名為歐陽狂的人,說話刻薄,張狂至極,卻條理清晰,幾句話就說明了情況,可見絕不是一無腦之人。
單斯自是知道這點,“狠絕嚣張歐陽狂”,虎族名動一方的“狂将軍”,這“狠”字,可不僅指他的武力,更多的還有他的聰慧敏銳。當下便配合道:“狂将軍放心便是,還沒人能在單某面前占得了虎族的便宜。”
虎族和狐族的權力劃分不同,狐族的制度很矛盾,雖說是狐祖制,但因為對狐祖的要求過高,不僅需要三脈狐君認可,還需要能成為整個種族的精神領袖,所以大多時候狐祖位空懸,也因此有了“萬年狐族一帶狐祖”的說法。
所以其實狐族大多時候是三君共治,再加上狐族天生恩怨分明、種族觀念極強的性格,三脈也一向團結,由此可見狐族的制度可以說是很民主的。
而唯一的矛盾的是若一旦誕生讓大家認可的狐祖,狐祖又擁有對種族絕對的統治權,至高無上。
虎族則簡單的多,君主□□,講究王室血脈傳承。
可有趣的是,雖然王理論上擁有絕對的統治權,但虎族崇尚戰鬥,又受西方白虎的星辰意志所影響,性情狠辣,主要修煉金屬性靈力,熱烈,善毒。所以虎族內部并不平靜,所封的大将軍一直劃分了一部分實權,權力過大時甚至讓歷代王因此頭痛。
但又不能沒有将軍,因為将軍的戰力是還沒有成為王的王儲們争奪王位的關鍵。
歐陽狂就是二殿下西曉一派的将軍,而單斯則是西曉信任的軍師式人物,其人足智多謀。歐陽狂發現三悟靈生草,自然會先告訴自己一派的人,所以單斯便第一時間聞信趕來。
不過聽了歐陽狂的話,狐族和龍族內心都十分不快,但卻都知道歐陽狂這嚣張刻薄的性子,總會逞口舌之快戳別人痛處,而此時也沒空拿這個做文章,便沒有對此說什麽。
兩個龍族中的一人在對着趕來的同族訴說情況,那個青衣龍族皺眉道:“我們與狐族和虎族同時發現了三悟靈生草,本欲奪之,但荒辰紫龍族和狼族之後也被草的氣息吸引過來了,所以我們三方便商量着先共同守住這株草,再想個不傷實力的比試來判定三悟靈生草歸誰。”
的确,若是三方為了争奪都受傷,讓後來者撿了便宜,那可是得不償失了。在這點上,這三族倒是默契。
此時,五族齊聚,三族中的五人圍住三悟靈生草,剩下來的各族之人都分布在這五人四周圍着這五人。
戰以擇皺了皺眉,狐族青丘地界的草藥,本就該屬狐族,說什麽比試,當真好笑,到狐族的地盤如此肆意嗎……
明顯有人和他想的一樣,戰酒有些不屑的說道:“狐族青丘地界的東西,本就只屬于狐族,如今來搶奪還要安個比試的名頭,當真好笑。”
歐陽狂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立刻回道:“真當還是狐族鼎盛的時代嗎?路過青丘還要去問候不成?哼,狐族都落魄成這樣了,沒點兒實力有什麽資格談地盤,別說一株草,連青丘沒準哪天都直接丢了。”
狐族和虎族早已勢如水火,之間有過多少争鬥死亡,上一代的虎族帝王死于狐族之手,而狐族如今境地也大部分是因為虎族的帶頭侵略。太多化不開的仇恨,讓兩族關系再無緩和的餘地。
所以歐陽狂才如此肆無忌憚的嘲諷,反正是徹底的敵人了,也不需要假惺惺的裝什麽友好。
戰酒被他嗆得說不出話來,不知道怎麽反駁,因為他說的,的确是事實。水雨生也抿緊了唇,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麽。
在這沉默的氛圍中,戰以擇握着青天傘的手微顫,他想過狐族的情況可能不是很好,卻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任人欺辱嗎?他的心中只覺得酸澀無比。
看着狐族不再說什麽,歐陽狂沖着單斯得意的揚了揚眉,這時龍族中的另一人突然開口,“快把比試方式定下來吧,三悟靈生草就這麽放在這兒,諸位就不怕夜長夢多嗎?”此人紅衣黑裳,容顏溫雅俊朗,帶着幾分上位者的氣息。
單斯溫雅笑道:“正有此意。就各族出一個小輩比試如何,輪空一族,另兩族先比試,決出勝者後休息一個時辰,勝者再與輪空的一族打,這第二局的獲勝者就獲得三悟靈生草。不過這草藥是大家一起發現,為了不傷三族和氣,勝者分別拿出兩件靈草給另兩族如何?”
