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結婚（一更）
第三十七章 結婚（一更）
周恺和他媽還是沒有談攏, 他媽的四五十年的觀念，是靠他幾天改變不了的，索性放棄, 周日換了早上的車票去隔壁城市飛去港城, 只留了消息就走了。
他也沒通知紀禮，導致紀禮早上六點多, 天剛亮, 院子大門就被姑姑拿着磚頭在砸，急的不行，紀禮開了門，她就失魂落魄扔了磚頭，進去找人。
紀禮穿着睡衣, 就披了件長外套, 外面的大媽們在湊熱鬧，李奶奶還拿着菜籃, 聽說這事從西街跑過來, 一把拉過紀禮，沖裏面翻箱倒櫃的周恺他媽喊：“大妹子，你家周恺不在這, 你怎麽能亂進別人家？”
“放心, 少了什麽我一定會找出來的，警察也會管的。”
紀禮一臉坦然, 靠在門口，看周恺他媽在那跟瘋狗一樣找兒子。
做她的兒子，還真是可悲。
李奶奶怕周恺他媽腦子恍惚上來又來欺負紀禮，在一邊叫喊個不停。
李奶奶的兒媳是個眉眼看着就厲害的人，知道自己婆婆趟了渾水, 站在門口，想拉走人，可轉眼看到紀禮站在那，頓時沒有那個膽子。
周恺他媽可能真的是瘋了，找不到人，紀禮家被鬧得亂七八糟的，她還在院子裏坐在地上哭。
紀禮生怕不夠熱鬧似的，搬過花壇邊的小椅子，坐在旁邊看她，大門敞開，任由別人觀賞。
“繼續哭，我爸死的時候，你都沒哭得這麽難過。”紀禮還說着風涼話，椅子腳一翹一翹，神色淡定又悠閑。
徐初延來的時候，看到紀禮姑父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進去的時候，發現院子裏不少人，李奶奶拼了一把老命，跟着幾個人在拉周恺他媽，周恺他媽張牙舞爪，對紀禮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剝。
紀禮卻拿着一把水果燕麥幹，坐在對面，旁邊吵鬧不停，她卻在清晨的陽光下慢悠悠吃着。
徐初延看她沒被打，心裏松了口氣，還是上前一把拉過紀禮，紀禮手上的東西灑了些，跟着他的動作站了起來，後退幾步，被男人拉在身後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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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完沒完？周恺一大早就坐火車走了，你在這鬧什麽？跟紀丫頭有什麽關系啊？”
李奶奶松開手，姑父來了，将姑姑制服住了，老人家拍了拍手，氣道：“腦殼有病，真是缺德喲，紀丫頭要不了你兒子的命，你能哦。”
“對呀，孩子喜歡啊，他掙錢去了呗，你哭得像什麽樣子？”
“哎呦，不知道還以為他兒子吊死在紀禮家了……”
有個長舌婦突然這麽說，語氣陰陽怪氣，紀禮瞪了過去，徐初延比她先開口：“不知道還以為你沒帶腦子出門。”
女人一怔，正要罵人，卻看着徐初延那樣，渾的不行，一時間沒罵出口。
李家媳婦一把拉過李奶奶，小聲道：“媽，走了走了，沒你事摻和什麽呀？”
李奶奶看到她就莫名慫了，紀禮突然上前，也拉着李奶奶另一只手，“奶奶，麻煩你了，我給你倒杯茶再走。”
“不喝不喝。”李家媳婦立馬一臉嫌棄，紀禮厲色道：“問你了嗎？”
徐初延挑眉看着神奇的一幕，這李家媳婦是出了名的刁鑽潑辣，比紀禮她姑姑還要麻煩的人，在街頭接小活的酒館女，不知道怎麽了搭上了李奶奶的兒子。
自從進了李家的門，李奶奶就沒一天安生日子過。
