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9 她一定是為了接近我(三合一)……
雖然沈臨做飯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氏卧病在床,全身的力氣僅僅能支撐着自己起來如廁,其他事情便一概都做不了, 沈丫丫才五歲半歲,倒是會做幾個很簡單的飯菜,但是她還沒有竈臺高, 拿起勺子在竈臺前做飯便太過于危險。
村裏有年紀很小的孩子因為做飯燙傷的,所以沈臨并不讓沈丫丫做飯。
于是乎沈臨便經常做飯, 村子裏面有好些和沈臨差不多大的小夥子笑沈臨窩囊。
這些人,她們只能看到表象, 不會看到沈臨背後像個男人一樣擔當了多少。
沈臨擺好飯菜,蘇晚自責:“瞧我, 光顧着在這兒說話了,也沒有去幫幫沈臨哥哥。”
沈氏道:“好孩子, 在這裏不用這般拘束,飯臨兒日常也是做慣了的, 不在這一會兒,若是說起來,是該怪我不中用。”
沈氏以前做的一手好飯菜, 自從卧病之後,便什麽都做不成了。
蘇晚忙拉了沈氏的手:“嬸嬸, 你快別這麽說,況且,你以後一定會好起來的, 等你好起來就能像以前一樣做飯了。”
沈氏笑笑,道自己一定能好起來給大家做飯,不過沈氏知道這只是蘇晚安慰的話罷了。
蘇晚和沈臨和沈氏吃起了飯, 沈家的飯菜很是簡單,是野菜粥。
野菜是沈丫丫去山上掏的,大米也要省着吃,家裏的雞蛋是要拿去賣的。
沈氏常年吃藥,沈臨掙來的銀子十有七八都給沈氏買藥吃了,所以沈家才會過得如此潦倒。
尋常人家的人,根本就生不起病,這若是一病,便是傾家蕩産。
蘇晚心裏暗想,沈臨一直無怨無悔的給沈氏買藥,這樣有孝心的人,卻被指責不孝。
說起來,沈臨的祖父祖母,可真不是什麽好人。
沈臨的父親過世,沈臨的祖父祖母就要霸占沈臨家的所有財産,将沈氏孤兒寡母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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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把父親掙來的銀子都給了給了沈大山和沈婆子,可是二人依舊不知足,還想要沈臨家的房子。
沈臨不給,沈大山、沈婆子還有沈臨的大伯一家就給沈臨背上了不孝祖父祖母的帽子。
沈臨掙來的銀子,十有七八是給沈氏吃了藥,剩下的三成便是孝敬了沈大山和沈婆子。
而沈臨的大伯一家,從來都是從沈大山和沈婆子處拿東西,從來沒給過沈大山和沈婆子什麽孝敬。
蘇晚就這鹹菜吃了沈臨做的鹹菜粥,吃完,蘇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拿去洗,沈丫丫也連忙跟着去了,平日裏都是沈丫丫洗碗的。
蘇晚自然是沒讓沈丫丫做這些,只讓沈丫丫在旁邊陪着她說話。
蘇晚和沈丫丫出去了,沈氏給沈臨指了指炕上的一個櫃子,道:“你把那櫃子裏的新被褥拿出來給蘇晚鋪在東廂吧。”
沈臨從櫃子裏面拿出一床新的鋪蓋,是棉布的裏子,錦緞的面子,被子是好看的粉色。
沈家一家蓋的被子都是破破爛爛的,這還是當初沈臨家富裕的時候置辦下的家當,後來沈母病重,家裏的東西都當的當,賣的賣,更被祖父祖母搜刮過去一些,由此,家裏就剩下一一套齊整的鋪蓋了了。
沈臨把被子拿了出來,倒是先沒有拿過去,而是先拿着抹布和掃帚去了東廂房。
沈家東面的廂房是放一些雜物用的,沈臨先是把房子裏面的一些雜物搬出來。
沈丫丫去段了一盆水過來,沈臨在盆裏将抹布洗幹淨了,然後把屋子的牆壁、裏面的床板都擦幹淨了,然後把屋子掃了,又把地板洗了一遍,等着地晾幹,才把那床新的被褥抱了過來。
