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二) (1)
(一)
王依貝第一次見到陳子翰的場景,真算不上美好。她就讀的高中,算不上最好,當然也是得了一塊市重點的牌子放着。這所高中讓衆多學生幸福的一點是對于出入管得并不嚴格,還比不上她就讀的初中。當時初中還知道給每個學生發一個類似學生證的東西,走讀和住讀的學生那塊牌子的顏色不同,門衛根據牌子的顏色放人出去。到了高中,只要是吃飯時間,便可自由出入,由此養了一群愛出校門吃喝的學生。
王依貝便是那群愛出校門的其中之一。
還是在高一,下了晚自習,王依貝回到了寝室,依舊糾結不已。她糾結着的東西,是到底出不出校門去提一碗小面回來。她在寝室反複的走啊,将自己的室友都問了一遍,還是梁月直接,“你要去就去,別在這裏走來走去。”于是王依貝心安理得的将梁月的話當做是對自己的鼓勵。
讓王依貝糾結的其實是時間,下了晚自習已經是晚上十點鐘。回寝室又耽誤了不少時間,她喜歡吃的那家小面裏寝室又有點遠,但抱着吃了比糾結好的原則,她還是跑了出去。從此堅定的認為“人為食亡”也是正确的。
學校外面的小店不少,現在也有不少學生正在加餐,女生則手中拿着許多小吃,各種精致無比。既然出來了,沒有必要還讓自己将就,于是王依貝迅速的向另一條街道跑過去。那條街道被同學們戲稱“好吃街”,白天沒有任何東西,到了晚上七點後,便陸續出現不少攤位,全是賣各種小吃。有油炸的餅,燒烤,串串,烤紅薯,炸土豆……雖然被人稱之為極不健康,可那味道,确實很讓人嘴饞。這條街離學校不遠不近,環境不是很好,時常出現一些打架鬥毆的事。
王依貝跑到的時候,她最喜歡的那家小店正要準備收攤了,她成為最後的一位顧客。
她站在一邊等着老板将面條下鍋,心裏卻是滿足,只要想到等會能吃上好吃的,她就會各種開心。
當她将視線望向別處,發現在街道的另一端,好幾個男生正在打架,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跟黑社會似的。
而讓她最驚訝的地方在于,在打架場面的後邊,一個長相俊朗的男生,此刻拿着一串豆幹,一邊吃一邊欣賞着這些人打架,他離那群打架的人,不過兩三米遠。
王依貝接過了老板打包好的小面,一邊往回走,一邊還不停回望,那真是詭異的一幕。可她腦海裏最直接的情緒竟然只是,那些打架鬥毆的場面,不過只是成為那個吃燒烤男生的背景,用一段武力,襯托出那男生的沉着。
那時的她,完全不覺得自己的思想有問題。那個男生站那麽近,也沒有去勸架,這麽沒有人道主義精神。更甚者,也許打架中的某幾個還是他的同學,他也并沒有上前,多缺乏哥們義氣。
不過為了快點趕回學校,她将那一幕只當做無足輕重,只想快點回寝室享受這吃的樂趣。
王依貝的成績屬于不好不壞,這和她本人沒有什麽大志向有着一定關系。她做過最為驚詫人的事件是,她在期末考試之前做了一套數學卷子的選擇題,十個選擇題她錯了九個。然後她花了兩節課将那選擇題重新做了一遍,并通過答案去推測過程,成功的将十個選擇題做對。再參加期末考試,那一次的數學,她考了班上第一。即使多年後,她也不得不将那件事,當成自己唯一能夠貼金的談資。
到了高二,才打亂了原來的班級分班了,教學樓門口用大紙板公布着每一個班上的學生,分別到各班班主任那裏去報道。
王依貝一到了學校,連寝室門都沒有進,就被梁月給拖着去看被分到了哪一個班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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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分班了啊,我好緊張。”王依貝被梁月拖着從寝室的階梯跑下來,“我還是想和你讀一個班。”
“看了就知道了。”梁月抓着王依貝的手往教學樓的方向跑,“就算不是一個班,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我還是希望我們是一個班。”王依貝固執的開口,她是那種做什麽一旦認定就不願意變換的人,去網吧第一次坐哪個位置,第二次去也會是坐先前的位置,習慣使然,和梁月成為了好朋友後,她就沒有打算換了,也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公布牌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她們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
過程很糾結,結果很無奈。王依貝被分在了四班,梁月被分在了二班。聽說一到四班都屬于理科的尖子班,将全年級前一百六十名平均分配到這四個班當中,每個班的水平相當。
旁邊還有不少同學見到王依貝和梁月,紛紛笑着,“我們以後是一個班了”。王依貝嘟着嘴,一點也不想回應,她只想和梁月讀一個班。
看了結果之後,王依貝更為傷心,拉着梁月的手,“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分開,怎麽辦?”
