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八) (2)
轉身就要走。
她追上去,拉着他的手臂,“你這是心虛?”
“随便你怎麽想。”
當他不再在乎她了,自然可以随便她怎麽想了,她慢慢放開他的手,“你他媽的就一混蛋。”
他還是頭也沒有回的離開。
她看着他的背影,在人來人往的路上蹲下身,大哭了起來,她哭她最在乎的人竟然這樣把她丢下了,她哭她這麽愛的人竟然如此對她,她哭她自己想一個傻瓜一樣……
她哭,為什麽她的愛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旁人的目光帶着好奇打量着她,她擡起流着淚的臉,“看什麽看,沒有見過人失戀啊!”
她惱怒的沖着別人吼,全然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也要在多年之後,她回想起來,對自己那天的哭泣竟然打了一個滿分。是什麽樣的勇氣,讓她可以在人來人往的地方大哭,一點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多年後啊,她即使再難受,也會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像做賊一樣找一個無人的角落偷偷摸摸的哭,把眼淚滴進自己的心上,再也沒有勇氣肆無忌憚的當着別人的面大哭。
她永遠都失去了那種勇氣,所以她給多年前自己的哭泣打了一個滿分,為她當年的勇氣。
王依貝沉默了一段日子,每天按時吃飯按時上課按時睡覺,正常得有些不正常了,而她回憶起那天同陳子翰的說話,給自己的說法是他們除了分手連個字沒有說出口外,其實也就那樣了。
她只在心情平複了之後告訴汪淺語,她和陳子翰已經走到盡頭了,她平靜得太過詭異,讓汪淺語有點毛骨悚然之感,不由得好奇了,“那你怎麽一點不傷心?”
她先是嘆了一口氣,再是笑了笑,“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而在她真正的反應過來,是在半個月後,她真切的去想她已經失去了陳子翰,那意味着陳子翰以後同她再沒有關系,這種念頭植入她內心深處,迅速的生根發芽。她後知後覺的開始瘋狂起來,先是給陳子翰打電話,不知疲倦的和他吵着,然後他不願意接她的電話了。她就去他的公寓守着他,每次見面總是離不開他現在厭惡她了,他不在乎她了類似話題,再然後陳子翰連公寓都不想回了。
王依貝很是不懂,他現在看她的樣子跟看到鬼似的,不停的躲避着。再次想起過去的種種,她不由得不甘起來。就這麽放手嗎?憑什麽呢?她現在放手,就是成全了陳子翰和向晨,她才不要那麽的偉大,才不要去成全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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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空閑時間,她便會給他打電話,一直不停的打,直到他煩得關機。她像是魔怔了一般,打電話給他,去他公寓堵他。明明她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也沒有什麽話可說,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和他打去電話。
她老是幻想着,會不會哪一天睡覺起來,她和陳子翰還是好好的,一切都還是過去的樣子,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躲她,也不會不接她的電話。現實卻是即使他偶爾接她的電話,也會立即就争吵起來,他嫌棄她煩,她嫌棄他變了,日複一日,不斷的循環着。
有時候連王依貝自己都感覺,她累了。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想放棄,她将陳子翰的一切改變都歸咎到向晨的身上,如果不是向晨,她現在一定同陳子翰好好的,一定是向晨的出現将陳子翰改變了。她為此還問過班上的男同學,那同學告訴她,情侶之間相處久了,自然就倦怠了,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個美女,男方确實容易移情別戀。這更加深了她的猜測,一切都因為向晨而起。
這天王依貝起得很早,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過陳子翰了,哪怕她天天想見他,天天給他打電話,可他除了對她的電話感到煩就沒有別的情緒。她想今天去陳子翰的公司找他,就不信見不到他的面。
可她今天不湊巧,她去了“廣宇”,花費了很多時間,才從陳子翰的某個同事那裏得知,陳子翰去“環光”談一個合作案去了。她和對方道過謝,這才從“廣宇”離開。她在直接回學校和等陳子翰回來之間猶豫不決,她選擇的是等陳子翰。
用手機查找了去“環光”的路線,她想她只要在某個必要的路口等着,一定能夠等到他。說不清為什麽一定要見到他,可就是想見到他,很想很想。
(五)
她在那個必須經過的路口等着,想象着到時候應該對陳子翰說着什麽,要不要放低語氣和他好好說說,不要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了。她的想象還沒有結束時,已經看到陳子翰的身影了,她立即從坐着的石凳子上站起,向他跑過去。
但只跑到一半,她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陳子翰的旁邊,站着的人是向晨。他們一起走着,不時還笑着讨論着什麽。
她看到陳子翰在笑,他已經多久都沒有對自己笑了?可他現在對着另一個女人笑着,而且他們一副相談甚歡的表情。
她不可抑制的憤怒,怒氣讓她渾身都顫抖起來,幾乎想也沒有想,她沖了過去,以她今生跑得最快的速度跑過去,用手抓着向晨。
向晨和陳子翰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冒出來,反應過來時,陳子翰将王依貝拉開,向晨的臉上已經被王依貝的指甲劃上痕跡,頭發也亂了。
王依貝即使被陳子翰拉開,還在不停的叫嚷着,“有這麽多男人你不選,偏偏來勾引我男朋友,你就這麽差男人嗎?”