洗完碗之後蘇晚和沈丫丫也來的了東廂房,沈臨把東廂房給蘇晚收拾的很是幹淨。
沈丫丫很大方道:“蘇晚姐姐,以後你就住在這屋用這床被褥吧,這床被褥我家還沒有人用過呢。”
蘇晚看了眼這被褥的料子,的确是好料子,想是沈臨家還富裕的時候置辦下的,現在沈臨家大概也只有這一床好被褥了吧。
沈臨對蘇晚道:“你先在這個屋子裏将就着住着,洗臉用的盆子那些,你先将就着和丫丫用一個,等明日我幹活回來,再看看你屋子裏面缺什麽家具,我再給你打幾件。”
蘇晚微笑這看向沈臨,也不推辭:“沈大哥你費心了。”
沈臨又道:“蘇晚妹妹,你這些日子在我家落腳,你便給上我家些房租銀錢吧。”
沈丫丫急了:“哥哥你怎麽能和蘇晚姐姐要房租錢呢,你是大壞蛋,你不能要。”
蘇晚看着沈臨:“那沈大哥,我該給你多少的房租錢。”
沈臨面上并無甚波瀾,只簡單應道:“六文。”
沈臨想的是要和她撇清幹系,蘇晚和沈家非親非故,無緣無故地住在沈家,旁人定然要議論沈臨和蘇晚的關系,沈家若是和蘇晚收了房租,那便有了住在一個屋檐下面的緣由了。
蘇晚自是明白了沈臨的用心。
他不想她的名聲受到影響。
不過在蘇晚眼裏,沈臨這做法倒是多此一舉了,沈臨和自己都是在婚嫁年齡,就算再怎麽說是租客,人家也難免嚼舌根。
當初在王家的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王洛生不喜歡和蘇晚說話,大家想着蘇晚也配不上王洛生,自然不會把蘇晚和王洛生想成是一對兒,且王家又親口撇清了王洛生和蘇晚的關系,所以倒是不用太擔心關于王洛生和蘇晚的風言風語。
但是,以後的日子裏面,自己和沈臨的往來一定會很多也一定會有人說閑話。
蘇晚壓根兒就沒打算把這流言放在心上,不過既然沈臨想要這樣做,蘇晚也不會拒絕。
蘇晚道:“好啊,我出六文。”說着,蘇晚從袖中掏出了六文錢,遞到沈臨手裏。
沈丫丫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和蘇晚,有些不解,縱然她只有六歲,也知道六文不夠買兩個包子,那哥哥還要這房租錢幹什麽呢。
沈臨接過蘇晚手中的六文錢,留下一句:“有什麽需要的和我說。”語罷,便回了蘇晚房間對面的屋子。
沈丫丫很想和蘇晚一起睡在東廂,但是晚上她還要給沈氏端茶倒水,所以只能戀戀不舍的回了正屋和沈氏睡在一起。
東廂房已經被沈臨首飾的幹幹淨淨,屋子裏面空蕩蕩,只有一張很簡單的小木床,上面鋪着一床嶄新的被褥,還有一條繡着荷花的錦緞條枕,是很好的東西了。
蘇晚心裏暗想:沈臨收六文錢的房租,這可是虧大發了。
雖然屋子裏面空蕩蕩,但是蘇晚并不覺得孤單,沈臨就在對面的屋子,她已經徹徹底底的離開了王家,以後,她再也不需要為那些白眼狼費勁心思了。
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都是值得付出的人。
第二日一大早,蘇晚就被院子裏面的鋸木頭的聲音吵醒了。
蘇晚推開了門,朝院子裏看去。
不知何時院子裏面出現了幾根粗壯的樹幹,沈臨正在将這些樹幹鋸成板材。
蘇晚也沒有問沈臨這是在做什麽,蘇晚去找了沈丫丫的盆子梳洗一番,換上了幹活穿的衣服,去了沈家的廚房。
沈家的廚房裏面只有幾個番薯,還有一些大米。沈家院子後面也有一個菜園,蘇晚去菜園摘菜。
一大清早,王洛生來到後院倒水,突然,他的餘光撇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王洛生轉過臉,看清了沈家園子裏的人,不可置信的用袖子揉了眼睛。
自己這是沒有睡醒眼花了嗎,對面園子裏面的人,怎麽那麽像蘇晚。
