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鬼玩

第23章 ：報應的過去（十一）

? 第二十三章：報應的過去（十一）

曾經的記憶如泉水一般湧了進來，釋華愣愣的看着面前已經氣若游絲的男孩。

“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釋華問道。

六雪顯得十分疲憊，臉上蒼白，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裳只剩下幾根布條挂在身上，還好內褲還是完整的。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氣。聽見那和尚在問自己，他微微擡頭，突然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道：“求我啊。”

釋華：“……”

良久，釋華道：“求你。”

“……”六雪囧囧道。“突然發現我們挺無聊的。”

有時候，太配合了真是讓人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六雪還想吐糟幾句，但見釋華抱胸睨着眼睛瞅着自己。他幹笑了兩聲道：“有人告訴我的。”

釋華不解的看着他。

六雪臉色卻憂傷起來，半垂着眸子，似乎在想着剛才發生的事。

“一個很傷心的女子。”六雪雙手交疊在胸口，緩緩閉着雙眸道。“悔恨，傷心，無奈……”

就在剛才，他突然聽見耳邊有一個聲音，一個女子的聲音。她好像很傷心，聲音帶着哽咽，濃濃的鼻腔哀傷的問道：“釋華，你還不肯原諒我嗎？”

“女子……”釋華眸光閃了閃，想起了一個讓自己心痛的名字。“采薇……”

這兩個字似乎也觸動了自己的心弦，一股悲傷之感溢滿心頭。六雪發現自己哭了，那種感覺就好像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卻忘記了為什麽而傷心。

六雪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力從結界外沖擊着。

強大的靈力沖擊着，釋華布下的結界已經出現了裂痕。

就在一瞬，從結界外湧入一股強大的靈力。這突然湧進的靈力壓抑着釋華和六雪，使得兩人動彈不得。

六雪一愣，這感覺……姐姐？！

釋華微微蹙眉，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布下的結界已經被破壞了。沒想到那狐貍竟然有那麽高的修為，能強行打破自己布下的結界。

來不及多想，趁那只狐貍進來之前，他化為黑影一溜煙的進入了六雪的身體裏。

六雪：“……”怎麽又進來了？！

“在想什麽？”

一個纖媚卻帶着怒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六雪一回頭就看見夏璃黑着一張臉站在身後。

“呵呵……”六雪幹笑了兩聲。“姐姐你怎麽來了？”

“難道等你被吃了再來給你收屍？”夏璃臉色極其難看。就是泡牛奶的功夫，人就不見了，害的他到處尋找。

六雪也看出了夏璃那張漂亮的臉上寫着——大爺我極度不爽幾個字。

“這次我有好好的保護自己。”話剛說完，六雪想起剛才釋華又進入了自己的身體了，不過……他微微動了動腳，又動了動手，身體和意識都在。

夏璃敏銳的撲捉到了六雪臉上輕微的變化和手腳的小動作，然後玩味的盯着他身上僅剩的幾根布條和內褲。

六雪察覺到了夏璃的目光落在自己幾乎赤/裸的上半身和只剩一條內褲的下半身，然後，雙腿微微摩擦，故作嬌媚的說道：“姐姐是想在這裏要了人家嗎？”

“……”夏璃道。“我想在這裏咬死你。”

六雪眨着眼睛問道：“姐姐真的忍心咬死我嗎？”

夏璃懶得和他多說，白了他一眼，說道：“既然沒什麽事，那就回家吧。”

六雪點頭，手撐着地板想要起身，可是他現在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頭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剛才和夏璃調侃都是用最後的力氣強撐着，生怕姐姐看出了什麽來。

他好不容易起身，還沒走兩步，整個人就像被人從後面狠狠的推了一把似得，向前一傾。

免得那孩子摔破了相，夏璃眼快的扶住了他。六雪剛想道謝，就聽見夏璃冷冷的問道：“還有裝多久？”

六雪愣神，随後眸子半垂，低聲說道：“姐姐你知道了嗎？”

“那只心魔我認識，他身上的百合花味我也熟悉，你認為他躲在你的身上我能不知道。”

六雪默默的看着他。

夏璃嘴角抽了抽，沒等六雪說話，他繼續說道：“上次是意外，誰知道那心魔讓一個分/身附在了你的身上。”如果不是聞到了六雪身上那微乎其微的百合花香，還想不到是他。

當發現六雪不在以後，夏璃才反應過來，原來附身在李家那些人身上的心魇都是那只心魔的分/身。從一開始他們就錯了，其實最早被附身的就是李老。

李老雖然一身正氣，可是二丫那事讓他心存內疚，便被心魔附身。只是心魔寄居在他心裏，并沒有控制他的意識，他那身邊環繞的正氣都是心魔用自己力量僞裝。

這只心魔修行并不弱，前世也是佛門中人，所以很好的借住客廳裏擺放的觀音和茶幾上的百合花掩飾住了自己。

其實那日屋子裏的百合花香除了客廳茶幾上擺放的百合花外，還有是從李老身上散發出來的。

六雪已經筋疲力盡了，靠在夏璃的身上，微微的扯動嘴角，想要笑一笑，只是沒有一點力氣。在夏璃眼裏看來，他那微微扯動嘴角微笑的表情卻像嘴角抽搐一樣。

“累了就睡吧。”瞅着那虛弱的樣子，夏璃放柔了聲音。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見他這樣，原本的怒氣消失了，莫名的感覺到了心疼。