上次徐初延還看到李家媳婦站在西街罵李奶奶‘蕩/婦，老不死’之類難聽的話。
徐媽媽本來有幾件衣服要去李家裁縫鋪補的，只是看到李家媳婦的面色，頓時覺得不是良善之人，便沒再提起這事過。
徐初延看到這種人都還要掂量要不要繞道，紀禮怎麽制服這種人的？
李奶奶被紀禮拉進堂屋喝茶了，李家媳婦嘴嘟囔着，蠕動的跟兩條蟲子一樣，結果聽了半會，居然沒聽到一句。
連背後罵人的本事都沒有？
徐初延詫異看向堂屋的紀禮，他好像現在才發現，紀禮跟他記得的不一樣。
他以為她是無依無靠的軟弱性子，猶如除夕夜在店裏看她一個人睡在躺椅上，萬家燈火沒有一盞在等她般脆弱。
最後人也散了，姑父跟紀禮在說話，紀禮也懶得給他倒茶，神色淡淡。
李奶奶不客氣，一邊喝茶，一邊數落他們。
“自己孩子不看好，還找別人孩子的麻煩，你怎麽不去找紀家老二一家啊？都是親戚，怎麽？看紀禮一個人無依無靠，好欺負啊？”李奶奶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紀禮忍不住笑了下，姑父是個老實人，年輕時也得過紀家的好，是入贅來的，紀家二叔瞧不上他，也就紀禮他爸當他是親人，如今這麽一鬧，姑父是羞愧又痛心。
“你放心，紀禮，我是你親姑父，要是你姑姑下次再來鬧，那我就……”姑父看眼那邊一抽一抽擦眼淚的姑姑，咬牙道：“大不了離婚，你自己過去，我找我兒子去。”
姑姑立馬掙紮起來，本來累夠嗆，突然來了力氣打老公了，“你個癟三，要不是我，你哪來的兒子？要不是我家，你當年早就餓死了，你個入贅的也臉跟我離婚。”
“離，反正你老子也死了，你二弟也沒把我當人看，我怕你啊。”姑父拉着她就往外拽。
一時間，新的一場鬧劇又來了，紀禮頭疼，低頭伸手将額前的頭發往後梳理，看着門口的兩個人，姑姑扒着門框，又哭又叫，說姑父打她，要鬧離婚，說姑父軟蛋……
姑父面紅耳赤，面對外面重新聚集的一群看熱鬧的人……
李奶奶看向紀禮，拍了拍她的背，“你別理他們，老街區馬上就拆了，別多想了，以後就搬走了。“
紀禮點頭，李奶奶轉身跑去門口，又去參與另一場鬧劇了。
紀禮回到桌子前，扔了杯子，将弄亂的東西撿起來，徐初延剛要上前，她頭也不擡說：“幫我把門關上，太吵了。”
徐初延去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紀禮又不收拾了，看着他問：“……關門，你不走啊？”
徐初延停下腳步，神色頓時變得滑稽起來，他扭頭看了下門，還真沒意識到這事，關門太順手了，竟然沒聽明白她的潛臺詞。
“那我現在出去？”
徐初延問，紀禮忍不住失笑，拿他沒辦法，他的腦回路總是看不懂。
“等一會吧，等他們回去了。”紀禮坐回椅子上，支着腦袋，嘆了口氣，神色疲憊。
她本來睡眠就不好，大早上的又被吵醒，被這場鬧劇，猛地氣笑了，她低頭忍不住笑着，徐初延拉過一邊椅子坐在她身邊，伸手拉過她的手，“怎麽了？”
“沒什麽，覺得太好笑了，這群人。”紀禮收回手，沒抽動，徐初延壞笑道：“是不是打擾你回籠覺了？要不我陪你去睡？”
紀禮看着他的臉，确實秀色可餐，可是她還不想被外人說閑話，徐初延在她家，可是都看到了。
“不用了，下次吧。”紀禮說的模棱兩可，跟鈎子似的，撓着徐初延。
徐初延立馬湊近些，“下次是什麽時候？”
“我想去買車了。”紀禮突然說起別的，徐初延知道她是故意扯開話題，滿不在乎道：“你拿到駕照了嗎？下次是什麽時候呀！”
“快了吧，反正先買了，遲早能拿到駕照的。”紀禮認真分析，“還能放着練車啊。”
徐初延思緒飄遠了，“那我買一輛吧，我的車還是我媽的。”
紀禮看着他，不知道想到什麽了，突然湊近一些，沖他笑：“也行，我們一人一半。”
