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
盛”,的确不能與之相比。
工作狀況向來如此,社會關系其實也如此,誰都想找一個靠山。男人希望将自己的事業當做一種靠山,女人則希望找一個強大的男人當靠山。
這些全都是……無聊之想,繼續分析着那些案子。
靠山?如果“華盛”能與一個大公司合作,自然不用低聲下去的與這些公司商談,而是直接坐在辦公室,便有數不清的電話打進來要求合作。
理想當然是不錯,誰都希望一帆風順。她将文件夾打開,其中有一份上次向宇恒想與“環光”合作,但還沒有開啓便被直接擱淺的案子,那是為“環光”的某個度假村所設計的方案,現在的“環光”已經慢慢轉向于度假村的開發。都市中的男女,越來越希望能在假期找一個安靜休閑的地方,而路枃延早已經将目光放在了度假村的建設,幾年之後的“環光”絕對更受人矚目。
那個案子的設計曾花費了她和向宇恒不少功夫,只是對方連聽的興趣都不曾有。她再次看了這個方案,修改了部分,再進行整理。
曾經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對過去的幼稚加以否定,貼上“愚蠢”的标簽,直到現在這種想法才得以改變。每一個階段,有着不可替代的心情和行為,哪怕在後來看起來如此不可思議,可那一刻的真實,或許只有那“愚蠢”才能展現。
就像過去的她,一定不會願意做這樣的事。
每個人都該對自己的做過的事負責,“華盛”現在的困境有她的原因,她自然該負責,無數次想要證明自己不再懦弱,當現實逼得自己不得不反擊時,自然也會選擇反抗。
王依貝來到“環光”,如同預料的那般,直接被秘書擋下。她也只是溫和的笑,“請告訴路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對方打了電話過去,對王依貝歉意的笑,并且十足的暗示,路枃延并不願見她,暗示她不用再等。
“沒有關系,我可以等到路總不那麽忙。”她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并不理會別人看過來的目光。
她将自己帶來的企劃書,又認真的看了一遍,想着還有哪裏不對。以前的她,最不喜歡看到重複的東西,尤其是這種自己也參與制定的東西,如今的不喜歡已經演化成了習慣。
她坐了很久,就連那秘書,也看了她好幾次,忍不住為她端上咖啡。
她禮貌的道謝,也并不為難對方。
陳子翰拿着一份文件,正準備進路枃延的辦公室,卻突然停住腳步,看了坐在那邊還在翻開資料的王依貝。走到秘書臺,下巴擡了擡王依貝的方向,秘書自然一一陳述。
Advertisement
陳子翰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緊,什麽時候,她也變成了一個有耐心的人了?那個想到什麽東西好吃,立即就要吃到;想到什麽,立即就想得到,那個女子,也有一天會變成一個耐心坐在沙發上,明知道對方的拒絕,還坐着不走。
他的嘴唇抿成一條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拿着文件進來了路枃延的辦公室。
和路枃延簡要的陳述了一下對這個案子的看法,還是讓路枃延自己定奪。他說完後,還是站着不動。
路枃延覺得有些奇怪,“還有事?”
“岚山的合作案……”陳子翰只說一半,眼睛卻瞧着路枃延不放。
“不是由李總負責嗎?與‘廣宇’連細節已經談好了。”路枃延瞧着陳子翰的神色,不像是關心那個案子的樣子,随即微微一笑,“什麽時候也起了憐憫心了?你覺得我會瞧上‘華盛’那個破公司?”
見陳子翰不說話,又自己開口,“不會是向宇恒那小子用美人計,你起了色心?”