梁月想了想,“要不,你去找蔣老師試試。我看到蔣老師是二班的班主任,她這麽喜歡你,你去說說看,能不能讓你到二班去。”
王依貝想了想,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蔣老師之前是教她們班的語文,對王依貝的作文那是贊不絕口,時常拿來當做全班作文的範文,也曾被借到外班去觀看。王依貝的語文成績,在年級上至少能進前十名,由此蔣老師自然對她青睐有加。
說幹就幹,王依貝也沒有去四班報道,直接去辦公室找蔣老師。去了辦公室,才發現和她一樣情況的不在少數,許多同學都不願意到現在的班級中,甚至有些學生寧肯回到原來的普通班級。
王依貝只想找蔣老師,希望能在她班上就讀。結果蔣老師跟前,已經站着一個女生。王依貝只好等在一邊,等那個女生談完,再找蔣老師。
王依貝越看那個女生越覺得她熟悉,好像就是梁月以前給自己指過的那個向晨,年級上不少男生都喜歡她,還把她當做心中的“女神”。當時梁月提及“女神”兩個字時,王依貝覺得自己有點渾身冒雞皮疙瘩。不過傳言中向晨是這一年級的級花這種說法還是聽說過幾次,人稱“冷美人”。長得還是挺漂亮,在學校為數不多的表演中,她都是主角,在年級上提及向晨的名字,知道的也不占少數。總會有這樣一群人,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成為別人口中的“風雲人物”。
等向晨和蔣老師談完之後,王依貝才走上前,和向晨擦肩而過的那一個瞬間,兩人都互看了對方一眼,或許就那一眼,注定她們二人,永遠站在了朋友的對立面。
王依貝和蔣老師說了許久,反正她就是咬定了喜歡聽蔣老師上課,怕換了別的老師後,自己不适應,會影響成績。蔣老師也很無奈,笑着說怎麽今天找的借口都是同一個。原來向晨來也是說換班的事,理由和王依貝說的一樣。王依貝心裏微微的囧了下。
但無論過程怎麽樣,結果還是很讓大家滿意。
為了給梁月一個驚喜,王依貝刻意的告訴梁月,蔣老師沒有同意,說分班是學校決定,老師沒有權利幹涉。看到梁月失望的表情,她心裏有點暗爽。
要在下午四點時,才統一到二班教室領書,晚上七點準時上晚自習。梁月陪在王依貝身邊,看王依貝那苦大仇深的摸樣,努力的勸着王依貝,即使不在一個班,她們也可以常常聯系,依舊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王依貝藏在心裏的真相都快要破功了,終于等到了下午四點。她刻意讓梁月先去教室,她自己去四班,梁月知道她是個別扭的小女生,又安慰了她幾句,讓她拿完書之後,一起出去走走,順便吃飯,這才去了教室。
在梁月去了後,王依貝還在寝室,算計了時間差不多,這才匆匆向教學樓走去。拿書不是正式上課,并不是特別的重要,當然這只是在王依貝眼中。
王依貝到了二班門口時,教室裏的同學差不多已經拿完書了,她站在門口,腦袋卻向裏面張望,想看梁月坐在哪裏。
“同學你找誰?”
