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來,給房間上了鎖。等腳步聲走遠了,莫北松了一口氣,又開始放熱水。
江楠不禁贊嘆,“你很有經驗嘛。”
莫北抱着膝蓋,笑得得意。
保安隊長辦事效率不低,到了第二天上午,“他們”就來了。
江楠原以為來的人會是警方,結果哭哭啼啼地從自己靈魂體穿過的是一向和自己作對的老妹。
江楠一下沒了主意,把莫北拉到浴室說悄悄話。
“你說,我要是直接和她說話,會不會吓到她?”
“你和她關系好嗎?”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那就吓吓呗。”
可那畢竟是老妹啊,還哭得這麽慘,江楠就問有沒有什麽溫和的辦法。
莫北和江楠在這切切察察的,江梓聽到浴室裏有響動,沉聲問道,“誰?”
莫北靈機一動,把一個漱口杯打翻了,玻璃杯骨碌碌地滾到水池子裏,那聲響把兩鬼一人都吓了一跳。
江梓拔出槍,一個箭步沖進浴室,身上的陽氣把兩只小鬼逼得頭暈眼花。
“我妹是警察。”江楠對莫北做口型。
江梓環顧一周,浴室裏并沒有人。正疑惑間,就見還霧着的鏡子上突然緩緩現出一行字跡:
“江梓,我愛你”
為了表達見到親人的喜悅與激動,江楠還在後頭加上了一顆歪歪扭扭的心。
江梓更加膽寒。她竭力平穩住拿槍的手,用微微發抖的聲線質問,“是誰在裝神弄鬼?出來!不然老子射你了!”
江楠嘴角一抽,繼續寫道:“我是江楠。對不起,老哥死了,現在變成鬼了。”
他正想問爸媽的情況,江梓發聲:“靠,你死個球啊,不還在醫院躺着呢嗎。”
“什麽?我沒死?”江楠一急,字也不寫了,直接叫了出來。
江梓又被吓到了,跑出浴室拉開窗簾。室外陽光明媚,單人間一下就被照亮了。她覺得有了幾分底氣,遂叫道,“不管你是不是鬼,哥,我從來沒虧待過你,你可別害我啊。”
江楠幾欲吐血,感情從小受的迫害都是兄妹情深的表現。但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他走到床邊坐下,江梓就看到白床單上陷下去一塊,然後應該是老哥頭部的那個方位發出了聲音:“你說,我沒死是怎麽回事?”
花了幾分鐘,江家兄妹把事情捋順了:江楠當時只是陷入昏迷,送到醫院後成了植物人,現在插了一堆管子躺在床上。江爸江媽在醫院照顧着,于是江梓只身一人來這家旅館找線索。
“爸非說你是魂丢了,讓我給喊回來,我還覺得這是封建迷信,現在我可是見到活生生的鬼啦。”江梓頗為得意,要不是江楠不上鏡,說不定還得照張相發個朋友圈。
“好啦,魂也找到了,你就跟我回家去吧,把那身皮囊穿上,咱家還得靠咱倆還房貸呢。”
江楠表示有心無力:“我出不去這門啊。”
另外,他還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莫北自從兄妹倆開始談話以後就坐在窗邊,安靜地聽着。陽光照在他身上,讓靈魂态的他變成半透明的模樣,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雖然江梓看不見,江楠還是把莫北拖到她跟前,“喏,這是我室友,莫北,就是那個歌星。”
江梓能接受老哥變成鬼的事實,然而和一只陌生鬼共處一室時卻犯了社交恐懼症,當下被吓出了淚花。江楠安撫了好一會兒,還逼着莫北說了句話,才把老妹留下。
“江梓,我要你幫我個忙。第一,你得幫我找個道人,讓他看看我和莫北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江梓點點頭。
“還有,莫北的失蹤和遇害本是歸你們管,也要麻煩你調查一下。”
江梓胸脯拍得震天響,表示包在她身上。
一直默不作聲的莫北小心翼翼地看了江梓一眼,低着頭說了聲“謝謝”。
江梓想到他生前是個大明星,現在失了記憶,還和笨蛋老哥擠在一處,也不禁感嘆造化弄人,柔聲道,“你的失蹤案之所以沒有得到解決,是因為缺乏關鍵線索,你放心,我去調出旅館的監控錄像查驗,一定會找到事件真相的。”
莫北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又扯扯江楠的袖子,“你應該錄一段音……讓你妹妹放給你爸媽聽。”