“為什麽？買車的錢我還是有的。”徐初延話一說完，猛地想到什麽，偏頭看她，結果她很快回頭，表情也沒什麽異樣，像是說了玩笑話，這會認真說：“開玩笑的，我還是自己買吧。”
“一人一半……也行。”徐初延心跳有些加速，主要是‘一人一半’好像是某種關系才會建立起來的。
紀禮卻起身，上樓了，“我去收拾下，一會去店裏選車。”
關于剛才說的一人一半，只字不提了，徐初延有些生悶氣了，他這是又被渣了？
紀禮換了件裙子，她還選了長款的外套，看着亂七八糟的二樓，陽光從窗棂進來，照亮細碎的灰塵，她呼了口氣，回應的是無邊的孤寂。
徐初延已經出門了，站在門口，外面人看他也沒有什麽太大表情，越是偷偷摸摸的才有鬼，堂堂正正的絕對沒事。
徐初延不光站在門口，還開着大門，紀家旁邊的花壇都被他扶的好好的。
紀禮下來，才發現一樓被徐初延收拾過了，東西都擺正了，壞了的只能放在一邊。
見她出來，徐初延下了臺階，紀禮鎖門的時候，他挑眉看着她的手腕，低頭笑了下，倒是沒多說什麽。
等人跟他走出街，他才笑着湊上前，“不是說怕被偷，不肯戴嗎？”
“反正今天你陪着，偷了就算你沒看好。”紀禮戴上帽子，太陽大的睜不開眼，眼前的人的容貌也是。
徐初延摸了下她手腕上的手表，意味不明道：“我不會看表，只會看住人。”
紀禮噗嗤笑了下。
徐初延沒帶她去張元的店，張元的店都是改裝車，而且徐初延不想張元湊過來，這家夥雖然說對妍姐有意思，可是對上漂亮的，都挺沒骨氣的。
紀禮也沒多問，去了店裏，徐初延幫她一塊看，掃了一圈，都沒有中意的，紀禮倒是看得挺開心的，徐初延對車子的了解，讓店裏想忽悠的售車員都懵了。
他們還以為徐初延就是個陪老婆看車付錢的人，結果是參謀的，不好宰。
最後徐初延幫她試駕了一款車，語氣哼哼，似乎看不上，旁邊的員工本來就讨厭他，懂得多又傲慢，又不是給女方買車的，還挺嘚瑟的。
紀禮卻笑着說：“就這款吧，今天能提車嗎？”
徐初延挑眉，員工面色一喜，不等他說話，徐初延一把拉過紀禮，“你今天就提車？”
“對啊。”紀禮不解道：“我不是說了我來買車嗎？”
徐初延也沒想到她這麽着急啊，以為就是玩呢，他立馬道：“這款不行，換一個。”
眼看就要成交的生意，突然要告吹，員工立馬不高興了，“按照先生的要求，怕是沒有車能入你的眼了，女孩子的車你懂什麽？”
徐初延笑着伸手，搭在紀禮的肩膀上，“我不懂女孩子的車，但我懂車，你這車上面一個零件都不夠格我買。”
“我買。”紀禮糾正他，徐初延欲要争辯，紀禮立馬道：“我們再看看別的。”
員工氣得夠嗆，轉身笑着進去了。
最後徐初延倒是真的認認真真選車了，選了一輛外觀上紀禮覺得沒問題，零件上徐初延覺得沒問題的了。
紀禮拒絕了分期按揭，全款買了，員工又不高興了，最後只能苦哈哈送着他們出去。
徐初延開着車，看向紀禮，“一人一半？”
紀禮搖頭，“現在不行啊。”
徐初延差點吐血，他就知道，這小丫頭一早上就在調戲他。
“那你什麽時候行？”徐初延問，紀禮想了想，“去山道啊，我要練車。”
“你去山道練什麽車？多危險。”徐初延沒好氣說，但還是開去了山道，不讓她開就行了。
山上的花開了，從遠處看一大片一大片，新修的水泥山路，彎彎繞繞，比上次去的還要危險。
徐初延還怕蹭了她的新車，開的沒那麽猛，到了半山腰停下。
這片山比上次的要有名，半山腰上擱置的都是來爬山露營的車，人也不少，因為天氣好。
紀禮下了車，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徐初延沒下來，降下車窗，靠着窗看她。
