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幢樓都是非人類

第2章 (2)

手的。

謝天謝地雖然沒把手但是門鈴還是有的，摁下去就能聽到清脆的鈴聲。

說實話除了沒有把手這就是扇正常的大門。

樓關對着大門認真思考起自己為什麽要一直糾結門把手的問題。

以及這并不是一扇正常的大門。

門就像水一樣從上至下流動消散，顯露出站在門後的人。

“我日！樓小關！”

“我日！小恩子！”

這是一個死命瞞着朋友這個世界上還有妖怪這件事有一天突然發現那個朋友就不是人的悲慘故事。

主角，樓關。

配角，肖恩，括弧樓關最好的哥們括弧完。

結局，兩人打成一團。

“你瞞的可真夠嚴實的啊！我們之間還有沒有一點革命友情了！”樓關坐在肖恩肚子上，兩條大長腿用力夾住他的脖子兩手摁住掙紮的雙腿。

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麽打得過從小訓練格鬥術的樓關，只能活動雙手表示認輸。

這也是一個在朋友面前拼命隐藏自己非人身份結果一轉眼你發現他比你還門清的慘烈故事。

特別是你還被揍了一頓。

雄性生物，不管是不是人，通常打完一架之後，事情就解決了。

肖恩摁着自己淤青的嘴角，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精致如油畫的臉上寫滿不滿：“我們的革命友情沒有了！在你沖着我的臉揮拳頭的時候就沒有了！”

“那看起來我們之間唯一的聯系就只剩我們都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這一點了。”樓關懷裏抱着靠枕，盤腿坐在地上，“不對！你只有三十二分之一社會主義血統，看來我們之間唯一的感情也沒了！”

肖恩冷笑：“就算只有三十二分之一，我每年依舊為全面深化改革開放貢獻自己的力量，總好過某人好吃懶做不務正業。”

樓關瞪眼：“我那是推動國家文化娛樂事業發展，增強國家軟實力，愚蠢的非人類！”

肖恩挑眉：“錯！誰跟你說我不是人的！”

“你是人你住這啊！”樓關大手一揮摸出居民統計表，“你是何方妖孽，還不速速招來！”

“Zauberer。”

“我勒個去那是什麽鬼？”

“巫師或者男巫，你這個沒文化的！”

“沒想到還是個外來鬼。”樓關咂咂嘴，寫上巫師兩個字。

肖恩“切”了一聲：“你都說了我只有三十二分之一，還感慨什麽勁啊。”

他雖然是黑發，但是高鼻深目，傻子都能看出他不是中國人，據說他曾曾曾不知道幾代之前的祖母是來自中國的大家閨秀，不過他一直堅稱自己有三十二分之一的中國血統，沒辦法，再多就不真實了。

從小仰慕中國文化，在國外讀完博士就立刻包袱款款來了中國，順便接管家族在中國的生意。洋文名叫Sean，姓什麽未知，據說上有高堂下有幼妹，端的是人生贏家的派頭。

以上是樓關在今天以前對自己好哥們身世的全部了解。

至于肖恩對樓關，就知道個年齡性別姓名電話。

就這樣他們還成了最好的哥們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白婧倒是經常把他們倆合稱為PS兄弟，因為都長得跟P過似的。

“所以，老實交代！”樓關一拍驚堂……煙灰缸，大喝一聲，“你潛入我國到底會不會造成物種入侵！”

插曲

樓關和肖恩一起東拉西扯聊了很久，聊到一半還拿出電動厮殺一盤，直到他一錯眼看到窗外一片火燒雲的美景，才驚覺自己忘了時間。

“小恩子都是你害的啊卧了個大槽，我要是追不着老婆全是你的鍋！”一躍而起拎着包狂奔下樓，正巧對上走進大廈的少昊。

“真巧。”他抓抓頭發，“今天工作順利嗎？”

“還不錯。”少昊點頭，面容淺淡。

“那就好。”樓關笑起來，“我晚飯還沒做，先走啦。”說着轉身往家走去。

“那個……”少昊張張嘴，遲疑一下還是把到了嘴邊的邀請吞了回去。

沒見幾面就邀請共進晚餐，是否有些太過孟浪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稍微矜持一些應該會更好……吧。