她越罵越起勁,陳子翰怒不可抑,“王依貝,你太過分了。”
他推了她一把,她咬着牙看他,“你竟然幫她,你竟然推我?”她立即委屈了起來,眼淚也在眼眶裏打轉。
向晨也是氣急了,走過來就伸出手,想将王依貝剛才給她的耳光還回去,只是她的手剛伸出來,陳子翰便捏住了她的手,然後看着王依貝,“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我不走,我就不走。”
陳子翰瞪着她,“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嗎?”
她突然哭了起來,像什麽樣子,不就是像潑婦嗎,可她現在應該在乎嗎,她的男朋友,現在手中捏着另一個女人的手,他還用那麽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她咬牙看着他,“陳子翰,我恨你。”她說完,一邊流着淚,一邊跑了。
陳子翰見她離開了,這才放開了向晨的手。向晨臉上還是怒意不平,只有她自己清楚,如果陳子翰不将自己的手拉住,她一定會沖上去和王依貝打起來,這個男人在這個時候還在幫着那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我代她向你道歉,對不起。”陳子翰看着向晨,低聲的嘆了嘆氣。
向晨沒有說話,只是整理着自己的頭發。她過了一會兒才恢複情緒,想到的卻是,如果她不接受他的道歉,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會一直欠着自己,一直對自己愧疚着?
可她忘記了,有時候男人根本沒有心。
陳子翰同一個員工宿舍的同事提議一起出去玩,陳子翰聽見後,漫不經心的來了一句,“加上我。”他的話音剛落下,幾個同事狐疑的看看對方,過去他們提議去酒吧等地,除非工作外,陳子翰是絕對拒絕,好像他總有忙不完的事,沒有想到這次竟然願意一同去。
陳子翰随着大部隊一同出去,一些出社會不久的人聚在一起談自己在工作中的窘境,都當做說過了就忘的樣子,也不介意別人的嘲笑。只是大部隊一同出去,陳子翰卻并未跟着大部隊一起回去,他是一個有心事喜歡獨自解決的人,不願意将一切告訴別人,讓別人去分析利害得失。
他心情不郁,雖然有借酒澆愁的意味,卻喝得并不猛,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灌醉。他也不明白王依貝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無法溝通,頑固己見,與他過去認知中那個可愛單純的女孩相差甚遠。可他閑下來後,又隐隐覺得,也許他有點知道為何會變成這樣,他太累了,累得不願意去寵她那些小脾氣,不去慣着她曾經的那些小任性,于是越演越烈。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看到她,總有一股兒說不出的煩悶,讓他失去耐心面對她,甚至已經無關對錯了,只是給她貼上了一個“無理取鬧”的标簽。
他苦笑一聲,又喝完了一杯酒。
在酒吧的進口,向晨一進來就看到了在喝酒的陳子翰,可她沒有打算過去,她的心理很奇怪,這麽多年來一直不停的關切着陳子翰的一切行為,卻又不太願意以卑微的姿态去仰望他,放不下自己的驕傲,同時也放不下對他的迷戀,總是随着他的腳步一直不停的守望着。
向晨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邊慢悠悠的喝着酒,一邊看着陳子翰。她永遠都不會告訴陳子翰,她多麽小心翼翼的去向同時旁敲側擊,才知道他在這裏,然後她什麽都不想的便跑了出來,這種沖動在高中時期就有。有時候她一個人的時候,總忍不住感激陳子翰,她她從始至終一直有着這樣的沖動和勇氣。
陳子翰将酒放下,斂着眉,覺得朋友們說的喝完酒什麽煩心事都抛腦後的話一定是假的,不過自欺欺人,他搖搖頭,其實根本想不出一個确定的答案能讓自己變成輕松起來,生活總要繼續,也許時間會給出最終的答案來。
他原本想着喝完這杯酒便離開,這時卻有人走了過來。
“先生,看你一直喝酒,心情一定很不好吧?”打扮得青春靓麗的女子走到他身邊,“我的心情也不好,我們可以一起喝喝酒,一個人喝酒是悶酒,兩個人說不定負負得正哦!”
