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魔尊番外
白素第一次見到兒子的時候,她忍不住落了淚。
這哪裏是她兒子,這簡直就是個連靈智都未開的魔獸。
初九縮在牆角警惕地看着這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女人,嘴裏還叼着一直倒黴的老鼠大小的魔獸。
這個女人看起來柔弱,精致,似乎一陣風就能把她不堪一握的腰給吹斷。
“初九嗎?”女人開始哭起來,晶瑩的淚珠滑過她瘦削的下巴,“對不起。”
初九歪歪頭,他并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為避免這個女人奪走他好不容易捕到的獵物,他當着女人的面,狼吞虎咽地把嘴裏的魔獸撕咬下肚。
白素一愣,看着初九臉上糊着血和毛,長長的嘆了口氣。
白素是初九的母親。
魔族懷胎本就不易,生下來更是要大傷元氣。白素本不想要這個孩子,因為她是被逼迫的,于是在懷孕的那段時間,她一直想辦法流産,甚至極端的捶打自己的肚子,然而,在當今魂影魔尊的威脅下,她絕望地生下了初九。
你真以為魂影魔尊在意自己的孩子嗎?
不,他只在乎白素。
白素的身體本就不好,打胎的話,一定會死。所以魂影魔尊只得軟禁白素,甚至強迫她生下初九。
不過,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從最開始,白素是被強迫的。
只是當年偶遇的回眸一笑而已,魂影魔尊就不知道怎麽迷上了白素。白素那個時候只是個天真活潑的少女,在父親和兄長的保護下不谙世事,對魂影魔尊的示愛并沒有什麽感覺,于是拒絕了他。
然而,這一拒絕,可就惹了禍,白家當天晚上就被滅了族,只剩下白素和她的兄長白桦。魂影魔尊把白素囚于裕園,把白桦丢進了地牢。
白桦是個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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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新婚之夜都沒有,魂影魔尊在把白素擄回來的那一天,就把白素壓在身下,撕去衣物,在她的哭叫聲中強行占有了她;事後,魂影魔尊撫摸着身邊的酮體,表情痛苦的在她耳邊低喃:“我喜歡你啊,你怎麽能不喜歡我呢?”
白素只是哭。
你喜歡我,我就一定要喜歡你嗎?
魂影魔尊真的很喜歡白素,對她的愛簡直就成了扭曲的地步。他愛他,甚至忍受不了白素還會喜歡其他的東西。
白素稱贊那只小鳥長得真好看,當天晚上,魂影魔尊就把那只小鳥給殺掉;白素随口稱贊一句魔侍服侍得還不錯,第二天那個魔侍就不見了。
久而久之,裕園裏面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白素的身體越來越不好。
魂影魔尊卻是很高興,因為這樣的話,白素就走不出裕園了,就真真正正獨屬于他一人。
“我愛你”三個字變成了魔咒,牢牢地拴在白素的身上,讓她的生命日漸消耗。
魂影魔尊卻不覺他有錯,因為他就算得不到白素的心,但他已經把白素徹徹底底的占有了。
至于後來他們兩人的孩子——初九,魂影魔尊其實一點都不期望他的到來,因為有孩子的話,白素的注意力就不會只是放在他身上了。
于是,在初九出生後,魂影魔尊也只是皺着眉,說:“出來了?就叫初九吧,随意把他丢到哪兒就行了,別讓他來煩白素。”
白素在生産完之後已經陷入昏迷,什麽都不知道。
于是,還在啼哭的初九就被魂影魔尊随意丢棄在重霄殿的某一角,生死不知。
要不是這一次初九誤打誤撞進了裕園,估計白素到死都不能見到自己的骨肉。
白素偷偷把初九帶進了自己住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母子連心,雖然初九不明白這個女人準備幹什麽,但是還是放下了戒心,乖順的任由白素牽着他的手。
那是他第一次觸碰到的溫暖。
而對于白素,按理來說,她應該是恨這個不被期待的生命的,可當初九懵懵懂懂的看着她,眼裏倒映出她的身影的時候,白素就明白,她想要對這個孩子好。
幫初九收拾了一下,還幫他改了一件小衣服,白素已經累得幾乎睜不開眼了。把初九摟進懷裏,白素這才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具行屍走肉。
之後的日子裏,白素教初九行走,教他說話,教他認字,總之,一個母親該做的,她都做到了。
她還和初九一起種起了碧血果。就是那種小小的,喜歡扭來扭去的魔植。
“碧血果很容易種的。”白素說。
最開始的時候,初九并不是很願意搭理白素,每次白素和他說話,他總是等不耐煩了,才會對白素回一個“嗯”,但是白素說話的時候,他都會很專注地看着白素,一副“我很認真,我在聽”的樣子。
心癢難耐地掐了一把初九臉上養出來的肉肉,白素繼續:“碧血果還有個故事,要聽嗎?”
