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民航系列2 京》作者:弗rar
文案:
卧槽文案。。。
不造寫什麽。
反正就還是那幾個人的事情。那幾個人裏邊的其中兩個人。
如果說降落那篇是空管入門的話 那這篇就是正兒八經要寫一寫這個行業了。另外。。有戲曲元素哦w
繼續強強(應該算吧雖然不同領域啊)以及互攻
民航圈子 機場X空管
內容标簽:都市情緣 破鏡重圓 職場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張載焓,毛東 ┃ 配角:嚴岫,申晨,聞斌 ┃ 其它:互攻啦以及京劇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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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了哪(想看的話外鏈在文案
從江寧區到白下區,大概要坐十幾分鐘的公交轉四十分鐘的地鐵,一趟就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但是好在南京的公交車從來開得比地圖上的參考時間要快個四分之一左右,所以如果順利的話,這一趟也就是四十多分鐘。
但是張載焓去赴約的對象是一幫最小四十歲最大七八十的老頭老太太,這就讓整個路程顯得有點蛋疼了。
因為人年紀大了醒的太早,所以鄭和公園那群票友約的時間一般都是早上八點之前,這對前一天晚上還在打游戲的大二男學生來說多少稱得上個挑戰。張載焓前一天晚上在室友的百般辱罵下十點半就上了床準備睡,然後又被三個報複他抛棄攻防隊友的混蛋吵到一點多才睡着。
媽的,他們打個游戲就不能戴耳機嗎?隊長帶隊就非得在寝室裏喊得震天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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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載焓早上一睜眼,就覺得今天自己肯定是唱不好了。嗓子狀态在那放着,就跟有人拿了個小號長尾夾夾住了他的喉結一樣。
但好在南京的天太熱,人根本不怎麽睡得下去,他眯縫着眼睛看了看手機,上面顯示的時間比他的鬧鐘早了半個多小時。既然睡不下去也就起來,張載焓穿衣服洗漱弄得門一直在響,臨走的時候憤懑地發現這幫兩點多才睡的人根本沒有一點被吵醒的跡象。
走出寝室門的感覺就像從一灘濕乎乎的溫熱液體裏邁了出來。
他穿着件灰白色的T恤,下身短褲帆布鞋,背着平時上課時候背的書包,出門的時候又反倒有些慶幸這是早上,所以溫度倒是很舒服。
星期六早上七點,校園裏根本就沒什麽人。就對面食堂零零星星出來幾個學生和大媽,讓張載焓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了吃早飯的胃口。走進去買飯的時候才發現只有一個窗口有吃的,他也就不挑了,買了點東西端着盤子準備找地方坐下來吃。
“诶?載焓?起這麽早啊?”
毛東顯然看見了他很久,所以嘴上挺驚訝的但是其實臉上一點配合的表情都沒有。
張載焓愣了一下,然後就擺出了一張笑臉:“東哥好。就是有點事情所以去市裏一趟。”
“嗯,挺長時間沒見你了。”
話尾扔在這兒,毛東自己走到了窗口前買飯。張載焓想了想端着托盤跟了上去,準備等人買好東西坐在一起吃。
“确實挺久沒見了,上次還是院慶的時候呢。”
“最近學生會工作怎麽樣?下半學期應該也不是很忙,也就還是學校裏那幾個活動配合搞一搞吧?”
“嗯,最近不忙。”張載焓笑了笑才想起來這會兒毛東正好端着盤子走在前邊是看不見自己笑的,就又補充地問了一句,“東哥你也不回來看看?”
