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直以來,她撸的都是二……
霜彌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出門之前, 床上躺的還是小狼,回來之後, 床上躺的就變成了二師兄。
這詭異的事情讓霜彌第一時間是懷疑自己眼花了。
她再放下手,再定睛去看,卻發現小床上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人影,只有凹陷着的枕頭透露有人在這裏躺過的痕跡。
難道真是眼花了?
霜彌抿抿唇,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出門去。
朗景淮醒了,不過,沒有完全清醒。
他憑直覺跳出了窗, 在蟾劍山中亂轉, 最終轉回了大師兄朗幽的房前。
朗景淮覺得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幾個師兄弟說, 半合着雙目, 一下一下地拍門:“開門。”
屋內幾個人都睡熟了,沒有聽見拍門的聲音。這讓朗景淮覺得很不高興, 今天不是第一次有人不開他的門了。
朗景淮扭動手腕催發內力,一掌将門鎖劈開, 晃晃悠悠地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屋裏的三個師兄弟聽到動靜, 呻>吟了幾聲。
朗景淮正要說話, 視線卻不自覺的落到了桌上,那裏擺着幾個看起來很是眼熟的酒壺。
畢竟半天之前他才捧着不放手,自然眼熟了。
像是習慣性動作一般,盯着這個潛意識中覺得很喜歡的酒壺, 朗景淮直勾勾地走了過去。
他舉起酒壺搖了搖,裏面還剩了淺淺一層,便往口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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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香的酒液流出來一些, 劃過下巴,朗景淮吞咽了一下喉結,腦袋上冒出來兩個尖尖的雪狼耳朵,身後也多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師兄?”朗胧揉着太陽穴坐起來了,他看到桌前站着的朗景淮,出聲喚道。
朗景淮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壺,唇瓣被浸得亮晶晶的,歪了歪頭看向郎胧。
“你、你的耳朵……”郎胧吞咽了一下口水,吃驚地指着朗景淮的腦袋上方,然後趕緊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還好還好,沒有變成狼耳。
朗景淮依然歪着頭,似是在思考郎胧說的話。直到郎胧這個摸耳朵的動作提醒了他,朗景淮微微地睜大眼,忽然一本正經地走過去,把另外兩個人也全都搖醒,扯了起來。
“哎呀,幹嘛?”
“我頭好痛。”
朗幽和朗清被鬧醒,抱怨着。
半昏迷的醉酒狀态使這四人五感敏銳度都下降不少,沒有察覺到房門外悄悄走來了一個輕輕的腳步聲。
霜彌扒着窗沿,探頭朝裏面看去。房間內的一幕讓她震驚地瞪大了眼。
尖尖的狼耳朵。軟乎乎的大尾巴。都長在二師兄的身上。
霜彌一瞬間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覺得自己不可能眼花到那個程度,況且,睡得好好的白狼也不應該突如其來地消失。所以霜彌就出來尋找。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到什麽。可是不管是白狼還是二師兄,她都要親眼看看,親口問問。
找了大半圈,找到大師兄的房門外,霜彌聽見說話的聲音,便悄悄靠近,從窗口看見了四個師兄醉醺醺地站在一起的場景。
朗景淮負手而立,另外三個人東歪西倒地靠在一起,勉強睜着眼看他,等着他到底要說什麽。
像是炫耀似的,朗景淮晃了晃自己的大尾巴。
朗幽的房間地勢高,這會兒房間裏雖然沒有點燈,但是還能看到一些日落的晚霞。橘色的暖光照映在朗景淮的尾巴上,更顯得白毛根根順滑,簡直是油光發亮。
見所有人都認真地看着自己。嘴角慢慢上揚,牽出一個滿意自豪的微笑。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這個。”
又指了指自己的尾巴:“還有這個。”
朗景淮笑得優雅從容:“都是幺兒喜歡的。”
“我也有。”朗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服氣。
朗景淮面色一肅,連忙道:“你們不行。以後你們,都不能在幺兒面前露出狼身。”
“哎,這個知道。師父都說過多少遍了。”朗清垮起個小臉,“雪狼一族天生帶有壓迫力,能拐到一個不怕我們的人類小師妹已實屬不易,從小師父便是千叮咛萬囑咐,一定不允許在師妹面前露餡,免得她害怕做噩夢。”
他們都醉得很有些懵,前言不搭後語的,雖然是聽着朗景淮在說話,也像是本能一般回應了,卻其實理解不了前後文的意思。
也就沒有意識到,他們的真身,早就由朗景淮做代表,在朔月門的獨苗人類小師妹面前露了個徹底,不僅露了,還被撸了,無論怎麽說,他們的小師妹的反應,都和害怕扯不上關系。
此時趴在窗外的霜彌瞳孔地震,腦瓜子嗡嗡的,都被震得一片空白了。
二師兄是雪狼。其餘師兄也都是!