昨日王洛生下學回來,知道母親已經在人前撇清了自己和蘇晚的關系,并且,蘇晚以後再也和王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王洛生還聽說隔壁的沈臨跟着那夥計去找蘇晚了,當時王洛生心裏還在暗笑,這沈臨,也只能撿自己不要的人罷了。
想當初,沈臨讀書比自己好,現在卻是處處不如自己,只能撿自己不要的人了。
但是,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人,也一定不會跟着他回來。先不說沈臨沒有七兩銀子把蘇晚領回來,就算是沈臨又七兩銀子,蘇晚也一定不會跟他回去的。
王洛生知道蘇晚有多喜歡自己,蘇晚一心想要嫁給自己,若是中途和別的男人回了家,那必然再沒有機會和自己在一起了。
所以,蘇晚才不會跟着沈臨走。
可是此時王洛生卻在沈家的園子裏面看到了蘇晚。
即使是并不喜歡蘇晚,王洛生也感到受到了背叛。一股憤怒湧上了王洛生的心頭。
可是随即,王洛生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昨日母親當衆撇清了王家和她的關系,她以後便不能再回王家了。
若是這樣,她便不能日日見着自己,只有住在自家隔壁的沈臨家,才能像以前一樣,日日見着自己。
蘇晚一定是存了這樣的心思才和沈臨回來的。
蘇晚一向看重自己,用盡一切方法接近自己,在王家的時候,蘇晚會通過給自己打洗臉水、給自己整理房間的事情接近自己,卻了段府之後,蘇晚便會利用送宵夜的方法接近自己。
如今王家和她撇清了關系,蘇晚便利用住在王家隔壁的方法接近自己。
蘇晚這樣的做法讓王洛生對蘇晚很是輕視。
蘇晚還在彎着腰在沈家的菜園子裏面摘菜,并沒有注意到站在王家後院的王洛生看到了她。
沈家實在是窮的厲害,家裏的米馬上幾要見底了,還有一些品相很是不好的玉米面,除了剩下的那一丁點兒大米和玉米面,廚房裏還放着沈丫丫從野外挖過來的野菜,除此之外,就是收在籃子裏面的雞蛋。
沈家的雞蛋不是拿來吃的,而是拿來賣的,好在沈家後院還有一個菜園子,不然沈家就只能是吃着野菜過日子了。
後院的菜園子裏面種了絲瓜、茄子、黃瓜、柿子等蔬菜,長的勉強還湊合,比起之前蘇晚在王家種的差遠了。
沈臨每日都要去地裏勞作,沒有功夫給菜園澆水,沈家的菜能夠長成這個樣子實際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蘇晚從院子裏面摘了絲瓜和黃瓜。
摘好了菜,蘇晚便提着籃子回到沈家廚房做起了早飯。
從始至終,蘇晚都沒有看王家的菜園一眼。
王洛生見蘇晚拎着菜籃子繞到了沈家的前院,猜到蘇晚是去給沈家做早飯的。
王洛生暗想,這蘇晚沒有本事,住在誰家,也只能給人家做個飯了,但是同時王洛生的心裏又有一些不舒服,按理說,蘇晚就該伺候王家人。
這回蘇晚給沈家做飯,王洛生感到自家是受了損失,總覺得像是沈家欠着自己家似的。
蘇晚來到了沈家的廚房,打算利用沈家現有的食材熬大米粥和絲瓜雞蛋攤餅做早飯。
熬白粥簡單,只把米淘了之後加水放在鍋裏煮便是了。
雞蛋攤餅也很是簡單,蘇晚打了五只雞蛋,用筷子攪和了,然後加入玉米面和絲瓜細絲兒,另外加了水和鹽,攪和成糊狀。
在這中間,沈丫丫也起來了,沈丫丫洗了一把臉,就過來幫着蘇晚打下手,抱柴火,燒火。
同樣都是做早飯,但是蘇晚在沈家做早飯比在王家和沈家輕松多了。