山腰上風大，兩個人的頭發都被風吹着，肆意妄為，紀禮更慘，那麽瘦的一個人，走路都走不動，最後放棄上車了。
徐初延笑了，“就知道你待不了多久。”
紀禮拿過包，不知道在笑什麽，也不整理下頭發，忙着從包裏拿東西，“我想起了一件事，我給你買了個禮物。”
徐初延本來漫不經心聽着，瞬間坐直，“什麽禮物？”
這都能忘？是不是想不起，就不送了？
紀禮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徐初延奇怪看着，她打開，裏面是一副墨鏡。
徐初延挑眉，忍了忍，忍不住了，笑着拿起來，“送我的啊？”
“恩。”紀禮臉有些紅，這才想起伸手理着發絲。
徐初延喉結滾動，喉嚨裏輕咳一聲，他故作輕松道：“我的墨鏡都比較挑牌子，不知道合不合适呢……”
紀禮立馬伸手要搶，“不要還我。”
“我還沒試呢。”徐初延一把躲過，自己戴了起來，挂牌都沒扯下來，看着有些滑稽。
紀禮探頭過去看，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鼻梁高挺，架着墨鏡，唇色很深，膚色很白，看起來有些生人勿進的模樣，任誰都想不到墨鏡下是一雙桃花眼，平日裏勾的是一個放/浪。
她笑道：“挺适合的。”
徐初延聽到她這麽說，笑的那叫一個花開，沖她咧牙，紀禮立馬道：“笑了就醜了。”
徐初延：……
之後，徐初延認真開車，也不笑了，吊牌被紀禮扯下來玩了，他戴着墨鏡認真開車，像個冷酷的殺/手。
後山是樹林，路也不好了，徐初延看着導航，在想要不要退，可是導航說前面是綠蔭道，而且可以通往下山的路。
徐初延明明記得剛才半山腰的車都是原路返回。
周圍安靜，車子碾過枯木枝的聲音，徐初延也覺得導航沒錯了，有問題到時候也能原路返回。
一路往前開，陽光越來越密集，前面越來越亮了。
徐初延摘了墨鏡，準備認真開車。
紀禮突然開口：“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了。”
剛才是想起來一件事，現在是忘了，徐初延不知道為什麽，能從這些細微的措辭裏，發現這件事比剛才的事情重要。
他忍不住停下車，看向她，“什麽事？”
車外是樹林，樹木都高且壯，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鑽進來，猶如天井上的陽光，是斑斓的，也是斑駁的。
她隔着玻璃，卻像是站在森林裏看他。
徐初延有些緊張。
“我們……”紀禮不好意思笑了下，徐初延吓得不敢呼吸了。
紀禮深吸口氣，然後屏息，沖他道：“我們結婚吧。”
徐初延一口氣吐出來，看着她不敢眨眼，紀禮心髒撞着心口，說出來的話，就像流出的水，再也回不來了。
大概五六秒，紀禮覺得尴尬，打破沉默，“你要是覺得不行，那就下次……”
“好啊。”徐初延跟着她的話。
紀禮詫異張着嘴，剩下的話說不出來了，跳動的心髒像是生出藤蔓，緊緊纏繞着心髒，跳動平息了一些。
“不過我今天沒帶戶口本，明天吧？”徐初延伸手，放在她後頸，柔聲說：“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都會給。”
手指摩挲着，紀禮抿唇，“為什麽不問我？”
“問什麽，問你為什麽不先談戀愛？”徐初延笑了起來，他摸着她的頭發，嘆了口氣，“禮禮，你可真是壞心，你都跟我說結婚了，我還不知好歹要談戀愛？我雖然第一次談戀愛，但不作死。”
“況且，談戀愛不就是為了結婚嗎？為什麽多此一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