上樓，開門，不出所料冷冷清清。

少昊嘆氣，實在是不想再去動竈火，幹脆換了家居服縮在沙發上開始看男神的劇。

以他的修為，吃飯完全就是心血來潮的樂趣，不吃也不會出什麽事。

樓關就住在樓下，每次想到這個認知他都忍不住要把臉埋在水裏冷靜一下。

初次關注到樓關是在忘記哪個分公司選形象代言人的時候，象征性的給總裁過目一遍，照片上的男人漂亮得讓人很難相信他是個純種人類，更何況他身上的“氣”，是從未見過的幹淨。

一旦将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你就會發現到處都是他，商場的大幅廣告，下屬嘴裏提及的熱播劇，廣播裏的音樂，越來越了解，越來越着迷，也越來越不知所措。

天啦撸我家男神怎麽能這麽棒。

電視的光折射在少昊臉上，明明暗暗，燈被熄滅，除了電視裏的動靜，屋內再無別的聲音。

門口有人在敲門，他打了個響指，躺在沙發上沒動彈——能來找他的都是老朋友，沒必要客套。

“那個……”樓關摸摸鼻子，看着被自己吓得從沙發坐起來的少昊，“我今天菜有點買多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飯？”

這種孤零零充滿可憐氣息的感覺，也是他的菜啊。

男神相約，少昊會說不嗎？

有佳人在客廳等着吃飯，樓關自然要使盡渾身解數，以求徹底綁住某人的胃，進而攻略某人的心。

“阿鳳今天不在你這邊？”他把菜端上桌，笑着看向桌邊端坐的人。

略有侵略性的視線使少昊本能的緊張了一瞬，趕緊動動身體散掉手上險些發出去的攻擊，回答道：“阿鳳只是暫時住在我這，現在養他的人回來了。”

“哦。”樓關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少昊碗裏，見他自然而然的吃掉，不禁笑容加深，“你晚上居然沒有應酬，也是挺少見的。”

被自己的視線逼到不安扭動的小模樣讓他的惡趣味暴增啊～

“還好。”少昊一臉嚴肅，喝了口湯趕走嘴裏可怕的胡蘿蔔味道，“應酬基本上都是鹦鹉他們在負責，我很少需要出席。”

男神給他夾菜了哦哦哦！就算是最讨厭的胡蘿蔔也要吃進去！

“但是工作也是很辛苦的吧。”樓關再接再厲，又放了一筷子菜。

辛苦……少昊想想現在還在加班的鴻鹄和大鵬，淡定低頭吃掉碗裏的菜：“職責所在。”

“是嗎？”樓關笑意盈盈，看着桌前的人毫無所覺的模樣，心簡直就像是裝了一口沸騰的鍋，裏面滿是他火熱的愛意。

一頓飯被他們倆拖拖拉拉吃到八點，杯盤狼藉之景難免讓少昊心生內疚：“我來收拾。”

他還沒站起身就被樓關摁了回去：“哪有讓客人沾手的理，水果我放在茶幾上了，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就随便買了點。”

于是本來要走的少昊就被留了下來，和樓關坐在沙發上一起看節目吃水果。

樓關家電視接收的是非人類的信號，調來調去都是些煉丹直播煉器直播法術詳解，他嘆氣：“這個點就沒有什麽好看得嗎？”