陳子翰睨了對方一眼,“抱歉,我喝的不是悶酒。”
女子聳着眉頭,她主動搭讪過不少帥哥,沒有一個會拒絕她,現在不覺有心思,“喝悶酒的人,通常都不願意承認。你有什麽難過的事,可以和我說說,我朋友說我可會安慰人了。”
“謝謝,我從不需要別人安慰。”陳子翰不怎麽感興趣。
“先生你長得冷血,沒有想到說話也這麽無情。不過沒有關系,我就喜歡這種冷血中混合着無情。”
“哦,那你适合看《四大名捕》。”
“先生,原來你不止冷血中包含無情,還包含着幽默細胞。”
陳子翰主動舉起最後一杯酒,與女子手中的酒碰了一下,“謝謝你陪我喝酒,不過一個女生最好早點回家。”他喝完後,拿着外套頭也沒有回的便離開了。
陸穎盯着陳子翰離開的方向,真是一個毫不留戀的男人,卻偏偏讓人牙癢癢的想去接近他。她的朋友走了過來,“陸穎,這次你的魅力可受到了挑戰了啊。”
陸穎輕輕一笑,“本小姐的魅力可從來不允許別人懷疑,你們看着辦吧,我一定将他給拿下。”她喝完手中杯子的酒,笑得意味深長。
從陸穎走到陳子翰面前開始,向晨便一直觀察着他們,不由得對陸穎這人感到厭惡,可她卻忘記了,從某種角度而言,她和陸穎其實原本就一樣。
陸穎一路小跑到“廣宇”,外公就快過生了,想來和申紹安商量着買什麽禮物,當然她打的主意是她選禮物,然後讓表格申紹安付款了。她從電梯裏走出來,視線在那些陌生的臉孔中一轉,眼眸立即睜大。緣分之所以稱之為緣分,就是它能讓你在不經意之間遇到你想遇見的人。
陸穎一直盯着那個不停忙碌的身影,原來他是在表哥的公司上班,昨天她還想着如果遇不到就算了,但如果遇得到……
她興高采烈的進了申紹安的辦公室,見到的提了一下關于外公的生日。全家人對這個表妹都十分寵愛,申紹安自己也不例外,她說什麽也就是什麽。申紹安納悶的是以往她交代完事,一定會想着各種借口離開,害怕他們這些人擺着長輩的譜兒對她念叨,尤其是讓她找一個靠譜兒的男人好好相處。今天她卻還一直在這裏,不免讓申紹安好奇了,“還有事?”
陸穎摸摸自己的頭發,“那個,表哥你公司的……”
她模棱兩可的形容着陳子翰的外貌,申紹安連蒙帶猜的才知道她形容的是陳子翰。她想要陳子翰的一切資料。申紹安對這個表妹的脾氣有些了解,不免提醒着,“他是有女朋友的。”
陸穎撇嘴,明顯不開心了,只是有女朋友而已,又不代表着結婚,她還是有機會的,是不是?
“我不管,我對他一見鐘情。”
申紹安搖搖頭,“但我也可以提醒你,他好像正在和他女朋友鬧着分手。”
……
陸穎對陳子翰很是上心,花了好幾天的功夫,将陳子翰的一切信息都了解了一遍,這讓她不得不誇獎自己的眼光了,她看中的男人,果然與衆不同,絕對的天之驕子,而且她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有所作為。只是在了解陳子翰的過程,她很是鄙視他那女友,他都要和那個女人分手了,還天天跑到公司樓下堵着陳子翰,簡直是個女人丢臉,男人不要了,還非要倒貼。
自從上次王依貝在馬路上堵着陳子翰和向晨之後,陳子翰從未給她打電話,但沒有關系,他不給自己打電話,她就給他打,再不然就天天在他下班的時候堵他。她就不信他一輩子不見她,可她等來的是什麽?