在王家做飯的時候,蘇晚一是要照顧到王家每個人的口味做好多種,王父和王母早上喜歡吃面條,蘇晚便變着法兒地給王父王母做各種面條,什麽雞絲面、蘑菇面酸湯面,王洛生早上則是要吃些補身體的有益于讀書的,蘇晚會給王洛生熬些滋補的皺,然後便是什麽小籠包、湯包、餡餅兒,外加一個煮雞蛋,王洛雪原本跟着王父王母或者王洛生吃都可以,但是王洛雪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總是同蘇晚提各種各樣刁鑽的要求。
且在王家做飯,蘇晚還需要自己抱柴火、自己打水,做飯的所有程序,都是蘇晚一個人完成的,所以就算是做早飯,蘇晚的活計也并不輕松。
此時的蘇晚暗想,也就是得虧原主身上有錦鯉運,要是尋常人,這樣操勞,不到半個月,身體就得垮了下來。
感情這原女主身上的錦鯉氣運,全都是為王家服務的。
在段家做飯的時候倒是比在王家輕松多了,有專門的下人早已給蘇晚準備好了所有的食材,水和柴火更是不用蘇晚操心,但是在段家做的早飯到底比在沈家複雜些,這相對比起來,還是在沈家做的早飯最為省事,不過是簡單的清粥小菜,還有沈丫丫在一旁幫忙,所以也很是簡單了。
蘇晚共計做了五份攤餅,這攤餅裏面有着絲瓜、雞蛋、玉米面,這餅雖然是簡單,味道也比不得小籠包那些,但是勝在裏面又有玉米面提供碳水化合物、又有雞蛋提供蛋白質還又有蔬菜能夠提供維生素。
沈丫丫告訴蘇晚,家裏一直都是不吃早飯的。
不吃午飯和晚飯人都太餓,不吃早飯還沒有那麽餓,所以家裏一直都不吃早飯。
蘇晚道:“不吃早飯可不好,以後我們早上一定都要吃早飯。”
蘇晚知道沈臨一個人種着三十多畝地,所有的種地的程序,都是靠着沈臨一個人,且沈臨的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還總是以孝道為由讓沈臨幫着他們去幹活。
所以沈臨每天的活計都很是繁重,幹着如此繁重的活計,怎麽能夠不吃早飯呢。
只是清粥和攤餅,便有些清淡,蘇晚用野菜和黃瓜調了一道涼菜,沈臨上午要幹不少活計,也需要補充鹽分。
做好這些,蘇晚把早飯端到沈氏的屋子裏面。
沈氏早已經起來了,常年身虛體弱,沈氏的力氣僅僅足夠勉強把自己收拾幹淨和如廁,其他時候,便要躺在床上靜養。
蘇晚端着飯菜進來的時候,沈氏已經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了。
沈氏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身上的衣裳雖然都是補丁,但是很是幹淨。
蘇晚知道沈氏是一個愛幹淨的人,在書裏,蘇晚被王洛生休了嫁給沈臨的時候,沈氏已經過世了。
每當想起自己的母親,沈臨都會很難過,自責自己沒有讓母親過上一天好日子,蘇晚暗想,這回一定不能讓沈臨有這樣的遺憾。
沈丫丫幫着蘇晚把飯菜端到桌子上,然後一溜煙兒地跑了出去,對在院子裏面鋸木板的沈臨道:“哥哥,吃早飯啦,蘇晚姐姐做了早飯。”
沈臨放在手中的活計,抖了抖身上的那些木屑,然後走進了沈氏的屋子裏面。
沈丫丫告訴了蘇晚沈家以前都是不吃早飯的,但是沈氏和沈臨都沒有責備蘇蘇晚做了早飯多費了糧食。
蘇晚能猜到沈氏和沈臨心裏是怎麽想的,她們一定會是因為覺得若是不讓自己去做早飯自己吃不上早飯受委屈。
蘇晚一共做了五塊雞蛋攤餅,蘇晚給自己一塊、沈氏一塊、沈丫丫半塊,沈臨兩塊辦。
這樣的分量,恰是适合這幾個人的飯量。
吃飯之前,沈氏對蘇晚道:“太辛苦你這孩子了,還得你早早起來給家裏做早飯,也是我身子骨不好,否則是該我做飯來招待你的,唉,我這個人,病病殃殃,太沒用了。”
沈丫丫道:“蘇晚姐姐我和你說哦,我娘以前做飯可好吃了。”
蘇晚道:“嬸子你也別說這樣的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等你好起來便能給我做飯吃了。”