真.老古董少昊認真回憶了一遍下屬的閑聊，拿過遙控器調臺。

如果沒記錯的話……貌似，大概，也許，有個臺是全年無休放送喜劇的。

家裏電視接的是人類信號，唯一作用是追男神新劇，你指望他能懂什麽啊。

事實證明妖怪們的喜劇果然給力，兩個狐妖的愛情故事把樓關逗得東倒西歪，抱着靠枕笑得趴沙發上。

少昊正襟危坐，完全無法理解為何兩個狐妖一前一後跌倒這種事都能把男神逗笑，明明蠢得不忍直視。

男神果然不是他能揣測的。

“少昊你的笑點真高。”樓關捂着肚子，一手搭在他肩上，擡頭看見電視瞬間笑倒在他大腿上。

“嗯？”少昊已經放棄研究電視裏的劇情，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樓關身上。

男神在我大腿上男神在我大腿上男神在我大腿上

大！腿！上！

臉頰就貼着我的腿還能感覺到呼吸溫度！

怎麽辦怎麽辦翎羽要爆出來了啊啊啊尾羽快點收回去快快快！

最終，他依靠着上千年的修為頑強地把已經露頭的羽毛硬是憋了回去。

于是沒能同時察覺到某雙不老實的手在他的大腿上來回撫摸，間或停下來，頗具暗示意味的揉捏幾下，動作之标準簡直堪稱吃豆腐模板。

壓在他腿上的腦袋也會時不時換個位置，甚至數次迫近他臍下三寸。

這一切，他全都沒察覺，因而心情頗好地和樓關告別，回家去睡覺。

樓關把門合上，臉上的笑迅速消失，對着電視裏傻帽的喜劇嘲諷地輕嗤，從茶幾最下面摸出一個本子，盤坐在沙發上奮筆疾書。

唔……

居然不喜歡吃胡蘿蔔也是夠孩子氣的。

嘗試和他間接接吻五次全部成功，遲鈍得可愛。

腿部觸感特別好，如果緊緊環在他腰上，一扭一扭哭得嗚嗚咽咽，哦，鼻血。

他甚至在身體數據那一頁記下了一個目測數據——話說這個尺寸真的大到不是人類能夠長出來的。

把筆一放，樓關思考起了第二次要如何邀請少昊。

第一次吃飯，第二次電影，第三次滾床單，完美的計劃√

樓上，瑰麗的尾羽鋪了一床，少昊臉色通紅，用被子捂住臉，興奮地滾了好幾圈。

和男神間接接吻了啊啊啊啊好激動！

猥瑣地舔了筷子尖都是因為男神太誘人啊啊啊啊！

還有膝枕膝枕！

臉頰就貼在那裏！那裏！

想想都要窒息了啊啊啊啊啊！

……

無論怎樣的一夜，總是要過去的，第二天也總是如期到來。

清晨，樓關就接到了來自全國非人類聯合代表大會常務理事會，簡稱理事會的電話，不得不忍痛放棄和少昊的早安問候，換上套衣服坐上不知去往何方的小黑車。

今天沒有早安，少昊只能悵然若失地去上班了呢。

……

理事會找樓關也沒別的事，慣例檢查檢查他的身體狀況，能力發育情況，詢問詢問情感狀況順便推薦一下自家姑娘。

樓關他們雖然是純人類，但是屬于變異的那一款，世代相傳一種奇怪的能力，有點類似于某動漫裏的兔子姬首領，初期表現為直覺特別好，大概到二十五歲左右會進入急速增長期，直到能夠一眼看透一切謊言僞裝幻術。

這個能力只能依靠血脈遺傳，以前還好，人數挺多，伴随着時代變遷漸漸人越來越少，到了樓關這一代基本屈指可數。

如果肖恩不是在樓關還嫩的時候遇到他，非人類的身份根本瞞不住。

這種人能輕易辨別人類與非人類。

鑒于樓關已經開始工作，理事會還登記了一下他的手機住址公布到山海萬界網上，方便需要幫助的非人類向他求助。

他這個行當就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上到代理事會處決在人界犯事的妖怪，下到給吵架的夫婦調停，只要涉及的對象不止一界，他就得沖上去幹活。

“你們這次找我，應該不止敘敘舊這麽簡單吧。”樓關打開山海萬界網，進入八卦論壇開始翻閱，“是蠻蠻夫婦又吵架了，還是誰家孩子又沒看好溜出去了？”

“都不是。”派來和他洽談的工作人員愁眉苦臉，“您還是自己看吧。”

文檔非常詳細，樓關接過來翻看兩眼，一口水就噴出來：“鬼界居然弄丢了一只送來交流的厲鬼鬼差！”

“您可小點聲！”工作人員趕緊撲上來捂住他的嘴，“這事還沒往外公布，要是傳出去可就麻煩了！”

“好吧好吧。”樓關擺擺手，“鬼差都能弄丢你們也是夠厲害的。”

鬼界，也叫陰間，地府等等，他們和外國的冥界時常會有交流，把厲鬼互相送來送去給對方補充勞動力順便擴充一下信息庫這種事屬于最常見的交流，畢竟都知道，厲鬼鬼差那不是一般的好用。

問題就在于，為了方便運送一般會把厲鬼封印到一塊什麽玉啊寶石啊裏頭，讓負責人直接帶過來——交通費不夠，沒辦法。

丢了一只厲鬼找起來堪稱大海撈針，玉的封印通常又簡陋的很，厲鬼那一身煞氣根本封不住，随便漏出來一點想害死個人輕而易舉。

外國鬼害死本國人，接下來絕對是讓人頭疼無比的外交扯皮。

上一次可足足扯了幾十年。

“哪國送來交流的？”樓關問道。

“我看看……”工作人員翻翻檔案，回答道，“英國。”