陳子翰對她說,“王依貝,我們這樣,你也累,我也累,我們分開吧!”
他說,我們分開吧!
終于有一天,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沒有猶豫的對她說分開,那麽冷靜的告訴她,他不要她了。
可她不甘心,她不服氣,憑什麽啊?
憑什麽他可以在她對他依舊在乎依舊愛的時候,一點感情都不帶的對她說分手?
她想問為什麽,她想問:陳子翰,你為什麽可以不要我?
(六)
向晨最近很煩,公司最近空降了一位女同事也就罷了,偏偏這位女同事還是申紹安的表妹,有着這層關系,公司裏的同事對陸穎是各種呵護備至。偏偏陸穎對旁人的熱情根本不在意,一心撲在陳子翰的身上。向晨有些痛恨自己的視力太好了,看見陸穎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就是那天在酒吧主動對陳子翰搭讪的那位時尚女郎,而且以女人的直覺來說,她一眼便知道陸穎對陳子翰很有企圖。
而且因為陸穎對陳子翰這種特殊态度,公司裏不少同事開始明裏暗裏針對着陳子翰,可那位大小姐卻像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完全不知道自己給他人帶來了困擾。向晨越看陸穎越看不慣,一副濃濃的大小姐脾氣,不是向晨看不上陸穎,而是以向晨自己的家世而言,她絕對有資格去瞧不起陸穎,只是在陸穎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打工者罷了。但向晨即使家世優厚,仍舊刻苦學習,在大學期間不停的和朋友一起去做兼職,也從來不會擺大小姐的譜兒,此刻看到陸穎這種大小姐脾氣的人未免看不上眼了。
陸穎用盡了一切辦法同陳子翰在一起,不懂的問題全問他,有什麽案子也要他帶着,不知厭煩的詢問着他一切。陳子翰在忙得無暇顧及的時候,會給她一些東西讓她自己看,會讓她獲益不少的。
陸穎對陳子翰這種做法不但不反感,反倒覺得他是一個認真又有耐心的人。
而陳子翰對陸穎是采取不接近不回避不在意。
王依貝在大多時候都活潑可愛遇事也很少走進死胡同,能讓她死心眼鑽牛角尖的事很少,但陳子翰是她這輩子最固執的人。他越不肯見她,她就越想見到他,這種念頭瘋狂至極。可她知道,如果自己還是死纏爛打,陳子翰只會對他感到厭煩,同時也不會接她的電話,即使見到她之後也只會轉身就走。
她站在“廣宇”樓下,她盯着那一棟高樓,眼神有些冷。她不明白陳子翰為何一心一意的留在這裏,無論她多讨厭他在這裏工作,可現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她拿出手機,給他發了一條很簡短的短信,她就在他公司樓下等着他,如果他不下來,那她就絕對不走。
她說到做到,就坐在他公司樓下邊的馬路上。她來之前,手機充好了電,同時也将移動電源帶來,她已經準備好長時間的等着。
陳子翰忙東忙西,被陸穎纏着問這樣問那樣,他拿出手機來看時間時,才發現了王依貝那條短信。他盯着手機屏幕上浮着的那個名字,眉頭皺成一團,卻并未打開那條短信。他的手機很老式,還是剛進大學時期買的諾基亞,連智能機都不是,功能并不多,而他對手機也沒有什麽要求,只要能接打電話,發接短信就行了。
他看着那條閃個不停的短信,眼眸逐漸暗了下來。就算是他自己提出的“分手”,但他也只是說出了那兩個字,在他內心深處,同樣沒有認定他們就此分離,就此變成兩個再也不見的陌生人。他想了一想他們分離的可能,心口那裏一直堵着,怎麽都散不了。
“你在看什麽?這麽認真。”陸穎跳到他身邊,想看清他為什麽發呆。
陳子翰快速的收起手機,“沒有什麽。”
陸穎撇着嘴,還是厚着臉皮請教陳子翰一些問題,以往她即使問許多簡單的問題,他也不會不耐煩,可今天他卻明顯表現出了不快,陸穎見狀也不好意思一直纏着他了。
陸穎剛走,陳子翰便忍不住将手機解鎖,立即打開了那條短信,簡單的幾個字,他只需掃一眼便清楚。
握緊了手機,還是立即站起來,向窗邊走過去。
那馬路邊的确坐着一團影子,她背對着他的方向,卷縮成一團,讓他下意識的想到她是不是瘦了。
他站在那裏許久,猶豫着要不要下去大腦裏有好幾個念頭在做着對抗。如果下去了,他們會不會像過去那般争吵?然後一次又一次循環着過去。他又想到她的性格,等不到他的話,應該會自己走。
他這樣勸說着自己,強迫自己回去繼續工作,只是一向嚴謹的他卻在工作中連連出錯,甚至他心情不郁,連午飯也未去食堂吃。
同事們吃過飯回來,趁着上班時間還沒有到,坐在一起閑聊着,先是說起今天的飯菜不怎麽樣,如果工資一漲立即将這食堂給抛棄,才不繼續受罪呢!