毛東把盤子放在桌子上之後就趕忙笑着擺了擺手:“最近在忙找工作呢,再說學生會現在是你們的,我就是一閑雜人等。”
張載焓張嘴想反駁,但是看見毛東開始吃東西了,也就沒說什麽。
他今年大二,是院學生會組織部的部長,毛東今年大四,是學生會上一屆的主席。其實兩個人隔着一屆本來應該沒什麽大的交集,毛東管事兒的時候張載焓還是個大一小毛孩兒呢。不過去年院慶的時候張載焓不知道怎麽陰差陽錯的成了毛東的小跟班,大概還是因為上一屆的組織部部長自己手頭的事情也忙不完,然後院慶正好跟學校裏另一個校級活動沖了,毛東顧着兩邊忙不過來,就跟組織部要了個勞力過來。
有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兩個人都走得很近。只不過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又莫名其妙地有點兒疏遠了,毛東也沒怎麽在意。
“對了,東哥,你工作找得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聽見對面人突然這麽問,毛東下意識一擡頭,正看見張載焓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上就打了一下結。
“嗯,挺好的。之前面了幾個地方,後來就主要糾結是去雙流機場還是留南京。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專業一直沒有空管那邊的形勢那麽好,所以剛開始的□□不太高。”
“機場專業挺好的啊,我們說是就業形勢好,但是天天倒班兒什麽的煩死了。而且東哥你肯定沒問題,一開始□□低一點兒就低一點兒呗,反正你早晚能上去。”
毛東搖了搖頭笑了:“你這對我比我自己還有信心呢。按你這樣的說法,我是該去雙流了?”
他從院慶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學弟其實挺有意思的,這會兒那點興趣就又因為偶遇和幾句話而被吊了起來,看着張載焓的時候眼裏就一下子多出了些神采,把張載焓看的一愣一愣的。
“雙流啊……反正,東哥你覺得哪裏合适那就哪裏合适呗。怎麽不去北京?”
“得了吧,我就是想多活兩年。”
張載焓聽完點了點頭,表示大家都明白在首都幹民航那就是找死的節奏。
“我留祿口了。”毛東說了句,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啊?”
“想想覺得武漢還是太遠,南京離家近一點。現在都是獨生子女嘛,我家也就我一個。”
“嗯,就是就是。”
張載焓的聲音聽起來總讓人覺得比剛才突然高了半個調子,似乎有點隐秘的激動在裏邊。毛東在學生會幹了幾年,這點判斷他覺得自己還不至于做錯。可是又不太明白張載焓到底因為什麽突然就激動了,因此他擡起頭,想看看對方在想什麽。
結果他擡頭的事後正好張載焓低頭吃飯了。也許是時間趕得太巧,也許是毛東多心,他總覺得他看見這位小學弟拿筷子的手,抖了那麽一抖。
太——君吶——,非是我臨國難袖手不問……
公交車上的車載電視一如既往放着不知道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張載焓戴着耳機搖頭晃腦地聽京劇,聽得心裏憋得難受。旦角開腔就是足足的丹田氣,而且穿透力十足,基本上很難存在那種你自己默默地小聲唱而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他跟着唱詞畫口型,壓着自己不敢出聲。
不過這場景倒還是挺有意思的——張載焓一看就是個附近大學的大學生,一身朝氣蓬勃,甚至還有那麽點屌絲氣質,兩腿一岔坐在148的座位上,帶的是鐵三角的耳機用的是ipod,邊聽還邊晃來晃去的,一副新時代小青年的樣子。旁邊的加班族嘆了口氣,想到自己年輕時候坐公交聽搖滾的樣子。
可沒人知道人聽的是京劇《穆柯寨》。
而且那一腔婉轉味兒足的梅派,正是讓張載焓心癢難耐的源頭。
他家三代票友,到了他這兒,竟然沒蹦出來一個例外。
只不過他聽爸媽的話來學空管,呆的是個據說男女比例7:3的工科院校,所以平時那顆滾燙火熱的票友心真是被大物理力電子電工澆得冰冰涼了,于是他就吸取教訓,平時都把那點兒心思揣得嚴嚴實實地,周末約了票友聚會的時候才敢露出來。
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
他想起來院慶的時候耳機裏唱到了這句,人則正好從公交車上蹦下來準備換成地鐵一號線。
這麽一年多以來,張載焓只有一次讓大家知道了他耳機裏放的是什麽東西。去年院慶的時候他登了第一次且唯一一次臺,在一個宣揚“大學也要好好學習”的小品裏邊把臺詞改成了唱詞,兼了節目爆點和轉場音效兩個作用,唱了短短的兩段。