英國就好，樓關松了口氣，他爸以前處理過一個從非洲過來的，語言不通比劃半天還得幹一架，最後只好打暈交差。

醫療費還不給報銷。

“能确定在哪裏嗎？”

“只能确定在本市，具體的真查不到。”

“丢了多久了？”

“二十天。”

“……二十天才報上來，你們這效率，我服了。”

“不，樓先生，我說的是鬼界的二十天。”

樓關嘴裏模糊地罵了句髒話，果斷掀了桌子：“那他媽是二十年！二十年！”

插曲-2

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塊二十年前丢掉的寶石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檔案裏雖然附上了寶石的照片——一塊碩大的藍寶石，但是樓關現在住的這個城市，衆所周知S市別的不多，出了名的經濟發達富人紮堆，最有錢的那幾家，誰家裏找不出幾塊藍寶石。

況且兜兜轉轉二十年過去，萬一弄死了個什麽人，別的不說單是欠下的因果就夠喝一壺的了。

樓關抖抖照片，問道：“什麽時候要把人找回來？”

“您等等啊。”工作人員在手機上啪嗒啪嗒敲擊一會，道，“交流大會還要開十五天，結束之前找回來就行。”

他又補充道：“鬼界的十五天。”

也就是十五年，樓關撇嘴：“你們還真不急。”

“唉，您又不是不知道。”工作人員攤手，“這年頭厲鬼啊，不值錢。”

樓關笑：“這倒是。”

伴随着人口增長厲鬼數量也暴增，人類比起往年浮躁的多，變成厲鬼的比例也大大提升，人不值錢，厲鬼比人更不值錢。

可以說要不是因為擔心牽扯到外交問題，可能根本就不會讓樓關去找。

涉及到鬼怪類的東西，還是得動用樓關家裏的祖産。

從書房最東角向西走，走至正午十二點書櫃陰影所在的位置，掀開上面的羊毛地毯，就能看見通往地下的暗門。

沿着旋轉蜿蜒的樓梯一路向下，眼前是偌大的地下室——東邊是占據一整面牆的藥櫃，櫃子旁邊的實木桌子上，一整套制藥工具整潔幹淨，仿佛從未動用過。

緊靠制藥桌，一張書桌安穩立着，實木的桌子看上去已經很有些年頭了，不過因為主人用得愛惜還算牢靠。

其餘的空間，全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櫃子，櫃門緊閉看不見裏面。

每一次走到這裏，樓關眼前總是能看到那個幼小懵懂的自己，被父親牽着，在這裏一遍遍記誦熟悉那些知識。

什麽櫃子裏裝着什麽，神神秘秘的器具的用途，用法，原理，每一種藥材的藥性，保存，組合，各界複雜混亂的關系，妖物的弱點。

空氣中彌漫着藥草，墨汁混雜着油脂的味道，輕易喚醒了塵封許久的記憶。

從自己十八歲那年離家出走以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吧。

樓關把書桌上的骨質項鏈拿起，花紋已被摩挲得看不清晰：“好久不見啊，老爸。”

那個古板的老頭子，給他留了多少次信息，手機從來沒敢變，搬家必定要把地址告訴他，自己都主動低頭服軟了，還寧肯對着項鏈睹物思人，也不肯和自己聊聊。

挂墜的正中，是一個篆體的樓字。

樓家世代相傳的護身符，離開那天被他扔在家裏，沒想到還有再戴上的一天。

把項鏈套在脖子上，樓關開始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應該是……從前往後數第七個櫃子，從左往右第三列，從上往下第十格，櫃門上刻了一個圓環。