江家兄妹恍然大悟,江梓趕緊掏出手機打開錄音。江楠對着麥克風沉默半晌,聲音沙啞地說,“爸,媽,孩兒不孝,不該嘲笑你們的鬼神論。我回來後,你們陪我去廟裏一趟吧。”
滾滾紅塵
? 江楠當日因着出差,住進了省城這家小旅館,而自己家和單位都在鄰市。父母過來不方便,而江梓也不能隔三差五請假,所以即算事情有了進展,進展也甚微。
不過監控錄像倒是當天就調出來了,江梓一口氣拷了幾個月的錄像和入住記錄,回去看了幾天,再來時便帶來了一個重要線索。
“你們看,這間房因為在頂層,所以入住率不高,而這名男子自三個月前開始,換了五個身份,零零碎碎共在這住了七八天,每次都要這間房。”江梓把捕捉到頭號嫌疑人的監控截圖按時間順序依次排開,展示給江楠和莫北看。
截圖的像素不高,而且畫面上的男子戴着一頂鴨舌帽,看不清面目,幾張截圖都沒能抓到他的正臉,估計是有意識地避開了攝像頭。雖然身高和體型改變不大,也虧得江梓能串起來。
江梓繼續分析,“還有,他頭回來的時候,帶着一個大箱子,”她把第一張截圖拖出來,“這個箱子也很可疑,半人高呢,裝下一個成年男子不成問題。”
她又問莫北有沒有見過這個人,莫北卻記不清楚,而且有人住進來他都是躲在衛生間裏,鮮有交集,所以當時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害死了江楠。
但江楠早叮囑過他,不能和別人說害了人的事,所以他只是低聲說“不記得了”,便抱着膝蓋裝透明。
莫北這兒沒有線索,嫌疑人登記用的又是□□,想要抓到他,只能守株待兔。
江梓當天就得回去,江楠便問她,找有修為的大師的那件事怎麽樣了。
江家妹妹朝天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您以為買白菜呢?”她還硬着頭皮聯系了以前抓過的那些跳大神詐騙的,愣是沒一個靠譜。
不過,她也保證,這事全家人都當做頭等大事來辦,江爸江媽還托親戚去鄉間請賢,到時候免不得親自去一趟,定把大師給請過來。
江梓在的時候,莫北細聲細氣地和她說了幾句話,等人走了才變得和往常一樣随意。江楠翻看着江梓帶來的一沓資料,莫北則在另一個大袋子裏翻騰。
“都帶了些什麽?”江楠看得累了,湊到莫北身邊,探頭探腦。
莫北翻了半天,拿出來一堆零食,袋裏還剩下一些真空包裝的熟食。江楠一看,好家夥,老妹真是貼心,包裝上的标簽不是“麻辣”就是“激辣”。
不過,鬼能吃東西嗎?
小時候倒是有為逝者盛一碗飯的習俗……
不過,旁邊的莫北已經地拆開了一包小熊餅,咔擦咔擦地吃着,江楠觀賞了一會兒,便也拆開一包麻辣雞塊,就着一罐啤酒吃了。
江梓走的時候不過下午五點,天還微亮,所以房內沒開燈,電視屏幕的光映在莫北蒼白的臉上,把那對眸子照的亮晶晶的。
江楠不禁看得癡了。
早年喜歡莫北的時候,還是個一窮二白的實習生,砸鍋賣鐵跑去看了他的演唱會,一晚上下來,嗓子都喊啞了。好不容易回到家睡下,可一閉上眼,那雙明亮的眼睛就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攪得他輾轉反側。
當晚的夢,不足為人道也。
而現在,連澡都一起泡過了,江楠還是不敢有任何逾矩的舉動。
一來……你懂的,二來,總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莫北正在看電視,一轉頭見江楠定定地望着他,便把小熊餅伸到他跟前,示意自取。
江楠擺擺手,又問莫北要不要嘗嘗麻辣雞塊。
莫北拈了一小塊,細細地嚼了,瞬間覺得口腔裏火燒火燎的。生前作為歌手,他很少吃這些辛辣的食物,現在成了鬼,還是被辣得夠嗆。
偏偏江楠還舉着包裝袋,“還要嗎?”
莫北猛灌一大口飲料,斬釘截鐵地說,“不要!”又憤憤地加上一句,“辣雞!”
江楠:“……”
這麽一鬧騰,兩鬼都不再交換食物,安安靜靜地看新聞。不知道為什麽,莫北總愛看娛樂新聞,而最近的一大話題就是莫北的失蹤案。
江楠在一旁偷觑莫北的神情,既不似感傷,也不是憤怒,反倒有些像迷茫。
“我一點也記不得了。”莫北看着屏幕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