當時他開口的一瞬間,臺下年紀比較大的領導眼睛噌就亮了,禮堂裏的學生一片驚呼,他們班那邊的人都跳了起來。
但是他反倒更喜歡第一次彩排的時候,那次連黨委副書記都沒去,就幾個輔導員還有學生會的在那,毛東站在下邊啃着一個三食堂的雜糧煎餅。
然後他演的那個學渣作為轉場過渡上場,他跟着bgm走了兩下臺步,端好架子吸氣開口,正好看見臺下因為他的臺步而滿眼興趣的毛東。他在心裏冷笑了一聲之後開唱,聲音一出來,毛東整個人都裂了,輔導員欣賞地點着頭。
他就是喜歡京劇,還因為聲音扮相條件好從小被練成唱花旦的。在這種全民lol的時代他不覺得丢人,也稱不上自豪,就只是跟那些喜歡陳奕迅喜歡河圖喜歡歐巴喜歡搖滾的學生一樣,這只是個愛好而已。
愛好,說小了只是娛樂活動,可說大了,就是一個人的天一個人的精神寄托,反映的是一個人的人格內核。
就像沒人知道他聽得其實是京劇一樣,也同樣沒人知道他有多喜歡京劇。
就像沒人知道他是同性戀一樣,也同樣沒人知道,他有多喜歡毛東。
鄭和公園的票友據點這會兒還沒有人,于是張載焓聽着段子繞着公園小跑了一圈當鍛煉身體。只不過跑到一半的時候發現他娘的這公園怎麽這麽大,然後他就走完了剩下的路,重新回到據點的時候那邊都已經開場了。
正在唱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嬸,聲線都劈了,不過情緒和表情都挺到位的。周圍圍着的人見他來了都很高興,盧大爺搖頭晃腦地跟他打了個招呼,拉京胡的劉大爺沖他點了點頭。
大嬸唱完之後大家都紛紛鼓掌叫好,然後自然而然地把張載焓推到了圈子中間。他清了清嗓子吊了兩聲,意外地發現自己這會聲音狀态還挺不錯的。不知道是因為剛剛跑的那半圈兒,還是因為心情好。
“載焓啊,今天唱什麽?”劉大爺拉開架子準備給伴奏。
“就……貴妃醉酒吧!今天心情好!”
他這話一說完就有人給叫好了,還有幾個奶奶非拉着他問為什麽心情好。不過大家也都急着想聽,所以沒人追問什麽其他的。
那邊京胡一響,這邊就開始走步了。楊玉環的醉步加上T恤短褲帆布鞋,倒也沒怎麽違和。
反正聽衆眼裏不管你穿的是什麽,只要你唱的楊玉環是那個味,他們都能自己給腦補出來一整套的衣裝來。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東升……
唱花旦的人,難免還是要求一個年輕。
張載焓早就入戲了,所以唱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唐明皇,心思百轉地覺得這世界上的事情太折騰多變,太難以預計,太多驚喜,太多妄為。唐明皇長着毛東的臉,看着他的時候眼神複雜難言。
如果楊玉環是個gay,那唐明皇就是個直男。雖說是所謂的被成功掰彎了,但是真到世事都拿來與感情權衡的時候,他會計較和懷疑自己為愛人所付出的東西到底值不值得。因為你沒有第二種選擇,但他是有的。
到那個時候,你到底是該哀嘆自己失去了愛情,還是該心疼情人在情感與現實之間被搖擺被撕扯。
張載焓在京胡的尾音散去的時候人也就自然而然地醒了,看着一群大爺大媽鼓掌欣慰的臉,笑了笑,蹭到了旁邊給下一個票友讓位子。
盧大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口一個年輕人真好。
“盧爺,別誇了,我也就是占個年輕。”
“哪有!就算是年輕人裏,你也是唱得很好的了。你雖然不是專門唱戲的,但是聲音裏有那點味道的嘛!我看比有些專業的還好。”
“哪有那麽厲害,我就是從小聽得多。”
盧大爺嘆了口氣:“你說你家也都是票友,為什麽不直接送你去學京劇嘛!你現在也可以去,不晚不晚。”
張載焓沒猶豫就擺了擺手,看着盧大爺的皺紋腦子裏有點兒亂。
“這個肯定不行,”他又搖了搖頭,“我在這邊上着學呢。”
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也不是不想去。
只不過還是算了,他在這邊……還上着學呢。
“再說了,盧爺,所謂的‘京’劇‘京’劇——這南京北京,不也都是京嘛。”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他媽終于寫到小焓子了。。
這個持續更不坑。。。。
我會說所有構思已經結束了嗎。。。
啊好偏愛這一篇orz(我現在就是嫌棄降落
☆、對門寝的嚴岫
張載焓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感到了手機的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室友申晨的短信。
—卧槽!早上搞毛啊起那麽早!他媽給老子帶飯回來!