沈氏笑着端起了碗,一邊道:“我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雖然話是這樣說,沈氏知道蘇晚也只是安慰她罷了,她卧床已經小兩年了,盡管那些名貴湯藥掉着,身子還是一日比一日差,好起來是沒有指望了。
沈氏的心裏很是自責和遺憾,自己的夫君已經過世,兒子和女兒的日子已經很艱難了,偏偏自己又病的這般嚴重,哪怕是病的輕一些,她重活做不了,總歸還是能給兩個孩子洗衣做飯、收拾屋子,也好讓兩個孩子活動舒服一些。
現在,自己非但不能做這些事情,還成了兒子女兒的拖累。
沈氏也尋過短見,但是被兒子女兒救下之後,看兒子和女兒悲痛欲絕的樣子,沈氏終究是再沒有那樣做。
沈臨對沈氏說,他從未覺得沈氏是他的拖累,只要沈氏還活着,就算沈氏什麽都做不了,他也會覺得自己有親人心裏有倚仗,若是母親不在了,這世上便再無一個真心疼她和妹妹的人了。
沈氏這才放棄了尋短見的念頭。
沈臨坐下吃起了早飯,清粥溫熱,讓人的腸胃很是舒适,雞蛋攤餅柔軟,黃瓜拌野菜雖只是一道在簡單不過的涼菜,卻又一種特別的鹹香,這幾樣食物吃下去,便喚起了全身的力量。
沈臨吃完飯,放下碗筷,對蘇晚道:“蘇姑娘住在這裏,不必感到不自在,更不用每日做那些繁重的活計,放着我回來做便好。”
蘇晚知道沈臨這是覺得自己會因為寄人籬下所以便主動去承擔起這些家務。
蘇晚才不是因為寄人籬下,她是真心想為沈臨做這些事情,他知道沈臨的性子,他最是有擔當的,總是想把一切全都擔下來。
但是他也不是一個鐵人,把這些事情全部扛在肩上,就算他能扛的起來,也會讓他走的更慢。
蘇晚道:“做飯我來做便好,你每天下地幹活,回來還做這些,身體怎麽吃得消,難道你想累病了?”
沈臨被說住了,沒有答話。
沈氏開了口:“唉,若是我的身子骨能好些,就能把家裏的所有事物都照料的妥帖。”
沈氏的臉上滿是難過和落寞,雖然孩子們并不嫌棄她什麽都做不了,可是沈氏還是要由不住地自責。
這種自責沒有解脫,只要她還活着一天,只要她還是什麽都給孩子們做不了,這種自責就永遠不會消失。
蘇晚道:“不過是做個飯而已,對我來說真的是很簡單。”
沈臨道:“那你只做飯就好,旁的事情,什麽都不用你做,我家也不是王家。”
顯然,沈家是把蘇晚在王家做的那些活計看在眼裏的。
這就是沈家人的良善之處了,若是尋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定然會想,你在王家做那些活計,我家對你比王家對你好多了,你應該做的比在王家更多才對。
蘇晚也沒有再反駁沈臨的話,她的确是不能再想以前那樣事無巨細的把家務做了。
眼下比把所有家務都像是王家那樣做的服服帖帖讓每個人都舒服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現在的沈家,實在是太窮了。
不能每天都吃野菜了。
蘇晚手裏也有銀子,暫時能夠緩解沈家的困境,但是她和沈家人絕對不能夠坐吃山空,況且那些銀子根本就不夠坐吃山空,掙銀子才是正道。
吃完飯,沈臨利索的把碗筷收拾到廚房,蘇晚跟着過去要洗碗,沈丫丫卻急忙道:“蘇晚姐姐,洗碗我來,你已經做了飯,平日裏,都是哥哥做飯我洗碗的,做飯的人和洗碗的人不能是同一個人。”
蘇晚很是喜歡沈家這樣的氛圍,一家人相互體諒,相互分擔。
蘇晚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和沈家人成為一家人,至于說沈臨有沒有喜歡自己蘇晚倒是不太擔心。
眼下沈家這麽窮,也沒有旁的姑娘想要嫁給沈臨,沈臨也只能娶自己。
只要是做了沈臨的妻子,按照沈臨的為人,必定會好好待自己,就算是日後發達,沈臨也不會去捏花惹草。