清雅的聲音響起,不過王依貝顯然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多管閑事的人是誰,反正她要找的人不是他。
陳子翰第一眼看到王依貝時,就是這樣一個虎頭虎腦的腦袋,拼命向裏看,連他問她話,她也不擡頭看向自己。
他是被蔣老師欽點的班長,負責給同學們分發書,剛将書發完,便看到有個女生站在門口張望。挺可愛的女生,他只是主動問她找誰,想看看能不能幫她,卻聽到她小聲嘀咕“反正不是找你”,他不由得僵了一下。
(二)
王依貝如願以償的進入了二班,只是書還暫時沒有拿到手,得等班長去核實本班的人數。梁月也很興奮,兩人痛快的出去吃了一頓好的,才又一起手拉着手回到二班,去上晚自習。她們都清楚,這才開學,第一個晚自習,根本不會有什麽學習內容,大多都是班主任來講點話,然後安排自我介紹之類無關痛癢的東西。
只是她們想錯了一點,為了向大家證明學習的重要性,蔣老師直接讓班上的同學按照成績的好壞,自己選擇座位。梁月和王依貝悄悄約定好了,等下要坐在一起。
簇擁在教室外面,王依貝碰了碰梁月的肩膀,“那人是誰啊?”幫着蔣老師做事,還一來就直接當了班長。當然,讓她最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天吃着燒烤欣賞別人打架那從容的樣子。
“陳子翰啊。”梁月說完,才發覺有點不對,“你真不知道他?我們年級的第一名啊,那個只要老師提起名字都會帶着笑意,當做我們學校門面的人物。”
“那他怎麽不是第一個選位?”
“選了的啊,那垃圾堆前面那個位置。別人是班長,自然要表現得自己大度了,那個位置一般沒人喜歡,所以他先選了。”邊小聲的聊着邊坐到她們自己選的位置上。
王依貝其實聽過陳子翰,就是那個萬年第一,一點都沒有懸念的男生。确實長得不錯,但絕對不沒有別人說得那麽誇張,什麽成績又好,家世又好,然後長相又好,被形容得如同一個完美男生。
大家都選好位置了,王依貝發現向晨竟然選的是陳子翰前面的那個座位,立即像發現了新大陸,拉着梁月去看,“哎,你說那兩個不會是一對吧?”
她自己是因為梁月在這個班才想換班,那向晨是為了什麽?
年級上有一對情侶做出過感動無數旁觀者的事,兩人一個選擇理科,一個選擇文科,在上學期最後一天,一起手拉着手,從早晨一直牽着到晚上,然後分手,選擇好好學習。
這樣的事都能發生,那向晨這樣做,也說得通。
梁月立即制止了王依貝的胡思亂想,“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向晨一直喜歡着陳子翰,至于陳子翰是什麽态度,那就要看他了,但他們絕對沒有在一起。”
王依貝心下了然,原來“女神”也會暗戀別人啊。
她剛回過頭,自己的桌子上就出現了一疊書,剛才的八卦內容男主角就站在她面前。她睜大眼睛,看着陳子翰,吞了吞口水,雖然背後講別人的八卦有點不好,可她也能接受,但若是被當事人聽到,那感覺就別扭了。
“你的書。”陳子翰解釋了那疊書的來源,然後從她的位置上走開,留下還目瞪口呆的她。
進入二班之後,王依貝感到了學習的壓力。上課的時候,同學們都認真聽課,極少有不專心的同學。就算到了下課時間,大家也多半坐在位置上複習着下一節課的內容,或者做一些不解的題,基本上除了去廁所,便一直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了。或許是“高考”兩個字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大家都如老師所願,将學習放在第一位。老師也不像過去那般,所有的知識點都會提及,反而是只講重點,再由同學們主動提出不理解的地方,當衆講解、
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并且乏味。
晚自習原本只有三節課,但住讀生卻會多上一節晚自習,一般沒有老師來,讓班長值日。這節課也多半是愛學習的學生的最愛,安靜,有助于解題。
月考之後,成績很快就排出來了,無論是班級還是全年級的名次都在牆上貼着。
王依貝挺郁悶,全班四十個人,她竟然考了23名,全年級86名。梁月比她好一點,班上17名,全年級67名。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競争,她在班上的這成績就算中下了,真有夠丢人的。
而向晨考了班上第七名,全年級十七名。王依貝之所以關注向晨的成績是因為她在競争班幹部中輸給了向晨,于是便将向晨當成了自己的潛在對手。
蔣老師還拿出班費來給前十名的同學發獎品,雖然只是一支鋼筆和一個筆記本,但意義總歸是不一樣了。而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蔣老師便一個一個将她認為成績不理想的學生請進辦公室裏“教育”一番,以前的她物理成績很差,但現在由這些好學生對比起來,她的物理就不止是差了,在這個班上簡直就是拖後腿的。
蔣老師翻着月考名次表,“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
“物理太差。”
蔣老師自己卻笑了起來,“你這個非同一般的差也,物理老師就給我提過你,上課不聽講的一定有你。”
“以後不會了。”
蔣老師點點頭,“語文還是很不錯的,別的學科還是得抓緊,半期考試的時候我要看到你的進步。”
“恩。”
“出去吧!”