時間12:20。
合着那會兒還是醒了呢。
張載焓本着好人做到底的愉悅心情,回着問了一句都有幾個人要帶,然後不出意外得知要帶三份。不過他們也別想着自己從外邊回來所以就會有好吃的,好人的極限是有且只有食堂菜。
這年頭大學都這樣,老校區被規劃進市中心,沒辦法擴建于是就地方不夠,于是就在城鄉結合部建新校區,新校區方圓十裏可能都沒有除了學生之外的人群。張載焓他們學校已經算是好的了。新校區建的早,所以周圍還算是繁華。吃的喝的大超市一應俱全,除了地鐵還沒修到門口。
在學校門口過馬路的時候,嚴岫的一個電話過來了。
“喂?”
“你回來沒?吃飯不吃?”
嚴岫是他們對門寝室的,學生會工作兩個人也是小夥伴。那家夥是那種悶騷得無聲無息型的人,就是你看着這個人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其實亂七八糟的事情多得很;等你發現這個人比表面上看起來複雜很多之後,你又會發現這個人內心其實非常簡單。
簡單的人,會重感情。
“我在學校門口呢。我得給申晨他們帶飯,你是想吃什麽了還是有什麽事情?”
“我想去吃黃焖雞米飯。”電話那頭的背景音很幹淨,除了嚴岫的聲音之外什麽都沒有,“另外也有些事情。”
張載焓腦補了一下嚴岫此刻的臉之後當街就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卧槽啊嚴岫,聞斌又跟他女朋友分了?”
“滾。”
一個字之後,那邊就幹淨利落地挂了。
張載焓一路小跑進了食堂,随便打了三份不知道是什麽菜的蓋澆飯掂回了寝室,推開門往最近的平面上一隔扭頭就走了,甚至都沒有給申晨他們吐槽他的機會轉身去了對門寝。對門寝室門根本就沒鎖,整個寝室只有嚴岫在屋裏坐着。
那人看他進來之後站了起來,拿上手機之後說了一句:“走吧。”
嚴岫這副樣子,多少讓張載焓收斂了一點。他路上一個勁兒嘴賤想看看嚴岫什麽反應,結果每張嘴說一次聞斌的名字,嚴岫的臉色就陰沉一分,弄得他都有點不敢繼續了。好歹今天上午得知毛東留南京的消息讓他心情好了不少,不然他大概現在殺了聞斌的心都有。
本來兩人一直去吃的那家因為店主的原因沒開門,他們就只好另找了一家。店裏人很少,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不過能蹭到隔壁的wifi。
他不吃辣,嚴岫吃。張載焓覺得他們這倆組合就是那種純粹的怨婦閨蜜,所以每次出來的時候都變着法子地自己吐槽自己。
“我記得聞斌這次這個挺好的啊,怎麽就分了呢?果真你看上的男人不是一般女人能駕馭的,哥們兒好眼光,哥們兒碉堡了。”
嚴岫掏出手機連上了wifi,擡頭看了他一眼:“滾。”
“你倒是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嘛……”
“你又不是說錯了,還有什麽可問的。昨天晚上又他媽被拉出去陪他喝酒,然後聽他惆悵他跟那女的的往事。聽着蛋疼。”
“那你呢?”張載焓看似不怎麽認真地随口問了一句,“你之前談的那個女的呢?我看你這兩天的樣子是分了吧。”
“嗯,合不來。”
從性格到性向到性別,總之就是合不來。
嚴岫這種人,其實在人群裏并不多。他是那種真的可以這輩子只愛一個,然後把這個人泡到手的那種。張載焓就是有這種感覺,他覺得聞斌早晚是嚴岫的,只不過這其中還有多少路要走,他覺得有點慘烈所以沒敢多想。
慘烈的原因倒是很簡單,純粹是嚴岫作的。
“那聞斌什麽态度?”