櫃子裏靜靜躺着一卷地圖，泛黃發皺。

攤開地圖，整座城市盡收眼底，因為年代古老的緣故，上圖标注的還是舊時山山水水的名稱。

想要當好一個樓管，首先，你不能怕疼，其次，你不能暈血，最後，要有随時給自己一刀的覺悟。

鮮血滴滴答答淋在紙面上，轉眼就被吸得幹幹淨淨，與整座城市地脈相連接的圖卷上，逐漸顯出光暗不一的紅點。

這是目前S市全部厲鬼的所在位置。

從抽屜裏扯了點紗布裹好手上的傷，樓關摁亮桌上的臺燈，翻開剛拿下來的古書——記錄了從古至今所有在地圖上出現過的厲鬼。

厲鬼這玩意不是地縛靈，會在一個地方不動彈，只要不害人，收斂好那一身煞氣也沒誰樂意管。但是他們彼此還是會劃出大致的領地，井水不犯河水。

這些厲鬼，全部都會被樓家記錄在案。

至于害人的那一批，現在都在樓關身後的櫃子裏封着呢。

對照着手裏的記錄，樓關篩選掉了大部分的紅點，只有三個還在地圖上閃爍着。

第一個可以Pass，這個地方他沒記錯應該是個網吧，估計是哪個網瘾少年開荒到最後猝死在電腦前。

第二個和第三個湊得很近，幾乎重合在一起，都在現在的東郊別墅區附近，而且十有八.九在一幢房子裏。

自古富人家是非多啊，他翻出電話本，開始給警局的老熟人打電話。

“最近怎麽樣啊小可愛？”樓關語調輕快，翹起二郎腿。

“滾！”

“我聽見打火機響了喲，又在偷偷抽煙？”他哼着不知名的小調，“白奇奇你又不聽家長話了～”

“再讓我聽見你叫我白奇奇，我撕了你！”白奇把剛點起來的煙摁滅在煙灰缸裏，心情十分不美好。

“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樓關筆尖點點紙面，果然抑郁的時候撩撥撩撥炸毛的，就會瞬間愉悅起來w

白奇是他爸介紹給他認識的，不知道什麽種族反正不是人就對了，明面幹着人民公仆的工作，背地裏也給他們傳傳消息。

他們這行的重點就在于人脈，妖怪們管他們叫“橋者”，就是因為他們人脈四通八達，作為橋梁連接各界。

“我那是媽媽嗎？”白奇在沙發上磨磨爪子，很想給他來一下，“雖然的确又當爹又當媽把我拉扯大。”

“不過要是讓他聽見你這句話。”娃娃臉上露出陰恻恻的笑，“明天我就能在下水道裏看見你的屍體了。”

“誰跟我說的他家爸爸龜毛心軟看劇還會哭。”樓關毫不在意，“我死之前肯定不忘記拉上你。”

“滾！”白奇心虛地摸摸撓破的沙發套，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有啥麻煩？”

樓關說道：“你幫我查查，最近二十年間東郊別墅區有沒有厲鬼索命的痕跡。”

“東郊別墅區……”白奇皺眉，“靠近醉湖的那個？”

“對，就是那個。”樓關眼前一亮，“怎麽，你有線索？”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奇站起身，從櫃子裏抽出檔案，“嚴家你知道吧？”

“做房地産的那個？”

“嗯。”白奇說道，“嚴家老太爺最近死了，對外說是病逝，實際上是自殺。”

“自殺？那位可真不像。”打開電腦度娘一下，樓關啧啧，“看這風流程度，該不會是一朝雄風不在打擊過大導致的吧。”

“閉嘴聽我說完！”白奇忍不住掰斷一支鉛筆，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之煩的人類!

“嚴家老爺子是割腕自殺，這個死法和他十五年前死去的妻子蘇白婉一模一樣。我翻過當時的調查報告，蘇白婉死前喝下過大量烈酒，而同樣牌子的烈酒一樣在嚴老爺子胃裏發現。據我調查，這種酒已經停産很多年了。”

“聽起來好像的确是厲鬼索命。”樓關打了個哆嗦，調高了空調溫度。

“最開始我們的懷疑對象是嚴家現任家主嚴楓眠，畢竟嚴家老爺子當爹那可真是失敗得不能再失敗。”白奇冷嗤，“氣死了他的生母，也就是蘇白婉，轉眼又給他找了個後媽，外面小媽更是三五成群，給他添弟弟妹妹的速度快得堪比母豬。”

樓關記錄的手一頓：“好歹也是姑娘，咱尊重點行不？”

“要尊重你去尊重。”白奇冷淡道，“對我而言都算是雌性，區別并不多。”

“可怕的種族偏見啊。”樓關感慨道，“我得慶幸你沒跟我說在你眼裏人類跟牛排沒區別。”

“區別還是有的。”白奇說道，“吃牛排老爹不會罵我，吃人老爹會抽死我。”

“行行行，你繼續你繼續。”

