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天早晨,溫舒陽起來的時候,床上已經就剩他自己了。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溫舒陽有些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動又感覺大腿內側也有點兒疼。
奇怪了。
溫舒陽剛想脫了褲子看看是不是被什麽蚊蟲叮咬了,就聽到開門聲,艾砺寒提着阿泰劍走進來,見他醒了,嘴角挂着一抹非常淺淡的笑容,說道:“感覺你應該醒了,快去洗漱吧,飯菜都準備好了。”
溫舒陽的手停在半空中,趕緊爬起來穿衣服。
吃飯的時候,溫舒陽看到艾砺寒換了一身袖口繡着金線的暗紋黑衣,依然帥氣的一塌糊塗,只是那張完美的臉孔,依然一點兒表情也沒有,不過,沒有透着寒霜,大家都能從那種機械的俊臉上看出艾大門主心情很好。
他們出完飯就上路了,打算提前一天上山。
江湖上有兩人人酷愛鮮紅色,也就這兩個人能穿出紅色真正的氣勢來。一個是天玄門的艾砺寒,一個是九教的裴景容。
這兩個人似乎出入江湖一直都是一身招搖的紅色,從未變過。這一點也成了兩個人招牌的特點,許多未曾見過兩人尊榮的人,都靠這個猜測。
如今艾砺寒和裴景容一人一身黑衣,一人一身青衣,雖然穿得也是氣質卓然,尤為突出,可是還真沒人敢猜測這兩人的身份。就是知道艾砺寒的人,也不能想象他身邊面目平和,嘴角總是帶着微笑就是臭名昭着的大魔頭裴景容。
缭蒼山山路陡峭,溫舒陽堅持跟艾砺寒一同走。剛走了大約不到一裏地,就聽到後面遠遠傳來一個幹淨漂浮的男人聲音:“等等我。”
幾人停下腳步,艾砺寒的臉色有些寒冷,看到從後面追來的那道白色的身影一閃的功夫,已經停在了他們面前。
柳成雪看着艾砺寒立在巨大的青色石階上,一身黑衣趁着擋不住的氣勢,顯得非常強大。
“我為昨天的事兒道歉!”柳成雪笑嘻嘻的上前,停在艾砺寒的下面兩個石階處,輕搖着折扇說道:“我打算跟你們一起上山。”
艾砺寒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過頭,接着往前走。
柳成雪世家公子的樣子裝不下去了,疾走幾步,跟在他們身後說道:“艾九你不會這麽小氣吧,兄弟我已經道歉了啊!”
艾九在溫舒陽腳下一滑,差點兒摔倒的時候及時的扶了他一下,然後手托着他的肩膀,溫柔的說了句:“小心點兒。”聽得離得很近的柳成雪差點兒沒栽倒在石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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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好你的嘴!”艾砺寒冷冷的說了句,頭也沒回,算是默認了他跟他們一起走。
柳成雪摸摸鼻子,高高興興的跟上。他已經習慣了艾砺寒這樣的冷臉,像他剛剛對裴景容那樣,才叫不正常呢!
艾砺寒走在溫舒陽的身旁,不時的扶他一下,沒有人注意到後面的柳成雪深沉的眼神。
下午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缭蒼山山頂,此刻山頂上住的人自然都是有名的各路英雄,其中不乏有些見過艾砺寒和裴景容真容的。驟然見到傳聞素來不和的江湖兩大風雲人物走在一起,還是姿勢親密的樣子,大家都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很多人想跟天玄門門主搭讪套近乎,可是對上艾砺寒寒冰一樣的臉和記起其人往日的傳聞,都不敢上前。倒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柳成雪,剛一上山,就左右逢源的與昔日跟他暧昧的幾個美人兒們糾纏到一起。
沒人注意到,客棧角落裏一個黑衣帶着鬥笠的男人,眼睛一直盯着溫舒陽他們一行人上了樓梯,才緩緩的收回視線,拿起面前的酒杯輕輕的啜了一口。
“吃飯了,怎麽也不叫我?”柳成雪自然熟拉開一張椅子,直接坐在面色微寒的男子身邊。
客棧的一間豪華上房裏,艾砺寒看着突然打破他們二人世界的不識趣的某人,剛想開口,就感覺桌子下面一雙手輕輕抓了一下他的衣角,輕輕的沖他搖了搖頭。
艾砺寒抿着嘴唇,瞪了一眼拿起筷子就開動的柳成雪,到底沒有說什麽。
剛放下筷子,就傳來敲門聲,一個童子手拿武當掌門的令牌,停在門外恭敬的說道:“艾門主,武當掌門、嵩山掌門、少林寺虛妄大師……邀請您到日晖堂一聚。”
小童說完,低眉順眼的站在一旁等着,也不走。
這麽多掌門一起邀請艾砺寒一個年輕後輩,如果他不去,确實有點兒托大的感覺,讓人以為天玄門不把這些聲望百年的名門正派放在眼裏。所以艾砺寒微微蹙了蹙眉頭,對溫舒陽囑咐道:“我去去就回,沒有別的事兒,你就先在屋裏歇着吧,等我回來再帶你出去逛逛。”
本來也沒什麽好逛的,又走了一上午的山路,溫舒陽正想睡一覺,聽了他的話,就同意的點點頭。
柳成雪也跟在艾砺寒的身後一道走了。
輕輕的帶上門,艾砺寒留在門口的看守的天玄門高手不下十人,把整個二樓看得連只蒼蠅也飛不進去。
柳成雪一直跟艾砺寒的身後,剛離開客棧,他就搭着艾砺寒的肩膀,小聲的說道:“艾九,我不跟你鬧了,正正經經問你,你跟裴景容是來真的?”