蘇晚沒有和沈丫丫争着洗碗,便拿着抹布回到沈氏屋子裏面擦桌子,卻見沈氏已經把桌子擦的幹幹淨淨。
一看便能知道沈氏是很愛幹淨的人。
沈丫丫洗着碗,沈臨将方才弄的木板整理整齊,把院子裏那些破碎的木屑全都收拾起來放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木頭箱子裏,然後把木頭箱子放到了廚房,好用來燒火。
幹完這些,沈臨便拿了農具下地幹活了。
蘇晚在沈家的前院後院繞了一圈,沈家收拾的挺幹淨整齊的,雖然不及蘇晚收拾的那麽幹淨齊整,但是也比尋常的人家要齊整幾分了。
沈家沒有特地做家事的人,能保持成這個樣子,可見沈家人都願意去保持齊整。
如此看來,沈家裏裏外外收拾的活計,便比較輕松了。
蘇晚在王家的時候,王家總是不出一日便亂了。王家人把所有的東西都亂扔,反正都有蘇晚收拾呢。
仔細算來,王家的家務可是沈家的四五倍。
王洛生大早上看到了蘇晚去了隔壁沈家,心裏同時生出了鄙夷和心安。
鄙夷是鄙夷蘇晚身為一個女孩子,總是上趕着來找自己。
心安是心安若是自己有個什麽事情,家裏有個什麽事情,便能随時把蘇晚叫過來解決。
自己若是主動叫了蘇晚幫着幹活,蘇晚一定要高興瘋了,前世和今生都是這樣,自己要是讓她做個什麽事情,她都很是高興,像是得到了盛大的恩典一般。
王家。
王洛生回到前院的正廳裏面,家裏雇的婆子已經給做好了早飯。
婆子做的早飯是蔬菜面。
清湯誇寡水的面條上面飄着幾片青菜,人看着就沒有食欲。
王洛生皺了皺眉頭:“怎麽又是面條。”
做飯的吳婆子老老實實地答道:“公子,老爺和夫人都想吃面條,家裏自然是要吃面條的。”
孝道是極為重要的,尋常人家,自是父母想要吃什麽,兒女就要跟着吃什麽的,哪裏有挑挑揀揀的份兒,吳婆子根據王父王母喜歡吃的做飯,也并沒有什麽不妥。
王洛生不情不願的坐在桌前,端起了面前的面條,以前的早上,他吃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小食,還有蘇晚精心腌制的各種小醬菜,現在每日早上除了吃面條便是吃面條,不過王洛生也沒有辦法,若是不吃這面條,他就要餓着肚子去上學了,若是餓着肚子去學堂,便要學不好功課。
王洛雪也出來吃飯了,以前王洛雪起的最遲,是王家最後出來吃早飯的,蘇晚都會另外給王洛雪現做一份早飯。
但是現在,吳婆子每日都做面條,若是不早點兒起來吃,那些面條都要坨在一起,吃起來十分惡心。王洛雪也不得不早點起來吃面條。
王洛雪倒是想讓吳婆子再給自己做些精細的早飯,但是吳婆子說了,王家人一家人要吃三次早飯,她便要做三次,這樣就要把別的活計耽擱了。
王家的家務的确多,若是讓吳婆子多做幾次早飯,吳婆子便還沒來得及把屋裏屋外收拾幹淨就要去做中午飯了。
所以王氏便要王洛雪早點兒起來吃面條。
王洛雪王嘴裏扒拉了幾口面條,臉立馬拉了下來,當即叱責吳婆子:“我說吳婆子,你偷懶一天只做一次早飯也就罷了,怎地你做的早飯還一日比一日難吃,你做的這面條,比豬食都要難吃。”
吳婆子以前在外省也是伺候大戶人家的,聽王洛雪如此說道,吳婆子有些委屈地回道:“我說姑娘,這在大戶人家,主子才分開吃早飯,尋常家裏面,哪有那麽多功夫做那麽多次,我做一次,已經很是合理了。”
“這再者,王夫人不讓我多用油鹽,也不給買肉,我只能用後院園子裏面的菜做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能做成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王洛雪被吳婆子說住了,想發脾氣,但是想到去人馬市場雇婆子時候受的那些氣和憋屈,王洛雪只能是又忍住了,這個吳婆子,真是太可惡了。