王依貝回到教室,難道就她一個人覺得那物理難得不成樣子了嗎?為什麽別人都能學得那麽輕松。她走進教室,看着那些埋頭苦幹的人擡頭來看着自己,一瞬間覺得很不是滋味,明明就知道他們只是本能的擡頭,但自己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過了一會兒,陳子翰站在講臺上,“現在,大家都站起來,走到教室外面去。我點一個人的名字,就進來選座位。從現在開始,每一次的座位都按照考試的成績來選擇。如果有什麽異議的,選好座位後再來找我,我會适當調配。”
王依貝拉着梁月走出去,“等會兒你先選擇一個座位,旁邊不準別人去坐,然後我就選那個座位。”
梁月嘆氣,“我肯定也選不到好的位置。”
“能坐在一起就成。”
向晨并沒有走出教室,而是站在講臺上幫助陳子翰,勾畫已經選擇了名字的人,并且做好記錄。
王依貝就看着講臺上的那兩個人,梁月已經選好了位置,當她的名字被叫到的時候,她聽到向晨問陳子翰,“你等會兒坐在哪裏?”
她沒有聽見陳子翰的回答,只是向着梁月走過去,那感覺真不舒服,競争,這就是競争,挺現實的,雖然只是選座位。
座位選擇好以後,向晨挨個的将這個圖表畫在黑板上,把每個座位坐的人按照教室的座次寫在黑板上。這才讓他們都回原位,等下午吃了飯後,晚自習之前來換位,順便拉桌子等。
王依貝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名字,陳子翰竟然還是坐自己原來的那個位置,他明明可以選擇更好的,也應該是第一個選擇的,卻什麽都不選。
“陳子翰怎麽就老想坐在垃圾堆旁?”
“那是班長人比較善良。”
“你怎麽不說他是為了方便丢垃圾?”
梁月笑了起來,“只有你才那麽想吧?不過,他成績那麽好,坐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王依貝沒有說話,拿出物理書看着就覺得窩火,她就是很讨厭,喜歡不上來。
梁月看了看黑板上的那個人名,“你看,向晨的名字在陳子翰的前面呢!”
“早看見了。”
“她還真表現得突出。”
“那叫近水樓臺先得月。”
“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不去搞點破壞?”
“我什麽時候搞過?”她一臉不屑的樣子,“我連自己都管不過來,怎麽可能會去管別人,怎麽能把我想得那麽的偉大。”
梁月搖着頭,“被老班說了?”