艾砺寒拍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終于轉頭給了柳成雪一個正臉,說道:“是真的,又怎麽樣?”
柳成雪的表情非常怪異,看了眼跟兩人保持幾步的距離小童和手下,壓低聲音說道:“艾九,你不會不知道他裴景容是什麽人吧?上趕着找男人上的他……”
其實這話柳成雪已經盡量說的好聽了,他真正想說的是,‘裴景容就是個賤人,多少男人都上過他,這麽一個爛貨,你怎麽還當個寶兒了?’。
多虧這話他沒這麽直接的說出來,否則他估計轉眼就見到艾砺寒的阿泰劍真身了。饒是這樣,艾砺寒仍然霍地停下腳步,冷冷的說道:“柳成雪,你想試試我的劍嗎?”
“別、別……”柳成雪被他的氣勢壓得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艾砺寒發起怒來,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作為朋友的立場關系你,規勸你。”柳成雪涎着一張臉,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感人又真摯:“你這麽突然不聲不響的跟裴景容在一起了,我總得關心關心吧,要不然我還以為你被那個妖人下了什麽藥。”
艾砺寒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知道柳成雪這個人就是看着輕浮,嘴巴損,确實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就說到:“我跟他的事兒,你別管,以後也不要再說他的不是。”
“行、行。”柳成雪用手中的折扇敲打了幾下自己的嘴巴,示意是自己多管閑事兒了,然後又問道:“那你師兄呢?你們不是一向形影不離的嗎?”
艾砺寒眼中有什麽一閃,然後平靜的說道:“他出門辦些事情。”
狐疑閃現在柳成雪的臉上,不過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嘆了口氣,說道:“相比之下,雖然你師兄人無趣了點兒,但确實比裴景容好多了,我真不明白你怎麽會選他。”
此刻兩人已經走到了日晖堂門口,看到艾砺寒回頭冷冷的眼神掃向自己,柳成雪連忙緊緊的閉上嘴巴,折扇一直來時的方向,示意自己先走了,然後白影一掠而過,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溫舒陽脫了外衣,锲而不舍的運了一會兒功,還是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倒是沒有最開始的失望了。累了就倒在床上,想睡上一覺。就聽門外不斷傳來對話聲。
聲音吵個不停,溫舒陽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正想去外面告訴他們小點兒聲,就提一個幹脆的聲音隔着門板清晰的傳來:“裴景容,我東西好像掉在屋子裏了,你讓我進去找找。”
如此拙劣的借口!溫舒陽抽了抽嘴角,下床把門打開,就看到柳成雪被天玄門的幾個高手攔在門外,伸着腦袋往裏面瞧着。看到他,忙說道:“快,他們不讓我進去。”
溫舒陽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不過從這幾天他對自己的态度也知道他是不喜歡自己,此刻這樣費盡周折的挑了艾砺寒不在的時候找他,想必也沒什麽好事兒。
“讓他進來吧。”溫舒陽有些頭疼的對那些臉色跟他們門主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冰冷的高手們說道。
幾個天玄門的人猶豫了一下,已經被柳成雪推開身子,闖了進去。
溫舒陽聽到們在身後被關上,淡淡的說了句:“找什麽你就找吧……”
話音未落,突然他被一雙強壯的手臂從身後摟住,柳成雪的嘴唇緊貼着他的耳朵,暧昧的說道:“小妖精,什麽時候勾搭上了艾砺寒,還裝作一副跟我不認識的樣子,恩?”
溫舒陽的心裏大驚,一邊伸手去推他,一邊驚呼道:“柳成雪你要幹什麽?”
“跟我裝什麽裝啊?你在床上哭着求我使勁兒幹你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柳成雪一臉的下流無恥,伸手已經撫上了溫舒陽滑嫩的臉蛋兒。
這一切太突然了,溫舒陽一直是個直男,就連艾砺寒說喜歡自己,他也以為是艾九分不清親情與愛情的緣由,此刻被一個不甚熟悉的男人摟在懷裏肆意撫摸,還說着下流無比的話,溫舒陽呆愣過後,就是徹頭徹尾的憤怒。
雖然沒有了武功,可是以前招式路數還都在心裏。溫舒陽一手抓着柳成雪從前面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手肘狠狠的往後頂去。
柳成雪本來也就是想要試探一下,不料裴景容反抗的這樣不堪一擊,而他的表情悲憤的又不像是作僞,不禁想到江湖上的傳言,迅速伸出兩指探上懷中人的脈搏。
“柳、成、雪,你這個混蛋!”溫舒陽手臂被他扭在後面,擡腳就反身朝他的快下踢去。
溫舒陽這一腳毫不留情,柳成雪側身躲過,卻踢在了他的膝蓋骨上,疼得他差點兒沒咬到舌頭。不過心裏更震驚的是他毫無內息流動的脈搏。
“你真的失了武功?”柳成雪不禁松了手,無比驚訝的問道。
此時外面天玄門的已經聽到了響動,沖了進來,直接護在了溫舒陽的身前,拿着兵器對着柳成雪。
溫舒陽的臉色很不好看。柳成雪還盯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柳公子的東西已經找到了,送客吧!”溫舒陽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惡狠狠的瞪了柳成雪一眼,像是在警告他小心點兒。
柳成雪被“恭恭敬敬”的請了出去,心裏還有很多事兒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