六雪點了點頭，閉上了眸子昏睡了過去。

他打橫抱起了六雪，見他已經熟睡，夏璃臉色變得越發的陰沉。

“出來吧。”夏璃說道。

“哼……真是不友善啊。”一道黑影從六雪身上離開，然後化成了人形。釋華抱胸看着公主抱着六雪的夏璃，搖了搖頭道。“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喜歡上人類。”

夏璃冷冷的說道：“狐族美人舉世傾城，我怎麽會喜歡上人類。”

“哦？”釋華似笑非笑的看着夏璃懷中已經熟睡的六雪。

夏璃淡淡的說道：“活的太久，總要找一些事來浪費一下生命與時間。”

活的太久……

似乎“活的太久”這四個字也觸動了釋華，他臉上有了一些感傷，嘆了口氣道：“是啊，活的太久了……”

夏璃看了他一眼，轉身準備離去。

“喂，狐貍，見了老朋友就只說這兩句話？”釋華叫住了剛走出門的夏璃。

夏璃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說道：“我的老朋友是個和尚。”

釋華笑了，道：“貧僧就是一個和尚。”

夏璃道：“他是人類。”

釋華愣住。

夏璃微微回頭，看着站在那裏的釋華。屋裏的裝飾毀了一些，家具淩亂的擺放着。釋華一個人站在那裏，身上的袈裟與這裏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個被全世界抛棄的人。

釋華沒有開口，夏璃也沒有離開。

良久，釋華緩緩說道：“是我抛棄了佛。”短短六個字，也只用了幾秒的時間說了出來，可是這六個字就像千斤一般壓在了他的身上。

千年來，他一直想要忘記，忘記以前，忘記自己，忘記……她……可是不論如何，他都忘不了。終于有一天，他忘記了，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忘記了自己的名字。他化身為魔，沒有了自己的實體，寄住在人類心裏滋生的黑暗中，可是，隐約的記憶裏……曾經佛門中的古鐘聲，曾經桃花樹下的誦經……

曾經，夏璃勸過他，也阻止過他，可是他還是義無返顧的堕入魔道。夏璃為此痛心過，可是他知道，他痛苦，他悔恨，但是從新讓他選擇一次，如果不知道最後的結果，他還是會抛棄佛，入魔。

也許，如果是他，他也會這樣做的。

夏璃半垂眸子，問道：“采薇現在在哪？”

這個名字讓他心痛，釋華垂首，良久，他慢慢說道：“除了一段留在我身上的記憶，其他都已經灰飛煙滅了。”

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夏璃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兒，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喂，狐貍，等等。”夏璃剛邁出一步，釋華叫住了他。“貧僧和你一起回去吧。”

“……”夏璃抱着六雪回過眯着眼睛瞧着釋華。“和我一起？”

釋華點頭。

“自己哪涼快哪呆着。”夏璃毫不留情的拒絕。

釋華似乎知道夏璃會拒絕，也不生氣，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指着他懷裏睡的正香的六雪，又慢悠悠的道：“貧僧必須要保護主人的安全。”

主人？！

見夏璃驚的花容失色，釋華心中大好，也很好心的解釋道：“剛才貧僧的主人已經強行的下了契約，所以現在貧僧是他的神使了。”

剛才六雪的精神力雖然被壓制，但是他在一瞬間讀出了釋華身上采薇的回憶，也知道他的名字，強制性的讀出他的名字令他服從。釋華因為吃驚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在那一剎那，魔力變弱，被六雪定下了契約。只是六雪還沒有察覺到，他自己不只是讀出了他的名字，也定下了神使契約。

夏璃整張臉都黑了。

釋華心情更好，本來因為成為了神使的不快也因為夏璃臉色的不快變的心情大好起來。

良久，夏璃接受了釋華成為六雪神使這件事，只說了一句話：“記得交夥食費。”

釋華笑道：“沒問題，貧僧可以誦經超度，絕對比狐貍有用。”

夏璃眸色變的深沉，也笑道：“哦？比狐貍有用？明明只是一個入魔的和尚。”

釋華道：“阿彌陀佛，當初是哪只狐貍天天跑到貧僧這裏聽經文啊。”

夏璃道：“小時候，總會有幾件糊塗事。”

釋華道：“可真是小時候，都三千歲了。”

夏璃道：“打一架嗎？”

釋華道：“算了，貧僧要保護貧僧的主人。”

夏璃磨牙道：“小心點，我一定會咬死你的。”

“阿彌陀佛。”釋華悠悠然道。“貧僧最喜歡你這種想要咬死我，又沒辦法咬死我的樣子。”

夏璃：“……”尼瑪，這哪裏還是和尚？！以前就有一點小腹黑，但好歹逗着挺傻挺好玩，現在性格完全長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