“不行,我得證明一下,我即使不學物理,也可以成績很好的。”她打定主意了,當然這也是一則新聞鼓舞了她,聽說一個男生英語只考了五分,依舊考上了重本,這才是真正聰明的人。
只是,王依貝忘記了,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天才。
接下來的課餘時間,她都把時間全花在英語和生物上,還是不願意去碰她最讨厭的物理,想和自己賭氣一般,就是不學。她會将自己考試過的卷子上的錯誤的題都拿出來詳細的看,反複的分析原因。她認真的時候,會這樣一頭鑽進去,什麽都不管不顧,當然這個時候有一種很熱血的感覺,希望快點考試,快點有一個機會來證明自己。
很多時候,她都會覺得自己選擇理科是一個很犯渾的決定。以前之所以選擇理科,是因為有人說選擇文科的人都只會死記硬背,是笨的人的選擇。現在她覺得自己選擇理科,就是在證明自己确實笨。
(三)
半期考試很快便來臨,這次王依貝信心十足的對梁月說,“如果我考好了,請你吃‘瘋狂烤翅’。”
“算了,你請我也不吃,辣得死人的。”
“我就是故意的。”
“王依貝。”
一科一科的考試,他們幾乎也習慣了這樣的模式。
王依貝算了算自己的成績,應該有進步才對。
所以,當成績出來以後,她是第一個沖過去看的人,只是還是讓她有些失望,她考了班上十五名,全年級六十名,還是很有進步的。而且,這次的考題比較難,但最重要的是理綜生物和化學都比較難,而物理偏偏是最簡單的一科。
而王依貝的物理成績竟然只有四十幾分,是這個班上唯一不及格的兩個人中的一個,而且她是最低分。
而讓王依貝這次沒有想到的是,蔣老師沒有喊她去說話,而是物理老師何青霞親自出馬将她叫到辦公室。
而且,先是讓她在辦公室站了半個小時才理會她,“這次對你自己的成績有什麽看法?”
她絞着自己的手沒有說話。
“你語文全年級第一,英語什麽的都不錯,就連你們數學老師都誇你成績不錯。為什麽物理偏偏就不行?你是對這個學科有意見還是對我有意見?”
“沒有,我只是覺得物理很難。”
何青霞笑了笑,“物理很難?那為什麽我不記得你有一次拿題到辦公室來找我問題?是我記性變差了還是你記性變差了?”
她抿緊唇沒有說話。
何青霞繼續恨鐵不成鋼,“你上課的時候在那裏寫寫畫畫是做什麽?做其他科的作業嗎?你要知道物理是占120分,比生物和化學的分值都重,別以為自己的別的成績很好就把這一科丢了,我還真沒有見到哪個天才在丢了一科的基礎上考上清華北大的。”
她還是老老實實的不開口,一副認真狀。
“上課也不仔細聽講,這樣成績能好得起來嗎?多聰明的一個女孩子,物理成績一提起來就算進入全年級前十也應該不是什麽難題,怎麽能放棄這一科。而且,你以為自己的成績真的有進步嗎?你這次運氣好,生物和化學都特別的難,下次換一張卷子你的名次跑一百多也是正常的。”
何青霞繼續看着她,“我是為了你好,誰願意在這裏和你講這些大道理。以後上課認真點,如果我發現你上課不認真,喊你家長來管管。我要重點觀察你,不信就試試。”
她還是不說話。
“聽到我說話了嗎?”
“聽到了。”
“那你該怎麽做?”
“認真努力的學物理。”
“那下去寫一張保證書給我,還要把你制定的計劃寫上來,比如怎麽學物理,還要把你預計下次考的分數寫上去。”
她心裏直郁悶,“知道了。”
“出去吧!”
她出了辦公室,不敢踢門,只敢踢了一下牆。
而就在同一時間,陳子翰和她擦肩而過走進了辦公室。
再一次的選位都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沒有意外發生,梁月還是和王依貝坐在一起。只是在晚自習最後一節課的時候,陳子翰點人數的時候少了一個人,他走到梁月的身邊,“王依貝去哪裏了?”
“人不舒服,休息了。”
陳子翰蹙眉,“那應該把請假條交上來。”
“這是突發狀況,班長就通融一下。”
“值班老師不會對我通融。”他看了梁月一眼,“她究竟去哪裏了?”
梁月攤手,“我也不清楚,心情不好所以散心去了吧!”