明知道路枃延故意打趣,并且讓自己不要過問這事,還是忍不住開口,“是啊,要不要出去瞧瞧?順便看看與尊夫人有何不同。”自己走出門,卻又回頭,“路枃延,你自己的女人,還是少麻煩我去接送比較好。”
路枃延微笑着打量陳子翰的身影,真難得,還看到他這個方面。
(五)
王依貝當天并沒有見到路枃延,她自己也并沒有失望,來的時候就知道,路枃延不會見自己。她之所以回來,不過是用這樣的行動告訴路枃延一個信息,她來過“環光”,她的目的路枃延自然也是清楚,她也明白路枃延根本看不上“華盛”這個小公司。
只是她沒有想過,當她準備離開,站起身的那一刻,眼光所及,看到的人會是陳子翰。看到他的那一個瞬間,她徹底改變了想要揉一揉發酸腿的想法。即使是現在,那一份狼狽,即使是事實,她也不希望出現在他面前。
想要倔強,驕傲的出現在他面前,哪怕在這種環境,留給他的也要是優雅,而不是手足無措的自己。
練習過無數次的心情,終于派上了作用,至少她不會緊張得連自己都鄙視自己。
這般的相見,還不如在同學會中,那麽的目光,那麽多眼神,甚至還有你們多意味深長的語言,那些都能夠适當的讓她轉移視線,不像現在,她只能看着他,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她抱緊那一份企劃案,至少,這行為能給她一點勇氣。
他還是和過去那樣亮眼,當她站在局外人看着他,也不得不評價,很是簡單的穿着,可他身上的那一抹氣質,注定他與衆不同。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心中的那一抹狼狽,都不曾消散過。但至少,她不會選擇逃跑,在這一刻,甚至很努力的擠出微笑。
陳子翰走到她身邊,臉色看不出好壞,只是很刻意的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不介意一起吃頓飯吧?”
很好,他沒有說“你還好吧?”“最近還好嗎?”這些平常,卻讓她會顯得難堪的話,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有一天,他們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甚至連陌生人都不如。
這樣的時間點,她自然還沒有吃飯,并且也過了下班時間。他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的人,就連她拒絕,也會看上去像逃避,哪怕她并不打算拒絕。總是要面對,以前她不理解,為何相愛過的情侶,還能像好朋友一樣相處,再見面,無話不談。她不知道那些人是如何,至少她自己是——假裝安好。
她點點頭。
他沒有問她來這裏是想要做什麽,連半點好奇都沒有,這讓她安心不少。一同走進電梯,看着那數字,不斷的減少。
電梯裏不少人,許多都與他打過招呼,帶點審視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都只是安靜的站着,不給與任何回應。
即使她不痛快,也不會真性情的回給對方一個嘲笑的表情,那是年少時做過的傻事,哪怕她現在無比懷念。
走到了大樓下面,陳子翰才表示他去将車開過來,她只是點了點頭,卻讓他回過頭多看了她一眼。還是不習慣吧,那個永遠在自己耳邊叽叽喳喳的人,也會變成這樣安靜如斯的女子。
王依貝勾勾唇,對于自己剛才的表現,她可以打一個高分。她痛恨那個表現得離開他都活不下去的自己,無論那是真還是假,至少站在陳子翰面前的王依貝要灑脫,就算是演給自己看也好。
陳子翰将車開過來,降下車窗。
她臉上的笑反倒變大,就是這一輛車,有時出現在她公司的下面。不過是為了接送另一個女子,她曾站在窗邊,等着那一輛車來到。就好像那一個瞬間,回到了過去她曾經期待過的生活中,她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她的丈夫會在她下班的時候來接她回家。她多次站在公司大樓下,看着別的同事被人接走,而自己永遠只是在那裏站着。突然有一天,她發現公司下面出現了那個在她夢裏才會出現的人,只是他是來等候另一個人,那一扇外面看不清裏面的玻璃,恰好的将她的心思掩蓋掉。
她坐進他的車中,目光卻轉向窗外。
“想去哪裏?”陳子翰的聲音出現在這不大的空間,成功轉移她的視線。
“回來沒有多久,哪裏有什麽好吃的也不記得了,随便就行了。”說的是實話,她都不知道自己記憶裏的那些東西還在不在。
聽到她這樣說,他轉了方向盤。他們之間,的确不适合去懷舊。曾經她大學前門的小吃街,她都興致勃勃的帶他去品嘗,他記得她當時的笑臉,只是就算那些小吃還在,又能證明些什麽?