嚴岫玩手機的手指頓了頓,然後鎖了屏幕擡起了頭:“我不知道那女的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天天拉着她現在那個男朋友偶遇我。”
“我操,行了,好歹是前任呢,你能不能別只會叫人家‘那女的’。”
嚴岫搖了搖頭聳聳肩,不置可否。
“不對啊,如果也不是因為這件事情,那你到底他媽在蛋疼什麽啊?聞斌拉你出去期期艾艾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不至于今天——”張載焓眨了眨眼,想起來了什麽,“飛行那邊不是有門禁嗎?我昨天晚上九點多那會兒還見你呢……你們喝到什麽時候?”
“兩點。”
對面人的表情讓張載焓覺得自己猜對了方向。
“事情嚴重嗎?”
嚴岫先是嘆了口氣,然後又搖了搖頭,然後又擺弄了幾下手機,最後突然把手機往桌子上一放罵了一句:“我操随他便,我才懶得管。”
這頓飯吃得張載焓有點心不在焉,他糾結在嚴岫的煩躁失落和自己那一點點高興之間感到十分別扭。一會兒覺得毛東留南京的事情他該跟嚴岫說一下,一會兒又覺得對方這兩天心情估計好不到那裏去所以還是過兩天再說。
吃到最後的時候,嚴岫看了他好幾眼,突然問了一句:“你有什麽事情憋不住的就快說。”
張載焓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咧嘴一笑還能看見嘴裏嚼的東西呢。
“毛東留南京了。”
“啊?留南京?你怎麽知道的,聽說的?”
“沒有,我今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碰見他了,他跟我說的,因為離家比較近。應該已經簽了,可以确定是在祿口,而且□□相對于白雲機場還是挺高的。”
嚴岫皺了皺眉毛:“他本來準備去白雲?”
“就是考慮過。”
張載焓看了看嚴岫,三口兩口扒完了自己碗裏剩的那點飯:“诶我說你別老這樣啊,你到底是有多不待見毛東啊,他沒怎麽得罪你吧?”
“我不待見他……我他媽沒法待見他。我自己對聞斌那點心思也就是了,那人什麽樣我心裏清楚,但是你對毛東了解多少?你真的覺得這段感情是有希望的?——他真的至于你這樣?”
這些問題,張載焓知道嚴岫大概想問很久了。也可能是因為自己平時一貫的形象就比較沒心沒肺,所以他看自己在對毛東的問題上這麽掏心掏肺,就覺得不值得了吧。
只不過他是個戲子,戲子無情是常态,戲子無情是因為眼裏只有情了,眼裏只有情的怎麽可能真的沒心沒肺。
“你這麽說,那就跟我不待見聞斌的感覺是一樣的。”
嚴岫臉色一變,傲嬌狀冷哼了一聲之後閉嘴了。
你不了解毛東,所以你不知道。——張載焓一開始下意識地就在心裏這樣反駁。不過他又想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大概真的是毛東對了他的路子而已,所以他能愛上這個人。愛了之後看什麽都會深入一點,當然就覺得其他人評價這個人的時候都少了點資本。
“我說,張載焓,真是不知道你在高興什麽……”嚴岫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對方什麽,“是你自己跟我說的,這輩子都不會招惹他——”
“——不對,我說的是這輩子都不掰彎他。”
張載焓沖嚴岫咧着嘴笑,笑得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面蘇果超市的小電扇種類擺了整整一個貨區,銷量最近也是直線上升。對于“南京這種變态天氣下的學校竟然沒有空調”這個話題張載焓他們已經說得不想再說。上周另一個學校暴動了,據說今天那邊校方就承諾會開始着手進行宿舍區的線路改造,把空調裝了。前兩天這邊其實也暴動了,因為那天晚上停電導致連他媽電扇都沒有——這就根本不是不能睡,而是不能活。
結果今天輔導員開年級大會,竟然是勸說大家不要在網上散布對學校不利的消息。
也許就是這種燥熱的天氣讓人心裏太難受了,所以當飛行那邊的傳出來風聲的時候,張載焓竟然有一種果真如此的感覺。
大二的一個飛行員打了一個人,對方家裏有人是學校的,結果事情鬧得就有點大,大到張載焓撞見嚴岫給他爸打了個電話哼哼唧唧半天才說出求幫忙的話。
沒辦法,打架的是聞斌,被打的對象是嚴岫前女友的現任男朋友。
申晨掂着一個寝室的午飯撞開了門就進來了,把飯随便給大家一份就轉身關上了門,臉上神神秘秘的。
“我跟你們說,我剛才聽見嚴岫打電話了。”
張載焓眼皮一跳,撥開飯盒看見辣子雞丁之後就把飯盒遞回給了申晨表示需要調換。
“打電話怎麽了,什麽電話?”