陳子翰一個員工宿舍的同事見他沒有去吃飯,便過來關心他幾句,他也輕描淡寫的帶過了。
“哎,我們公司樓下一直坐着一位美女呢!一直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
“你怎麽知道她一直坐在那裏呢!”
“上午下樓買點東西路過時就看到她在那裏了,吃過飯看到還在,多半是失戀吧!女人也就那樣!”說着還聳聳肩。
“你還真了解,我怎麽看到你一雙眼睛都盯着人家看?”
“美女還不能看了?”
……
陳子翰皺着眉頭聽同事的閑聊,沒有忍住向窗邊走去,而他也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同事們立即都閉嘴了,尴尬的笑看着随後進來的申紹安。陳子翰站在窗邊,看着那一抹身影,手也不由得捏緊。
申紹安不着痕跡的走到陳子翰身邊,在他轉過身幾乎沒有猶豫的準備下樓時,申紹安抓住他的手,“你就這麽準備下去?”
陳子翰看着申紹安沒有說話。
申紹安太了解他那個表妹了,竟然願意安安心心的待在他的公司,就是為了陳子翰而已,作為陸穎的表哥,他不得不為着陸穎着想,何況現在陸穎好不容易會有安分的心思,“你就這樣下去,又會沒完沒了的。有時候只要男人狠一點,女人很快就會死心,但就因為男人一時的心軟,反倒會讓局面變得不可收拾。”
陳子翰第一次對申紹安動怒,“那是因為下面坐着的不是你的女友。”
申紹安一時說不出話來,只看着陳子翰匆匆的跑下去。
王依貝手機裏的歌聽了三遍了,一開始老是胡思亂想着,從她和陳子翰高中經歷的事,後來是大學後的再見面,然後是他們相處的每一點每一滴,想到最後,她只覺得其實這點時間根本不夠她來回憶。
陳子翰跑到她面前的三米遠時停下了腳步,然後慢慢走到她身邊。她像是能夠感覺到因他出現周圍空氣所産生的異動,慢慢的将耳朵上的耳機取下,轉過頭看着身後的他。
她只是看着他,沒有像平時那般直接沖到他身邊拿手打他,也沒有大罵他變得多麽狠多麽無情。
太陽不算大,可她已經被曬得滿臉通紅,陳子翰心裏五味雜陳,張張口,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了。
“陳子翰,”她可憐兮兮的看着他,“我站不起來了。”
陳子翰心中所有的猶豫,都被她這句話擊敗,好像過去她無數次在他耳邊說着:陳子翰,我腳疼……陳子翰,我不舒服……陳子翰,我想你……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替她揉着腿,嘴裏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嘆息,然後将她拉起來,扶着她走了一段路,“可以自己走嗎?”
她點着頭,神情帶着委屈,陳子翰心一酸,彎下身來讓她趴在自己背上,他背着她回去。他給申紹安打了一個電話要求請假,申紹安什麽都沒有說,便同意了。他将她又帶回了他的小公寓,當他将她放下來的時候,她不安的用手扯着他的衣服,“陳子翰,不要不要我。”
他盯着她的臉,她的眼眸水汪汪的一片,讓他又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好。”
王依貝笑看着他,因為這個弧度比較大,她眼裏的淚水也掉落了下來。她撲進陳子翰的懷裏,将他抱得極緊極緊。她就知道,他不會不要自己,她就知道,他的心裏是有自己的。
他們和好了,像過去那般相處着,她沒課的時候就往這邊跑,力求讓自己乖巧又懂事。看上去,和以前似乎一樣,雖然也只是看上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