他從觀後鏡中看着她,這麽的熟悉,卻也有着陌生的氣質。
究竟是誰變了?明知道時光的殘酷,卻希望它又能變得可愛一些。
下了車,果然是一個很陌生的地方。王依貝跟着他進去,之前已經說了随便了,那就只能沉默了。
她打量了一些這周圍的環境,是一家西餐店。
陳子翰拿起菜單,打量她的神色,“要點什麽?”
“随便。”她不想看他,脫口而出後,發現總有點不對勁。
“兩份牛排,八成熟。”他将菜單遞到旁邊還等着的服務生。
王依貝這才擡頭看着他的臉,目光中暗含一絲不滿。她最讨厭的便是進這種西餐店,吃這些東西。
很長一段時間,她對這些店比較好奇,也和他來過。他裝得挺像,吃得有模有樣,她卻難耐,恨不得立即就跑出去,那之後再也不來這種店吃東西了。
“這裏的牛排很不錯。”他的手去拿紙巾,也不看她的表情。
她咬咬牙,原本是想安安靜靜的吃完這頓飯,然後立即就走。卻來吃這個,着實有些郁悶。
陳子翰嘴角微微上揚,他就是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就故意帶她來吃她最讨厭的東西,至少她那表面的溫和會裂開一角,哪怕是看她發脾氣的樣子,也好過一言不發,只等着他提問。
服務生端上牛排,“兩位請慢用。”
她看着眼前的牛排,狠了狠心,還是拿起刀叉,一邊割一邊放進嘴裏,她割成很小很小的塊,才敢吃。
“味道不合胃口?”陳子翰只是擡了擡眼皮,“可以告訴做這牛排的師傅你喜歡什麽口味。”
王依貝只好擡擡頭,“我很喜歡。”
這種安靜的餐廳,适合情侶,一邊說着濃情的話,一邊互相看着對方。桌子上還擺放着一朵鮮豔欲滴的玫瑰,落在精致的玻璃杯上,簡單的裝飾,更增加幾分雅致。只是再雅致,也沒有壓抑她心中的那點不滿。
“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明知道她在壓制那點不滿,卻偏要去火上澆油,她想要平靜的應付過去,他就不讓她如意。
有些習慣,即使被平靜的外表掩藏,稍作點努力,不是也能展現出來?
“你多慮了。”她也曾去面對那些非常難纏的合作商,她都能一而再的告訴自己,那是工作,她必須忍受。當她身邊,不再有一個男人将肩膀給她依靠,就得自己努力,怪不得任何人。
他只是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讓她容忍了許久的東西輕易顯出。
是她太過沒用還是他太厲害?
而且,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歡吃這個,卻帶自己來這裏,是他已經忘記了關于自己的喜好?還是從來都沒有當一回事?
連這點東西,都還在糾結,她不由得擡頭看着他,臉色說不上好了。
“上次和向總見面,他多次提起你,是個好幫手。”他主動挑起話題,也算保險的話題方向。
“那是向總高看我了。”牛排上的汁讓她看着總像是那牛身上的血,抿了抿嘴,讓自己立即打消這種念頭。
“這是在說向總的眼光不好?”他刻意的誤解,已經吃完,坐在那裏慢悠悠的看着她。
王依貝在心中轉了無數個念頭,“也許吧!”本來想說兩句反駁的話,但他那笑,似乎就等着她反駁,然後他再說出讓她不爽的話來,為了不讓他如意,她寧可将話題轉向結束。
“‘華盛’的工作環境還不錯。”他的手指在桌子輕輕敲了敲。
“何以見得?”
“至少能讓一個內心煩躁的人向安靜的方向發展,這種人文氣息,不是一般公司有的。”他的眼神并不犀利,只是輕輕睨着她。
她卻從那眼神中讀出別樣讓她不舒服的東西,為什麽要答應來吃飯?即使被視作逃避,也比現在好。
“我飽了,我們走吧!”她微微吐氣。
陳子翰只是看一眼她還沒有吃完的牛排,“你确定浪費掉很合你口味的牛排?”
王依貝頓了頓,然後轉過頭笑看着站在一邊等候服務的服務生,“沒吃完需要罰款嗎?罰多少?”