“但是嚴楓眠并不具備作案條件，案發時他正在英國出差，要不是接到我們的通知他根本不知道嚴老爺子死了。”白奇翻看着案情記錄，“我們檢查了他所有的通信記錄，沒有□□的跡象。”

“最奇怪的是，”他嘴角勾起一個笑，“嚴老爺子死的那幢房子太幹淨了，以他們家藏污納垢的程度，屋子裏連個小鬼都沒有，你覺得可能嗎？”

“厲鬼居所。”樓關把本子一合，“小可愛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愛死你了！”

“滾滾滾滾滾！”白奇把手機挂掉，被樓關的語氣惡心到反胃。

過了不到五秒鐘，手機又響起來。

“你又有什麽事？”接起電話，他差點又掰斷一支筆。

“小可愛要不你晚上過來我們好好讨論讨論呗，帶好案情報告，你那麽善解人意我知道你一定會答應的大好人麽麽噠！”

電話挂斷了。

“啪”

這一支筆還是沒能幸免于難。

“朋友一生一起走～不坑你啊我坑誰～一句話～氣炸肺～”樓關把筆記整理一遍，收好東西，走出地下室。

準确的說爬出比較靠譜。

不知道親愛的少昊現在在幹什麽呢，早晨沒有和他說早安，不知道有沒有難過的哭出來w那張小臉蛋要是挂滿淚水，眼睛紅紅的，鼻頭紅紅的，渾身上下都紅紅的～

口水控制不住泛濫啊～

少昊突然感覺一陣惡寒，打了個哆嗦。

這種不祥的預感，是誰又惦記上他了。

冷酷地将手上的文件打回去重寫，擡眼男神的劇正好到□□部分，忍不住揩揩眼角。

男神演的角色怎麽能那麽惹人憐愛，身世坎坷孤獨終老，分分鐘讓人想要潸然淚下。

路過總裁辦公室的重明看着畢方偷窺了半小時，期間唉聲嘆氣憂心忡忡，便問道：“怎麽了？”

畢方擡頭，眼淚汪汪：“自從族長開始關注那個叫樓關的，就變成精神分裂了啊QAQ”

重明摸摸他，語重心長：“族長高興就好。”

“我知道QAQ”畢方淚如雨下，“但是族長越來越不正常我好害怕QAQ”

“放心。”重明拍拍他的肩膀，“以後說話表情符號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日頭西沉，樓關準備好最後一份用來賄賂白奇的點心，腳步輕快地走去值班室。

今天的少昊一定也會很誘人吧。

“工作順利嗎？”靠在門邊，他帥氣地眨眨眼。

這美好的大長腿，這禁欲的風紀扣，上下滑動的喉結也很性感，這個小妖精～

他舔舔唇，笑着看向有些局促的少昊。

“還好。”少昊點點頭，側過臉去。

男神居然沖他抛媚眼！

那個眼神！

眼神！

把持不住！

他感覺自己又想爆尾羽了。

“……父……親……”遲疑的聲音自背後響起，一身警服的娃娃臉青年滿臉驚異，就像被父母抓到在網吧打游戲的學生。

少昊回頭，也有些詫異：“窮奇？”

樓關左右來回看着他們兩人，在心裏默默罵了一句。

我日！

插曲-3

氣氛有些僵持，三個人都僵在原地不動彈。

白奇：……

#被爸爸抓到和他反對的人來往怎麽辦？！！急！在線等！！#

樓關：QAQ

#呼天搶地！一見鐘情的美青年竟然是我好兄弟的爸爸！！#

少昊：T-T

#羞憤欲絕！男神和兒子竟然是好兄弟！我要去靜靜……#

“喲，樓小關！白奇奇！”肖恩拎着一大袋子菜走進大廈，一眼看到大廳裏奇怪的三角狀态。

“小恩子……好久不見……”從塑料袋裏戳出來的大蔥綠油油白生生，新鮮得讓白奇不忍直視。

連着兩個都被父親抓了現行，人生無望。

少昊眼神從樓關臉上移動到白奇手中的公文袋再到肖恩袋子裏的小青菜，複雜難明地閃爍幾下，淡淡點頭：“既然你們有事我就不打擾了，慢聊。”

孩子長大了，要有自己的小秘密了，作為父親心裏還是有些酸酸的啊。

樓關撐着臉目送他離去，在那細瘦的腰肢上停留了一秒，兩秒，三秒……

“回神！”白奇一掌扇在樓關頭上，臉色微青，“你該不會……對父親……”

