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預收文求包養,感興趣的小仙女們戳戳收藏呀~
非人類小吃店
沈飛舟畢業後繼承了失蹤的雙親留下來的遺産——一個天黑就開張,天亮就打烊的非人類小吃店。
小吃店沒有固定的菜單,但是老板可以根據客人的要求利用現有食材做出各種小吃,來小餐館的有各式各樣的客人,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非人類。
于是,為了生計也為了尋找雙親,沈飛舟開始做起了女鬼/半妖/走蛟/死靈法師/怨靈/僵屍/妖怪……的生意。
醬香餅、雞蛋漢堡、雞翅包飯、烤鱿魚、冷吃串、油炸臭豆腐、麻辣燙、烤面筋、手抓餅、雞蛋仔、酸辣粉、鴨血粉絲湯、烤豬蹄、烤冷面、砂鍋系列、鐵板燒、關東煮、甜不辣、棺材板……
沈飛舟:今天也是在為饞(尋)哭(找)食(雙)客(親)努力的一天呢!
七八月份的天氣是最善變的。
前一分鐘還是陽光普照,下一分鐘就陰雲密布,同時還刮起了大風,竹林被吹得沙沙作響,枯黃的竹葉被吹到半空中到處亂飄,營造出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壓抑感。
“偏東雨要來了!各家各戶趕緊回去收東西了噢——!”不知從哪家傳來扯着嗓子的一聲吼,讓被悶熱籠罩的寧靜小村莊頓時熱鬧起來,家家戶戶都全體出動,趁着現在陣雨還沒有下下來,把在院壩、房頂、挂繩上晾着的衣服、幹菜、糧食統統收進屋裏。
周二婆婆看着周爺爺家還沒動靜,疑惑這一大家子咋一個人都沒有,便喊了幾聲:“大哥!嫂子!立志!春玲!你們在家嗎?偏東雨要來了,搞快收東西!”
沒人回應,周二婆婆擔心都去坡上幹活了,于是吩咐了兒媳一句讓她幫忙看顧着自家裏,便往周爺爺家去幫忙收拾。
她男人周二爺爺和周爺爺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兄弟,她和周爺爺的老婆周婆婆,也就是她的嫂子關系也還不錯,平時都是你幫我一把,我幫你一把的。
雖偶爾會有點磕碰吧,但牙齒和舌頭有時候都要“打架”呢,更不用說兩家人了,正事兒上他們都還是拎的清的。
不過當她走到周爺爺院門口的時候,房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嫂子,你在家裏嗦?”周二婆婆驚訝地看着周婆婆憔悴的神色和紅腫的眼眶,又看着緊跟在周婆婆身後出現的瘦小女人和她手裏牽着的同樣瘦巴巴的小女孩,“哎呀,永麗什麽時候回來的?金鳳?還記得二婆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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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外面還有人,周婆婆和周永麗都愣了一下,周永麗甚至還後退了半步,還帶着紅眼圈的臉上擠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來:“嬸嬸,我今天中午飯後回來的。”
小女孩田金鳳攥緊了媽媽的衣服,嘴巴張了張,卻沒出聲,然後整個人都縮到角落裏去。
這孩子,怎麽這麽怕生。
周二婆婆心裏嘆了一句,然後又眼尖地看到周永麗的眼眶靠近太陽穴那兒有點發青,嘴角好像也有點破皮的樣子,心裏疑惑,嘴裏就直接問了出來:“永麗,你看起來又瘦了,還有,臉上咋個了?怎麽……”
周永麗連忙側過身去捂着臉:“沒、沒什麽……”
“啥子叫沒什麽!你嬸嬸又不是外人!”周永麗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婆婆打斷了,周婆婆個頭不高,矮矮胖胖的,就算是不笑看起來也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她脾氣軟和,卻并不代表沒脾氣,此時被問到痛處,未語淚先流,“她嬸嬸,你給評評理,這臉上打得……這完全是當仇人在打啊!”
周二婆婆心裏一沉,眉頭一皺,叉着腰:“咋子了,哪個狗(日)的居然欺負我們周家的娃娃?!”周二婆婆的身材和相貌都要更瘦一些,眼睛裏精光爍爍,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好惹的老太太,此刻眉毛一豎看起來更吓人。
周永麗身體一顫,似乎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閃避的态度明顯不想提這個話題,但是周婆婆卻氣憤得很,反正她和這個妯娌關系也不錯,又不是外人,所以就幹脆地呸了一個:“還有哪個?不就是田遠平那個砍腦殼的!我乖裳裳的女娃兒嫁給他,他不僅打我家永麗,還要和我家永麗離婚!”
周二婆婆大驚失色:“啥?離婚?他憑啥?”在農村,離婚可是大事,大家不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湊合着過,能提到離婚的話,肯定是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了。可是根據她所了解的,周永麗從小就是個乖巧內向的。
周婆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不就嫌棄我家永麗沒給他生帶把的嗎?別個領導些都說了,生兒生女一個樣!我家永麗嫁過去伺候他一大家子,就因為沒生個男的就動手!他還要臉不?”