服務生睜大眼睛瞧着她,陳子翰慢悠悠的站起,對着他服務生微微一笑,“她覺得你可愛,和你開玩笑。”說着便付款。
王依貝的心情,成功的被他搞得很糟糕。
(六)
“謝謝你送我回來。”下了車之後,她還是微笑的看着陳子翰。
“你變得客氣了。”陳子翰說完,便将車倒出去,在她面前将車開走。
她站在原地,還是不由得承認,即使她這麽不爽,還是沒有将他打入自己的黑名單。她就不應該去想他們過去曾擁有的那些美好,應該去想他的那些缺點,讓自己不快的地方,這樣她就會知道其實他也那麽可惡。
會因為她不看書就敲她的頭,每次她想去湊熱鬧幹什麽事,他總是會将她給拉住。會因為她不吃飯而很久不理她,在她看小說看得正興起時,沒收她的手機。這些小事,在她腦海裏滑了一遍,卻發現,她想不起他真正的缺點。
如果他在她心中有缺點,也不過是,不要她了。
王依貝成功的為自己的心情雪上加霜,往回走,在看到某棵小樹之後,忍不住跑過去,對着那棵樹不停的踢。看到青色的樹葉子都在往下落,心中升起一股兒快感。她的腳停下之後,小樹還在不停晃動。
她大口喘氣,盯着那小樹又覺得愧疚,“抱歉哦,姐姐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多擔待一下。”
一片樹葉落到了她的頭上,她伸手拿下來,“原來你和我一樣小氣。”
另一端,站着的陳子翰看着那一幕,笑意終于打開。
很多時候,我們都喜歡說一個人變了,可了解他的人會知道,他的确變了,可那些沒有變的地方,只要你願意,也可以看到。
第二天,王依貝再次來到“環光”,秘書看到她之後,微笑的看着她,“路總正在開會。”
“沒有關系,我可以等等。”
她坐在昨天的位置上,才翻開自己所帶的文件,秘書已經送來一杯咖啡。對于這樣不糾纏的人,讓秘書的工作也好做了不少,對她十分有好感。
路枃延在開完會之後,走出來,便看到王依貝坐在那裏,眉頭微微蹙起,很明顯沒有想到昨日的閉門羹還沒有讓她死心。
路枃延對秘書做了個手勢,這才走進辦公室。
秘書立即跑過來通知她,“路總請你進他的辦公室。”
王依貝關上文件夾,對秘書笑了一下,才從容的走進路枃延的辦公室。這是她第一次走進這裏,的确氣派,同時也十分有格調。
路枃延坐在轉椅上,表情說不上好,在她進來之後,一點敷衍的謙辭也無,“王小姐,之前我們正在開一個很短暫的會議,內容是要将岚山的度假村建設與‘廣宇’達成具體協議,你能在五分鐘之內說服我,放棄實力明顯比‘華盛’強的‘廣宇’嗎?”
王依貝走上前,将文件放到路枃延面前,路枃延打開只掃了一眼,“你就打算告訴我這個?”嘴角的不屑直接挂在臉上。
她早就聽說過了,這個人,根本不會理會任何人,只要他不願意的事,誰都別想讓他改變主意。
“你的副總曾誇‘華盛’的工作環境不錯,相信路總也清楚吧?”
路枃延收斂了神色,見她笑得自若,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坦然,即使自己一副拒絕狀,也沒有改變她的情緒。
他只是勾了勾嘴角。
王依貝還是看着他,“‘華盛’雖然是一個小公司,可它已經成立了這麽多年,雖然近幾年與總公司脫節嚴重,可那些員工都是陪着公司一起走過來的。”
“你究竟想說什麽?”
“路總這麽聰明的人,自然清楚。員工待在‘華盛’這麽多年,‘華盛’又是一個工作環境不錯的地方,相信一定會很有感情。”王依貝直直的盯着路枃延,和他講企劃,講方案,自然是比不上“環光”,可是比……她微微一笑,“尤其是念舊情的江小姐。”
路枃延的眼神微微一動,随即變得犀利,手放在桌子上,明确表現出他的心情不太好,“沒有人告訴你,我最讨厭被人威脅嗎?”