陳子翰不再多說什麽,只是走出教室。他找到王依貝的時候,她正坐在籃球場邊的單杠上吃着雪糕,而且手中還提着幾支。看見他的時候也沒有覺得意外或者有別的情緒,“要不要來一支?”
陳子翰打量了她好幾眼,“怎麽跑這裏來了?”
“思考人生的真谛!”
“哦?”他眉峰微聳,“思考出什麽來了?”
“人為什麽要讀書呢?多累。而且以後出去這些知識根本都用不上,為什麽非要去努力的學?”她看着他,“你這個好學生最有發言權,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麽努力的學習?”
“既然這是既定的軌道,那就這樣走吧,誰也不知道軌道的盡頭會是什麽,既然如此那就在這條道路上做到最好。”
她看着他,将袋子中的一支雪糕遞給他,“給你吃。”
他搖頭。
她也沒有收回手,“我吃不下,而且,吃下了胃一定會很疼。”
陳子翰這個時候才拿過來,吃了幾口,很是勉強,他不太喜歡吃甜食。
她笑着看他的吃相,自己也把最後一支拿出來吃,還不忘調侃,“班長大人,你這樣算不算收受賄賂?”
“你這賄賂的是同罪吧?”
她還是笑,吃完了才打算從單杠上下來,不過單杠有些高,路面又因為才下過雨有些滑,她試探的往下跳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可能是因為他在這裏,所以她的膽子壯了一些,往下跳卻由于慣性往前滑,陳子翰拉住她。王依貝不知感恩,“我們這算不算男女授受不親?”
陳子翰将手一放,她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下清了。”他就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她睜大眼睛看着他,似乎還不能接受這樣的現狀。
陳子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将手伸出去,“還不打算起來?”
她拉着他的手,真想将他也拉到地上坐一下,可惜他的力氣比較大,她的邪惡心思沒有成真。真讨厭,她想着自己的褲子肯定髒得不成樣子了,這樣一想就更加的怒視他。
他卻覺得她這怒氣沖天的樣子好玩,“王依貝,你是屬什麽的?”
“關你什麽事?”
“難道是屬猴子?”
“你煩不煩?”
“我猜對了?”
“讨厭。”
陳子翰卻笑着,“先回寝室換掉髒了的衣褲吧!”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陳子翰雙手抱胸的笑,“另外通知你一個事實,何老師讓我給你補習物理,你以後晚自習的最後一節課最好的空下來。當然,如果可以,午休前以及晚自習前也請早點回到教室。”
“所謂的班長果然是老師的狗腿,讓做什麽就做什麽。”
“王依貝,你能分點是非嗎?”
“不能。我只記住你讓我多洗了衣服,會記住你的。”她惡狠狠的看他。
“小氣。”
“我就是小氣了,怎麽樣?”
陳子翰搖頭,不再理會她,向教室走去。
王依貝走了好幾步,這才轉過身看着他的背影,然後又跑上去,“我如果物理成績提不上來,是不是會讓你特別的為難?”
“我盡力就好,如果達不到預期,那也與我無關。”
她笑,“班長大人成績那麽好,每次都能得到老班發的獎品,要不貢獻一下,說不定就能鼓勵我努力學習了。”
“你拿來做什麽?”
“那可是第一名才有的獎品,拿着也覺得榮幸。”
“到時候再說吧!”
“那你就是答應了?”她不理會他了,自己跑回寝室。
陳子翰則自己回教室,給她補了一張假條。
而向晨則拿着題來和他讨論,陳子翰一般對問題的人是來者不拒,會很詳盡的解答,如果對方還是不會,他會把解題步驟寫在紙上,讓對方拿回去仔細的研究。
王依貝突然發現讓陳子翰補課還是有點好處的,比如她堅持不肯去陳子翰的座位旁,陳子翰就必須選擇到她的座位邊來。而向晨則在那邊坐着不時看向這邊的感覺讓王依貝突然就變得自豪起來,雖然這和她壓根都沒有關系。人總希望自己在某個時刻,變得獨一無二,哪怕自己對對方并沒有別的念想。
陳子翰翻了一下她的書,她的書很幹淨,從不做筆記的人。
他搖搖頭,“你先看看這裏。”他在書中勾畫了一些重點。
她拿過來,看着他勾畫的地方,“我只看書?”