霜彌莫名地想給姜黎姐寫一封信。信的內容就是:給你們說個笑話,朔月門所有親傳弟子都是雪狼,只有我不是。
霜彌腿軟了軟,順着牆滑下來坐在門外。難怪從小時候起,她的力氣就比不上其餘師兄,也咬不動他們随随便便拿來當零食的大骨頭,牙被硌掉之後還被四師兄和五師兄奇怪地問候“你換牙怎麽這麽晚”。
……原來是物種差距。
然而,除此之外,更令霜彌驚恐不已的是——
她顫抖着擡起手,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心。
一直以來,她撸的、投喂的、薅毛的,都是二師兄。
在她面前翻肚皮、蹭脖子、撒嬌的,也是二師兄。
那個在她心裏一直如救世神一般的二師兄。
霜彌一陣頭暈目眩。
當天,兩位門主很晚才回來,自然是沒有來得及召集幾位弟子,第二天朗幽領着幾人前去彙報時,明顯能感覺到氣氛有些風雨欲來。
朗幽将戰果一絲不茍地彙報了一遍,其中對于霜彌和朗景淮所做的貢獻一絲一毫也沒有遺漏,完完整整地敘述了出來,門主朗陌雖是點頭贊許,很是說了一番誇獎的話,卻依舊眉目間浸染着憂色。
朗幽察言觀色,詢問道:“師父,難道是出了什麽事?”
其餘人也都十分關心地看過去。
朗陌搖搖頭,沒有多說,匆匆散了會議,令他們各自去休息。
“這段時間,寧定院會安排你們做一些別的任務,你們務必小心,保證安全。”
走出議事廳,朗幽端着下巴沉思。
“你們說,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明顯是有事情發生,但師父不願意告訴他們。
霜彌抿了抿嘴,在腦海裏問系統:“系統,師父也是雪狼嗎?”
系統淡淡地開口:“宿主可以直接用天眼術卡查看。”
霜彌:“……”嗚嗚她不想看。
昨天世界觀崩了之後霜彌對着系統哭天喊地了好久,結果系統聽了半晌之後,只是涼涼地告訴她:“宿主,其實天眼術卡升到滿級之後,看到的靈火形态會随着種族不同而不同,您如果認真使用的話,早就可以發現,您撸的那頭雪狼,靈火與朗景淮……”
“停!”霜彌崩潰,抹了把臉。
發現自己鬧了個大烏龍是真的恐怖,而更恐怖的是,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可以發現這個烏龍,卻因為疏忽而錯過。
加上種種原因,霜彌現在感覺很難親眼面對。
但是,系統不肯告訴她,霜彌又實在好奇,只好做足了心理準備,調動天眼術卡,待得網格鋪滿整個視線後,擡起眸子看了一眼大師兄。
乍一看,仍是與常人無異的純白靈火,但霜彌再用力屏氣,極力凝神,緊緊盯着大師兄頭上的靈活,逐漸發現,那團平平無奇的靈火跳躍了一下,然後分成了三層,一層在最外,純白,一層在中間有些半透明,一層在最核心的位置,如一團小小的火苗,閃動着明光。
這分別是靈氣、妖氣和神息。
靈氣源于修仙之道,這不用想,妖氣則是因為雪狼一族的原本傳承,但這一小團神息又是為何?
霜彌眉心微皺,想起自己曾經在古籍上讀到過,在千年前神魔大戰時,神界元氣大傷,戰力消耗過快,因而有一部分對神族宣誓效忠的生靈主動獻身,供神族驅使,獲得的獎賞是在種族內綿延不息的神息。
這些生靈解了當時神界的燃眉之急,奉獻的卻是自己的生命,他們期冀的,不過就是神族能取得勝利,還三界一個太平,屆時,借助自己所獲得的神息,也能保得後代子嗣修煉之途順利一些。
若大師兄他們的神息也是由此而來,那麽,這段故事就不僅僅只是一個傳說。
千年前的神魔大戰,到底有多激烈?或許,只有長眠于七塔神佛中的先祖們才會知道了。
霜彌轉開視線,看向議事廳的方向。那裏走動着一些人形虛像,頭頂是顏色斑駁的靈火,大約是負責灑掃的外門弟子,而在議事廳的中心,有兩個身形與兩位門主一致的虛像,頭頂是……與大師兄一致的三重靈火。
好吧,師父和副門主,果然都是雪狼族。
只有她!一直在一群毛絨絨中間!卻不知道!
霜彌一臉頹唐。
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霜彌往前趔趄了幾步,回頭一看,果然又是讨打的四師兄朗清。
朗清笑嘻嘻的,像是永遠長不大似的:“喂,叫你你都聽不見,耳朵不要送給我呀。”
說話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欠!
不對。霜彌想了想四師兄和五師兄的小時候。
他們現在若都是少年狼,那小時候,原身豈不就是毛茸茸軟乎乎捧起來就一小團的幼崽?
若無意外,他們的毛色應該都是雪白,奶狼崽子的胎毛應該更加軟滑些,捧在手心,像捧着一個暖暖的糯米團子。
嗷唔。霜彌用力地捂緊胸口。
她看向還在不斷挑釁的四師兄,寬宏大量地想道:我原諒你了。