“好像是跟他爸打的,好像跟飛行那邊要開除那個聞斌有點關系。”申晨搖了搖頭,“不知道。聞斌就是咱們老看見跟嚴岫一塊兒吃飯那個?”
“嗯,就是那個。”
“他怎麽就要被開除?”
“也不是被開除,”張載焓猶豫着能說出來百分之多少,“就是可能想讓他轉到其他專業去。”
申晨一臉無所謂:“那對于飛行來說跟被開除不也差不多嘛。”
寝室裏另倆人都嗯嗯地表示同意,張載焓沒說話,拿着申晨換給他的絲瓜炒雞蛋挪回到了自己的床邊。
“其實嚴岫人是挺好的,一看就比較重義氣,就是平時也沒見他對誰這麽上心過——”
“——他倆關系好吧,而且可能這事情跟嚴岫有點關系。聞斌人也不錯。”
張載焓這句話接的有點突兀,差不多就是把申晨說了一半的話給打斷了。對方本來還想追問他怎麽知道的,不過大概看他臉色不好所以就把話憋回去了。
反正從這次之後到事情解決,他們寝室再沒有提過相關話題。
至少沒有當着他的面提過。
這事情沒辦法解釋。張載焓總不能跟他們說,卧槽老子是同性戀嚴岫也是同性戀你不知道吧。這樣聽起來就跟他跟嚴岫是一對兒,然後再看他不待見聞斌的樣子,聞斌直接晉級成小三一樣。說不定嚴岫聽說這種故事格局之後,悶騷的心裏還會有一種變态的滿足感。
下午的時候張載焓還是不放心所以去對門寝室問了問,結果嚴岫不在。一個小時之後他第二次去找人還是不在,而且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張載焓有點急了,恨不得半個小時就破門而入一次,直到對門寝室的人已經受不了了的時候,他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嚴岫回了他一條短信。
—我在醫院,晚上回去再說。
張載焓當時腦子裏一串卧槽,先是以為嚴岫出事了,又以為聞斌出事兒了,強迫自己冷靜之後想了半天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嚴岫跟聞斌去醫院給傷者家屬道歉了。只不過這邊他剛得出這個結論沒一會兒,嚴岫就回來了。
臉上一塊青紫,一看就是打的。
嚴岫一點表情都沒有,看起來有點出神。他見這樣就趕緊把嚴岫拉到了寝室樓旁邊的操場上,操場上除了兩個探照燈在來回的掃之外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斷斷續續的光源下邊映射出跑道上有零零散散的跑圈兒鍛煉的人。
“你跟聞斌去醫院了?”
“嗯。”
張載焓撓了撓頭,覺得操場另一頭一個人影有點眼熟,不過也沒心思細看。
“聞斌……怎麽說的?”
“這次應該沒事兒了。他下午态度挺誠懇的,對方家長考慮學校名聲也沒有再追究。”
“那你臉上是怎麽回事。”
黑暗裏,嚴岫好像突然小動作多了起來,把重心從一個腳換到了另一個,然後擡着頭側着臉看那邊在掃動的光束。
空氣質量不好,丁達爾現象很嚴重。
“我當時沒忍住。又他媽不是他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飛行那邊的要求有多嚴。而且話說回來,他們在我面前不管說什麽其實對我都沒什麽影響,結果鬧成現在這樣,”嚴岫頓了一下,“實在是他媽不值得。”
這幾句話聽得張載焓眉毛挑的越來越高,有點說不出來的喜感。也難怪,聞斌一腔熱血幫兄弟打架,結果兄弟一點點都不領情,打一拳還是輕的呢。
“為了誰他也不該把自己的前途搭進去。”
“但是我覺得為了你就挺值得的。”
“那是因為你知道我的處境。”
黑暗裏,張載焓覺得嚴岫這會似乎突然激動了起來,探照燈正好掃過他的臉,對方臉上的表情讓他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
“你知道我為他做過什麽,但是他不知道,那對于他來說那就是不值得。我看見他突然上去打人那時候,真是血都涼了……”
他只能聽見嚴岫的喘息聲。在這種大操場上,也許十米開外就是另一個人另一個故事。長着毛東那張臉的唐明皇又開始在他腦子裏蹦跶,讓他本能想說出來的那些吐槽突然就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有大bugg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的“雙流”夠改成“白雲”。。。廣州是白雲機場啊啊啊啊啊啊
尼瑪老子要發奮日更!!