“恩。”
她撇嘴,“你會走嗎?”
“會。”
她把書一放,“那我就不學了。”
陳子翰笑了笑,彎下身子看她,“王依貝同學,你一定要在我的面前表現出我對你的重要程度?”
“你少自戀了。”
“那你就看書吧!”
她一口氣提不起來,這人,故意的。
她眼睜睜的看着陳子翰走回他自己的座位,梁月卻在一邊笑,“我們的班長看起來真是帥呆了。”
“切。”她表示不屑。
其實,陳子翰讓她看的那些公式很簡單,她認真看了看也能夠看懂。
向晨思考了許久,才轉過身看着陳子翰,“你對王依貝為什麽那麽特別?”
“什麽?”
“為什麽要給她補習?”
“何老師拜托的而已。”
向晨這才放心下來,“原來是這樣。對了,這道題怎麽算,為什麽我每次解出來的答案都和參考答案合不上。”
“讓我看看。”
(四)
在第二天的時候班上就出了大事,班上最漂亮的兩個女生争吵起來,引起了衆人的圍觀。原因則是王依貝坐在陳子翰的座位上,而且還是理所當然的翻着陳子翰的書本,直到找到了那本讓她十分喜歡的筆記本,她非常的欣喜,剛準備拿走的時候,向晨就指責她随意拿別人的東西。王依貝一點不認為自己有錯,還說向晨管事管的寬。向晨則說她這樣的行為和小偷沒有什麽兩樣,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吵起來了。
而當事人則是姍姍來遲。
陳子翰見衆人都圍在他的座位邊,有些奇怪的走過來,“怎麽了?”
王依貝笑得比誰都燦爛,拿着手中的筆記本對他招招手,“我來拿‘我的’筆記本,僅此而已,誰知道遇到多管閑事的人了。”
陳子翰看了向晨一眼,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皺了皺眉看着王依貝,“至少也應該給我打聲招呼吧?”
“我以為。”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向晨,“那天晚上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向晨的手捏得很緊,這個時候突然笑起來,“的确是我多管閑事了。”
陳子翰只是沉着臉看着王依貝,王依貝自己不理會,就拿着筆記本回自己的座位了。她就是不喜歡向晨那盛氣淩人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就她才能夠碰陳子翰的東西,而別人在她眼中都不夠格似的。
這件事就這樣無言的結束了,向晨一節課都沒有認真聽,直到下課後她才問陳子翰,“如果我找你要筆記本,你也會給我嗎?”
“只是一個筆記本而已,有什麽不可以?”
向晨對着他的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覺得難受,她大着膽子拿出陳子翰的另一個筆記本,“那這個,可以屬于我嗎?”
陳子翰只是嘆氣,“你拿去吧!”
他不清楚,她們都在争什麽,不就是一個筆記本,何必傷了彼此的同學情分。
一個學期大概有三次重要的考試,月考,半期考試,然後就是期末考試,當然,其中的大大小小不間斷的考試都不包含在內了。所以,半期後就要奮鬥期末了,畢竟期末考試關系着這個假期過着如何了。
王依貝真的是一個選擇性學習的人,她喜歡的內容她會很喜歡,她不喜歡的怎麽都培養不起來興趣。陳子翰這幾天也基本摸透了她的性子,有着強烈的逆反心思,就是不喜歡按着別人的想法去做,但如果能讓她感興趣她就會很聽話了。而且,王依貝并非是智商沒有被打開,而是真的就學不好物理,簡單一點的她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要換個花樣,題稍微難一些她就會很不耐煩了。
比如現在,她看着那張卷子不停的嘆氣,“我是真的很好奇,你怎麽能做對這道題。”
“這很好理解,就像我很難理解那些體操隊員是怎麽做出那麽高難度動作的。”陳子翰現在能很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