王依貝神色自若,“路總隐婚這麽多年,想必不會想讓人知道,你的妻子是何許人也吧?”
她還玩上瘾了,卻只是看着他,并無任何的害怕。
路枃延看了她許久,最後終于笑了起來,“讓向宇恒來親自和我談。”
王依貝微微吐出一口氣,“謝謝路總肯給‘華盛’這個機會。”
路枃延沒有回應,只是搖搖頭,這個女人,還有幾分膽色。
她也慢慢退出路枃延的辦公室。
當她站在“華盛”巨大的落地窗前,的确看到陳子翰的車出現在那裏,等候着江嬑菲。可更多的卻是另一輛豪華的駕車,純黑色,散發着旁人不能想象的威嚴和氣質。而這一輛車,她在另一個地方見過,知道那是路枃延的專屬車,全市也就這麽一輛。
傳言中。路枃延極少女人緣,從來與緋聞絕緣,卻在幾年前上演過與家人的大戰,當時的“環光”也曾風雨飄搖,聽說結果以路枃延的父母妥協告終。
那場足以震動“環光”根基的大地震,按照那樣的家世,不過也只因婚姻罷了。有些男人,對于旁人,或許缺點只是他一生從不會動搖的愛一個人。
或許也是無意,王依貝也曾恰巧,看到路枃延親自開車,将車開到另一邊幾乎無人走進的巷子,江嬑菲下班後,也向那個方向跑去。
一個如此成功的男人,容忍自己的女人去工作,并且沒有半點打擾,反而親自開車去接送,甚至還小心翼翼免得別人發現,不過只因他在乎這個女人而已。
那麽,那個女人便是這個男人的死穴。
王依貝站在電梯裏,微微的苦笑,這樣感人的愛情,可她還不是眼睛不眨的準備利用一下?達成自己想要的利益。
只要有一個機會,她就會這樣去做。這樣的自己,真的很讓人讨厭,即使達到了目的,還是那麽難過。并非是因對不起別人,而是這樣的自己,好像自己一點也不喜歡。
陳子翰走進去的時候,便發現路枃延将那破企劃給扔到一邊,“給申紹安打個電話,那合作很抱歉了,我打算給別人了。”
陳子翰帶點奇怪的神色,“你确定要我打?”
路枃延想到了什麽,“算了……我讓別人去。”說着笑了,“今天我竟然被一個女人威脅,還是真是……”
“你很享受?”
“我欣賞有膽識的女人。”
陳子翰冷哼了一聲,“你是高興的算計着如何回家邀功吧?”那點花花腸子,這麽些年,他也看夠了。
路枃延沒有反駁,他只要想着,回家故意板着臉說自己又虧損了多少,全是看在江嬑菲的面子上,看自己老婆那柔柔的表情,就覺得生活真美好。
陳子翰将那份企劃拿過來看了幾眼,眉頭不住打結。
路枃延見他的表情,這才又想起了什麽,“這個案子你親自跟一下,這樣肯定不行,該怎麽做,你自己知道。千萬別搞砸了,岚山是這半年最重要的案子。”
“我知道。細節的事,你是親自去還是……”
路枃延想了想覺得不對,“你似乎對這個案子挺感興趣。”
“那你自己弄吧。”他丢下那份文件,便打算出路枃延的辦公室。
路枃延盯着他的背影,等到他真的準備走出門口,才将他叫回來,“你這脾氣可比我這個老板的脾氣還大啊?”盯着陳子翰轉過來的臉,“把你手頭的事交給汪總,你跟這頭。”
陳子翰點點頭。
路枃延卻暗笑,“剛才那王小姐,還讓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你的樣子。”
也是坐在那沙發上,吃了他的閉門羹。只是坐着,看着似乎安之若素,卻能讓人第一眼都看到這個人心懷抱負。
那時的陳子翰,就讓路枃延有想挫挫銳氣的沖動,最後則想将其挖過來,這麽多年陳子翰的能力也證明了自己眼光不錯。
“原來你的懷舊你還有我的影子。”陳子翰也只是淡然的笑,“我出去了。”
路枃延最終還是點點頭。
越發的套不出對方的話了。
(七)
向宇恒去“環光”回來之後,所有同事都表現得欣喜,能和“環光”合作,意味着“華盛”已經走上了新的臺階,如果能做好,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向宇恒在接受員工們的欣喜目光之後,便獨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王依貝打量着他的神色,随後跟着向宇恒進他的辦公室。