☆、哦,那是我男朋友啊
“他為了誰都行,就是不能為了我。”
嚴岫很淺很急地呼吸着,僵在那一動都不動。
這就是為什麽張載焓真的不喜歡看別人的故事,都太生動活潑了,會吃人一樣把自己都吸進去。沒有嚴岫跟聞斌這出戲,可能他早就無欲則剛複習考試去了,誰還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陪人聊天又不覺得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
他看着嚴岫愛別人,就總想起自己愛毛東。人都是這樣的,從衆也好受到心理暗示也好,感情像SARS一樣通過空氣中的一些東西就能傳染,又跟艾滋一樣死難治還說死就死了。
“嚴岫,你這話說的就無賴了。一般人看見這樣不是應該高興嗎,自己喜歡的人為了自己那麽豁出去得打架。至少說明聞斌還是很看重你的。”
“我惱的不是這個,我惱的是……”對方卡了一下差一點沒說下去,“我惱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他。說真的,我覺得我雖然沒表現,但是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但是他還是沒有讓我成功拉近我們倆的距離,他還是像對他所有的兄弟一樣,付出得跟自己就是英雄一樣,以此維系所謂的兄弟情感。”
“這麽說也是。”
他根本沒辦法反駁。
燈光再次往操場另一邊掃過去的時候,張載焓擡了頭,毛東的身影已經比剛才的位置近了一些。看得出來他們在圍着操場一圈一圈地走,這種模式一般适用于晚上出來談戀愛的小情侶,毛東身邊的人他不認識,但是那也不妨礙他看出來那是個妹子。
“那之後呢,嚴岫,你不能老跟我學習啊。”
對方冷笑了一聲:“反正現在,我看着他的臉我就懶得搭理他。”
操,真是沒見過嫌棄成這樣還能喜歡的。
“那邊轉過來的那個是毛東嗎?”嚴岫突然問了一句,然後皺着眉頭看了半天。人影隐隐約約地越走越近他才能在黑暗中慢慢辨別出這人是誰,“……我操,張載焓,今天這狗血實在有點多了吧。”
張載焓聳了聳肩膀:“這麽大一個操場,就不讓別人談戀愛了啊。”
“那是他女朋友?”
看着嚴岫那個挑得已經隐到頭發裏的眉毛,他難得有點沒由來的不爽:“我不認識,不過走成這樣還能不是女朋友嗎。”
這會兒兩個人離他們已經很近了,只不過毛東并沒有把視線往他們這邊挪。那個妹子大概一米六多一點,看不清楚長相,但是身材貌似還真的不錯。一頭黑長直,看着像個大一的。
他本來還在想說毛東這種已經找到工作的大四狗沒事往學校跑幹什麽,原來人家是來談戀愛的。
“行了,別看了,回去吧。反正你也沒打算怎麽樣,那人家有沒有女朋友不也沒區別嗎。”
“說話好聽點行不行,好歹算失戀呢……我本一心只戀陛下……”
張載焓吊起來嗓子,臀部一扭,作勢要蹭到嚴岫的身上。
“操!少他媽哼唧,趕緊給我滾回去。”
“我真他媽想站在這兒一直看下去。”
他的視線幾乎沒辦法從毛東越走越遠的模糊不清的身影上撕開來,甚至一直到人都看不清了,張載焓仍舊盯着滿眼的黑暗,追着自己腦補出來的跑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