“對啊。”樓關捧着臉，雙眼迷蒙，“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在我腦海裏～揮散不去～”

“樓關我日你大爺的！”白奇揪住他的領子，“那是我爹！我爹！西方天帝窮桑氏少昊！”

樓關無辜地眨眨眼，“我知道啊，度娘上都有寫。”

“小恩子你不說兩句！”白奇眼睛發紅，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置身事外的肖恩左右看看，善解人意（自認為）地說道：“白奇奇我理解你作為單身家庭長大的孩子對父親的獨占心理，但是要知道，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應該支持父親追求屬于他的幸福，最美不過夕陽紅啊。”

“誰他媽！跟你！說！那個！”白奇對着樓關那張臉，特別想一巴掌揮上去，“我爹！西方天帝！樓小關你個人類是指望讓我爹後半輩子替你守身如玉嗎？！”

鸷這種鳥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伴侶死後哀鳴不止，孤老終生乃至于相當數量都會攜伴侶的屍體共墜于大海殉情啊口胡！

樓關扭身掙脫白奇的桎梏，嬉皮笑臉，“這都什麽年代了白奇奇你還搞封建社會門當戶對那一套呢，你情我願的事情哪有那麽複雜。”

白奇狠瞪他一眼，把手中的文檔一摔，轉身走人。

樓關蹲下慢慢把一地散亂的文檔收歸整齊，嘆氣，“後爸難為喲……”

肖恩把菜放到一邊，俯身幫着一起收拾，“樓小關雖然我是站在你這一邊，但是你真想清楚了？”

“前所未有的清楚。”樓關張狂一笑，“年齡不是距離，種族不是差距。”

他可以清楚感應到少昊對自己也是有感覺的，這種時候真是太感謝老祖宗遺傳給他的神奇能力了w

而且他又怎麽可能舍得讓少昊在他死了之後孤老終生或者讓別人取代自己站在他身邊呢～

壽命這種事情早就想好辦法解決了啊w

“你想清楚就行。”肖恩拍拍他的肩膀，“實在不行就來英國領證，生米煮成熟飯白奇奇就沒話說了。”

“放心，老子混不到那一步！”樓關揚揚手裏的文檔，“既然白奇奇走了要不你來看看，這可是你們老家的鬼。”

“成。”肖恩攬着他，“你管飯就行。”

二樓依舊是冷冷清清，關上燈，電視裏咿咿呀呀放着樓關的劇。

少昊躺在沙發上，抱着抱枕，光映到他臉上，明滅不定。

男神真的好棒，如果他不是人類就好了……

沮喪地把臉一捂，垂到地上的尾羽抖了抖，委屈的縮到沙發底下。

白奇帶來的檔案非常多，厚厚一大沓，從文件材料到現場證據，照片觸目驚心，第一張就把樓關吓了一跳。

一邊吃東西一邊看兇殺檔案，那叫一個酸爽。

去而複返的白奇黑着臉，拒絕和眼前虎視眈眈觊觎着自家父親的男人說話。

要不是父親傳訊要自己好好和樓關相處，他絕對要絕交！絕交！

檔案看不出任何問題，幹淨的浴室，死在浴缸裏的屍體，鮮血染紅浴缸裏的水，死者微醺的臉上還有一些滿足的笑意。

“就算是厲鬼索命，這也太吓人了。”樓關調高空調溫度，感覺後背發冷，“自古以來哪個厲鬼索命死人不是面目猙獰得不像人，你确定他不是自殺？”

“肯定不是自殺。”肖恩眼前攤開一片現場照片，“男人自殺的場面絕不會這麽幹淨，只有女人自殺的時候才會把東西收拾好，因為她們會擔心清潔問題。”

照片裏的浴室就像剛剛打掃過一樣，倘若是個男人自殺，這裏一定是混亂不堪的。

白奇點頭，從檔案裏抽出幾張紙，“我還調查了嚴家的情況，嚴老爺子四個私生子兩個私生女裏，有三個在這五年死于非命，兩個因為種種原因進了監獄，剩下的一個女孩出嫁多年，定居國外。”

“五年死三個，頻率真夠高的。”樓關翻看資料，“一個摔下樓，一個吸毒過量，還有一個飙車事故，城會玩。”

“我們的重點是這件事到底是不是厲鬼幹的。”肖恩努力把話題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