周二婆婆也義憤填膺:“哎呀、這、這也太那個了……”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傳統的觀念裏,不管生多少女兒,總要生個兒子才算是松口氣,畢竟兒子才是頂梁柱。只不過涉及到自家人,那肯定是要站在自家人這邊聲讨別人的。
“媽,莫說了。”周永麗覺得很難堪,小聲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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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永麗是周家最小的女兒,算是老來子,今年不過26歲,當初結婚的時候也才十八。
因為出生那年早産加鬧饑荒,導致個頭小小的,還不到一米六——周家人女性都在一米六三到一米七不等,這就顯得她個頭尤其的瘦小。
但個頭雖然嬌小,卻并不影響周永麗的顏值,老周家的人長相就沒有差了的,周永麗眉清目秀,做事勤快,性格溫柔,親哥哥是榕樹村村長,對她有意思的人家并不在少數。
之所以最後嫁到田家村去,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看在田遠平的家境上。
田家村比榕樹村要富裕,且田遠平個子高大,濃眉大眼的有些小帥,還在鎮上做水電工,一個月工資有三百塊,在整個縣城都算得上中等,除了有點喜歡抽煙喝酒外,并沒有什麽不良的嗜好——可是在他們這兒,哪個老爺們兒不抽煙喝酒,這根本就不是缺點!
所以田遠平同樣也是炙手可熱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周永麗還要熱門。
之所以最後和周永麗結婚,還是田母拍板定下的——田遠平的父親早逝,和寡母一起住,而田母是個遠近聞名厲害的。
周家距離田家村比較遠,具體情況不是很清楚,只隐約聽說田母厲害,可也在媒人“男人去得早,女人拖兒帶女頂立門戶是要厲害點”的說法給糊弄了過去,再一看田家就田遠平一個兒子,其他三個都是已經出嫁的姐姐,田遠平個人條件也不錯,聘禮也挺大手筆的,想着周永麗嫁過去應該不會缺吃喝,便應下了這門親事。
婚後周永麗也的确幸福了一段時間,直到她第一胎生下了個女兒。
然後周永麗這才知道,當初田家選擇自己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哥哥姐姐結婚後就沒有生過一個女娃,所以田家想要讓她加進去之後也一舉得男,為田家開枝散葉。
田母是直接把臉垮掉了,周永麗坐月子的時候連一碗紅糖水雞蛋都沒得喝。
田遠平嘴上不說,但也對自己沒有兒子耿耿于懷,對于田母對妻子的苛責視而不見,甚至在周永麗前腳才出了月子,後腳就又讓她懷上了。
當然,因為周永麗第一胎生了個女兒的緣故,這一回可沒有她第一次懷孕時的精心伺候,別說是什麽紅糖雞蛋了,洗衣做飯都得自己來——雖然在農村這樣的情況也屬于正常,好多孕婦在生産前一天都還在下地,只是偏偏周永麗這次懷的雙胎,她個頭瘦小,生頭胎沒坐好月子,出了月子就又懷上,身體狀況本來就比普通孕婦更加脆弱。
在一次洗衣服的時候腳下踩了青苔滑了一跤,肚子裏的孩子就沒有保住。
彼時她肚子裏的孩子還不到兩個月。
一般懷孕要四個月了去正規醫院做超聲波檢查才能知道肚子裏胎兒的性別,可田母卻一口咬定周永麗那流掉的兩塊肉是兩個男嬰,說周永麗福氣薄讓他們田家損失了兩個金孫孫。
田遠平也很不高興,他自己作為家裏唯一的男丁,對于兒子傳宗接代十分看重,任由小産了的周永麗自己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周婆婆在後面消息傳到耳朵裏的時候就氣不過,一向信奉和氣生財的她和周二婆婆一起跑到田家村堵着田家的門罵了個酣暢淋漓。
當時田家母子也被周婆婆爆發出來的剽悍給吓住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煮了個紅糖水荷包蛋給周永麗吃。
周永麗是合着眼淚咽下去的。
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周婆婆這回能為女兒強出頭一次,卻不能回回都盯着女兒。
在周婆婆離開田家村之後,周永麗在田家村的日子并不算好過。
但周永麗一向是個隐忍內斂的性子,只要沒有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這日子還不是得過?
況且,她還有個女兒要養。
不僅周永麗,其實許多結了婚的農村女性都是這樣。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多年媳婦熬成婆什麽的,就是她們的真實寫照。
就連周婆婆,別看她潑辣得很,年輕的時候也是被婆婆媽磋磨過的。
哪怕老太太已經走了好幾年了,她還時不時地念叨着當初坐月子的時候,老太太聽信外人的話認為她是在借機躲懶,腦袋抽風一盆冷水就往她的床褥潑過來,導致她落下了月子病,稍微天氣潮濕點身上都這兒痛那兒痛的。
不扯遠了,話題還是回到周永麗這兒,自雙胞胎流産之後,就這樣過了五六年。
期間周楊考上大學之後,田遠平還主動送來300塊錢說給周楊當獎金和慶賀——實際上也是給周楊湊上大學的學費,見他這樣做,周家人都以為他是因為周永麗的緣故愛屋及烏,對他的印象和态度不由得變好了許多。
期間周楊大學寒暑假回來的時候,田遠平也必然帶着妻兒回榕樹村聚一聚,周永麗也和田遠平夫妻和睦的樣子,周家人自然是希望周永麗夫妻倆和和美美的,于是都有志一同地選擇性遺忘了當初的不快,親戚之間重新親熱起來。
誰知道好日子沒過幾年,夫妻倆就鬧到了離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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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什麽呢!馬上就要下偏東雨了,咋院壩裏的東西還沒收?”突然闖入的男聲打斷了幾人愁悶的氣氛,本來在坡上自家土地裏勞作的周爺爺扛着鋤頭回來,一擡頭就看到自家幺女站在院子裏,“永麗!你咋回來了?咋還帶着金鳳?遠平女婿呢?”
見到面上皺紋溝壑的老父親,周永麗鼻子一酸,正要粉飾太平,那邊從村口便傳出了之前喊下雨了收拾東西的洪亮嗓音:“喲喂——村長哇,你家的大學生回來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