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魚刺與亵褲
溫舒陽夾了一大塊兒魚肉,放在瓷碗裏用筷子尖兒挑刺。實木筷子尖兒粗大,無論如何也撥弄不出來小小的透明的魚刺。
艾砺寒玻璃似的眼珠一動不動的盯着溫舒陽笨拙的動作,神情越來越怪異。
溫舒陽以前的那個身體喉嚨淺,容易紮刺。他自己又笨,連個魚刺都挑不幹淨,偏偏又嘴饞愛吃魚,每每他自己挑的刺都會紮到。以前在家的時候,都是侍女給他挑,把白白的魚肉放到他碗裏,澆上魚湯,他就吃的放心。後來在外面,艾砺寒看不慣他饞得直流口水的樣子,就親自給他挑刺。那白白的魚肉每次都被他弄得支離破碎,看不出樣子,卻也一次沒有留下小刺,紮到溫舒陽。溫舒陽自是不嫌棄,後來艾砺寒這個堂堂門主刺挑的越來越有水準,美觀質量直逼溫舒陽的貼身的侍女。這也導致溫舒陽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刺也不會挑。
溫舒陽看了眼被他撥碎,一點兒食欲也沒有的白花花的魚肉,嘆了口氣,不經意的擡頭,就看到艾砺寒怪異的表情。
“怎麽了?”溫舒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也不會挑刺?”艾砺寒聲音沙啞的問道。
溫舒陽漂亮的眉尾微微一挑,眼中有什麽一閃而過。随即他讪讪地笑起來,謹慎的回答道:“以前都有侍女挑,我一介教主,不會挑刺也不足為奇吧。”
聽了他的話,艾砺寒一反常态的沒有反駁他,英俊的臉上神情凝重追憶,他覺得剛剛裴景容的神情跟他師兄真像,半晌才緩緩的,聲音很輕的說了一句:“我師兄也不會挑刺。”
艾砺寒沙啞的嗓音像是直接說到了溫舒陽的心裏,心髒像是被什麽軟軟的,磨砂的東西劃過,酸澀的很。他想起艾九以前每次菜上來,總是先給他挑刺兒,然後才自己吃。師弟對他這麽好,可是……怎麽就會是那種感情呢……
溫舒陽心裏堵得慌,低頭猛的扒拉一口飯,挑好刺的魚肉就放在旁邊,直到吃完了他也沒去動一下。
來參加婚禮的武林人士不少,一時間城裏人滿為患,大小客棧人員爆滿,一間空房也沒有了。
艾砺寒帶着溫舒陽直接去了一家頂級客棧,掌櫃的出來一看是艾砺寒,恭恭敬敬的迎了出來,帶着他們去了天字一號房。
本來艾砺寒是說要兩間房的,艾砺寒開口了,店家也不敢不給弄,這家店是溫家堡的産業。可是溫舒陽拽着艾砺寒的袖子,低聲在他耳畔說道:“住一間吧,我現在沒有武功傍身,怕是仇家不少。”
艾砺寒冷冷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赤裸裸的鄙視,像是在說:你還知道你仇人不少啊。但是他也妥協了,沒說什麽,直接跟溫舒陽進了一間屋子。裴景容死不足惜,但是如果一不小心真的被仇家找上門來,來個碎屍。艾砺寒上哪兒找他師兄去啊。
客站後面有公用的大型澡堂,可是溫舒陽尋思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而艾砺寒一定不會陪着他去洗澡兼保護自己的,所以他就叫來小二搬了浴桶,打算在屋子裏洗。
艾砺寒連屋子都沒進,轉身就要出去。溫舒陽在他後面喊着讓他順便買幾件衣服來,聽得艾砺寒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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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把木桶裏填滿熱水,就拎着水桶出去了。
溫舒陽三下五除二的褪掉身上都已經發臭了的衣服,不能忍受的拿着撇的遠遠地,然後光着身子跳進木桶中。溫熱的水沖刷着身體,溫舒陽忍不住舒服的嘆息出聲,自從投身在裴景容的這個破身體裏,整日提心吊膽,這他媽遭的是什麽罪啊!
期間讓小二進來給他搓了背。溫舒陽看水太髒了,也就沒有了泡下去的欲望,他站着又讓小二給他沖了遍幹淨的水,就出來了。
出來了才發現,以前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他居然沒有穿的了。
小二把木桶擡出去,收拾幹淨地上的水漬就出去了。溫舒陽也累了,遂爬上床裹着被子就躺下,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艾砺寒拎着幾件衣服,推門就進了客棧的屋子。心裏有些氣悶,心想自己都成跑腿兒的了,該死的裴景容。
正在心裏咒罵着那人,艾砺寒轉過門口的蘭花屏風,直接看到了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人。
那人的睡姿極為不雅,被子都被壓在了底下,裸露出大半的身子。即使是非常厭煩他的艾砺寒也不得不承認,裴景容這個身體就是個尤物,那裸露出來的雪白的肌膚,就像是上好的瓷器一般泛着光澤毫無瑕疵。臉蛋兒是雌雄莫辨絕對漂亮妖孽,還有那跨在被子上,劈開的纖長玉色的大腿,估計是個正常的人看了都要忍不住留鼻血的。
艾砺寒盯着他那膚色瓷白,動作放蕩的大腿足足有半分鐘,才艱難地移開膠着的視線。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而且還恰恰喜歡了一個男人十幾年,恰恰是為了那個男人守身如玉十幾年,突然看到這樣魅惑人心的景象,産生了點兒正常的生理變化,也是正常的。
艾砺寒的視線是移開了,卻在腦補他師兄也有一雙這麽誘人的美腿,輕易地就能勾住自己的腰,在自己身下哭泣承歡……
只是這樣想想,艾砺寒就感覺下身那處正以不可預計的速度膨脹起來,堅硬的疼痛。他居然看着師兄以外的人硬了。艾砺寒再一看床上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心裏惡心的不行,上前兇狠的把手裏的衣服摔在那人白瓷一樣的胸膛。
溫舒陽好久沒這麽舒服了,床軟,被褥軟,身子還是清爽幹淨的,正睡得很沉,做着美夢,就感覺胸口被砸了東西,猛然的驚醒,就看到艾砺寒臉色陰沉的站在床邊盯着自己看。
溫舒陽愣了一下,徹底從美夢中醒了過來,伸手揉了揉臉。他現在已經習慣艾砺寒對自己沒有好臉色,也不甚在意,伸手就去拿被砸在他身上的衣服。
一件深灰色,一件深藍色,樣式老舊難看,布料卻不差。溫舒陽現在也不挑了,就要套上,卻發現一個重大的問題。
“呃,亵褲呢?”溫舒陽擡起濕漉漉的大眼睛,驚訝的看着艾砺寒。
艾砺寒一臉黑線,控制着自己不要上前一掌拍死他,僵硬的說道:“沒有。”
“沒有?”溫舒陽臉上的表情很怪異,像是忍耐着什麽,然後很正經的開口說道:“那把你的亵褲借我一條。”
溫舒陽真的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那些年兩人的亵褲都要混着穿了。以前每次洗完澡,艾砺寒把自己的亵褲拿給他穿,溫舒陽還很不樂意呢。但他是個不拘小節的男人,後來也就習慣了。
可是看着艾砺寒越來越黑的臉,身上的殺氣都出來了。溫舒陽有些膽戰心驚,又很不解。又不是讓你穿我的,你給我一條,我不還你就算了呗,怎麽這麽小氣呢。
“裴、景、容,你想死嗎?”艾砺寒一字一句森冷的說,好像要把牙齒咬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