初九眨了眨眼。
白素笑了一下,但笑意很淺:“我很喜歡這個故事。”說完,她撫摸了一下碧血果,看它在自己的撫摸下扭來扭去。
長長嘆了一口氣,白素講起了碧血果的故事:“在上古時期,神界與魔界開戰,神魔都死傷無數;然而,就在神魔針鋒相對的時候,有個神女和一個魔将相愛了。”
初九仍然繼續注視着白素。
“可是戰争依舊繼續,魔将在戰争中死去,神女很傷心,甚至不惜到魔界來親自尋找魔将的屍體。找啊找,最後在一片沙漠裏找到了自己的愛人。”
“愛人死了,遍體鱗傷。神女一直哭,一直哭,試圖把愛人從冥界帶回來,可是法則不允許,于是就把神女變成了一棵魔植。這就是碧血果的來歷,相傳,碧血果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呢。”
“你……很羨慕?”因為不怎麽說話,初九開口的時候,聲音沙啞的很。
被初九的回複一驚,白素摸了摸初九,說:“不是啊,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可是,你哭了。”初九伸出手,點了點白素的臉頰。
白素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她早已淚流滿面。
可能是因為終于有了一點盼頭,白素終于不再那麽死氣沉沉,身體也有所好轉。
魂影魔尊知道了初九的事之後,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許了初九的存在。
只不過他每次來裕園的時候,都會把初九關在裕園的一個廢棄的小黑屋裏。
初九開智不久,但是直覺告訴他,白素并不喜歡魂影魔尊的到來,于是每次魂影魔尊來的時候,他都跟個領域遭到了侵犯的小狼崽一樣對着魂影魔尊暴躁地低吼着。
而魂影魔尊只是對他輕描淡寫的一瞥,然後每次都直接一掌打了出去。
很多年之後,成為赤焰魔尊的初九,有時會自嘲的想,或許他應該感謝父親,沒有他暗下的死手,他現在也不會生命力如此之頑強,三番兩次大難不死,最終坐上這個位子。
此話現在不提。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終于在一天忍無可忍之下,白素像是瘋了一樣,把白桦和初九丢到腦後,手握簪子,深深地紮進了魂影魔尊的胸膛:“你怎麽不去死?你怎麽不去死?我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魂影魔尊則震驚地看着狂笑的白素,說:“你想殺我?我這麽愛你,你怎麽能殺我?”
他認為這是背叛。
魔尊畢竟是魔尊,修為深厚,白素造成的傷根本算不了什麽,于是,當晚,他就折斷了白素的四肢,挑斷手筋腳筋,然後拿出一條鐵鏈,像是拴狗一樣把白素拴在了床上。
白素氣若游絲。
第二天,初九撲在床頭,看着白素,第一次掉了眼淚。
站在一旁的魂影魔尊心情反而出奇的好,一反常态的溫柔摸着初九的頭:“初九,我告訴你,喜歡上一只鳥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折斷它的雙翼,毒啞它的喉嚨,刺瞎它的雙眼,這樣的話,別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它就會永遠屬于你。”
初九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白素的手。
自從這天起,白素生命流逝的更快了,但是她還是每天都會柔聲細氣的跟初九講故事,講她在年少時的所見所聞。
在彌留之際,白素一邊流淚,一邊說:“初九,以後要是喜歡一個人的話,請珍惜、善待她,即使你們兩人沒有緣分,好嗎?”
初九沉默一會兒,點頭。
白素死後,魂影魔尊抱着她的屍體靜坐了三天,三天後,等他重新出現在部下面前的時候,身邊站着的是溫柔淺笑的白素。
初九遠遠的看着白素,只是看了一會兒,轉身就走。
白素已經死了,站在魔尊身邊的,是她屍體做的傀儡。
母親說的對,魂影魔尊就是個瘋子。
初九冷眼看着魂影魔尊抱着白素傀儡,說話,撫摸,甚至親吻。
這簡直就是玷污。
在白素死後,重霄殿裏漸漸開始有魔将反對魂影魔尊,魂影魔尊這才開始意識到,他還有個孩子。
如果培養的好的話,應該可以成為他的左膀右臂。
遂開始對初九上心。
而魂影魔尊的上心方式,就是把初九丢到各種危險疊出的地方,根本就不在意初九是否應付得來,然後等一段時間,再把他撿回重霄殿。
某一次,魂影魔尊把初九丢進了黑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