假意的敲了兩下門,“你似乎對這次能和‘環光’合作沒有半點欣喜。”
向宇恒的臉上是不容争辯的沉郁之色,他雙手背在身後,眉頭微微蹙起,“我爸說離開他之後,我混不到兩三年就會回去求他。以前我憑着滿腔熱情,對那話嗤之以鼻。可現在……”當初他回到國內,和父親達成的協議就是給他一個分公司,但必須按照他的方式來運營。
王依貝盯着他,輕輕咬着嘴唇。向宇恒早就知道江嬑菲的背景,可他自己不會容許他自己拿一個女人做文章,還有屬于他自己的堅持。哪怕這堅持,在這社會走不通,也并不能證明,那就代表着錯。
“這樣的你,讓我覺得敬佩。”她微微的笑着,一派安然。
“确定不是諷刺?”向宇恒聳了聳眉,對這件事的确有些不舒服,但還不至于能讓他去懷疑人生社會之類,只能說每個人對于生存有不同看法。
“我很認真。大多數人都為了适應這個社會不停改變,找到屬于他們的生存之道。可我更加敬佩的是那些一直堅持,并且沒有選擇放棄的人,哪怕會面對更多的困難。”她搖搖頭,“只是,我沒有變成那樣的人。”
向宇恒看了王依貝許久,“岚山那個合作案,由你負責。”
“什麽?”
“既然是你拿下的,自然該由你負責,難道你怕沒有這個能力?”
“看來為了證明我自己的能力,也必須得接受了。”王依貝故意感嘆了一下,她知道,這才是證明能力的時候。
王依貝親自帶隊趕往岚山,之前對岚山的地形有一個大致的了解,并且還設定了某些方案針對這裏的地形。坐在車中,随着車前行。她才發現,路枃延的嗤之以鼻不是沒有道理,他們的确缺乏實地考察。岚山的确非常大,最大的特點卻是獨立成山,公路環山而行,像一條長蛇緊緊纏繞着這座山,四邊都是高大青翠的楊樹,筆直而生。進入岚山之後,便置身于一個遠離塵嚣的環境,連氣息都帶着安逸和舒坦,空氣溫濕,可以想象岚山頂會有着如何旖旎的景致。
因一直爬上,雖地勢并不陡峭,車一直緩行而上。
當再開了一段距離之後,兩邊的樹木已經很少,能看到的則是山間野花。粉紅的小花爬在小坡上,大片大片翠綠的葉子,肢藤繁茂。黃色的爬地菊則單獨成株,雖也是成片生長,卻與粉瑰生長方式迥異。從車中将視線望出,能看到一大片如同禾苗般的植物,有着毛茸茸的頂端,卻又不會被風吹走,只會不停的搖頭。
另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零星點點。
這一片未經人工雕琢的風光,像巨大的瑰寶。如果是她,一定會希望來這裏,最自然的風景,如果被誰去刻意的引導,則像在亵渎這片美景。
車終于開到了岚山頂,讓她感到欣喜的是還好,這裏并未被開發,到處都是爬滿青苔的石頭,能看到嫩綠的小草,以及不規則生長的樹子。
山頂自然有着人家,簡單的小屋,只提供簡單的住宿,也是由“環光”設立,在沒有定制出合适的方案,是不允許對這裏進行開發。
下了車,王依貝盯着這片山,真是自然給予的寶貝。如果要她選擇,就這樣就是最為完美的設計,可惜了。
大家都下了車,并安排了住宿,的确比較簡陋,但也只能将就。
王依貝卻聯想到別的,這裏的路,拿着豪車來旅游還差不多,運那些房屋的材料,耗費的人力物力都能讓人頭疼,何況時間根本無法保證。她雖然不清楚“環光”需要什麽樣的方案,但以路枃延的性格,如果達不到他的要求,自然也會選擇別的合作商。他們現在不過擁有着一個機會而已。
她坐在簡單的亭子下面,思緒卻極是混亂。這麽多年的工作,其實她也沒有做過這些,為什麽不拒絕向宇恒的提議?她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想要挑戰一下自己,盡力就行,她不喜歡逼着自己。
可明顯很犯難,即使設計出能讓路枃延滿意的方案,運送材料,絕對是大問題。在時間上,肯定有着拖延。
她随手撚起一根草,咬在嘴裏。
梁月打來電話時,她還是有些摸不着頭緒。
“同學會,你必須來。”梁月張口就是命令的語氣,“這次和以前都不同,約到很多以前的同學,這個周末,兩天一夜的農家樂,有興趣沒?”