王洛雪和王洛生痛苦地吃着寡然無味的面條,王父和王氏也出來吃早飯了。
王父和王氏自然也知道這面條難吃,也對吳婆子很是不滿,但是也沒有辦法,誰讓家裏雇一個婆子那麽難呢,只能是忍着。
王洛生見王父和王氏入了坐,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剛才我在後院,看見蘇晚在沈家。”
王氏端起面碗,道:“沒想到沈家那窮小子還真把蘇晚領回來了,我還當他沒有七兩銀子呢。”
說到沈家的沒落,王氏還有幾分激動。
“當初,沈氏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她還自以為處處都比我強,看現在她家過成什麽樣子了。這人啊,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沈臨當初不是讀書比洛生強嗎,現在卻只能撿一個咱們洛生不要的女人,也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
一向嚴肅的的王父也跟着道:“這沈臨撿咱們兒子不要的人過去,也确實是丢人了。”
不過王洛雪卻有不同的見解,她這些時日過的手忙腳亂、一塌糊塗,原本還以為雇上一個婆子就會好起來,但是雇了婆子以後,她的生活也并沒有恢複成以前那個樣子。
王洛雪聽說蘇晚在隔壁沈家,忙道:“這樣也好,咱們家裏若是有什麽事情,還能把蘇晚叫回來做,我說這蘇晚,還真是一個下賤骨頭,千方百計地攆着哥哥。”
果然,王洛雪的想法也和王洛生的一樣,蘇晚之所以去到沈家,為的就是離王洛生近一點。
王父一向唯利是圖,聽到這一點,王父道:“蘇晚能在沈家,也是好事情,這樣一來,她吃沈家的用沈家的,還能給我們家幹活,也是好事情了。”
王母道:“這也是,只是可惜蘇晚在段家做工的時候,每個月還能掙那麽多銀子,現在她在沈家,哪裏能掙銀子。”
其實和蘇晚撇清幹系,王氏也是很心痛的,畢竟蘇晚有那麽多的工錢銀子,蘇晚去了沈家,王家自然是得不到這些銀子了。
這些日子因為覺得有蘇晚的工錢,王氏雇了婆子和買了名貴的衣裳,這兩項,尤其是買衣服,就已經花了王氏大半年的積蓄。
以前王家的日子過得窮,每年也沒有什麽節餘,這兩年家裏富裕起來,才存下了些銀子,若是沒有蘇晚的工錢,那王氏買衣裳買下人的錢,就都得從自己的積蓄裏面出。
王洛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家段家是雇着她做事,怎麽可能給她養病,眼下就讓她在沈家先養病吧。”
聽王洛雪提到了段家,王氏對王洛生道:“蘇晚暈倒,不知道從段家結了工錢沒有,你今日去學堂,問問段公子,若是蘇晚還沒有結工錢,你就去段家把蘇晚的工錢結回來。”
昨日着急和蘇晚撇清幹系,王氏便并不在乎蘇晚的那些工錢了,畢竟若是想得到蘇晚的那些工錢,她還要出蘇晚的七兩藥錢,入不敷出,這不合算的買賣王氏才不會幹。
現在一眼看過去已經不用王家花銀子了,王氏又肖想起蘇晚的銀子了。
王洛生昨日就聽段景天說了蘇晚結了工錢,不過段景天倒是沒有說是多少。王洛生告訴王氏蘇晚已經結了工錢。
王氏心如刀割。緩了一陣,王氏對王洛雪說道:“洛雪,家裏的事情若是有什麽需要的,你便去隔壁叫蘇晚過來做,她那麽喜歡你哥,要是知道咱家還願意讓她進來,樂意的很呢。”
王洛雪點了點頭,她正有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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