聽着他的話,在場的一些人眸光微深,單斯不愧虎族智囊之名,最後這一個為了“不傷和氣”的做法,看似不夠果斷,實則能讓這三族暫時形成聯盟,不至于決出勝者後出現另外兩族與得到草藥的一方翻臉的情況,打起來讓別人撿了便宜。
“ 可以,這比試時間就定在後天吧,留一天準備下就好,未免夜長夢多。不過這比試尺度和輪空哪一族,不知單先生怎麽看?”紅衣的龍族開口問道,言語間竟完全忽視了狐族。
單斯回道:“這位想必是龍族的唐潛閣下了吧,久仰大名,比試自然是點到為止,一方無力還擊時停止,分出勝負即可。”若這比試下死手,只怕三族這脆弱的聯盟即刻就會崩塌,唐潛自是沒什麽意見。
這時歐陽狂卻故作苦惱的插道:“單叔,不死傷也太難了,尤其還有那麽弱的狐族。”他眼中充滿疑惑,好像真的遇到了什麽難題一樣,可那眸光深處,卻是一抹惡意流轉。
戰持細長的劍眉挑起,語帶怒氣,“歐陽狂,你到底要如何?”她的眼中似有火焰燃燒,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狐族,她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歐陽狂一笑,露出尖銳的犬齒,“不如何?只是想看看狐族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比試罷了,萬一不小心把哪只狐貍打死了多不好。這樣吧,我攻擊,狐族要出場的人防禦,用什麽武器都行,只要接的下我就承認,當然,我們可以畫一個半徑一米的圈,只要你不出這個圈就算接下了。”
接着他話鋒一轉“可要是連一式攻擊都無法防禦,還參加什麽比試,直接退出算了,我想勝者也會給你們一株靈草的,怎麽,狐族,敢是不敢一試?”
原來歐陽狂的目的一直在此,所以才會不斷挑釁,此時狐族若不應下,就變成了他口中的不敢,連接一招都不敢,那狐族的臉面,真的就徹底沒了,甚至會淪落到誰都能踩上一腳的地步。
狐族自是會要派戰酒出場,他的經驗和能力從來是衆所周知的。
戰酒臉色難看至極,他看了一眼莫禾,看到他眼中同樣的決絕,出聲道:“想領教狐族的實力,自是可以。”
戰以擇看着幾乎完全被動的狐族,涼薄的桃花眼中劃過一抹心疼和憤怒。
歐陽狂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忽的取出一物,拿在手中,直指戰酒,“可要考慮好了哦?看看我手中的是什麽,怕死的話現在退出還來得及,狐族也會得到一份靈草的。”
他這話說的輕蔑至極,若在這樣的情形下退出,那戰酒當真會再無法擡頭,可若不退出,看着歐陽狂手中半米長的刺狀武器,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虎族二殿下竟然把那樣武器借給了他!
那是虎族二殿下西曉的殺器,據說是虎族至尊當年的成名武器,破神刺,帶有金質劇毒,可破萬法的攻擊型武器,傳聞只有十方青天戟、罪金杖、血燼驚鴻槍、罪喋夙湮等名器才有與之較量的可能。而這武器,其他殿下都沒有得到,如今虎族至尊卧病在床,卻把自己的成名武器傳給了二殿下,其中的含義就很耐人尋味了。
而戰酒自身的實力,以及他手中的那把只能算中上等品質的武器,是絕對接不下破神刺的一擊的,更何況歐陽狂提出的不是對戰而是單方面的防禦。
以破神刺的威力,在這樣的情況下殺死這樣的戰酒,簡直太容易了,而看歐陽狂的樣子,明顯不會留手。
別看歐陽狂長得像個小少年,實際上他比戰酒還要大上三十歲左右,不過是因為不過百歲才被定義為小輩,但他的實力,可絕對不能僅僅用“小輩”二字來衡量,可比被譽為“狐族天才公子”的戰酒還要略勝一籌,這樣的情況下,可破萬法的破神刺對上沒什麽防禦武器的戰酒,結局就毫無懸念了,只能是——戰酒死。
看着歐陽狂臉上一如既往的嚣張笑容,一些腦筋轉得快的人都感覺有些心寒,從一開始不斷挑釁狐族,到定下挑戰規矩,歐陽狂就是為了逼迫戰酒不得不答應他的“挑戰”,而他的真正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了戰酒這個狐族的天才公子,給落魄的狐族致命一擊。
很多時候,一個武功高強、性格狂妄的人并不可怕,因為這樣的人容易被利用。但若這狂妄僅僅是表面,內裏卻是謹慎陰狠的算計,那這個人就太難應付了,沒人想被這種人算計,可不幸的是,這人正是狐族的死敵。
戰酒的額頭上有一絲冷汗冒出,此時他已是騎虎難下,他是戰場上經歷過無數血雨腥風的将軍,死亡他并不害怕,可他卻害怕狐族之後的命運,卻害怕自己的死不僅不能讓狐族受益,反而會進一步打擊到本就處于水深火熱的狐族。
可他又能怎麽樣呢?如果反悔,不僅是他擡不起頭,整個種族都會迎來更多的鄙夷與輕蔑,狐族就真的會變成任人侮辱踐踏的種族,敵對的勢力也會加快他們侵略的節奏……
所以,戰酒微微閉了閉眼睛,在心中已經做好了同歸于盡的打算,再睜開雙目,他眼中已滿是決絕,如果自爆的話……不論如何,要把歐陽狂也拖下水……
所有人包括歐陽狂都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緒,但虎族的衆人卻仿佛一點兒也不擔心一樣。
戰以擇微微搖了搖頭,不行啊,他沒記錯的話,破神刺有一招,可是無法讓戰酒做到同歸于盡的啊。小酒不能死,狐族,也不能任人欺辱,這樣想着,也就是在戰酒正要開口應戰的時刻,戰以擇突然出聲道:“且慢。”
他的聲音很沉穩,很清朗,在這一片寂靜中顯得尤為突出。
他問道:“我狐族不能這麽吃虧,要比試,雙方就都該有所付出,你說小酒接不下狐族就退出比試,可若是小酒接下了,你虎族又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