“你話颠倒了吧?都必須了,最後還來一個假裝尊重人權。”
“那意思就是你會來,我知道了,到時候等你。”梁月不容她再開口,立即挂掉電話。
王依貝看着自己的手機,這人……還真是。
她搖搖頭,還是走回去,和本部門的人商讨一些細節,現在還是先觀察這裏的地形比較好,以及這裏的土質适合建造什麽樣的房屋。
這些專業人士都會一直待在這裏,王依貝不太适應這樣的地方,便自己先回市裏,下周再趕來。
她下山的時候,另一輛車剛好上山,兩輛車擦肩而過,如同他們過去的人生。
王依貝還是在周末趕到了梁月說的地點,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別人梁月現在有人一同陪着,又不像她還是個孤家寡人。先是約定在一處地方集合,随後才坐上包車去農家樂。
趕去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來了,不少人和王依貝打着招呼,順口問着工作的情況。她也習慣了,必問的問題是“你在哪裏工作?”“結婚了沒?”如果結婚了,附加的問題則是“有孩子沒?”“是男是女?”
還是得從容對待。
還好王依貝早有準備,将汪淺語給拖來了,至少自己不至于一個人,多孤苦伶仃。汪淺語一來,王依貝便将她拉到梁月的面前,“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我最好朋友,汪淺語。”
梁月和汪淺語互相打量着對方,然後才問好,梁月則拉着汪淺語的手,“謝謝你照顧着這個任性的丫頭。”
“我哪裏任性了?”王依貝撇嘴。
她們正聊得激烈,那邊突然有人叫道,“向晨,你終于來了,等了好久了,怎麽陳子翰沒有跟你一起?”
王依貝抿嘴,故意說得這麽大聲,好像就為了說給她聽。
當時班上好像是有個“向晨黨”,喜歡圍着向晨轉,支持陳子翰将她給甩了,和向晨在一起。
向晨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話題中的男主角卻已經到來了。
“不好意思,有點事,所以耽擱了。”陳子翰滿是歉意,但侃侃而談的樣子,卻沒有絲毫的弱勢。
人齊了,大家便一同上車了。
王依貝和汪淺語坐在一起,陳子翰則是坐在她們座位的右後方。王依貝一言不發,卻能聽到坐在陳子翰旁邊的向晨不斷和陳子翰聊着各種話題。那些話題很是陌生,是她從來都不曾涉及過的東西。
她知道向晨是故意的,可還是如了向晨的意,自己聽到那些與自己無關的東西,還是有些難過。她離開後的空白,由另一個人填補了。
汪淺語輕輕的拉起王依貝的手,她給汪淺語一個安心的笑。
終于到了農家樂,其實看上去,有些雜亂,但一點也不影響他們的熱情。一到這裏,便有大批人吼着自己餓了,立即拿出租來的燒烤架,開始第一餐。
王依貝站在一邊,看着他們都忙活着。
陳子翰的班長之名,似乎已經深入人心,總是他在指揮着別人做這個,拿那個,她瞧着那抹身影,不自覺的轉過身。
燒烤架搭好,火也已經點好。
于是便去将買好的菜色取出,挨着放到燒烤架上,慢慢烤着。
梁月看着那燒烤架,“這樣烤,什麽時候才是盡頭?烤完了人都餓死了,幹脆多燒幾堆火一起烤。”
“這個提議不錯。”立即有人響應,開始找柴火來做火堆。
王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